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相不相信,孤是真的很心疼,每个日夜都充满内疚和自责,往后余生都只想要弥补你,爱护你,姝姝......再给孤一次机会好吗?”
“机会不止一次,可你从来都不珍惜,不会再有了。”
盛姝努力将自己拉出一种错觉中,一次次的失望再到绝望,难道还想要再重蹈覆辙吗?
不,她不要!
燕北骁抬眸,只想对上她的目光,想要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机会到底在何时......
“姝姝,孤不信!一定是误会!孤要你亲口告诉孤,何时何地怎样的机会?”
盛姝轻笑,眼里的厌倦之色似空洞无边际。
下一刻却随手扯开燕北骁的衣带,掌心贴上了他的胸膛,轻挑之态毫不掩饰。
“不是说要沐浴吗?”
燕北骁总是听不到她口里的实话,失落之感浮上心头,却也不再纠缠继续问下去。
她刚刚靠着他,分明说累了......
燕北骁同她一起在氤氲着热气的浴池中,感受着她手下温柔地替自己清洗梳理着发丝。
再到眼睁睁看着她褪去最后一件衣物,未着丝缕。
他别过头去,面上的绯红之色,也不知是热气作用之下,还是其他。
“阿骁,为何不敢看我呢?可是厌了?腻了?”
盛姝像条白嫩的鱼儿翻动着周身的水波,缓缓转至燕北骁眼前,偏要与他相对。
燕北骁一再避及,盛姝捧住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就只是专注的望着她的双眸。
“姝姝,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为何非要勉强自己做这些明明就不喜欢的事情?”
“谁说我不喜欢了?从前不过是年纪小,不太懂男女之事,太过拘谨青涩,总是放不开。
如今想通了,方知人就得及时行乐,万一哪日突然离开人世,也不至于太过遗憾......”
盛姝唇角带笑,目光中有种超脱世俗的淡然通透,却也总似多了几分其他意味。
燕北骁看不太懂,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
“我们还要一起将阿辞养大,姝姝,答应孤,我们二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轻易伤害到我们的孩子?”
他轻声恳求着。
“阿骁,抱抱我吧,我有点冷。”
池中的热水分明源源不断顺着下方的入水口续入,她的一张小脸也变得红润,鼻尖甚至还氲出丝丝细汗来,怎么会冷呢?
燕北骁毫不犹豫将她抱住,略糙的掌心,因着伤口破损更显曲折,轻抚着她的背。
随着而来的是熟悉而久违的舒适感。
盛姝闭眼的下一刻,眼角泪水无声滑落而下……
二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水中相拥了许久,也不见她再有任何亲近之举了,燕北骁倒是有些意料之外。
“姝姝......”
他虽留恋这样安静的亲近,却也总觉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盛姝既未动,也未回应。
燕北骁握住她的肩,想要看看她此时的神情,可贴住他肩的额头,和异常恬静的睡颜,才让他恍然发觉,她居然睡着了。
也许他该欣喜,虽然她不愿承认,可下意识里,还是将信任给了他,不是吗?
在水中泡了许久,也不见她有醒来之势。
燕北骁停止抚摸触手的滑嫩肌肤,忍不住偷笑,还跟个孩子一般喜欢被哄睡。
夜渐深。
燕北骁撑住虚弱无力的身子,咬着牙费力将她抱出池中,尽量避开视线,用一方软毯将二人一起裹住。
依然混乱的寝殿,无人敢不怕死的进来触霉头,空无一人的内外,显得更是寂静非常。
燕北骁拥着盛姝一同躺在榻上,真实且清晰感受着彼此肌肤相亲的温热。
因着服过药,他才可以如此安心的与她亲近至此。
勾起的情欲被放至最大。
可爱意从不会只存在于情欲之中,他多年来体会最多的就是克制。
克制想她,克制那份要将他折磨疯的深爱......
他又继续着手下的抚摸哄睡动作。
爱,也是触碰,得以最愉悦的满足感。
可他并不敢太过贪心。
整个夜里,盛姝都睡得很安然,只偶有蹙起眉头,也被燕北骁温柔地抚平。
这次醒来,他没有离开。
盛姝还未睁开眼,就感受到周身包裹着的温热,甚至还有些烫。
男子的体温会高一些,她忍不住贪恋这样的温度。
盛姝动了动头,将脸埋于他胸膛,微凉的唇贴了上去。
“姝姝,醒了吗?”
温润轻柔的嗓音适时从她头顶传来。
“嗯……”
盛姝应声,似只猫儿,散发出股慵懒的音调,拖出略长的尾音。
手下摸了摸他的腰身,缓缓滑下,总是没来由地想要捏一把,深深着迷于这样的手感。
第292章 脆弱
燕北骁身子微颤,对于这样的撩拨无从抵抗。
药效已过,渴求一旦滋生,伴随而来的只有愈增愈烈的痛苦漫天涌入。
“姝姝,饶过孤这一回吧,孤今日还有要事处理,你想要的......日后孤都给你补上,好么?”
燕北骁握住她的手,带有几分恳求。
盛姝抬头望着他,“什么要事?”
燕北骁抿唇,片刻的沉默,他不确定她的真实意图,只愿她能置身事外,却也不想让她误以为自己表现出的任何防备态度。
“政事。”
盛姝有些无趣地低下头去,蹭了蹭他胸膛,又将脸埋了下去,抽手再放到她依然执着想要触碰的位置。
“你现在的要事是伺候我!得让我满意才能走!”
“姝姝,别碰那里......”
他无法阻止自己的敏感和强烈反应,低声软下语气哄着她。
“那碰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盛姝坏笑着,更是肆无忌惮的掌心在他肌肤上四处游走。
燕北骁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制在身下阻止。
“哟,还学会反抗了?你还想如何呢?”
盛姝笑得更是娇媚,顺势勾住他的腰身,将他身子再贴近一些。
燕北骁居高临下,被她激得意气使然,低头吻了下去,辗转厮磨,却也浅尝辄止。
“谌厉澜连同其他合纵国,昨日就送来了降书。”
既然她想知道,他就不妨告知好了。
这样的消息总是瞒不住的,那人也该是时候现身了。
“你是何时开战的?”
盛姝有些惊讶,按理来说,如果两国开战,都到了送降书的地步,宫里不该一点风声都没有才对。
即便是阿辞日日去司政殿,还会陪他看看折子,也都不曾听到过这般大的事情。
燕北骁轻轻摇头,浅笑着抬手撩过她额间的发丝,又温柔吻了吻她的鼻尖。
“并未开战,都律国主动先是送上降书,其他几国失去庇护,便也失去了与孤抗衡的靠山,合纵一经瓦解,也不得不降。
姝姝,你可满意?”
看来谌厉澜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他们二人是已经……
盛姝不由得走神,陷入思虑之中。
直到脸颊被一阵外力捏住揉了两揉,才提醒着她回神。
“若这一次你彻底赢了,就放我走吧,你做你的九越霸主,我去寻我的平淡生活,到此为止吧。”
盛姝收起那份撩人之态,突然认真的神情,平静与他相对。
“孤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生活,除了离开。”
燕北骁低头,依恋地将脸颊整个埋在她的颈窝,闭眼感受着她所在的幸福感。
就像海市蜃楼的存在,可是明明都触碰得到,为何还要生出让他随时都要消散的可怕感觉。
“阿骁,我......累了,终究都是会离开的......不要再勉强了。”
盛姝想说,到了嘴边,却还是选择了将那些话咽回去。
“时至今日,你为何还要自欺欺人说是勉强,承认爱上自己的夫君很难吗?”
燕北骁浓重的气息在她耳畔宣示着此时的炽热,又轻咬了口她的耳垂,是小小的惩罚,也是他发无可发的愠意。
“都不重要了......”
“可是这对孤很重要!你从前什么都会先和孤分享,可自从嫁给孤起,你却什么都藏在心底,连一句真心话都没有,孤对你而言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燕北骁抬头,捧着她的脸颊,爱惜之下,难以言喻的苦涩参杂其中。
“这其中的误会,你明明已经知晓,孤只恨不能将一颗心掏出给你看,姝姝,你到底想要孤怎么对你呢?两个相爱的人,为何就非要折磨和分开?”
盛姝对上他的目光,沉默阻挡在二人之间,她的眼底逐渐变得空洞无边,索性干脆缓缓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你去忙吧,我累了,想睡一会了。”
似是真的倦了,语气也变得有些无力。
燕北骁见她一脸平静,也不再勉强,慢慢退回她身侧。
刚刚的有意触碰和撩拨,他有些怕她的纠缠不休,他此时的身体根本无力承受。
可这会她真的放他走,他却又不舍得离开。
燕北骁紧贴住她的身子,在她的颈窝处轻嗅寻找着所有令他熟悉着迷的气息,掌心一下下轻抚着她的手臂。
她从来不说,可分明就很爱他的这般哄睡。
盛姝的确没有拒绝,闭眼转身,手脚并用地将他钳制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等我睡着了再走。”
她的嗓音很轻,软得似一片小羽毛。
“孤不走,孤会一直陪着你。”
燕北骁顺势抚摸起她的后背。
掌心的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盛姝是清晰感受得到的,那样划过皮肤的糙感,一下下刺着她的心。
鼻尖的酸意没来由地涌出,她感觉心头似被什么梗住,指尖下意识收紧抓住燕北骁的后背。
最近不知为何,似乎越活越回去了,总是忍不住想要哭一场。
盛姝有些讨厌这样脆弱的自己,并不想让他看到,将头更埋下去缩在他怀中。
燕北骁感受到不同往常的气息,一点湿润的触碰,都让他觉察到此时的异样。
“姝姝,你知道吗?你那时在佛像前许愿,孤恰好经过,便在你身后也偷偷许了一个愿……
孤想要成为你口中的如意郎君,此生与你举案齐眉,相守白头。
孤心中的挚爱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盛姝不答。
燕北骁只觉一处柔软就贴在自己锁骨之下,她......在吻他。
她从来都知道……却从不肯正面接受。
那此时这般又算是什么呢?
只是贪恋他的身体,还是对他坦言挚爱的回应?
罢了,燕北骁也并不想去勉强她什么,也总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愿说。
经历过一次生死别离,他的奢求也变得简单起来。
只要她的人还在他身边就好......
——
司政殿。
等待半晌的人终于得到了燕北骁的召见。
“王叔,别来无恙。”
燕北骁面色并不算太好,白皙得毫无血色,眼窝下泛着略重的乌青之色便被衬得越发明显。
此时病态之下的笑容显得格外苍白和勉强。
“还是叫我先生吧,这些年闲云野鹤已是习惯了。”
修竹先生隐下眸光的微闪,抬臂交叠而起,也只是行了个寻常敬礼。
燕北骁也并不在意,抬了抬手。
“在外便罢,可王叔既然来了王宫,于情于理,孤都该称您一声王叔。”
“上次湖州一别,听说骁儿还带回了一个和当年那个苍月国嫁过来的丫头长得甚是相似的女子,可是称心?”
修竹并不推脱这样的称呼,笑着提起了盛姝。
燕北骁深有意味地回道,“自是称心的,这还要多谢王叔的安排……”
第293章 王叔
燕北骁的话并不明朗,所谓的安排,也许是指对弈,又可以是指特意安排盛姝的出现。
全靠对方如何理解,更是一种晦暗不明的试探。
修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望着他的脸不禁蹙起了眉,还生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骁儿,看你这面色有些不大好,可是生病了?可否请太医看过?”
“并无大碍,王叔还是先坐下说话吧。”
燕北骁垂眸,不动声色轻啜了口清茶。
“骁儿,听闻剩下的几国皆是不战而降,王叔可要恭喜你才是,如今整个九越统一,都归为我南陈所有,你便是这天下霸主了!”
修竹坐于其下,喜形于色,似是特意前来恭贺此事。
“孤还要感谢王叔特意送来那幅九越江山图,让孤为天下免于战乱才不得不收复这大好河山,既是要统一,那便必得全都囊括其中。
能否成为霸主,孤并不在乎,只愿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便是孤所希望看到的。”
他既要兜兜转转,燕北骁便陪着他绕,也并不急于一时。
“那是自然,只是刚收服的诸国涉及到的政务定然也是颇多的,你虽年轻有为,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王叔此次前来,一来是道贺。
二来是为着先王的嘱托,今日看你又是身子抱恙,想来近日定是辛苦非常,我既身为王叔,自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修竹自是不会一直跟他绕下去,该进入的正题,他从不耽误。
很好。
燕北骁唇角微扬,意料之中。
“有劳王叔费心了,孤近期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之感,王叔若肯来相帮一二,孤便可以安心了。”
二人在司政殿待了良久。
燕北骁随后便下了一道旨,亲封燕衡为摄政王,辅佐政务。
燕衡,燕北骁的十一王叔,先王之时便自请做一个闲散藩王,虽有封地在湖州,却常好四处游山玩水,性情洒脱,广结天下好友,美名在外。
修竹便是他云游在外的称号。
一个口口声声无心权势之人,如今却又特意为了权势再次回来。
燕衡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打着辅佐,为君上分忧的旗号,坦然住在了王宫之中。
晚间,一场宫宴安排在了挽清苑。
盛姝特意一袭华服,以王后的身份主动陪同燕北骁出席。
为的便是见上一见这位突然杀出来的摄政王。
一个不断搅乱局势,又能帮着南陈的人,当下正是坐收渔利的大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