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顾遂还在路上,生意人的路上,鬼知道需要多久。
是以秦一然昂首,带着钟意走到赖司砚跟前,好好介绍了一番:“赖总可是我们圈子里,最出类拔萃的,在外网,几度被评为——全球金融界最年轻的传奇投资人。也是我们阳城’名人堂’里,前辈们提起来,都纷纷竖起大拇指赞美的一位——”
虽然钟意对秦一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秦一然年轻有为,一向傲傲的,在他嘴里,很少听说他佩服谁。
今晚溢美之词滔滔不绝,那叫一个反常态。
钟意朝赖司砚看去,或许,她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前夫,尤其在他事业上。
赖司砚浅笑一声,这才叹了口气。
“行了,每次见面,都这么嘴贫。”
说着,两手整理整理衬衫衣领,倾身站起来。
装作压根不认识,朝钟意递过来手,“赖司砚。”
他给了钟意一个,最正式,最尊敬的见面仪式。
而方才那些老总们,虽然嘴角含笑,态度甚好,却没有一个人主动递手,跟钟意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职场新人握手。
是以可见,大家压根没把她当回事。
赖司砚的这个举措,别说秦一然,就是在场各位,都忍不住愣了愣。
如此大的殊荣,让秦一然有些紧张。
更紧张地是,钟意抿唇看着赖司砚,还在迟疑,不做回应。
秦一然只当新人没见过大人物,所以紧张了,于是握拳轻咳两声。
低声提醒,“钟意,愣什么,赖总想跟你握手,那是你的荣幸……”
钟意这才回神儿,快速眨了眨眼皮子,目光从赖司砚温热的大掌,挪到他皮囊出众的五官。
纤细的指尖递过去,“赖总。”
赖司砚薄唇勾了勾,“钟小姐。”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浅握了握,钟意就准备抽离。
谁知下一秒,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力道,用力留住。
钟意怔了一下,蹙着眉看向他。
赖司砚握着她的手,云淡风轻对她歪着头笑。
就连语气,都是那么漫不经心:“看钟小姐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说着,目光就转到秦一然这里,“秦总监,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徒弟,都没听你提起过?”
秦一然捏着红酒杯,闻言笑了笑,“还不是顾总安排的,现在公司上下都知我们是师徒关系,都说,哪天钟意得正式拜一拜。”
“嗯,”赖司砚脸上表情愈发慵懒,轻笑着看了一眼窗外,“顾遂真是越来越思虑周到了,做事靠谱。”
钟意还被握着手,她又不着痕迹抽了抽,纹丝不动。
赖司砚转回来眸子,凝视她。
钟意没想到,第一次酒局应酬,就遇到了职场骚扰,还是来自前夫。
她眼神冷下来,刀向赖司砚。
赖司砚这才扬起来眉梢,用了用力,钟意吃痛,又不能被旁人看出来,却还只能维持着正常表情。
下一秒,赖司砚倏然松开手。
但凡多一秒再松手,都会被旁人觉察出异样,职场礼仪真是被他拿捏死。
他扬了扬手臂,负手而立看着她。
“差不多人齐了,上菜吧,我饿了。”
这话,是对身后胡先生说的。
作者有话说:
二非:本来写了四千,感觉不好,我就删了重新改的。迟到了,对不起宝子们。也没检查错字呢,先更新,我再查再修改,明天我早点,抱歉呀。
第11章
我抱你
秦一然在星凝,皮相自然不必多说,除了皮相之外,又是公认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
至于公司上下,到底得了多少女孩子青睐,向来是圈子里,茶余饭后经常被拿出来猜测两句的。
这顿饭赖司砚很难吃爽,毕竟换作谁,得知自己的女人,在自己推波助澜下,每天有半天时间,在办公室和一个无论身家地位,还是样貌身材都出众的优秀男士单独相处,都会吃了苍蝇一样。
可谓是,为他人作嫁衣,还生怕不够速度的真实写照。
偏偏赖司砚的人设,一向比较端着比较装,就算里子波涛汹涌,早就拧巴成一团,也断然不会失去面子。
只在顾遂到场之时,目光才从秦一然身上抽离。
俯身凑近顾遂,眼神冷厉,同时说话毒舌:“顾遂,我果然高估了你的智商。”
顾遂才刚和胡先生寒暄结束,突然迎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打压贬低,完全找不着北。
顾遂今日西装革领,袖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抬手抚摸着下巴,朝赖司砚挑眉看去。
前几天还一句一个“阿遂”的请他帮忙,并表示欠他许多,要请他吃饭的赖司砚。
此刻眼角余光骇人,恨不得吃了他。
别看赖司砚面无表情,等闲喜行不于色,偶尔这么瞧人的时候,顾遂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些顶不住。
只得不好意思笑笑,“故意针对我拿我撒气?看见钟意,不应该很开心?”
说到这里,他刻意朝钟意那边扫一眼,指尖抵着桌面,敲了敲,压低声音邀功:“秦总监带钟意过来,我提前就知道的,还是我默许的呢,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拿我开涮?”
赖司砚往后仰,手臂一搭,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好?”
顾遂转手指了指双眼,“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还没瞎?”他慢悠悠低下头,轻晃手中的高脚杯,怂恿他,“那就剜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用。”
这轻飘飘的语气,真当得起一个薄情寡义。
顾遂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剧烈咳嗽起来。
他手忙脚乱去拿纸巾,擦了擦嘴巴,偷看赖司砚一眼。
扔掉纸巾,又偷看他一眼。
试探性地询问:“咱俩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得把眼睛剜了谢罪?”
赖司砚没答,只抿了嘴皮子看他。
顾遂隐约意识到——
深仇大恨没有。
不过也快了。
*
奢靡华丽的房间内,五光十色灯红酒绿。
业界精英围坐在原木色高脚凳上,对玉盘珍馐冷落不屑,只举着酒杯针砭时弊、谈笑风生。
顾遂带着一抹薄醉,走到吧台旁,说着并不太好笑的笑话。
灯光阴暗的沙发一隅,赖司砚提着玻璃杯,视线时不时落到钟意身上,又旁若无人挪开。
这会儿,他手里的威士忌,换成了酒精度数更高的龙舌兰。
耳旁掌声响过一阵,他第n次借着环顾四周的机会,去扫钟意。
钟意才觉察到什么,侧了眸,回头,迎上深邃视线。
大抵饮了酒的缘故,赖司砚的眼神炽热,丝毫不加遮掩,那越过重重阻碍,与她对视的欲、望,赤、裸到吓人。
尽管今晚出席的人,有几位不管是能力,还是谈吐仪态,都非常出众的优秀女性。
却丝毫掩盖不住钟意的独特。
越是周遭混杂腌臜,越显得她格格不入。
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钟意没有赖司砚厚脸皮,先一步败下来阵。
平淡地垂下眼眸,托着腮沉静了会儿。
突然
不适感侵袭——
胸口有些闷,想咳嗽。
抬起来手,眼前光影,还在若有若无地不断重叠。
钟意蹙起来眉头,伴着喧闹的场景,越来越重的症状让她很是疑惑。
于是不打招呼从高脚凳上跳下来。
径直推门,踉跄着去外面。
反射光影的玻璃墙走廊,灯光有些昏暗。
钟意只觉得双颊滚烫,很热,说不清的烦躁,头晕目眩。
这是……醉了的症状?
可又为什么,有些憋得慌?
对于喝酒钟意虽然没什么经验,只能说她尝过味道,可以前喝酒,从来不觉得呼吸不畅。
秦一然得知她没怎么喝过酒,还特地点了一杯香槟。
告诉她:“这个度数极低,放心,等会儿有人过来,你只需浅抿。”
是以浅抿小半杯香槟的钟意,还是第一次遇到醉酒的情况。
如今这酒量,真让人惊讶又震撼啊!
她扯着领口,独自下楼,顺着鹅卵石羊肠小道绕过假山,看见一个临水的小亭子。
清风徐来,夜晚清静又安谧,对岸灯光繁华,实在有些不错。
*
也不知过去多久。
赖司砚丢了众人追出来,环顾一圈,便扑捉到亭子下面,一抹纤细又熟悉的背影。
他不自觉松口气。
嘴角染上慵懒笑意。
而后双手交扣,从容不迫朝她走去。
脚步放轻,轻到直至走到水边,转身背靠雕刻花纹的石头栏杆,都没惊扰她。
眼前人额头抵着支撑亭子的柱子,闭着眼轻蹙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赖司砚这才发现不对劲,眯了眼皮子。
上前两步,俯身蹲下。
“怎么?”
钟意睫毛动了动,有气无力睁开。
带着浓浓疲倦的眼神,看到赖司砚这一刻,紧缩了一下。
然后躲开不看他。
敷衍:“没事,你怎么在这?”
黑色眼眸转深,“这副样子,你跟我说没事?”
钟意这会儿很难受,摁着胸口忍不住咳嗽两声,也不想跟他争辩,只觉得就连肺里都不舒服起来。
她闭上眼缓了缓,进气少出气多,嘴唇有些泛白:“看出来我难受,还在这里问……”
耳边一阵寂静,半天没等来反驳。
钟意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过去。
只见赖司砚站起来,背过去身,单手搭在劲瘦的腰上,捏着手机临水而立。
一抹光影照射在他身上,大抵是钟意喝醉了,竟然觉得,宽背窄腰,身材莫名的好。
电话接通,赖司砚不多时便开始讲电话,“我,赖司砚。”
他说了一些钟意的症状。
神色凝重地低下头,“她以前对酒精不过敏……只对花粉和动物毛发过敏,”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说,去医院查一查是不是高敏体质?”
后面钟意闭上眼,就没再听。
赖司砚踱两步,走远一些,不知又给谁拨了一个电话。
彻底讲完,转身回来。
端坐在正对面,手肘撑了膝盖,两手交扣着,一瞬不瞬凝视她。
“刚才给医生还有你们顾总打了电话。”
顿了顿,又睇过来眼皮子,“你这次可能属于酒精过敏,不去医院也没办法确定,酒劲儿还没退,睡一觉会比较舒服……”
男人慢条斯理抬手,帮她抚去脸庞的发丝,青筋凸显的手背,随意一搭。
“我,顾遂,还有你的那位秦总监,我们三个男人,从理智分析,你想跟谁走?”
钟意倚着石柱,虽然不情不愿,也不得不看向他。
“你肯定已经先斩后凑了,我有的选?”她问。
赖司砚扬了扬眉梢,嘴角挂上慵懒笑意,“这么了解我?”
钟意用力咽了咽不适,胸口起伏不定扫他一眼。
难受之余,额头轻抵冰凉石柱。
“了解你不很正常,前夫哥……”
赖司砚背过去身脱外套,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神色不明地瞧她一眼。
下一秒外套兜头丢过来,“我抱你。”
卷着木质香的西装迎面而来,把她精致低挽的发型弄乱,钟意反应了一下,胸口起伏,不耐烦扒拉下来。
“臭——”
一抬头,两人气息交织,男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喝酒后的唇色略深,脖颈也染了一丝红。
性感,又带着难以言说的魅惑。
而今夜,钟意青涩之余,也不小心染了几丝病弱娇态。
“什么?”他柔声询问。
“你衣服臭死了!”她刻意打破暧昧。
赖司砚眯了眼皮子,存着质疑皱眉。
在她耳边轻呵,“撒谎,今天李泽林刚从洗衣店拿回来。”
气息在耳边拂过,谎言被揭穿,钟意条件反射地,缩了身子,后背一阵阵发毛。
赶紧别开头,抬手推搡他,“那你得多臭,刚拿回来就——啊——”
“那么难闻”四个字来不及出口,立马被惊呼代替!
赖司砚不打招呼直接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钟意整个悬空,上半身闪了一下,立马被吓到,两条手臂赶忙勾住他的脖颈。
一晃一拉,两人距离一瞬间更近。
她不知是呼吸不畅还是惊慌过度,脸颊更热更红。
顿时有些狼狈,没几斤重量的身段,深吸一口气,软弱无力的时候,还试图挑战男女体力的悬殊,“放我下来…我有脚……”
赖司砚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头顶警告:“藏好,否则被秦总监他们看到,你可能会百口莫辩。”
“到时候再传出来一个——星凝集团职场新人,借着商务酒会对赖氏高层投怀送抱什么……届时,别人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就只笑笑。”
钟意这么要面子的人,立马就安分了。
眼看走到人来人往的院子中央,赶紧扯了赖司砚的西装,一把兜头盖上。
她病恹恹枕着他的肩膀装死。
“投怀送抱,你戏真多。”
“说起来投怀送抱,”他抬着下颌目视前方,一路走来气息平稳,“我怎么记得,钟小姐确实做过这件事……”
“……谁没有过年少无知!”
“果然啊,”他挑眉浅笑,“还是无知的时候可爱。”
作者有话说:
二非:50个红包呀
第12章
中央空调逮谁暖谁
颠簸感让钟意胃中隐隐翻涌,想到自己此时此刻就在赖司砚怀中,空气不流通,脸庞更红。
提起来投怀送抱的事,钟意只觉得狼狈。
所以你看追求别人的时候,千万别这么下三滥。
要不然某一天分开了,还得顶着过去的事被笑话。
现在看那个时候,钟意也觉得真是有病,有大病。
怎么就看了一眼,非他不嫁呢?
埋头他胸膛,指尖抵了他的衣料,隔了一层薄薄衬衫,体温的热度,透过布料传递到指尖。
她抓紧赖司砚的衬衫。
报复性说:“哦,我记得离婚前一晚,某个恬不知耻的人也曾给我发消息,说要履行夫妻之间最后一次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