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辛割开一半的衣袖就发现了缠在手臂上的纱布,上面还浸透着红色的鲜血。
月辛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也能看出这个包扎很粗糙,似乎只是随便绑上去的。
在医师的指导下,月辛小心翼翼地割开少年手臂上的纱布,因为纱布和少年的血肉已经粘合到了一起,害怕自己会扯到少年的伤口,月辛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翼翼,但还是必不可免地碰到了。
一直昏迷的少年闷哼了几声,给月辛吓得手一抖,差点就让人伤上加伤,之后的整个过程月辛都眉头紧缩,胆战心惊,好不容易重新包扎好,月辛这才松了一口气。
“圣女辛苦了。”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医师拿起手帕给月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也走吧,这些东西暂且放在这里,一会出去的时候让她们也别进来了。”
月辛刚吩咐完,结果医师前脚刚走,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圣女,您不可以和男人单独在一个房间。”是芙丽娅的声音,月辛在里面翻了一个白眼。
她就是不想再应付外面的那些侍女才让医师带话的,却没想到这个芙丽娅会这么倔强。
“芙丽娅,你要是再大喊大叫明天我就去向穆萨黎告状去。”果然穆萨黎的名字很有用,外面瞬间就没了声音。
等等,穆萨黎…
完了,她还没有告诉穆萨黎她已经回来了。
好吧,反正回来都回来了,那么远的路她是不可能再回去的,而且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宴会应该早就结束了,她就算去了也没有用。
最重要的一点是:“伊什塔尔,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仗着穆萨黎这句话,月辛心安理得地留在了月神殿。
这个少年还在昏睡,再次来到床边的月辛打算拿水把人家的脸擦一擦,这人一身的泥灰,脸上也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水盆就在床边的桌子上,月辛把里面的血水换下后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里面。
随着月辛慢慢擦拭,这个奴仆的脸终于一点点的暴露在月辛面前。
“嘶!”月辛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这里人的基因都这么优秀的吗?
她到现在就没见过丑的!
月辛没忍住又是瞧了几眼,她觉得这个人是她在这里见过第二好看的人了!
看完月辛用力地将毛巾丢进了水盆里,她的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脸也擦干净了,伤也检查好了,月辛本来打算等人醒后就让人离开,可是看这情况似乎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月辛干脆就在旁边的椅榻上将就了一晚上。
然而等到月辛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
“芙丽娅!”月辛里面推开了寝殿的门,芙丽娅就站在门口等待。
“圣女冕下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人呢?昨天我救的那个人他什么时候走得。”月辛的语气有些着急。
“属下不知道,那个人不是一直都在…”
“伊什塔尔。”
“穆萨黎?”
穆萨黎突然到访,比先前问候的时间早了不少,月辛有些惊讶。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不会真的是来问罪的吧?我昨天是迷路了,干脆就先…”月辛一边跑向穆萨黎一边解释。
“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穆萨黎看见月辛向他跑来,立即抬脚迎了过去。
“嗯?”月辛已经来到了穆萨黎的对面。
“没有谁能问你的罪。”
“伊什塔尔永远无罪。”
穆萨黎拿过芙丽娅手中的薄纱外套替月辛披上。
穆萨黎的这番操作给月辛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她有错在先。
“对了,穆萨黎,昨天晚上我救了一个人,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伊什塔尔为什么问我?”
“嗯?你别装!月神殿都是你的人!”
月辛早就发现芙丽娅是穆萨黎的人了,而且不仅芙丽娅,所有人都是!
“伊什塔尔不仅长的美丽,也很聪慧。”
穆萨黎继续输出,月辛本是并不喜欢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但是她莫名很吃穆萨黎这一套。
果然帅哥就是好说话!
深怕被看到自己燥红的脸,月辛赶忙转身离开,留下穆萨黎在原地微笑。
“芙丽娅。”
“大祭司阁下。”
“以后圣女的事情不需要再告诉我,你们只需要尽心尽力照顾好圣女,她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
“是…”
芙丽娅跪在地上,心中略有不平。
以往月辛都是用过早餐后穆萨黎才会过来,但是今天来的早,月辛只能在穆萨黎的注视下吃饭。
“伊什塔尔,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穆萨黎坐在月辛对面的餐桌,他的面前没有餐具,因为他是用过早餐才来的,
“我能问你一个人吗?”
“昨天晚上的人?我确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是他。”月辛打断了穆萨黎说话。
“我要找的人…”
月辛突然停顿了一下,她再想自己现在到底该不该问。
问了要是没有这个人怎么办?
昨晚她在睡前又理了一边思绪,巴比伦现在的国王叫辛穆巴利特,他的儿子叫扎努特,她要找的人叫汉谟拉比。
月辛没有仔细研究过巴比伦的历史,她虽然是世界历史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但她主攻的是文字方面。
她只知道汉谟拉比是巴比伦最伟大的国王,他所著作的汉谟拉比法典举世闻名,为此她特意去了解过他的伟大一生,但这一切是建立在兴趣的基础之上。
她对汉莫拉比的儿子父亲,对巴比伦的其它国王没有一点兴趣,所以现在让月辛寻找一个可能还没有出生或者可能已经死去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
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如果汉莫拉比已经去世了,那她可以找到汉谟拉比所留下的那面城墙也不是不可以回家的!
月辛突然有了希望:“你们之前有一个叫做汉谟拉比的国王吗?”
“……”
“有吗?”
穆萨黎在月辛问了第二遍才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吗?你再仔细想想,他可是你们这里最伟大…”
“大祭司阁下,国王有事找您。”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传话打断了月辛和穆萨黎的交谈,穆萨黎说了一声抱歉从座位上站起来。
“没事,你走吧。”
在得到穆萨黎的回答后月辛的肩膀直接耷拉一下,她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因为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汉谟拉比还没有出生,这就意味着她回家的路彻底的断了。
穆萨黎在离开之前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颓废少女,最终什么话没说就走了。
得知结果的月辛难过了一个上午,中饭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应付过去,又经历了一个下午的放空,月辛更加觉得日子没有什么盼头了。
她不会在这里等到老也等不到汉谟拉比出生吧。
“芙丽娅,我出去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第二天早上,月辛重整旗鼓。
月辛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毕竟,没了汉谟拉比还有一条项链呢!
她记得穆萨黎的权杖就和项链的造型一模一样,月辛准备后面见到穆萨黎再去打听一下项链的事情。
今天穆萨黎没有来月神殿,似乎被国王安排了什么事情,芙丽娅一早告诉了她,往后的一个星期穆萨黎都不在王宫,并且穆萨黎还让芙丽娅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伊什塔尔永远无罪。”
第7章 斗兽场上的表演
月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遇见了那个奴仆。
不过,准确来说是她做“坏事”被别人发现了。
在知道这个国家的汉谟拉比可能还没有出生后,月辛又有了新的打算,趁着穆萨黎不在王宫的这段时间,她打算找到一座相似的城墙,然后自己刻上汉谟拉比的名字试一试。
如果不成功的话,那她就等穆萨黎回来再去打听项链的行踪,这七天总不能白白浪费吧,月辛可不是一个能闲的住的人。
为了自己单独行动还不会迷路,也方便她记住每一个见过的城墙,月辛特地用当地的材料制作了一只“炭笔”。
虽然不是真的炭笔,但是一样可以在墙上留下痕迹,而且不明显也不容易被发现。
这天,月辛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在王宫里溜达做记号,没想到自己刚做完一个标记转身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是那个漂亮少年?!
月辛心虚地收起手中的炭笔背过手去:“好巧啊…”
“……”
然而这个漂亮的少年冷漠地转身,就像是没看见月辛一样。
“你等等!”
“我是怕迷路才在墙上留下标记的,你不要多想。”
月辛不顾人家的意愿直接将人拉到了她刚刚做标记的那座城墙开始解释。
“你看,这是数字八十七,是我路过的第八十七座城墙。”
说完,月辛自己愣了一下,因为她标的是现代数字,这个时代的人应该看不懂她做的记号。
月辛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做记号只是为了不迷路。”
“你的伤好了一点没?那天走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害我担心了好几天。”月辛开始转移话题,她瞥了一眼这个少年的左臂,因为有衣服的遮挡看不出来伤势有没有好转。
“有换过药吗?我本来是想等你醒来让你带点药再走的…”
“唉,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去哪,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一直不说…”
来到王宫这么久了,月辛头一次被人无视。
没意思,好心当成驴肝肺,月辛拍拍手原路返回,她今天的计划是找到第一百座城墙就回去,可是在标记完第九十一个城墙后她的计划被迫终止。
因为她又遇见了那个少年,正在被一群人摁在角落里欺负。
月辛当即愤愤不平地站了出来,欺负少年的不是宫里的其它的奴仆,看装扮是宫里的士兵队伍。
看见月辛,即使士兵们不认识月辛的脸,但通过月辛的服饰打扮也知道月辛的身份。
士兵们些许惊慌的跪下:“参见圣女冕下!”
月辛皱着眉头板着一张脸语气不悦的发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我们是在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奴隶。”
“不懂什么礼数?”
“就是…就是无视我们,看见我们不下跪。”
“……”
月辛沉默,她这个圣女刚刚都被无视了她都没说什么。
但是巴比伦有奴隶见到士兵要跪下这个规矩吗?
“你告诉我有哪一条规矩是奴隶见到士兵要下跪的?”
“……”
没有一个人回答,看来这些人是在故意找茬欺负人。
“骗我呢?”
跪在地上的士兵立马匐地求饶:“圣女息怒!”
月辛绕过这些士兵,向坐在墙角边的狼狈少年伸出手:“你起来。”
“……”
不搭理她?
月辛干脆直接将人拉起来带到士兵的前面:“刚刚他们是怎么打你的你就给我怎么打回来!”
月辛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些不太熟练地作势:“别怕!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担着!”
这可是她第一次拿出圣女的威风来,可惜这个少年又不领情,又一次直接地甩开她的手。
“你……”
没意思!真没意思!
瞧着少年不争气且头也不转的离开,月辛当即有一股气卡在喉咙发不出来。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他,我…让穆萨黎来教训你们!”
眼看那个少年就要消失在在视线之中,月辛气势汹汹地撂下一句狠话便急忙追了上去。
去哪了?
王宫里的路错综复杂,就这么一溜神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月辛站在原地发怔,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事,看那张脸似乎被打的不轻,本来还想将人带回去看一看的,看情况算是找不到了。
经历这么一茬事,月辛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最终拍拍手打道回府去了。
第二天早上,月神殿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扎努特王子,那个身穿黄金盔甲的男人。
扎努特单手扶胸弯腰向月辛行礼:“亲爱的伊什塔尔冕下,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几日不见,您又变得更美丽了。”
月辛:“……”
一早的好心情全没有了。
月辛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尽量笑得很礼貌:“王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她真的是从内心抵触这个王子,没有原因。
“自从那日和伊什塔尔冕下匆匆一见后心中甚是挂念,但是因为公务繁忙一直未能有时间正式拜见,我的内心深感抱歉,所以今日特地来向伊什塔尔冕下致歉。”
“……”
月辛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王子殿下多虑了,我并没有生气。”
“不知道伊什塔尔冕下今日有没有空?”
“我?”
“在下特意准备了一个有趣的表演。不知道伊什塔尔冕下能否赏个脸,让我有个机会表达对您的歉意。”
“不用了…”
虽然听说表演月辛有那么一点感兴趣,但是想着要和这个扎努特一起,她的内心又开始莫名抵触。
“为伊什塔尔冕下服务是我的荣幸。”
扎努特弯腰牵起月辛的手,眼看那张脸又要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月辛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口中立马答应:“去去去!我去!”
被打断动作,扎努特愣了一下,但是听到月辛答应,扎努特立马笑着说道:“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在扎努特的带领下,月辛来到了了王宫的外围。
“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这座建筑看起来和王宫里的其它宫殿有点不太一样,看起来像是一个室内运动场。
“一会您就知道了。”扎努特的语气很神秘。
这座建筑不是很高,一共只有三层,每一层都是露天并且设有观众席位,月辛跟着扎努特来到了这层建筑的第三层。
站在最高处能清楚地俯视这层建筑物的布置,仔细环视一周后月辛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她曾参观过意大利的古罗马斗兽场,当她看到类似的椭圆形操场和黑色铁栅栏门洞时,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