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又想向前询问,但见那领头的素衣女子身子一转,连带着那名萼绿色衣着的青鸟,加之两名陪侍。
素衣女子前脚刚走,米粉蒸肉这才慌张的从九翎殿里赶至。
二人大汗淋漓,拖着裙摆。
“这女子,长得定是美丽。”秦真默叹。总觉得在梦里见过那素衣仙女。
秦真没再想,挪脚步转身回殿内。
“夫人,那女子可是走了?”米粉满眼惑然。
蒸肉皱眉:“定是被夫人给劝走了,走了也好省得夫人闹心。”下一刻小仙娥点头含ᴶˢᴳ笑。
秦真摆手:“走了走了!把那雕花大门修一修,看看还能装上去不?”
一思及那九翎殿的雕花大门,蒸肉气不打一处来:“那青鸟仙子当真是没教养,泼辣蛮横!”
以往沉着的米粉这个时候,听及此事也是一脸义愤填膺。
秦真摩挲着那木镯,往九翎殿走去:“那神女说是卷帘烈风挂坏的。”
米粉蒸肉二人面面相视,皆都呆住。
二人跟上去,米粉微侧脸,满脸不理解:“夫人您怎知是卷帘烈风?”
秦真抬手推开那阁门,想了想:“那素衣美女说的。”她思及之时,脑海之中还闪过那颜面示人的素衣仙女,“我看着倒不像是在诓我。”
蒸肉拧眉,猜测:“夫人。适才动静那样大,都惊动院里的梨花仙,凋零了大半梨花。方才蒸肉瞧那绿衣仙娥之时,满脸凶相傲气,保不齐是那青鸟搞的鬼,趁着院子里没有守卫,最后还将过错推给卷帘烈风。”胖乎乎的肉手捏着那嫩黄的裙带,可爱的小胖脸皱成圆。
秦真立在殿内,遂又转身顾盼那院落的梨花树,反倒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问一问院落里的梨花仙,看看到底是谁将那雕花们给撞坏的。”
蒸肉这小仙娥看来是不调查清楚,是誓不罢休,蒸肉仙娥认同的点了点双下巴。
……
回了九翎殿,倒在床踏上,秦真想破了脑袋愣是没想到,关于梦中那素衣仙女。
难不成,真是她想多了。
竟然觉得以前在何处见过如此一位绝世佳人。
自她在魔族巫镜水渊有了那么一遭,每每夜半梦回之际,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还有事钻进她脑海。隐约之际记得一女子,怪就怪在那女子与她长相十分相似,名叫桑落,在那奇怪的梦里似乎还有韩东灵……
翌日梦醒。
秦真从床踏上惊吓而醒,眉眼之间皆现惊恐万状,额角渗出冷汗,微带着些许惺忪朦胧的墨瞳望着头顶的窗纱。
一滴热泪自她眼角滑落至耳垂,眸中似苦似悲。
苍白的唇角微勾起一抹笑,念叨出:“褚离裳。”三字。
她起身,脚步踉跄的朝着盛着冷水的铜洗,捧起凉水就往脸上浇,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冷色的冰水猛烈的刺入她的鼻中,引得她不得不吸了吸鼻子。葱白的掌攥在那铜洗的两侧,由那东窗之处照进来的微微晨曦,落在她的手背上,唯见青筋凸凸。
在九翎殿仓促用了早膳,秦真便只身去了广寒宫。
在广寒宫门外呆了许久,只见一浑身淡紫色衣着的仙侍挪步而来。
“回秦姑娘。族长并未在仙府,今日出远门东游东骊山了。”
第127章 红鸾上昆仑,师爷终眷属,不负年少约
第一百二十七章:红鸾上昆仑,师爷终眷属,不负年少约
秦真有些意外:“那司命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紫衣仙侍摇头,思虑后,回答:“族长并未说归来之期。”
随后,那广寒宫的大门便又紧闭。
秦真抱着那日司命借给她的同心镜,一时有些茫然。
脚步慢吞的回了九翎殿。
待到秦真回到九翎殿,这才知晓红鸾今早上了昆仑,来九翎殿看望她。
一踏进九翎殿的大门,就见红鸾身着一身妖藤裙,正立在九翎殿大院内,而她手中所抱的便是破云刀。
可没等秦真开口,就见红鸾向她奔来,下一刻就将她抱了个满怀。
萌妹子就开始往她怀里蹭。
可还没等红鸾要查看她最近伙食吃的如何,为何竟瘦了一系列的话。眼见着那修长手指就要摸上她的腰身,秦真怕痒邃又往后一把就精准的捉住她的手。
红鸾不明所以,但还是任由秦真抓着她的手腕。
“真真,自你上次一封书信到了万妖城,我以后便再没收到你的消息,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
秦真抬手,捏了捏红鸾的圆脸。
解释道:“是我不对,我也没想到找到了韩东灵后,会在昆仑呆这么久。”她又问:“我寄回恶霸山的书信,师爷和小二可是收到了?他们现在过得如何?”满脸急切。
红鸾点头如捣蒜:“师爷现在过的不错,最近听说他要和邻村的贾婶成亲了,婚期就定在这几日,小二最近倒是勤快,帮着师爷操持婚事事宜。”
秦真怔了一会儿,默了晌,最后淡淡道:“秦师爷终于想通了。”她在想到底是何样的女子能够让光棍度日的秦师爷,起了想要成家的心。
也就只有,他年少之时所倾慕的一女子。
秦真是从老爹口中得知,秦师爷年少之时喜欢上了荷花村里一名叫贾昙的姑娘,二人因一枚鸡蛋而相识。那年,正是饥荒,路有冻死骨,贾昙带着鸡蛋筐上陵城售卖换取粮食。于街角的空巷中遇见了以乞讨为生的少年秦钦,就是如今的秦师爷。秦钦自幼患腿疾,走路时会呈跛脚,所以行走之时手边便会执一木棍,因从云乡来陵城进京赶考,在客栈之时苦被同伴骗财,最后错失中郡国的科举。流连至此,本想赶回云乡之际又逢遭陵城饥荒之苦。
错过了科举之期,秦钦身无分文,只得流落街头,时有巷子的毛孩欺负。但是毛孩并不敢对其动手,只是围着秦钦唱着乞儿歌。彼时的秦钦虽为文生,但好在自幼习武,浑身都是功夫,本想靠着武举入京赴考,但无奈承家中寡娘敦促其考取个安生的文官便可的遗志。
是日大雪,秦钦裹着毛裘,蹲坐在街巷,那群毛孩子倒是没再出来,因为外面落了雪,毛孩无鞋,便不肯再来。
一身着粗布黄衣女子步履轻盈至秦钦眼前。
“给,鸡蛋。”女子声若空谷幽兰,引人连连抬颌回望。
当秦钦抬头凝望之际,双目微滞一霎,女子面若观音柳叶细眉,眉间落了一淡淡的痣,如风中瘦菊,淡雅稚弱。秦钦目光久久注视,丝毫没有望向那鸡蛋,黑眸微垂。女子瞧了片刻,只以为秦钦不好意思。只待女子再一次将食物双手奉上之时,还耐心的将鸡蛋完好的放置在秦钦的掌心,一阵温暖袭来,径直穿过他那冻得发僵的手心直击他的心。
二人以鸡蛋结下了不解之缘,一来二往,渐渐熟知,女子将秦钦带回了荷花村。
半年后,贾昙嫁了人,新郎官是同村的一富商之子。
……
秦真暗自慨叹:“师爷和贾婶因鸡蛋结缘,倒也因为这鸡蛋而斩断了姻缘。不过好在二人情比金坚,宛若初见,虽是暮年之恋,倒也不负年少之约。”
红鸾点头。
“我托人送回的贺礼,师爷可还满意?”秦真抱手,一步一步走回殿内。
红鸾回答:“师爷表面看起来一副淡然,但其实我看出来了,他心里可是喜欢的。”
秦真命人送了一封信,到了恶霸山,收信之人便是小二。
依照秦真的吩咐,小二先是在陵城为师爷办了一个学堂,一个武术堂,而那堂主便是师爷。
若他想要进书堂当教书先生也好,亦或是操持他喜欢的武术堂也好,总之是为他今后的日子多了一些保障。但最终,师爷竟还是选择了在恶霸山当师爷,给恶霸山操持军务,当秦真的军事。
秦真自然是尊重他的意见,或许是承了当年老爹的愿,自被老爹从兴安岭救出,二人从此肝胆相照结为异姓兄弟,一路扶持秦沂南,甚至是秦真。
秦真坐上短椅,给红鸾倒了茶水,邃又让米粉端来了近日她研制的花饼。
她将颜色花样丰富的花饼往红鸾跟前一端。
红鸾笑了笑:“这花饼看起来模样不错。”说着,她便拿起一块尝了尝。
秦真将水递给她:“近日米粉刚做的,若是喜欢就多吃点。”
听秦真开口,红鸾便也不再客气。
送别了红鸾,秦真又写了几封书信,分别给秦师爷还有小二,说了自己在昆仑的近况。
是夜。
秦真带着用梨花蜜熬制好的米粥,赶去了昆仑殿。
并从红鸾口中得知,是韩东灵允她进的昆仑殿,因为秦真前几日常感叹的思念。
那时的红鸾刚从万妖城离开不久,在秦真书信一封告知她在昆仑殿的事,红鸾就与扶摇洲主道了别,转身就回了恶霸山。
但当秦真询问白芜之事时,红鸾笑着说:“许是长兄失了忆,大概是不记得我了,待到他恢复记忆,我再与他相认也不迟。”
今日的蜜粥她熬制的极好,一来就是为了向韩东灵道谢。
约莫过了会儿,在秦真抬颌仰望膳殿屋顶上的琉璃盏之时,点点闪耀的星光点缀在黑夜之中,照耀下的琉璃更加的引人注目。
第128章 身世
当她收回视线之时,一道玄蓝色的身影立在她一旁,秦真顺着那玄色衣摆,慢慢的往上去瞧。就瞧见韩东灵一脸淡然的瞧着她,似乎在想到底她方才看什么,那么认真。
待看到那漫天的星河之时ᴶˢᴳ,他终说了句:“今日,可还想家?”
她盯着韩东灵的脸,淡淡一笑:“谢谢。”淡然二字,饱含了太多,此刻二人相视。
看着桌上的食盒,韩东灵虽满脸疲惫,但见秦真如此为他,心底染上一抹喜意。
在昆仑殿和韩东灵用晚膳后,秦真便带着食盒回了九翎殿。
东灵立在那东窗边,双目凝神似在凝望对面的九翎殿,下一刻又看了眼桌上的两个茶杯。
手掌紧紧攥成拳,默立无言。
翌日。
魅族与神族即将开战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昆仑。
彼时,朝议刚毕,守着昆仑殿仙门的仙者,从昆仑外带回了一名修者,秦真站在昆仑殿内往外眺望,就听见有仙者说,那人是从灵秀派而来。
彼时,昆仑殿内唯有韩东灵和独空仙君,以及几名仙侍在场。
不久后,那自称灵秀派弟子的便被带了上来。
“叶云卿!”秦真躲在屏风之后,当看到那满身伤痕之人时,她也吓了一跳。
早先就听说,灵秀派出现了抚胥堕魅叛徒,灵秀派自此在五大派之内反倒成了众矢之的,现在灵秀派的弟子走的走,投靠其他仙门的弟子也是如过江之鲫。
不日之前,九幽浮荼的一场对峙,抚胥掌门一时暴走投靠魅族,眼下往日名气再高的灵秀派瞬时跌落五大派之首,灵秀派已被五大派除名。
不过……见叶云卿满身是伤,她倒是开始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东灵负手,一步走下台阶,满眼好奇的瞧着殿下的人。
待到那人抬颌之时,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定是在哪儿见到过这个修仙者。
东灵敛起眼底的疑惑。
遂又发问:“帮着神族去对付你昔日的师父,你又能想到怎样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不是抚胥派来的?”
叶云卿双唇微抿,一手扶着胸膛前的血迹,咽下喉间的一丝血腥。
眸光似剑,满眼恨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十足恨意。语调虽听着虚弱,但还是坚定如斯:“杀害同门,修习堕魅,欺师灭祖,种种罪责罪不容恕!”
东灵抱手,一脸打量的瞧着,似乎是在考究眼前这个人的话。
“他确实该杀,剩下的四派会为了道义杀掉抚胥这个祸害,人族会为了活命选择与神族为统一阵线。只不过听起来,这个理由倒不足以让我信服。”
东灵微抬眸:“我听说,你可是抚胥的养子,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到底会不会在一瞬之间磨灭不见,却也是未知。”
叶云卿眸光微沉,双拳紧纂,对于神尊能够猜测到他的身世,倒也只是惊诧一瞬。
东灵抬右手,掌间倏尔凝起一股灵力,五指微屈,随着他转身之际,带着一股冷冽的蓝色光韵径直将其打在叶云卿身上。
独空立在一旁,刚想说话之际,就见叶云卿的那张俊脸迅速变得苍老,整个身子后背佝偻。适才还是满头黑丝的少年瞬间被那法术一揭,登时或作一位老者,瞧着那样子起码也有给五六十岁的样子。秦真躲在屏风后,双眼看着这一幕,惊的她险些没叫喊出来,迅速抬手用手捂住嘴巴。
秦真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声嘟囔:“叶云卿不过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又怎会是眼前这个佝偻白发的老者,肯定是妖物化作的叶云卿!”
只见殿下之人,复又开口,满脸竟无一丝的惊讶和骇然。
那个变老的‘叶云卿’用着苍老无比的声音道:“原来这回春之术竟然瞒不了神尊。”他笑了笑,连带着脸上的皱纹,“我被抚胥瞒了二十多年,也藏了二十多年,最后才知道我原是他与一凡人女子所生的私子。早在百年前,我便被他从农户之中抱养,一直用混元珠控制我的生长,待到他两度耄耋之日,才肯见我的灵识从那混元珠内取出,以师徒之身份收养。我却还不知……直到最近我才得知真相,原来他是不想与凡人沾染,只因当初我生母生得过人之貌,他禁受不住人间诱惑,以凡人身份欺瞒生母,最后这才种下恶果。后生母生下了我,抚胥偏生顾忌,几番哄骗循循善诱,生母并未答应,而后便被抚胥失手致死,唯余下当时尚在襁褓的我。为了保持他一贯的灵秀派盛名,他并未打算认下我,而是……收为养子。”
秦真瞪眼听着叶云卿的叙述,心里都忍不住骂一句抚胥长老真没人性!
独空捏着手中的青果,满脸骇然。
“原来是这样,原先探寻过你真身,本就有百年之岁。外貌身段却如同一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一样,还以为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服了保持长寿的美容秘笈,原来是混元珠的效力。”他阖上嘴,双眼震惊。
东灵倒是对他的保养秘笈甚无兴趣。
“所以,你又能想到何种办法去对付抚胥?”
随着,东灵话语刚落,那苍老的‘叶云卿’再一次的化作青年的模样。
叶云卿抱手回禀:“以我之血,引北方阴日极雷,方可抽调他体内的一魂。届时,他少了一魂,身上的堕魅就会被化掉一成的魔气。”
东灵轻笑:“只是损他一魂,你就要准备赴死,值得吗?”若想使得抽魂之术,需要两人血脉相连,以一人全身经脉之血于阴日阴时,画无极方阵,方可使抽魂之术施行,最后那施术之人会因全身鲜血流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