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小哑巴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秦真逼退在木桌边上,身子抵上了桌沿,再没了退路。
秦真一把抓着他的衣领,愤愤而道:“你为什么不理会我,若是往日你可不会这样对我!”
瞧着他对那大白都能和颜悦色的相处,怎么就不对她笑上一笑?何况她还是ᴶˢᴳ他的救命恩人,有这么无视她的吗?
韩东灵眼底浮起一丝的怔然,显然是秦真的此番举止,让他有些惊诧。
他眉头一拧,态度极为坚定,不想理会她。便想要去挣脱秦真的手,眼神是那从所未有的冷漠与决然。
他下意识的举止,在她想来,是韩东灵依旧不愿意搭理她,心底更加的躁动不少。但奈何他被圈在桌沿,又不能靠她太近。
下一刻,秦真抬胳膊横在他的脖子间,硬生生的将小哑巴扑倒在桌子上。
像是惩罚性一般,她抬起食指落在他面颊上,嘴里的语气听起来似是无奈,但是威胁的语气也没有降低分分毫:“别忘了,你可是我救回来的,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忘恩负义!真是造反起来了?”语气似带着挑逗一般,并非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她只是觉得气愤,想要问个清楚,再无其它!
他丝毫不为所动,也丝毫不顾及她递在脖子上的那刀鞘。
小哑巴的眼底倏地浮起一抹受伤,霎时,化作一把柔情长刀直直地剜进她的眼睛,深入她的心尖!秦真突觉鼻尖一涩,身子一抖,他这是在难受吗……下一刻秦真不敢再去看他那澄澈见底的眼眸,只因此刻他的那双眼睛,像是埋怨似是悲苦,活像是受欺负一般,惹的人心头猛地一抽!紧接着……她的心底深处仿似有个奇怪的声音在暗自愧疚。
本就是图上了他的财宝,曾几何时她却入了戏。她看着他的眼神,止不住的难受、慌张、失措、就好像,是心底被人用着指甲刮着一般的难受。
她慢慢的镇定,将视线移开,顺着小哑巴的脖子再到胸膛,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她抓得不成样子,胸前的衣服都被拉开。
透着薄薄的粗布衣,秦真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胸膛处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是看着那些交错的伤疤,她还是有些吓住了。
身下的人开始挣脱,他的力气极大,趁着秦真发愣的时候将人给扳开。
若非小哑巴适才不理会她,她才不会这么失态。此刻秦真只觉得心底烧着火把,不一会儿便蔓延到了她的面颊。
秦真看着他,没有半晌的停留,将手中的药瓶放在桌上:“这是从叶道长那儿要的伤药,是用来治你身上的伤。”说罢眼神匆忙的从小哑巴身上移开目光,快步的离开了小屋子。
第39章 秦真醉酒
韩东灵木讷之际,屋内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唯有桌子上立着一个药瓶,上面正用红布条封着,眉宇间微微露出不安之色,一手将那药瓶拾起,紧紧攥着。
他的心底不知道是何种情绪也想不明白,看着药瓶陷入思索。
……
十日后。
秦真派着小二,在阿宝娘的酒肆里主张起了几桌,为的就是庆祝前些时日收伏万寿堂,扩充地盘一事。
万寿堂经过一番讨伐之后,秦真将恶霸山的疆域扩充到了万寿堂,眼下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秦真的门下。秦真还将万寿堂改为了往来商贩的交汇地,落名万福客栈。
陵城的百姓都更加的崇敬起恶霸山秦山主,还纷纷上交粮税呈去了恶霸山,一时间恶霸山的威名大出,就连一些附近的宗门人也前来拜贺。
秦真从未与他们打过交道,这些个宗门人不过是以前和老山主有过交集,但她……对这些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不忘来恶霸山凑个热闹,秦真一把拒绝了留山派的拜帖,还将他们送来的贺礼退还回去。遇难之际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个时候倒很会见风使舵。
秦真抬头,面容傲视,嘴底还不忘轻嗤一句:“恶霸山遇难之际,也不见得这所谓的正义之士第一时间跑出来维系百姓安危,拔刀相助。口口声声说着为保天下苍生之福祉乃是己任的狗屁话!我呸!伏魔洞的药尸一出来,也不见他们出山来除妖,各个都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没错,没错!”小二也瞪着眼睛,一脸冷意随声附和秦真的实话。
秦师爷立在堂座一侧,不说话,面色沉沉,心底暗自支持秦真。随即一摆手,对着立在堂下的宗门代表,由手下将拜帖交还,正色道:“拿着拜帖,即刻离开恶霸山,就不留两位在山上吃夜宵了。”秦师爷沉下脸,一脸不容置疑。
留山两名代表神色一惧,在看到秦师爷那依旧带着几分肃穆冷厉的面颊后,没做过多停留,随即拱手而别,拿着拜帖匆忙的离开了恶霸山。
接风宴一结束,秦真就从酒肆离开,还不让任何人跟着。
彼时刚从仙鹤楼小吃一顿,顺便还拿了几壶酒。
仙鹤楼掌柜一眼就认出来是秦真,满脸的笑意,搓手道:“原来是秦山主大驾光临,今儿的这桌子酒席就免了。”掌柜很是客气,说着还招呼店小二给秦真备上几壶酒。
秦真抵着酒壶,蓄力站起身来,低声一喝:“不必了!本山主我从来不肯欠人一个铜板,没有例外。”言罢,那壶酒又被生生地砸在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掌柜来来回回的拒绝,让秦真有些不耐烦,手上的两个酒壶此刻越发的沉重。秦真心中不悦,将手上的一壶酒递在掌柜的手上,兀自踏步离开仙鹤楼。
掌柜一瞧,看来秦山主喝了不少。
掌柜心头一颤,双手摆在半空,但见秦真喝的醉醺醺的样子,怕是连路都踏不稳。
再而,掌柜心有余悸也不敢说什么让秦真继续摊酒的话,若是真的醉过头了,林掌柜也不知道她还会对他的小店做些什么。
掌柜微昂起脑袋,忽想起半年前,山主一时心中大悦便来了这仙鹤楼,一来便是喝掉了数十坛酒酿。喝的多也不算些什么,毕竟林掌柜早就见惯了风雨场合,但是后来他便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秦真酒过三巡,便发起酒疯,非要拉扯着掌柜的到仙鹤楼的戏台子上表演武松打虎,他不肯。
但见秦真面色冷冽,心里又惧又怕。
刚抬着脑袋看山主,就见秦真坏笑着转身朝着四周打量,将目光落在那些凑热闹的酒客身上,紧接着又霍霍店内的酒客,非逼着一酒客给她唱小曲。随即一身匪气的坐回椅上,嘴里还威胁道:“唱的好本大爷便有赏,若不好……便将人泡到酒坛子里去!”此话一出满堂的酒客下意识地摸着脑袋,便一哄而散,纷纷不敢得罪这秦匪。
唯独独可怜的林掌柜被迫在那戏台子上跳了整夜的招魂舞,到了第二日,他那一把老骨头可算是散了,更闪了!苦不堪言啊!到了现在,林掌柜虽恢复过来,但依旧觉得那招魂舞后遗症难以抵消,一手便感怀似的抚上腰背,眉头皱起,嘴里呢喃:“不知道,今夜是谁家店要遭殃了……”神色似是可怜。
复而嘴角幸味一勾感慨道反正不是他林掌柜。
……
是夜,陵城街上灯盏通明,夜晚笼罩之下的陵城街道沉浸在热闹和祥和之中,商贩的吆喝声愈足,直到,那阵阵香气从那夜宵摊上飘来。
秦真独身走在陵城街,走到半路忽闻到一股甚为诱人的香味,熟悉的猪肉馅馄饨正灵动的钻进她的鼻中,勾起了她心底的馋虫,那沾染几分酒色的黑眸倏的明亮起来。
她抬手拍了拍鼓鼓的肚子,一脸幽怨:“哎!酒吃的多了,撑的难受,想来这猪肉馄饨是吃不下了。”说着吃不下,她的脚步早就熟练的飘到了那馄饨小铺跟前,灼灼一缕热腾腾香味翻滚而至,径直盖在她的面上,熏的她双眼更加的通红。
今日陵城比往日都要热闹,许是酒过三巡秦真这会儿脑子有些发愣,视线也被熏的迷糊。红润的脸蛋微抽,紧着撒丫子就朝着石桥上跑。随着步伐的急促她越发的觉得肚子疼痛难耐,眉眼揪作一团,刚过石桥一端,秦真埋头桥下,但是呕了许久什么也未吐出来。
眼前忽然递过来一个瓷碗,她转过身去看原是韩东灵,秦真傲娇的一抬头,神色倨傲点着下巴,索性不去看他的脸,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和他赌气,抬手就用丝帕擦拭嘴角,顺手将那丝帕扔在桥下。
“哼!”她冷哼一声,顾自离开石桥。
只见韩东灵依旧是跟着,只是没有过于靠近她。
经过石桥上,一片片连结成链的灯盏通明,她伸手拍了拍刺眼的大肚子灯笼,但是那灯笼依旧是被绑在绳索上。
秦真怒怒的盯着那顶不听话的灯笼,余光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小哑巴,一时眉头又皱了几许。
跺跺脚底,加快了步伐。
第40章 给小秦真讨要一个夫君
跺跺脚底,加快了步伐,颤颤巍巍的步伐朝着人来人往的河堤下走去。
韩东灵似是躲避她的目光,微侧脸眼睛定在那灯笼上。余光中却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她的去向。看着秦ᴶˢᴳ真颤颤巍巍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当韩东灵放下手里的瓷碗后,一转身就不见河堤下秦真的身影。手掌倏地攥紧,往四下寻了一番,眼底地焦灼更加地热烈。
步子轻快就到了石桥尽头,转眸一定,便看见河堤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韩东灵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心底想着:——“还好没有乱跑。”
他眸子朝着那河堤看去,下一刻就到了秦真身后。
秦真却全然不知,韩东灵早已经到了她的身后,此刻正看着她。
看着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人群,各个都提灯盏相会,一时她心中颇感甚深,摆了摆头,心里感慨道:真是热闹啊!随即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手里攥着一壶酒。
两眼如浸透酒色般的旖旎,似在眺望不远处的河灯,一朵朵如花朵儿绽放在那静默的黑湖之上,如星光点缀夜空那般的熠熠生辉映衬在她那被寂寞夜色晕染的瞳孔,刺得她眼睛生疼,不是疼大概是嫉妒吧……她忽地想起,自幼时老爹带她来墨桥放花灯时,到现在已有九年多了……那时老爹还哄她来此,说是为她放一盏花灯,不为其他只是想着如何向河神给小秦真讨要一个夫君。那时的秦真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一听这样的戏言,登时脸色一冷,对着秦沂南吐槽:“老爹!”脸上带着嗔怒又道:“我还是个孩子,你就日日想着把我嫁出去,你的心是秤砣做的吗?”
秦沂南默了半晌,脸上的打趣倒是收了起来,抬步上前一手捏在秦真的总角小辫,下一刻那俊秀的嘴角微的翘起,语气又开始不正经道:“真丫头呀!为爹的怎会舍得你?不过……”若他日他不在真丫头身侧,早早有个人在她身边护着也是极好。
说着说着,秦沂南的一指便又开始捏她的小辫,就像是逗孩子一般。孩子般的秦真人小脾气倒是大,轻哼一声,小手一抬拍开老爹的大手,双手抱胸,眉毛眼睛挤在一起瞪着他。秦沂南眸光一亮,大手一挥长袖挽起,忽朝着那飘走的花灯,身姿长立于月色照拂之下更添了几分潇洒不羁。
秦沂南立着,侧脸看了一眼如葱高的小秦真,嘴角敛了笑,玄乎乎的说了一句:“真丫头,你何时才能长大呢?犹记得我第一次抱你时,瘦削的你呀!啧啧,跟那陈家铺的包子一般大小……”正经不过片刻,秦沂南又开始回忆起往昔,话语之间还多了些不着调。一旁的小秦真,自是撅着嘴巴,心底嘟囔:“哼!哪有将自己孩儿比作包子的?”复抱着手,神色如大人一般的稳重。
秦沂南一手绕到小秦真身后,拍了拍。语调里全然没了往日轻狂还稍带了些许伤感道:“真丫头啊,你这脾性真是随了你娘亲……”
小秦真面色一沉,心登时一定落了一拍,圆圆的眼睛倏地泛起亮光,她微侧身仰头望向老爹,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见秦沂南往日挺拔的身姿不知怎得尤其那宽大肩膀蓦地添了些许颓丧还有……孤独,便没开口问。
那日之后,秦沂南便走了,抛弃了她离开了恶霸山,只留得一把破云刀和一封信:老爹思道已久,山高水长不必来寻。
至此,她便真的再也见不到老爹的人影了。
……
而此刻她却独独放空一切的看着河岸的花灯,仿若老爹还在她身侧。
下一刻,秦真心中忽现玩心,便伸出手想要去打捞,身子一前再前。手指用力的捕捉眼前的河灯,但是不论试了多少次,她还是抓不住这近在咫尺的花灯。
一个臂弯从侧身拦住她的腰,将秦真揽入怀里。
秦真倏地收回胳膊,转过脑袋看着身旁的人,下一刻心底又不乐意了。
“要走就走,别在我面前出现了!”她的手腕一推,将韩东灵地胳膊推开,想要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开。
就要到手的花灯就这么错过了……
她更加心浮气躁起来,看着眼前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听她说这话的一瞬间,韩东灵那幽深的黑眸倏地紧着,眼睛微微一颤:——“我何时说过我要走?”那双眼睛仿若是在质疑。
秦真敛了敛酒色晕染的眼睛,抬眸便覆在他的下巴处,随即韩东灵移开了手,转身屈膝坐在靠近秦真不远处地石阶上,一手搭在膝上,月色自他的侧面扫过,映衬在他那淡漠的面孔上。
“哼!”秦真收回眼,垂下腿,右手朝着身侧摸索着酒壶。
一捞手上一空,这才回过神来酒壶适才掉进湖里了!
“我的花酒!”她的手在半空中收紧,像是极其不舍的眼神。随后将手陡然收回,伸手推搡了身侧的小哑巴。
韩东灵身子一颤,差点被秦真给推倒,心底暗自腹诽:一个姑娘家,力气这么大?阵阵微弱的疼痛从胸膛处传来,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
秦真在他的胸膛上又补了几拳,才肯罢休。
“你走开!不是不理会我吗?这个时候跟着我不走,是几个意思?”秦真对着身侧的人呵斥道。
韩东灵倏地抬眸从秦真面上拂过,抬步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夜色萦绕,她看不清小哑巴脸上的表情,但是看他此刻突然离开,心里莫名杂陈。
秦真瞪着眼睛,就见韩东灵没了人影,她可是极有出息的人,断不会在愤怒地时候没出息的回头去看他。
第41章 女魔头,耍无赖
“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她的抱怨声里竟然埋藏了些……失落。她觉着自己一定是不对劲,她应愤怒才是!恍惚间,秦真偶的瞥见湖面上又飘来几河灯,红韵映照过她的面颊,看出来她的喝的很醉,红彤彤的面颊上正浮着酒气如胭脂沾染在那眼底,甚至有些娇俏。
“臭韩东灵!说走就走……没看出来我正憋着气嘛?一句也不解释解释!”樱红的唇珠翘起,抬手就拾起碎石朝着河扔去,湖面泛起微波自中心荡漾开来,惊动了湖面上的彩灯。
彼时一对男女正携手放置花灯,只见身边的怪人又丢了一颗石头,倒像是存心和他们过不去一般。小小的波澜,花灯差点被打翻。紫衣女子憋着一口气道呵斥一声:“这位大哥!是没钱买花灯还是怎的?跑过来破坏别人刚放好的姻缘灯,若是被你给打翻了,看你怎么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