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燕北骁的这位王叔,怕是也再无人会在此时冒头来收割这波韭菜了。
席间众位大臣推杯送盏,一面恭维燕北骁功绩卓著,一面感念摄政王德行无双。
盛姝听得直犯困,忍不住抬起衣袖掩面打了个呵欠。
手背上一阵温热,燕北骁正握住她的手,侧头询问,“可是困了?若你不喜这种场合,就先回去休息,孤待结束了再回去陪你。”
盛姝冷冷地抽手,并不打算搭理,随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王叔,许久不见,您还是那般风采依旧,才能非凡,数次辗转流连于各国王宫,也总能游刃有余……
着实令本宫钦佩呢!”
她的这番话,这杯酒却是对着燕衡的。
笑意浅浅,单纯的目光似是别无他意,可说出的话听来却总似多了几分挑事之感。
燕衡早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女子极其聪明,单单是那六个字便可见一斑。
这小女子在两个君王之间皆是应对自如,在谌厉澜处,期间更是为了脱身,竟还能利用聪慧谋思暗地里向他投诚。
分明对燕北骁心有怨恨,今时今日居然还能使用手段成为他的王后,以上位者的身份,终是与他这个王叔直面在此处。
“王后说笑了,本王应当还是初次与王后见面吧,如何担得起王后如此夸奖?”
燕衡抬了抬酒杯,先是饮下杯中之酒。
盛姝随之也将杯盏放至唇边,做了做样子,又满杯放了下来,神情倨傲,似是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本宫只知王叔向来不喜这王权富贵,常年在外闲云野鹤,如今却又肯回来了,到底是我南陈得以上天庇佑,君上又福德深厚,身边总有能臣适时出现。”
盛姝低垂着眼睑,专注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用意不言而喻。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复杂的神情。
“姝姝说得是,王叔那般性子洒脱之人,如今顾念着血脉情分,竟也愿留于此替孤分忧,孤甚感其心之诚,理应要敬王叔一杯。”
燕北骁目光掠过盛姝,立即抬杯打着圆场。
大臣们眼明心亮,也是忙附和着,官场上的圆滑体现无遗。
中途,盛姝突然起身,端着一张冷脸,很是敷衍地随手揉了揉额头,对燕北骁说道。
“君上,臣妾身子不适,想出去透透气。”
燕北骁若有所思,片刻的沉默才应声,“好。”
盛姝目光不经意瞥了眼燕衡,从一侧先是离席。
下方几位老臣也是初次得以见到这位传闻中被偏宠的神秘王后,美貌倒是不假,只是对着此等场合,这番嚣张跋扈的态度也是颇有微词。
可架不住他们这位狠厉无情的冷面君王态度,看着倒似是在意得紧,看着一个女子如此不知进退和礼数,竟都不舍得说上一句。
且那眼里的温柔,简直像被附体了般,跟变了个人似的。
此时,任谁也不敢当着燕北骁的面不怕死的去非议和指责。
栈桥边,盛姝屏退了身后跟着的侍女,立于此处欣赏着夜里的灯火阑珊,四处朦胧且若覆上暖黄薄雾的景色,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没过多久,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盛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头也未回便先是开了口。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王叔,果然是你。”
盛姝一回头便对上一双深沉且幽寂的眼睛,在夜里透着股难以忽视的敏锐。
燕衡缓步而来,“那本王是该叫你易落,还是盛姝呢?”
“王叔想叫什么便叫什么,今夜特意来此便是想问问王叔,我当日托人所带的话,不知王叔作何感想,等了许久,如何不见答复呢?”
宫中人多耳杂,盛姝开门见山,只想速战速决。
第294章 怕痒
“本王为何听不懂王后说的,不论王后从前是何身份,如今总是骁儿的后宫之主,恩宠加身,又有子嗣殊荣,如何还需要本王的答复呢?”
燕衡的话,分明就是试探。
“那又如何?倘若我看中的是这些,便不会有五年前之事,更加不会有今日的处境,这一点,王叔该是很清楚。”
盛姝知他不信,可她也并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投诚机会。
“且君上的身子如何,王叔应该比我更清楚……”
燕衡轻笑,却并不接话。
盛姝定定地望着他,继续说道,“我这人向来不爱受人约束,只愿一切结束之后,王叔能准我带着阿辞离宫,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踏足这处是非之地……”
“王后谋思过人,当真肯舍下这一身富贵荣华和尊贵之位吗?”
盛姝也并非那种讨好人的性格,对于燕衡的反复试探之意,也是一句话懒得再多说几次,总归都是一个意思。
“王叔与其在这里消磨时间,倒不如想着如何早日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燕衡饶有兴味地反问,“那不知王后有何高见呢?”
“俗话说,名正才言顺,如今王叔已是摄政王了,位高权重,可王叔也应听过,得人心者得天下,想来王叔这般聪慧之人,自是摩拳擦掌即将有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作为才是。”
盛姝见他并不反驳,似是默认了般,便先是打消他的后顾之忧。
“王叔尽管放心,近期君上身子都不适,怕是也无心政事了,还有劳王叔多替君上分忧了。”
“那是自然,骁儿是本王的亲侄子,于情于理,本王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二人目光交汇间,自是不必再多说。
与聪明人交谈,总是会轻松许多。
燕衡被侍女无意洒了酒在身上,此时换了身干净衣衫再回到席上,神色并无任何异常。
只中途离开的王后,直到这场宴席结束,都未再出现过。
果然在宫宴的第二日,燕北骁对于燕衡就足够放权去处理政务,自己则是多称病抱恙,理所当然地休整下来。
盛姝只觉有些烦,主要燕北骁从早到晚都赖在她的揽月殿。
这样的日子,只怕是还要过上一段时间了。
白日燕北骁就拉着阿辞一起当借口,又是陪同写字,又是父子二人对弈。
阿辞也定然是要娘亲待在身边的,于是某些人,那双眼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盛姝也懒得拆穿他。
而到了夜里,避及孩子,该整治的自然是得整治一番的。
盛姝先一步上床,果断抬腿横在床边,白嫩的纤足就伸到燕北骁腹部,挡住他想要上去的意图。
“姝姝,光着脚不冷吗?”
燕北骁握住她的脚踝就要放下,盛姝受不了这种痒,一脚就踹了过来。
“无耻小人,就会动手动脚!不要脸!”
“孤怎么就不要脸了?”
燕北骁看穿了她的掩饰,偏要紧握住不放,另一只手也缓缓抬至唇边。
食指轻哈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挠她的脚心。
盛姝惊慌地抽脚,燕北骁哪里肯让她轻易逃脱,指尖已经移了下来,却在她的脚心停了下来。
“再说一次,是谁不要脸?”
“你放开我!”
失策了,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还敢反抗,人没踹到,反而还被他要挟了。
盛姝没好气地瞪着燕北骁,身子已经无法控制地开始有些发痒了。
啊啊啊,她就最受不了别人挠她痒痒!假动作也不行!
“燕北骁!”
燕北骁再次抬起指尖轻哈了口气,“孤要听你叫夫君。”
“你最好别放手!一晚上都别放!”
盛姝烦透了他,才没有这份闲心跟他开什么玩笑,掐了掐掌心,强忍住那份痒意,身子向后仰,直接躺了下去。
燕北骁也不知哪里又惹到她了,一天到晚总是有生不完的气。
他难免有些心疼,就见不得她不开心的模样。
燕北骁缓缓放下她的脚踝,侧躺在她身侧撑着头,指尖轻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
“姝姝,为夫错了好不好?你若心中有气,就每日都打为夫一顿出出气也好,又何必让自己不痛快呢?”
盛姝一把打下他的手,很是嫌弃的眼神。
“刚刚抓人家脚,现在又来摸别人脸,还说自己有洁癖,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你说滚就滚?孤偏不!不妨比比看,谁更任性些!”
燕北骁手脚并用压在盛姝身上,也学着她往时的睡姿,反向将她压制得死死地。
又将脸凑上去,埋在她颈窝里,一阵蹭。
盛姝不禁缩了缩脖子,微眯着双眼侧头,咬牙切齿,“燕北骁,你是不是不怕死?”
燕北骁抬头,迎面吧唧一声就亲了她一口,笑得一脸无辜且......单纯。
她竟然会莫名觉得他有些少年的单纯目光,忍不住怀念起从前来,真是疯了!
盛姝生起些恼意,既是对自己也是对他,一个用力推开,翻身而上,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
盛姝趴在他胸膛,两手捏住他的两侧脸颊,咬牙切齿揉搓了两下又扯起泄愤。
“你这个人见人嫌的讨厌鬼!我还没动手呢,你还敢先来招惹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再尝尝万蚁钻心的滋味!”
手下的白皙肌肤已是泛起了片片红潮,此时居高临下更是多了些掌握主导权的威胁意味,盛姝只觉身心舒爽。
“比起姝姝对为夫的柔情蜜意,一点小痛又算得了什么?”
燕北骁唇角晕出丝蜜汁笑意,眼里的柔波只恨不得将她融化,痴然且期待的模样。
“若你......想的话,为夫这就去服药可好?”
他这是在迎合?
盛姝皱眉,她一个女子,怎么倒似是她占据了主导权般......
她虽然本来也是想要要掌握主导权来着,可也不是这个啊!
此时,看他这副柔顺乖巧的样子,再说出这番话来,盛姝竟无端生出股强烈冲动,只想要蹂躏一番。
可他说还要服药......
为了迎合她而服药,好怪异的感觉......
盛姝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胸口,骂道,“死无赖!每次也不知是谁色迷心窍,如狼似虎......痛死你活该!”
“无妨,只要你开心,痛死就痛死吧,今夜,不若为夫就再多吃颗药丸,一定让你如意......”
燕北骁暧昧的神色,直勾勾地望着她,再配上这张绝美的脸,简直赤果果的诱惑。
第295章 贪恋他
“我累了。”
盛姝面无表情低头,闭眼靠在他胸膛上,任由心中的渴求翻涌。
燕北骁一脸幸福满足的笑意,轻抚着她后背。
“为夫就知道......”
盛姝没来由一阵烦躁,并不愿承认自己会有那些为他身子担忧的念头。
可后知后觉,他根本就没说出来那些话!
盛姝很是不满他说话说一半,冰凉的手故意就伸进了他衣领中。
刚触及到略带滚烫的肌肤,燕北骁似是有些敏感,身子不禁微颤动了下。
她突生些贪心,又想要摸上两摸。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燕北骁呼吸有些失去了平和地节奏,“姝姝......你冷吗?手很凉。”
“美人大多冰肌玉骨,大惊小怪,不然还要你干嘛?”
盛姝懒懒地动了动唇,明明都说累了,掌心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无所畏惧,从上到下,只怕不能将他摸了个遍。
而这个时候,他的寝衣就是个很碍事的存在。
盛姝蹙眉抽出了手掌。
就在燕北骁以为她适可而止的时候,她随手就解开了他的衣衫。
燕北骁心头一紧,更为强烈的酥意阵阵袭上心头。
他其实根本不想拒绝和阻止,本该很享受这种状态,可他明知她此时的无意,便很难忍受这般撩拨之后的克制,让他欲罢不能。
服药也不过只能阻挡一时发作,才让他可以这般毫无顾忌的抱着她,甚至亲吻她。
可是再多的......
蛊毒发作的太过频繁了,他的身子若还要再过度消耗,只会让他明日变得更加虚弱。
燕北骁一个翻身将她带了下来,扯过她身后的被角,哗一下就盖上了二人的身子。
他紧紧扣住她的腰贴近自己的身体,束缚着她的掌心,只能在他胸膛范围活动。
“姝姝,这样就不冷了,为夫哄你睡。”
盛姝一声不吭,下意识的想要保持这种状态。
只是在心里暗暗编排较劲,燕北骁对付她总能一套接一套,累了,不过是懒得搭理他了。
就当做她懒吧。
一阵温热绵软在唇边辗转,交织而来的气息,是如此熟悉醉人。
盛姝不愿睁眼,情不自禁放纵自己去随心贪恋撷取那些压抑着的渴求和甜蜜......
适可而止的动情之举,在悄无声息中默契结束。
二人都未再言语,在彼此相拥下找寻着曾经那份年少的悸动。
一夜无梦,身心在愉悦中得以松弛。
清晨醒来,所有的美好和梦境都画上一个句号。
盛姝醒来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疏远和冷漠。
燕北骁反而更是温柔相待,温润的笑意似春水般,只要看着她就心生甜蜜。
盛姝心境在矛盾中反复拉扯,那些难平之意并不容许她真的去接受什么。
她故意屏退宫人,理所应当使唤着燕北骁为她端茶倒水,更衣梳洗。
燕北骁并不在意,心甘情愿纵着宠着,满足着她所有带有置气意味的要求。
直到宫人备好早膳之时,盛姝才意外地脸色好了些,唇角的小梨涡浅映而上。
燕北骁很是迷恋这样的甜美。
“君上,前些天梅妃受了点皮肉之苦,让臣妾不由得想起曾经的自己......很是心疼,不如唤她来一起用膳吧。”
燕北骁看着她樱唇轻张微合下,却是毫无征兆的提及起曾经被他施以杖刑的往事......
他的心蓦然被刺痛,掌心中握住的手也是很快就抽离。
燕北骁沉默间,盛姝便只管擅自替他作着决定。
“来人,去将梅妃传唤过来,就说君上相邀,共进早膳。”
燕北骁动了动唇,却终是默认了下来,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
此时唤来其他后妃,无非也就是借机给他添点堵,只要她开心,能早些发泄出心中的不快,他愿意顺着她。
稍后,安福寿进来回话。
“回君上,王后,梅妃娘娘称身子不适,不便前来,让老奴来带话,还望君上见谅。”
安福寿话音刚落,盛姝便一掌重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