他又重新抬起那双潋滟的黑眸,看着她轻声说道,“我吃完了。”
楼阮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家里这个娃娃机她是知道的,和外面的不一样,只要抓到基本是不会掉下去的。
三次机会,谢宴礼百分之百可以抓到。
里面几乎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她捏紧筷子,面色平静地夹菜给自己,点头,“嗯!”
坐在对面的人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支住脸颊看她,“……那我可以去看看礼物了吗?”
楼阮没有抬头,她低着头平静地小口吃饭,声音含糊,“嗯。”
坐在她对面的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端起自己的碗和筷子起了身,先走进厨房把餐具放进了洗碗机,然后才走出来,越过餐桌,走向了那台粉色娃娃机。
昨天晚上被掏空的娃娃机已经被重新装满了。
谢宴礼修长的身影映在娃娃机机身里的镜子上,他看了一眼里面的自己,又回头去看楼阮。
楼阮还在吃饭,她和平时一样,吃得小口,很像小动物进食。
谢宴礼站在娃娃机跟前,歪着头看她,“我抓了?”
楼阮看似平静地夹菜,她甚至都没转头往谢宴礼这边看一眼,“嗯,抓。”
筷子下那只虾她夹了两下,没夹起来。
谢宴礼歪头看了两秒,没动手。
他去而复返,重新回到楼阮身边,还拉了个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来。
那碟子虾被拉近,他抽出透明的一次性手套给自己戴上,坐在她身边剥了起来。
他靠近的时候,身上淡淡的冷香味道也弥漫了过来。
楼阮一转头就能看到对方流畅的下颚线条和冷白漂亮的耳骨。
还有昨天被她啃食的脖子。
衬衫领口那里,淡淡的i丽红痕若隐若现。
她抿住唇,“怎么又回来了。”
谢宴礼垂着眼睛,雪白的衬衫袖口微微上翻,露出筋脉微浮的手臂,修长的双手上套着一次性手套,熟虾的红油自他指尖慢慢滚下,他动作不紧不慢,就连剥虾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迷人感:
“一个人拆礼物有什么意思,还是夫人吃完了和我一起拆比较好玩。”
楼阮:“要不你还是自己看吧,我这不就在你旁边吗……”
“没事,我不急。”
剥好的虾被放进了碗里,他又拿起了第二只,慢条斯理剥了起来,好像忽然之间真的一点不急了似的。
楼阮虽然紧张,但都到这会儿了……
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放下碗后就立刻站了起来,“走吧。”
一直坐在她身边剥虾的人这才摘下手套,抽出纸巾擦手,也一起站了起来。
绕出来的时候,他扔下纸巾。
那团纸巾无声无息地落进垃圾桶里。
楼阮回头看了一下,快步走到了娃娃机跟前,朝着他比了个“三”,“三次哦。”
“你自己设置。”
谢宴礼走到她身边,随手在一旁的电子屏上点了三下,设置了三次抓取次数。
设置好以后,他手指落上遥控杆,转头睨着楼阮,“这里面是什么?”
楼阮手指微微背到身后,“你自己拆,我直接说告诉你没意思。”
谢宴礼视线落在她颜色越发浓郁的耳尖上,若有所思地挪开眼睛,看向了娃娃机里大大小小的漂亮盒子,修长的手指落在遥控杆上,嗓音悦耳,“一点也不能透露?”
楼阮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坚定地摇头,“不能。”
“不然我直接给你就好了,还包起来放进去干什么。”她说,“直接告诉你就没乐趣了啊。”
谢宴礼唇角一勾,抬起另一只手,按下下抓按钮,目光看向了娃娃机里的钩子。
那只钩子落下来,抓到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漂亮盒子。
楼阮蓦地抿住唇。
虽然东西很多,她已经忘记每只盒子里面具体是什么,是哪一件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只盒子里肯定不是她最后放进去的那两只,那两只装着画的。
谢宴礼看着那只被抓起来的盒子,视线落在它身上,漆黑的眸轻轻眯起来,“好像在响。”
楼阮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嗯?”
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那只盒子就咣当一声落了下来,发出了微妙的响声。
谢宴礼弯下腰把它拿了出来,他漂亮的手指落在盒子的边缘,手指被那炫目的色调衬得极白。
手上的盒子被轻轻晃了晃。
有微妙的铃铛响声从里面传来。
楼阮瞬间知道这是哪一件了。
是那只铃铛脖链。
是猫猫战袍的配饰。
除了铃铛脖链,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还会有猫猫耳朵和尾巴……
谢宴礼又晃了晃,还在猜里面是什么,“这是什么,风铃?”
“还是挂坠?”
掂起来不重,应该是带铃铛的挂坠?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楼阮觉得说话都开始变得困难了,她站在他身旁,甚至觉得有些缺氧。
“嗯。”谢宴礼弯唇笑了一下,他还垂眼凑过来,很轻很轻地用额抵了抵她的前额,含笑说,“要是挂坠,我就挂在钥匙上,以后随身带着。”
“……”
楼阮缓缓抬起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尖。
那里,已经变得滚烫。
谢宴礼垂着眼睛,手指轻叩纸盒,打开了它。
打开盒子的那个瞬间,他脸上的笑意还是刚刚那样的,宛若春风,带着浅浅的懒倦和散漫。
直到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他脸上的笑容才顿了一下,伸手拿出最上层的粉色尾巴,原本即将说出口的“这是什么”因为下面的铃铛项圈生生止在了嘴边――
第131章 我喜欢
那只铃铛项圈白白粉粉地躺在盒子里。
粉色的扣带,白色的铃铛。
可以确定,刚刚发出声音的就是这东西。
谢宴礼理智都要烧没,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楼阮有些心虚地转头,似乎是想跑。
雪白的后颈被人一把抓住。
谢宴礼微烫的嗓音落下来,“跑什么。”
楼阮抿着唇回头,笑了一下,“一点小赠品,我怕你不喜欢……”
她身子一转,猛地被人拉到娃娃机边,整个人都被圈住了。
圈着她的人慢慢低下来,漆黑的瞳眸轻轻眯着,嗓音微沉,不紧不慢,“我、喜、欢。”
楼阮手指落在他筋脉微浮的手臂上,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她扒拉了一下谢宴礼的手臂,干笑,“你喜欢就好,哈哈……”
把拉不开。
按在娃娃机上的手臂像铁打的似的。
怎么都扒不开。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抬头看他,小心地吞咽了一下,提醒道,“谢宴礼,你等会儿还要回去上班的哦。”
“哦,”谢宴礼修瘦的手掌落在娃娃机上,鸦羽似的黑睫垂落,他的动作看起来松弛而优雅,但语气却不容置喙,“我也可以不去。”
他另一只手的手指还勾着那只漂亮盒子的边缘,里面就是罪魁祸首。
“那怎么行,”楼阮睁大眼睛,抬着眼睛看他,顿了两秒,她又蓦地伸出手把人抱住,可怜巴巴说,“还疼。”
谢宴礼保持着那个姿势垂眼看她,他垂着眼睫,按在娃娃机上的双手终于动了。
那只铃铛项圈被他拿了出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抱着他的楼阮:“……”
脖子上的发丝被撩开,后颈有些凉凉的。
谢宴礼动作慢条斯理,他替她戴上那只铃铛项圈,戴好以后甚至还伸出手拨弄了一下。
指尖擦过她的锁骨。
那块肌肤瞬间像着了火。
虽然已经退无可退,但楼阮还是默默往后挪了挪,小声喊道,“谢宴礼…”
谢宴礼微微低下头,目光与那颗白色铃铛平行。
他慢慢凑上前,铃铛下方的细嫩皮肤。
温热的触感袭来的瞬间,楼阮头皮都要炸开了。
所幸只是一瞬,他就重新直起了身子,那双黑色的眼瞳中染着浓郁的黑色。
冷白手掌落在她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上。
谢宴礼贴近她,嗓音自上方落下来,“电影院那次,夫人想怎么帮我的来着?”
十几分钟后,楼阮泛着瓷白光泽的手因为酸痛落了下去。
谢宴礼播了秘书的电话,他垂眼亲吻她的唇角,嗓音像被烧着了似的,带着哑,“握好。”
楼阮抬着眼睛看他亮起的手机屏幕,原本想摆烂的心又沉下去,她耳尖滚烫,一点也不敢懈怠,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谢宴礼的电话被接通,她听到他语气平静地和电话另一头说:
“我有事,会议推迟两小时。”
两小时……
电话挂断的那个瞬间,她立刻松了手,抬头的瞬间脖子上的铃铛响了声,“不行了,手酸。”
谢宴礼眼尾泛着红,垂着眼看她,似笑非笑,“这就是夫人上次说的,要帮我?”
好像被嘲讽到了。
但她真的不行了。
楼阮:“……那要不还是……”
她说着就要低头,但却被人双手勾着胳膊抱起来。
谢宴礼把人抱着到了那个娃娃机上,抬眼看着她脖子上的铃铛,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楼梯,“你好了以后,带着这个,从这里,到楼上。”
楼阮坐在娃娃机上,裙摆轻轻飘动。
她睁大眼睛,忍不住说,“变态。”
从这里到楼上,不是变态是什么!
谢宴礼凑过来,喉咙溢出低笑,他短促地吻她,这才抬着眼问,“那夫人不喜欢我了吗?”
“……”
他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拨弄那颗铃铛,听着它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可都是夫人准备的,不是我。”
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委屈。
“……”
谢宴礼抬着眼睛,眼尾还挂着i丽的红,“果然……”
楼阮实在听不下去了,下一秒就封住了他止不住的唇,同样短促地亲他:
“行。”
“就听你的,从这里,到楼上……”
-
一个多小时后,谢总穿戴整齐地去上班了。
至于剩下的两次抓娃娃的机会,他还没用。
虽然楼阮很想硬气地说只限今天过期不候,但她实在手酸。
要是剩下两次还抓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陷在沙发里合了合眼,先攒着也行。
下次再抓也行……
-
谁都知道,今天是谢宴礼的生日。
平时有事没事就发朋友圈的人今天反而没什么动静,一直蹲朋友圈的季嘉佑第一个忍不住了。
作为谢宴礼的朋友,他第一个跑来,打探消息:
【阿宴,生日快乐哦!】
谢宴礼忙着开会,并没功夫搭理他。
季嘉佑又刷新了几遍谢宴礼的朋友圈,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以后,他严肃地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栏认认真真地打下了一行字:
【好兄弟在生日这天失恋了要怎么安慰】
季嘉佑认真搜索了半天,最后还在备忘录编辑了一篇小作文,他咬着指头反复修改了好几遍以后,谢宴礼回消息了。
谢宴礼:【?】
他看了一眼季嘉佑的消息,只觉得莫名其妙。
做了四年室友,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发这种东西给他。
生日快乐……哦?
谢宴礼眼皮子跳了一下。
季嘉佑:【今天生日怎么过呀!\u002F期待\u002F期待】
谢宴礼:【已经过了】
他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想了想,还是又回:【她买了蛋糕,还准备了礼物】
季嘉佑:【什么礼物?\u002F好奇】
谢宴礼蹙眉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很快接了,“阿宴阿宴~生日快快乐!”
谢宴礼眉心跳了一下,“干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人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开口说道,“就是,那个……诶,生日真过了吗,怎么都没发朋友圈啊?”
谢宴礼握着手机合了合眼,他抬起手缓慢地揉了揉眉心,“过了。”
“那怎么没发朋友圈。”
第132章 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谢宴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问题。
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被问到过的问题。
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留下一句“是私藏礼物”,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谢宴礼看了眼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
他看着时间,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以前上班的时候,从没有觉得几个小时是这么漫长。
尤其是今天。
今天下午,他是迟了两个小时才来的。
但还是觉得漫长。
现在已经很想回家了。
进来和他讲明日安排的小高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谢总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小高语速很快,一气呵成地念完行程表,嘴角挂上了职业的笑容,“谢总,明天的行程就是这样了,您看这样可以吗?”
谢宴礼:“可以。”
小高:“好的。”
他顿了顿,没有离开。
似乎是斟酌了一下,微微笑着说道,“明天和华清大学实验室的合同签署完毕以后,我们近期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公司很多人都要休假了,您是不是也……休个假?”
他们公司每完成一个项目,每累死累活当牛做马高强度工作一段时间后,大家都会按照惯例休假,然后再以最好的状态回归到工作中来。
通常这种情况,谢宴礼本人是不会休假的。
不过小高觉得,他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应该会比较需要休个假什么的。
毕竟悄咪咪结婚了,婚假都没休。
蜜月更是没影。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敬业。
办工作前的谢宴礼抬起了头。
小高抱着文件,又补了一句,“您可以带着夫人去度个蜜月什么的。”
谢宴礼抬着眼睛,似乎是认真想了两秒似的,颔首,“嗯。”
好像确实需要休个假,不管是不是度蜜月。
-
下午七点。
客厅里已经被玫瑰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