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见他穿的是一身灰色风衣,这才多久,就洗了澡换了衣服。
宋阮清心底冒着酸泡,心不甘情不愿地又递给他醒酒药:“太难闻了。”
“难闻吗?”
江镜远将袖子伸到鼻尖闻了闻。
不应该啊,他过来的时候换了衣服,应该没什么酒味了。
他不信,又凑了过去:“狗鼻子?真的难闻?”
“难闻死了!离我远点!”
宋阮清挥开他的手,一个人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闭口不言,连个眼神都没给。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住这?”
说到这,她来劲了。
她这事谁都没说!江镜远那狗怎么知道的?!
宋阮清爬起身,嘟囔道:“谁知道你属什么的,那么灵,闻着味就来了。”
江镜远哼笑一声,扯过她,故意将脸凑近。
她不是嫌弃自己难闻吗?那就好好闻闻。
烈酒气息扑面而来,宋阮清仰着头,躲着他。
“这话,如数送给你,你属什么的啊?闻着味就来了?还租我对面?”
江镜远故意挑衅,醉意上头,眼尾微醺,带着惹人的张狂和逗乐。
说实话,这几个月挺想她的。
他躲着她来了南城,这个妖精偏偏又要在他眼前晃。
“谁知道你住这啊?我对南城又不熟!这都是医院给我安排的!”
宋阮清一直仰着身,腰怪酸的
她一个不得劲,软了下来,砸在茶几上,哎呦喂地扶着腰。
“嗯……医院给你安排的……那你还朝对面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
江镜远弓着背,一只手扶着她被撞到的地方,轻轻替她揉捏着,另一只手则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仰着眸子抬着脸。
忽而,他擦去她唇上的润唇油,轻轻烙下一吻:“蓄谋已久啊?宋阮清?病好了就肆意妄为了?”
宋阮清有些难过,她挣扎起身,不料男人不放,直接将她扯到怀中,江镜远低低笑了:“想我了?”
宋阮清恼羞成怒,薅了一把江镜远的黑发,精致完美的江镜远瞬间变成了一个邋遢鬼。
“江镜远,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养精蓄锐?”
宋阮清就差没呼他一个大嘴巴子,她告诉自己,打人不打脸!打人不打脸!默念三遍!
“你吃醋了?承认你刚刚偷窥我了?”
承认这件事情,还不如直接给他老人家跪下!她宋阮清就是敢做不敢当!打死不承认!
“想得挺美?我只是无意瞧见了!你忘了!我视力很好的!”
死鸭子嘴硬!
江镜远嫌她聒噪,直接以唇封言,将她堵得节节后退。
“嗯……江镜远……你……放开我!”
“租我对面,不就想看我吗?现在就在你面前,大大方方看,没人说你。”
虽然但是确实如此!但是她宋阮清是死不承认的!
身子柔若无骨,一拳两拳打在他身上就跟弹棉花一样,没有一点作用。
“唔……走开!你脏死了!亲了别人,还撩我!渣男!”
江镜远嫌弃她的手碍事,急冲冲地抽出腰间/皮…带,将宋阮清的手反绑住。
力气大了些,惹得宋阮清一阵惊呼。
这人!越来越没下限了!
铃声响的突兀,陈杉那火急火燎的声音能听出他此刻的崩溃:“远哥!这女人我搞不定啊!我能不能把她丢出去!她到底喝了多少?这个醉鬼!要不是为了那八千万合同,我才不伺候她了!吐了我一身!你去哪了!”
“忙!她就是行走的八千万,你把人看好了,酒醒了就让她签合同!”
说着便挂了电话,宋阮清停下挣扎的身子,脸色不太好看,“那是甲方爸爸啊?”
“嗯……”
“那你……”宋阮清又问了一句,直接被人堵了口。
这男人,跟谁学的,一言不合就堵人嘴巴!
“没有,都是你的,它只认你。”
江镜远满脸绯色地凝视着宋阮清,眼神似在询问能不能再进一步?
宋阮清小声喘着气,“你先把我放开。”
“呵……不可能。”
他真怕把她放了,又扇他一巴掌,长这么大所有的巴掌都是宋阮清给的。
一夜/荒唐。
两人折腾了大半宿,宋阮清只觉得自己昨天磕碰到的地方剧痛无比。
以前还收敛着,知道照顾她的感受,现在毛毛躁躁,体验感极差。
“江镜远,我们这算……和好了吗?”
宋阮清搂着他,感受他的体温,又觉得不够,生怕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又凑了过去亲了几口。
“没有,顶多是……”
说的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怀疑。
宋阮清睁大了眼,感情自己昨天白自作多情了?这男人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血亏!
“你干嘛,吃饱了就不认了?”
宋阮清翻身趴在他身上,试图用体格压住他作为惩罚。
“呵……你以前不也这样吗?吃饱了就不认账了?跟你学的啊。”
江镜远来了劲,又恶狠狠地说了句:“宋阮清,我追了你这么久,得到这个下场,就一个晚上,你居然会觉得我吃回头草啊?”
江镜远一直都知道,能轻易得到的不会被珍惜的,就跟他一样,眼巴巴的倒贴上去,还不是被分手,哦,不对,谈不上分手。
宋阮清踹了他一下,将人赶了出去,见房间地上还有他的衣服,又打包揉成一团丢了出去,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江镜远丝毫不慌,甚至忙里偷闲抽了支烟,穿着衣服回了家。
就给她惯得!
*
江镜远的合作最后达成了,不日便动工,这个女老板一向不按照章程办事,谁让她也是个二世祖呢?干事业就跟玩票似的,在行业内,她就是个投资金主。
这人也挺有意思的,作为投资方,选择公司从不看行业和潜力,只看老板长得行不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长得不行的,就算能力再好,她也不投资。
合约是签上了,就是这事情弄起来确实棘手,因为那个女老板好像看上江镜远了。
每天接着谈合作的由头,去他公司转悠,陈杉看着都嫌累的慌。
这人就没什么正经事要干吗?
陈杉甚至想着要不这钱他们不要了,也不能让江镜远一个人出卖色相啊,谁知道哪一天会出事。
不过人女老板确实挺好看的,要是远哥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
想着,便被江镜远用文件打了一下后脑勺,力气不大,但也确实有点痛。
回过神来,便听到江镜远说了句:“今天去工厂,你去。”
看来他确实被烦的紧。
陈杉无奈地叹口气:“远哥,要不我们还是不合作了吧?这一天天的出卖色相也不是个事啊!”
江镜远抿着唇,恨铁不成钢地一字字蹦出:“八千万,你上哪弄去?快点!打扮的好看点!公司一大家子还要你养着呢!”
陈杉幽怨地看了江镜远一眼,唉,早知道他就不投资了,这两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怪难受的。
主要是吧,那个女老板太凶悍了,他实在是招架不住,她简直就是来者不拒啊!
陈杉吸了口冷气,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下了电梯,去完成江镜远交代的任务了。
有陈杉拖着靠谱,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打扰他了。
南城似乎格外爱下雨,今天又雾蒙蒙地。
“莫西莫西,是江镜远嘛?”
第111章 追夫日记3
“莫西莫西,是江镜远嘛?”
宋阮清娇憨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到主动,宋阮清想了许久,觉得追人嘛,那就要脸皮厚一点,她懒得装,反正江镜远知道她是什么德行,只是有时候总会抽搐神经两下,撒娇卖萌信手拈来。
可能她也觉得追认这事情还蛮有趣的,自己乐在其中,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每天早晚都有电话问候,忙起来也不会忘记给他发短信,不过今天这电话确实早了点。
“嗯。”
江镜远眼底含着笑,面上故作矜持地嗯了一声,让人听不出情绪。
宋阮清两眼一翻,知道这人又在拿乔,算啦,谁让她是弱势方,是爱而不得的那个人呢?
两人真的很有默契,床上如胶似漆,下了床就都翻脸不认人,该是什么进度就是什么进度,挺乐呵的。
“今天下雨了呀,江先生,能不能来接我呀?小可怜没车开哦。”
宋阮清觉得自己讲的话可肉麻了,可是周婷婷说,追人就是要这样的!行吧!反正丢脸丢尽了,也不差这么一两下了。
“哦,没车啊?那你打个滴滴吧?我忙,开会呢。”
江镜远放下手中的钢笔,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资料,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让人听不清情绪也猜不透想法。
宋阮清哽咽了一下,赌气道:“你多忙我都等你!”
小骗子。
江镜远心里笑了声,也不知道这甜言蜜语都跟谁学的,不过她要是真的雨里等他,那才是见了鬼了。
宋阮清这人,他猜得透透的了,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受委屈的。
她要是真的在雨里等他,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直接买彩票的程度。
“嗯,那你等着吧。到时候别怨我让你等那么久。”
“哼!瞧不起谁呢!我五点半下班!你看好了!”
江镜远扔下手机,看向窗外,雨势渐大,看不明高楼大厦,空中腾起白雾,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
他看了眼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宋阮清就下班了,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真的会等他。
江镜远临近下班,因为生产线的问题开了紧急会议,等走出公司已经是晚上七点。
雨下的没停歇,南城的排水系统一向不太好,公司楼下积水已经迈过脚跟,将车开出停车场习惯性地往小区开去,忽然想到宋阮清挂电话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话,心里还是不放心,调转方向盘往研究所去。
车窗前的雨刮器受着雨滴感应,刮得更加频繁,很快,他便瞧着公交车站有个人影,宋阮清孤零零地低着头沿着地板线来回走动,身边的人都上了公交车,只有她还在百无聊赖,双手插兜地看着地板出神。
这脾气,犟得很,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排在公交车后面,降下车窗,喊了声:“宋阮清!上车!”
宋阮清那一瞬间就像被家长忘掉的小学生,高兴地拿起放在地上的雨伞,提着摆在车站座椅上的背包,钻入雨幕中,进了车里。
她眼睛弯弯,亮晶晶地闪过一丝得意,雨水打湿了她的肩膀,额头上毛茸茸的碎发也湿哒哒地粘在鬓角处,“江镜远,你居然真的不来接我!”
她好像生气了,但是看到他来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开心。
现在是一点怒火也发不出来,这个男人嘴硬心热。
“抱歉,开了个紧急会议。”
江镜远将车驶离了公交车道,找了处停车位将车停下,他俯身,从副驾驶的车内侧将毛巾拿出来搭在她头上,“你是傻子吗?不会自己回去?”
宋阮清刚感动了一秒,又翻了白眼,她扯下盖在她头顶的毛巾,懒得搭话,将身上的雨水擦掉,又将暖风对着自己,风温度不高,这车应该是最新的智能款,她找了好久也没找到调温度的地方。
男人轻轻拨动了几下智能屏,将温度调高,又看着宋阮清:“说话。”
宋阮清从包里翻出两张电影票,转移话题:“我同事给我的,她今天分手了,电影票用不到,我们去看电影吧?唔……”
“九点开场,我们还能去商场吃顿饭呢!好不好啊,江先生?”
宋阮清拿着两张电影票放在他面前晃了晃,似乎是替他安排好了行程,无论他同不同意,她都偏要将人哄到那。
“不好,你会感冒的。”
车窗起了雾,灯火碎影间,他的眸子像是染了颜色,棕黑色的瞳孔倒映着她被暖风吹红的脸颊,水眸雾蒙蒙地泛着流光,像是一汪漩涡将人吸进去。
“我来南城没带多少衣服,你陪我去买不行吗?”
宋阮清垮着脸,倏然环过他的脖子撒娇,她将下巴抵在他的喉结上,呼出的热气带着烫意,像漂浮的羽毛平滑过心尖。
江镜远的衣领松垮,最上方的衣领掀开,随意地挂在胸口处,白皙的锁骨窝随着手臂一深一浅地印在她眼里。
他脖子上的装饰换了,这黑丝古玉应该是从小佩戴的,她也就是小时候见他戴过几回,很珍贵,以前不小心被她摔碎了一角,他还气的跟她打了一架,怎么今天又舍得戴在身上了。
她玉指轻捻,将玉佩挑了出来,摸着左下方的缺口,声音软糯温和:“很久没见你戴了,怎么又戴上了?”
心诚,愿成。
“做生意,总要信点什么。”
江镜远笑了声,拿掉宋阮清的手,将东西塞进了衣领里,权当无事发生。
“嗯,那江先生……去看电影吗?这可是我第一次跟你看电影哎!”
宋阮清突然想起,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嗯,也不算久,但是确确实实连一场电影都没看过。
也不知道俩人是怎么谈的恋爱,好像只是关系变了,平常生活是一点也没紊乱,事情忙起来,都昏天黑地的,见面约会好像都是在家里,嗯,有一次是在火锅店……结果还碰上江镜苓的小男友了,总是,都没什么美好的回忆。
宋阮清嘿嘿一笑,将外套脱了下来,车里空间狭小,她侧过背,看着假正经盯着前方的男人,又将他的头偏了过来,亲了一口。
男人原本就殷红的薄唇上又添绯色,亮晶晶地染在唇角,配上今日的黑西装,像极了港风电影里的浪荡公子,就连眉眼都那么相似,似癫似狂,偏迷地松弛慵懒。
“上次你说还不错的裙子,好看吗?”
宋阮清穿的是江镜远上次在电梯口夸好看的那件裙子,款式一模一样,只不过不是周婷婷带回来的那件,是她重新下单买的。
江镜远看的入了迷,他压下眉目,大掌瞬间握住宋阮清纤细的脖子,堪堪一折,似要断裂。
他笑了声,糜音悱然,手指摩挲着她的后颈,不经意地将视线落到她腰侧的镂空处,像极了高权在手的上位者:“确实好看,看电影?什么电影?”
江镜远挑眉,他靠近几分,冷冽的木质焚香盈盈缭绕在她鼻尖,她轻轻吸了一口,感觉肺里都浸润了佛香,她不喜,轻不可察地皱眉,转瞬即逝。
她还是喜欢他原来喷的冷调泉水香,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坏习惯,喜欢这么浓烈的味道,极力地像要证明他变了,又极力地似要与过去告别,迎来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