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这脸黑得像不像包公?】
宋洋:【确实挺吓人,他情敌长什么样?能让他危机感这么重,拍张过来看看。】
小叶子:【我怕丑瞎你狗眼。】
宋洋:【没事,我已经戴上墨镜了。】
行吧,叶琼举起手机,转过头,对着他,闪光灯快速闪了一下,照亮男人一头的虚汗和发白的面色。
卢峰自上车起,心里就是惊恐的,尤其还被对方捆住了手脚,而且窗外雨蒙蒙的,完全模糊了视线,他根本不知道车开到了哪。
未知是会无限放大恐惧的。
“你干嘛?”开口声音都在发颤。
少女似乎很不满意他这么问,撇了撇嘴:“给你拍最后一张照片啊,不然待会儿你被切得血肉模糊的再拍就不好看了,我还得给你P图,很麻烦的。”
“?!”卢俊不敢置信地看向陆行屿。
叶琼:“你看他没用,他是我手下啊,也救不了你,对吧,大山。”
这他妈都是什么狗屁名字。
陆行屿皱皱眉,但从后视镜里窥见男人吓得快尿裤子的神色,还是配合地“嗯”了一声:“大小姐,他们已经到无通山了,要把他带过去吗?”
“??”
他们又是谁啊!!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现在才后劲发作的原因,他脑子一片混乱,对,无通。
没记错的话,那是新杭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根本不能叫山,山平时还有人爬呢,那里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荒野之地,荒无人烟又没通讯的,所以才叫这名吧。
他们要把自己运那去?
卢峰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女孩是捉弄自己,现在看来,她头发丝都长得像恶魔。
“你们快放我下车,刚,刚刚那个代驾看到我上你们车了!”他慌乱地用手臂蹭了蹭车窗,雾气被抹掉一层,隐隐约约露出窗外的景象,路边杂草丛生,路面也变得窄而颠簸。
这是开往郊区的路!
雨势很快又将视野淹没。
叶琼抱着手机咯咯笑:“看到了又怎么样?大山会去处理他啊,是吧,大山?”
“......是。”
“不过——”小恶魔又回头盯着他,“你好像挺胖的,分开埋起来很麻烦。”
卢峰心说对,所以你别埋了。
然而下一秒她眼神又一亮:“大山,我们要不把他丢到前面的水库里吧,正好今天下大雨,丢进去也不会留下痕迹,等发现他早就被水冲走了。”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
卢峰被绑在身后的手拼命去摸裤袋里的手机,他没想到自己这种不止一次进过局子的人有天居然会主动找警察,但等到摸了一手空。
手机突然出现在前面少女的手中,两只手指嫌弃地捏着,晃了晃:“你想报警?”
他眼睛发直,听她又叹了口气说:“没用,等警察来了你早就凉透了,还有你知道我没满十四周岁吗?”
这是哪里来的恶魔!!
卢峰心里恐慌又冰凉,突然,一个急刹车,他脑袋撞在前座背后,撞得七荤八素,又被男人提着衣领,拖下了车。
男人撑着一柄黑伞,伞面并没有罩住他,漏破天似的大雨浇筑下来,像一道道抽人的鞭子,瞬间将他浇透。
道路两旁的树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真的很像恐怖片中杀人之夜的场景。
他们不会真的要在这路边就把自己做了吧?
卢峰觉得自己腿都在发抖,想开口说句话,又被迎面驶来的远光灯给刺得睁不开眼。
黑色越野车在碎石杂多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尖锐的刹车声,跳下来两个男人。
人高马大,穿着黑T黑裤,一身腱子肉,撑得手臂上的衣服有种要爆开的感觉。
关键是那黑压压逼人的气势,和他以及自己身边小打小闹的无赖不一样,这两人看着就像身上背了几条人命的那种,十里开外的杀气重。
他们是一伙的?
腿脚发软间,两位“人命哥”已经走到了面前,沿着伞骨滑下的一串水珠瞬间淋得他一个激灵。
“屿哥,就是他吗?”其中一个开口。
刚才不还是大山吗?
卢峰没在真正的道上混过,不知道他们这群人名号是不是都这么多,只知道自己现在嘴唇在发抖,可能是吓的,也可能是被雨水砸的。
“等下,山,山哥,两位大哥。”
他一开口,余风和陈石差点绷不住,好在有在酒吧守门的经验,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才勉强管理住表情,抿紧唇,听他继续哆嗦,“我今晚,没...得罪你们吧。”
“是吗?你不是欺负了温老师?”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撑了把伞,也下车走了过来。
彩虹色的伞。
可卢俊被三个大汉围着,实在觉得她可爱不起来,淋了雨的脑子紧张又迟钝地转了转:“没,温书念是吧,我,我和她是朋友,好朋友。”
“可大山说——”
“噗~”余风和陈石真的要忍不住了,慌忙侧过身去。
叶琼鄙视地看两人一眼,继续说,“你今晚占了她便宜,还不让她下楼,怎么办?要不就把你在这——”
“没有没有!”
陷入危险时,人总容易丧失判断和思考。
卢俊一时也没搞清温书念和这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处境都是因为得罪她造成的,恨不得回到下楼之前抽自己两巴掌,“当时楼梯,楼梯没灯,我只是想扶她一下,没,真的没占便宜。”
“行了。”陆行屿也不想在这荒郊野外和他继续演戏,朝叶琼伸了伸手。
叶琼将男人的手机递给他。
“密码。”他问。
等了几秒。
“不说?”
“没有没有,我想一想。”卢俊赶紧报出了几位数字。
成功解锁,陆行屿点开他各个社交软件,随便翻了翻,不止和一个女人聊得暧昧,甚至还有一些倒人胃口的隐私照,陆行屿脸色肉眼可见得低沉下来。
卢俊背脊发凉:“这些,都,都是朋友。”
陆行屿没理他,又点开他和温书念的聊天。
卢俊:“我没给她发过,真的!”他知道温书念不是喜欢撩骚的类型,一开始也没敢那么冒进。
陆行屿从两人加好友起开始看,逐条看到最后,确实没有,只不过那些油腻没有边界感的话也实在叫人恶心,而且看得出她很抗拒,他却不知收敛。
他忍着不适,将温书念发给他的那张照片删掉,又检查了一遍相册,正要把手机还给他。
跳出一条债务催收短信。
他眼神冷了冷:“你欠钱?”
“欠,欠了一点。”
陆行屿不信他的鬼话,打开信息,一堆银行的信用卡,网贷,甚至还有私人高利贷的催债短信。
“这叫一点?”陆行屿真想把手机砸他脸上,自己刚刚才看过聊天记录,他大言不惭地和温书念说自己有车有房,还有家饭店。
“你住哪?”
“北街合汇弄堂。”
没记错的话,那里都是一批上了年头的安置房,周边设施老旧,治安也不好,前几年就进市政待改建名单了,只不过一直在等开发商招标。
“你的房子?”
卢峰平时吹牛逼吹惯了,谎话可以张嘴就来,但面对着男人随时要弄死自己的眼神,只能实话实说:“不是,租的。”
“饭店呢?”
“饭店,我——”
“我想查你,可以把你所有烂账翻个底朝天,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雨顺着风飘进来,他举着伞的手早被打湿,大概是因为用了劲,伤口又裂开,渗出的血染红湿透的纱布,在黑夜中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卢峰看一眼就胆战心惊:“饭店我转让了,之前真的是我的,是为了还钱——”
陆行屿不想听他再说下去:“别再骚扰她,听到没有?”
卢峰用他那个似乎进了水的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个“她”是温书念:“哦,我知道,我保证——”
“你的保证没用,再有一次,我会直接办了你。”陆行屿将手机丢给余风,“你们送他回去。”
说完,又低头看了眼他被勒得死死的手,交代道:“路上别给他解。”
把她的手掐成那样,自己就该买一根带钢刺的绳索,在他那动手动脚的贱骨头上紧紧绕上十圈。
黑色越野车很快在雨中远去。
兄妹俩回到车上,叶琼拿过后排的毯子擦了擦自己外套沾上的雨,陆行屿敲出一根烟,转头问她:“你介意哥哥在车上抽根烟吗?”
“很介意。”
他转身又下了车,站在雨幕里。
叶琼捧起自己的手机。
宋洋已经给她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长成这b样都敢追女神,我当年还自卑个什么劲】
【你哥就被他打击到?不至于吧】
【你们准备把人捆哪去?】
【埋好了吗?给你宋哥哥现场直播一下啊】
叶琼看着车窗外的人,叹了口气,慢吞吞打字:【没埋,我哥请人把情敌送回家了。】
宋洋:【???】
宋洋:【他脑子没烧坏吧?】
叶琼:【没有,就是怂啦~】
宋洋:【就是怂啦~】
叶琼:【而且他因为这鸟人手上伤口又裂了,也不知道借机拍个照片给温老师,博一下同情,就是笨啦~】
宋洋:【就是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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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卢峰没再来骚扰温书念。
或许是那天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又或者是被陆行屿震慑到了,总之,她最近过得挺安生。
但不得不提防他卷土重来,齐惠和温若华又对他赞不绝口的,还三番两次有邀请他来做客的意思。
她思考了几天,最终决定搬出去住。
首先就是要找房子。
她在各大租房app上看了很多,不是价格高,就是离云陵壹号太远,还有看房之后被合租租客卫生习惯劝退的,找了好几天,一无所获。
只能打电话求助纪芙。
纪芙帮她问了一圈,正好她们单位有个女生最近有意向找合租的人,房子离云陵壹号不远,半个小时地铁,价格也在她接受范围之内。
两人约好了周五晚上去看房。
“念念,你最近怎么突然想搬出来住了?”去看房的路上,纪芙忍不住问。
毕竟是求人帮忙,她也不好意思瞒着对方,把家里介绍她和卢峰的事说了一遍。
“我去,你爸妈不是不着急吗?”
“而且给你介绍的这都是什么油腻男啊,这么丑!”纪芙拿着她的手机,越看越气,“傻逼吧,上来就让人发照片,还在没和你说的情况下你家,他不会以为还活在古代吧,父母之命就必须结婚磕头拜天地了?”
温书念觉得他之前恐怕是这么想的。
“不行,你必须搬出来,和这种男的见一面能少活十年。”她咬牙切齿。
虽然不至于有她说得那么严重,但看见他确实挺破坏自己心情的。
“我这不是正在搬吗?”
“也是,今天必须把房子找好,哎,等下,你这项链什么时候买的?”她前一秒还激昂愤慨,后一秒目光又落到了温书念颈间。
是一朵向日葵的小吊坠。
那晚叶琼拜托陆行屿送来的,她看着挺特别,就戴上了,结果第二天小祖宗看到还挺高兴,夸她戴着漂亮,不许她摘。
她事先也查过,并不是什么品牌,可能就是小女孩喜欢小饰品,就买了一个送她。
她戴着也并不是全为了讨小祖宗欢心,是真挺喜欢的。
和之前摆在窗台的那朵向日葵一样。
只不过很遗憾那朵即使自己再精心呵护也枯萎了,而这朵不会。
“家教的小孩送的。”温书念如实道。
“是吗?好精致,好适合夏天戴。”
两人一路上聊着她的项链,进了同事小区,和之前对方在微信上发给她的照片几乎无差。
两居室,虽然准备租出去的那个房间是隔出来的,但采光不错,价格相对便宜,合同对方已经和中介签过了,也不需要她付押金。
看完后,温书念决定要租。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二天她收拾完东西,准备过去签合同时,对方又打来电话抱歉说暂时不租了,自己男朋友月底要来这边工作,多一个人住也不方便。
即使被打击到,温书念也只能表示理解。
没敢告诉纪芙,又回到App上,筛选了两天房源。
周一下午,她再次约了线下看房,但不知道是不是祸不单行,等自己赶到约好的小区门口,又被中介甩了个借口放了鸽子。
大概是身体本来就不舒服,最近又诸事不顺,一瞬间,满满当当的无力感和委屈抑制不住地涌上来,填满心脏。
她顶着烈日蹲到岗亭下,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点开某人的微信。
——你之前说有租房的朋友,可以推给我吗?
——我最近想租房子,你能把你朋友推荐给我吗?
一行字,反复删删打打,怎么看都不合适。
眼泪很没出息地砸到手机屏幕上。
温书念把头埋进膝盖里,压着喉咙里的小声哽咽,平复了好一会儿,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深吸了两口气,直接发起了一个语音通话。
作者有话说:
叶琼:人生全凭演技,你说是吧,大山?
陆行屿:......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晚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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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日
◎乖得像只秉性最温和的猫。【二更】◎
陆行屿接到电话的时候, 隆江正在开上半年度的项目汇报会议。
陆家几代从政,从他爷爷那一辈起不愿在官场浮沉,下海经商, 一手创建了隆江建设,早年经营的业务多为一些市政项目。
后来, 隆江交到陆见山手上。
陆见山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不满足于只替政府做工程,借着人脉和自己的能力,一举拿下了当时政府对外招标的几块土地, 开始开发楼盘。
二零年初,正是房地产水涨船高, 势头大好的时候,加上新杭当时有政策扶持,飞速发展,每年涌入的人口不断创新高,未来成为准一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