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次喝醉,也是他照顾的,不过他没她这么温柔,给她卸假睫毛,睫毛都掉了好几根,两颊都被他洗得脸疼,气得她一醒来就咬他的脸。
她越想越气,手上拿着的毛巾在他脸上也用力乱搓,直到他疼得皱起了眉头,她才收手,继续给他脱衣服。
他的胸肌明显,腹部肌肉分明,她拿手捏了好几把,听到他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诡异地生出了一种,她在玩他的错觉。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瞳仁里倒影着明亮的灯光,醉意四起,雾气朦胧。
“柚柚。”他低声,又重新闭上了眼,手下意识地就去搂她,“别闹了。”
闻柚白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他叫的不是岁岁。
第042章 结婚
谢延舟身上的酒味仍旧有些重,没有洗澡根本散不去。
她不想跟他睡,但他的手指却紧紧地箍着她,虎口就卡在了她的手腕处,就像一个枷锁。
她没办法,只能跟他躺了下去,然后他整个人就覆盖在了她的身上,长手长脚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都想继续加班了,也好过被这样束缚着。
临近天亮的时候,他清醒了些许,见到卧室未关的床头灯,光线氤氲,他就知道,身旁的女人是闻柚白。
无论在一起多久,多不喜欢她,都无法否认她是个上上等的美人。
上天眷顾的美貌,性格倔,但在他怀里,却有一种脆弱的美感,他喜欢她后背蹁跹起舞的蝴蝶骨,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垂眸盯着她的脸,从眼角到脸颊都是潮红的,睫毛如蝶翼轻颤,泪水摇摇欲坠,她咬着下唇,娇软地骂他:“疯狗,你不要上班,我明天还要去驻场值班。”
他笑了下,堵住她的唇,掐着她薄薄的肩膀,她皮肤白皙娇嫩,随便一碰,便留下一道道红痕。
她怕意外,只说:“别。”
他抿直了唇线,其实不说他也会,但是,他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眸光沉沉,他咬着她的唇,微微眯眸,声音淡了点:“不是说,要生孩子进谢家?”
闻柚白闭上眼,没说话。
最后她实在累到不行,这几天工作和心理被闻阳恐吓的双重压力,她直接昏睡了过去。
隔天吃早饭,闻柚白就发现,张婶来了,早餐很丰盛,锅边糊、蛋饺、卤牛肉、茶叶蛋,她还带了一大堆的老家水果,其中就有柚子。
她正抱着小惊蛰,两人亲热得很,她看到谢延舟的时候,挺紧张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一个是她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另一个是,想到小惊蛰就是闻柚白的女儿,但他好像还不知道,怪心虚的。
谢延舟只看了张婶一眼,就去看小惊蛰。
小惊蛰今天没喊他,也没过来缠着他要抱,只看了他一眼,就怯生生地收回了视线,他心脏被莫名一扯。
他最近的确忙,但也的确有意不愿意放过多的感情在这个孩子身上。
闻柚白穿着丝绸睡衣,皮肤白皙,从卧室里出来,小惊蛰要她抱抱,她抱起来,怀里都是小奶娃的奶香气,声音也是奶里奶气:“闻姐姐,我昨晚梦到你了。”
谢延舟目光也柔和了些许,大概是她身上的柔软传递给了他。
但他今天要去出差,没吃早饭就直接去上班了,楼下助理在等他。
他走了,张婶终于舒出了一口气:“这人也太冷漠了,柚白你每天跟他相处,不会喘不过气来吗?”
闻柚白浅浅地笑了下。
“这是你男朋友吗?他是不是还不知道那个事?”张婶试探。
“张婶,你就在这边照顾小惊蛰。”闻柚白笑意温柔,“别的事情不用管,我会处理,他也很少来。”
*
闻柚白上班的时候,用律所内网查了下闻家,闻家是做汽车配件起家的,之前在温家的帮助下,已经上市了,但目前财务有很大的问题,而闻阳又投资了好几个项目,有酒店,有房地产,有智能设备,甚至在几年前国产品牌崛起的时候,搞了个运动服饰品牌,他近年一直在做这个品牌的上市,一旦上市,一战成名,一旦失败,他就要背负上一堆的债务。
所以,他现在狗急跳墙,想拉谢家,但谢冠辰跟他向来不和,只能找谢冠辰独子,谢延舟。
他让温岁去找过几次谢延舟,谢延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亦或是温岁敷衍,他并没有想和闻阳合作。
温家又恨不得闻阳破产,在闻阳遇到难关的这一刻,恨不得再多踩他几脚。
温、谢两家的态度就是风向标,再加上,闻阳早年为钱入赘,又背叛温家,实在难以让人对他产生信任之情。
说实话,他对闻柚白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男人有钱有权,哪个女人要不到,他也不觉得谢延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主意,但他现在也只能剑走偏锋,试一试了。
不过就是一场没有付出的赌博,何乐而不为。
闻阳又约了闻柚白见面,就在闻阳的办公室。
秘书处的众人见闻柚白进去,面面相觑,但谁也没在工作时间大谈特谈,但背后的微信群消息却不断,猜测她的身份。
闻阳看着闻柚白,他的女儿,大概是年轻太过花心的报应,他这辈子就两个女儿,现在不管是找年轻女人,还是跟许茵,都很难再怀孕,去了医院检查,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好对外宣称,他答应亡妻和温家,不会再有别的孩子,来抢岁岁的财产。
不愧是他和许茵的女儿,现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昨天的惊慌失措了,只剩下一片柔和的温婉,看似无害。
他笑了下:“柚柚,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是指哪个呢?”
“在我面前就不用演戏了。”他背往后靠,“想办法跟谢延舟结婚。”
闻柚白觉得好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谢延舟说过不会娶我的,你想让谢闻联姻,找温岁就好了,谢延舟一定会娶温岁的。”
“温岁姓温,是温家人,你姓闻,我能掌控你。”
“不可能的。”
“我相信你。”
“我自己都不信。”
闻阳笑得和蔼:“你只要试试,不成功再说,柚柚,你现在没有退路了,你手上有那个孩子,拿那个孩子哄谢延舟,再想办法,怀个儿子。”
他又道:“只要你愿意服软,愿意讨好,没有男人能躲过,你几年前不过雨夜去求了谢延舟,他就为你撑起了一片天。”
闻柚白很清醒:“那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不过是举手之劳。”
“现在也是。”闻阳声音冷了些,软硬兼施,“谢延舟就算不会娶你,也不会放你出国,如果你不听我的,你的女儿,还有你的未来,如果岁岁真的夺走了谢延舟,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对抗得住我、岁岁和谢延舟么?”
闻柚白瞳孔瑟缩。
第043章 清高
闻柚白没有立马答应闻阳,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因为闻阳的计划,会打乱她全部的打算,她只想带着小惊蛰去留学,然后好好工作,做个普通的中产,就算有时候想起这些人,会觉得恨,但她也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
但闻阳现在来威胁她了。
她心脏微疼,丝丝缕缕的恨意又在缠绕着她,她恨自己的父母是闻阳和许茵。
不愿意给她父爱和母爱,她已经不在乎了,但他们却一定要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个工具吧。
她怕自己情绪崩溃,便进了洗手间,开了冷水,面无表情地冲刷着手,她抬眸看镜中,脸色苍白,陌生得让她觉得吓人。
闻阳想让谢延舟娶她,真的好笑,如果真的娶了,只怕谢延舟会恨她一辈子。
可是,如果她不做?
闻阳不让她留学工作,对小惊蛰出手,她就算求谢延舟帮忙,而那时候谢延舟要跟温岁结婚生子,能帮她一辈子么?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被他帮?
她头疼得无法思考,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种几年前抑郁症发作的慌张和痛苦,手一直控制不住地颤抖。
赵澄见她回来之后,就钻进了卫生间,有些担心,走进来,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柚白转过身,趴在她的肩头,深呼吸,手脚冰凉,她笑了笑:“我没事的,只是觉得有点冷。”
“是不是大姨妈来了?你先坐下,我给你倒点热水。”
闻柚白喝完了那一杯热水,也仍旧没有想明白,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工作又很忙碌,她也没心思去思考了。
一周后,闻阳带给了她一个警告:“我告诉了岁岁,小惊蛰是你的女儿。”
闻柚白那时,正在开会,她手忽然一滑,手机摔在桌子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而开会的人正是谢延舟他们投行的。
谢延舟就坐在上头,神色严肃,听到她这边的动静,眉头紧紧地锁着,便有些不耐烦,冷眼扫她。
旁边的同事赶紧低声对闻柚白道:“开会呢,注意一点。”
闻柚白胸口起伏,手指微动,继续开会,但后面的内容都听得心不在焉。
谢延舟坐在上首,穿着黑色的西装,明明在生气,倒是面上不见丝毫怒意,反而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在职场上倒是摆出了那副资本家的衿贵内敛,语气不疾不徐地表达他的观点,逻辑清晰。
他发完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走神的闻柚白,淡声开口:“闻律师,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闻柚白一怔,抬起头,一般这种会议,哪里有她这种小实习生说话的份。
谢延舟只是想让她难堪。
但好在她刚刚虽然没怎么听进去,但这个项目是她全程跟进的,多少都有话可以说,她对着谢延舟,也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便淡定地扯了一些观点。
谢延舟扯了扯唇角,也没再为难她。
会议解散,赵澄作为她的上级律师,不得不告诫她:“柚白,这是工作,你还是要调整好工作态度,就算合作方是你的男朋友。”
闻柚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真的抱歉。”
她去洗手间,调整一下情绪,结果一出来,就被男人拽到了一旁的通道角落,她闻到了谢延舟身上熟悉的气息。
他压着她,声音有些冷:“不是说,要好好工作,这就是你的态度,又要像从前一样摆烂?”
她平静地看他:“我摆烂是不是你们逼的?”
他眉骨稍稍抬起,便将她搂进了他的怀中,微微讥讽道:“是,就你最可怜,都是别人逼的你。”
她鼻尖有些酸,不知道是被他胸口撞的,亦或是什么,只听到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皮肤的温度隔着衬衫传递了出来。
他语气平静:“说你两句,就开始难受了?既然想在事业上有所发展,就应该好好对待每一次会议,今天是我不为难你,下次是别人呢?”
她没说话。
他难得夸她:“不过,能看得出来,你用心了。”
闻柚白睫毛轻轻地颤抖着,眼皮微跳,她沉默了一会,便试探道:“当初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
她深呼吸:“你和温岁结婚,给我钱,放我走。”
这下,轮到他沉默,他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撩起眼皮:“你要去哪?腻了,自然就分开了。”
“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谢延舟很轻地笑了下,他瞳眸里倒是阴沉一闪而过,嘴里轻贱:“找到下家了,是吧?”
她没说话。
他又道:“以前不是说,喜欢我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他松开她,不想再跟她继续聊下去了,似笑非笑:“等结婚了再说吧,反正你妈妈都能做第三者,你做不得么?装什么清高。”
闻柚白瞳眸漆黑,手指掐入了掌心。
*
当晚,闻柚白还在现场加班,却忽然接到了张婶的电话,她有些焦急:“惊蛰发烧了怎么办?我给她用了退烧药,现在还没退,以前在镇上,有很多本地医生,在大城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柚白手上的工作还没完成,人家投行的人也还没走,她现在一时找不到可以顶替她工作的人,而且她手头还有好几份材料明天早上就要用,学校的毕业论文老师也在催着修改。
她深呼吸,跟赵澄说了下家里有事,赵澄同意她先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照顾生病的小孩。
她在打车回去的路上,查了点百度,虽说不靠谱,但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上面说小孩生病是很正常的。
小惊蛰额头上贴着退烧贴,两颊红通通的,整个人失去了活力一样,趴在张婶的肩膀上,像只小奶猫一样,疼得轻轻哭泣。
张婶焦急:“她说烧的全身疼。”发高烧的时候就会这样。
闻柚白抱过小惊蛰,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急忙送去了医院,她手机又在震动,她怕是工作,便接听了起来。
谢延舟到了项目现场,却没见到闻柚白,声音冷冷:“你又擅自离岗?”
第044章 亏欠
闻柚白不想说话,更不想解释。
她一个人来医院看病,都不知道要跑哪些流程,现在又带着一个发高烧的小孩,只知道往急诊送,更是心急如焚。
她听到谢延舟的声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谢延舟马上又打了过来,她不接,他就一直打。
他声音凉薄:“你最好给我个解释,闻律师。”
闻柚白累得想哭,她眨了眨眼睛,忍住:“明天给,行吗?”
自助机器排到她缴费了,她又把电话挂断,隐约听到听筒里传来他冷淡的声音,具体说的什么,她现在无力去听清。
她用支付宝扫码交了钱,拿着这个单子,又跑了回去。
小惊蛰在输液了。
她恹恹地躺在张婶的怀里,眼角挂着泪滴,眼圈通红,无声地哭得委屈,她算是很乖的小孩了,现在肯定是不舒服,才会掉泪。
她也烧得睡不着,大概是感觉到闻柚白回来了,就睁开了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着,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小嘴抿着,轻声喊:“闻姐姐。”
声音也弱得像只小奶猫。
闻柚白看她这样,心脏疼得仿佛被人捏着,隐隐作疼,平时就乖巧的宝宝,现在更是乖得让她心疼。
小惊蛰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刘海已经汗湿得能滴水,脸颊也红得过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她们来医院突然,也没带上那个常备的母婴包。
闻柚白想给小惊蛰擦汗,都找不到帕子,只好去买了包纸巾,细细地给她擦了汗水,又把刘海拨开,心疼地问:“疼不疼?”
小惊蛰很诚实:“疼,痛痛。”她指着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