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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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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前七日，赵熙媛被接回了丞相府，李清也满心欢喜的等着李将军来接她回府，可嬷嬷却告知她，她还得留下，说是王上下的恩泽，许她在宫里出嫁，无须回将军府
说这是时候，嬷嬷还一脸为她高兴：“这可是史前无例的，小姐，王上定是十分看重您”
而李清对这恩泽半分喜悦也没有，甚至觉得生气
赵熙媛离开前将自己亲手秀的一个荷包送个李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说是希望她可以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李清依稀记得，赵熙媛离开时好像不再那么愁深，像是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解脱了一样
赵熙媛走后，我也突然感染上了风寒，嬷嬷说是守夜的侍女迷糊，忘了关窗，夜里风大，她身子骨弱这才病了，不过李清也不脑，至少省去了学礼的苦，只是这风寒可千万别误了自己的喜期
李清每天吃药，却无好转的迹象，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嗜睡：“阿雪，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小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看你最近休息也没休息好，半夜总是梦魇住”
主仆二人还未说多两句，就听见门外侍女声音，阿雪耳尖一下便听见了外头是在叫太子殿下
“是太子！”阿雪连忙上前去，替她掀开被子扶她起来
太子前来，李清的声音有些无力，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伸手将她扶起：“听说你近几日不太舒服，我来看看你”
李清一时摸不着头绪，赵熙媛回丞相府后，他一次都没来过，突然就说来看看自己？他何时如此好心了
疑虑归疑虑，她还是道：“不过是小小风寒，谢太子殿下关心”
“嗯”太子自顾自点了点头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李清看他没有想走的意思便让阿雪去沏茶
“今日来呢，本宫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清看他一副得意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知太子殿下，指的是何事？”
“你想不想做太子妃？”
李清一听，本就病白的脸，唰的一下子更白了：“太子殿下这是在逗李清呢，李清已承王恩许配给邺王，怎会再妄想其他”
“哦？是不敢想？如此，那你的意思是，如果这道圣旨上写的不是邺王，你便也愿意嫁给我？”
李清一听，他根本就是扭曲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与邺王虽还未行礼，但李清心中早已是他妻”
“原来你二人如此情深了”太子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这么说你是不愿嫁给本宫，硬是要做那邺王妃了”
李清脸色铁青：“虽然不知今日太子殿下是何意，但李清自幼便心许邺王，此生也只愿嫁他一人为妻”
本只觉得逗她有趣，可听闻她说非邺王不嫁，太子不知为何，心情一下就变得乌云密布，甚至见她都有了几分怨愤
“好生照顾自己”太子起身拍了拍衣服，冷不丁的丢下这句便离开了
李清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逐渐变小，整个人才松懈了下来，嘀咕着：“他今日到底是何意”
阿雪端着茶水来时，就看见李清一个人站着自言自语，叹口气
“太子殿下走了？我这茶白端了”
李清夜夜梦中惊醒，着实是忍不住了，召来了阿雪，命其悄悄回家一趟，便带一封信给邺王，可阿雪一走，好几日也没有音讯，李清这才醒悟，觉得一切都不对劲
而她不知道是，阿雪的信并未送达，而是在路上遇见了自己的师傅，跟随着他离开了
李清大吵大闹非要离开西苑，几个宫女跟嬷嬷也拦不住，李清不断以死相逼谁人还敢阻拦，若是这位主少了根头发，那太子非将她们千刀万剐不可
宫女和嬷嬷们吓的纷纷避让，无人赶上前阻挠
离开西苑，李清觉得自己似乎走错了地方，满梁满柱缠绕着的净是白绫，似乎整个皇宫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布满了，就连来往的宫女太监们身上穿的也是一身素白
“怎么回事”
她惊慌的回过身去，看着从西苑跟来的宫女嬷嬷们，她们的打扮倒都是寻常日子里的粉衣朱钗
李清越发的觉得不安，为什么其他人穿着的更像是丧服，宫女们头上都只带白绒花，她有些站不住，幸亏嬷嬷眼疾手快，冲上前来扶住她
“宫里是...是谁死了？”李清不但身子在抖，就连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身前身后跪倒一片，一片唉声,他们颤颤巍巍道：“小姐，是王上，王上他殡天了”
李清抓起眼前的嬷嬷，她什么也不敢再想，颤抖着声音问：“王上殡天多久了？为何无人告知我？”
嬷嬷也是一身冷汗：“王上殡天，是在五天前”
“五天”
李清心里默数着，正是赵熙媛离开西苑那天，她不敢再想
李清疯了似的抓起他们一个个问：“邺王呢，我要见邺王”
“小姐，邺王他...”
李清还未听清她说些什么，只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漆黑，直直的像后倒了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依旧在这个如牢笼般的西苑，这个令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的地方
“小姐，您身子还未大好，情绪莫要过激，方才太子殿下来过了，让您好生休息”
李清视乎并未听见嬷嬷的声音，心里担心起自己的家人，一时攻心嘴里涌出一股血腥味，她呕出了一口血，吓的嬷嬷急呼太医
“嬷嬷，你能不能告诉我，外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嬷嬷只顾着照顾她，对外头发生的一切只字片语都未提
刚入夜，李清又在梦魇中醒来，一睁开眼便看见那个人正手倚着头，坐在一旁看着她
君玄烨见她看到自己犹如看见一头呲牙裂齿的猛兽，惊恐万分的缩到角落的样子，心情又变得躁动了起来，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快了些
他问道：“你也怕我了？”
李清不敢看她，她紧紧的蜷缩起来
“本来应该是明晚，等你穿着喜服，满心欢喜等着邺王，结果却发现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之后，你再露出这副表情，可惜快了一步”
话落，君玄烨还配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
李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太子来到床边坐下，凑到她眼前将她眼角一滴还未落下的泪拭去，留在食指尖上把玩了一会
“你既然不愿意做太子妃，那我便让你做王后，可好？明天我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让全城都知道，你李清，是我们长安最尊贵的王后”
李清不语，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默默的落泪
君玄烨见此，硬是拉开她的手，吓唬道：“你最好是憋着，别总是哭哭啼啼，我最讨厌了，你要是让我也讨厌了，我就你也大卸八块，把你跟许良娣泡在一起”
李清被他这么一吓，整个人害怕的颤抖了起来，她哭着喊着道：“疯子，你这个疯子，我爹娘呢，你敢这么对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君玄烨笑了，她就喜欢她这样：“当然是在将军府了，你封后这等喜事，明天他们都会来，祝贺我们”
李清一听，狠狠的咬向他的手，君玄烨吃痛的松开她，只见她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她又再次说不会嫁给自己，君玄烨厌烦了皱起眉心，转而又想到了能让她屈服的办法，他从袖子里拿出了邺王送给他的碧玉簪，问道：“你难道不担心你的情郎？”
果然一听，李清脸上的表情便愣住了，哭声也戛然而止
“你不问问我？”
李清想到君儒是王上生前偏爱的王爷，君玄烨定是不敢将他如何，镇定道：“邺王当然是在他的府邸里了”
君玄烨摇了摇头，可惜道：“没有，你的情郎邺王，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什么”李清一脸难以置信，她摇着脑袋心道：不会的，明明这几日君儒还给他写信了
“看，就是你这副表情让本宫心情舒畅，比起哭哭啼啼可好多了”
君玄烨今日也觉得玩够了，起身准备离开，不巧袖子被人拉住
李清问道：“邺王，为什么会失踪”
她还是不放心，她怕万一，可问出口又立即后悔了，长安城内谁人不知太子素来与邺王不和，我问他有什么用，就算是失踪，也肯定是他，想到这李清就觉得眼前这人恶极了，可随后他一句话，又让李清的心跌入湖底
“因为他不想娶你了”
“我不信”李清立马甩开他的袖子
君玄烨觉得可笑，他道：“不信你就乖乖睡一觉，明天等你穿上喜服就知道了”
李清倔强的别过头，她不信君儒会悔婚，比起这，她更信是眼前这个人从中作梗：“你休要框我，王上刚去，此时正是国丧期，我还是王上亲自赐婚邺王的，明天怎么可能嫁于你”
君玄烨喜欢她这股劲，好像她越是不服他就越想折磨她
“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好好的配合，明天你就能离开这间房，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一辈子都躺在这张床上，哪也去不了”
李清一听，觉得眼前这人简直就是疯了，疯的无可救药
“君玄烨，你以为你关着我，我就会乖乖就范嫁给你吗？我爹可是镇国将军，你要是敢伤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
君玄烨畅快的笑了起来，他道：“是吗？可是你要是知道你爹非但不来救你，还打算让你嫁给我呢？”
李清想王上殡天是国之大事，这才几天怎么可能行婚礼，分明他就是想软禁自己，好逼迫自己嫁给他
“王上殡天才几日，怎能行喜事，我爹才不是老糊涂，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回去，不然待我见到我爹，我定要告诉他你是如何圈禁我的”
君玄烨反道：“可这如果是王上的遗诏，非要你我在明天完婚，你爹也无计可施，只好同意了呢？”
君玄烨与她争辩时，时常觉得饶有趣味，见她急的样子，内心十分畅快
听到这，李清突然觉得他今日这般肯定也不是不无道理，语气瞬间又弱了下来：“你不是喜欢赵熙媛吗，她才应该是你的王后，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
君玄烨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碧玉簪扔到她身上，转身走了
对他来说，李清是他登上王位的垫脚石，对她只有利用，随时都可以弃之，但不只怎的，今日又觉得她这般有趣，要是留在身边把玩，无聊的时候也能解解闷
“如果我嫁给你，那熙媛呢？”
李清担心，会不会他打算将二人调换，等她领悟抬起头来，君玄烨早已经走远了
他走后，李清也无法再入睡，她想了一夜都不知君玄烨为什么要软禁自己，自己的阿爹又怎么会同意让她嫁给君玄烨，她爱的是君儒，他的阿爹明明知道的
王上殡天，太子继位即可，他为何还要多做这些，莫非...莫非是因为阿爹手中的兵权，让他担心我与邺王成婚后，会威胁到他的王位，还是有什么原因让他非得娶我才能顺利继位，原因？
李清想的头痛欲裂，思索片刻最终得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结论，那就是早听过的一些风声，王上对太子的□□不满已久，要废太子，那就是遗嘱有变
“遗诏，难不成被君玄烨动了手脚”
一想到这，李清的心拔凉，君玄烨最大的敌人正是君儒，无论爹是不是与他同谋，作为他王权路上最大的阻碍，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君儒
心中虽然有了结论，可李清还是安慰自己，也许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只是君玄烨片面之词，可是明日的册封大典并不像是玩笑话，阿爹他...真的同意将自己嫁给他了吗
李清觉得胸闷气短，猛的又咳了起来，一会想起自己梦魇时常见到的遍地尸首，血染江河，一会又想起君玄烨今晚说的话，久久无法合眼，果然天一亮嬷嬷便带着很多宫女带来了各式各样的凤冠霞帔
“王后娘娘，时辰不等人，老奴这就给您梳妆”
李清看清外头有好几个侍卫，西苑早就被围的严严实实，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知道，君玄烨昨晚不是开玩笑，不穿上这封后的华服，怕是出不了西苑，她只好默不作声，乖乖就范，静待时机再跑
在出西苑时她还特意支开嬷嬷，偷偷的往袖子里藏了一把剪刀，封后的衣服袖子极大，就算藏个匕首也绰绰有余，可惜这偌大的西苑连把小刀都没有哪来的匕首
想到匕首，阿雪倒是有一把，可这丫头自爬墙回家以后再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被君玄烨拦着了进不来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凤冠颇为华丽，李清心里估算着，不提这衣服连走路都十分麻烦，就头上这顶凤冠都已经压的自己快抬不起头了，一会该如何逃跑
大典在南门举行，登基典礼已完成，李清看见君玄烨正一袭玄色龙袍站在最高处，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不知道他心情如何，应是喜悦万分吧
地上铺着一条很长很长的红毯，它的尽头通向君玄烨，还未迈出第一步她就觉得自己的脚已经千斤重
“嬷嬷，我跟熙媛与你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嬷嬷不是很喜欢熙媛吗？至少你告诉我，熙媛现在在哪？”
李清看向身旁边的嬷嬷，期待着她能开口告诉自己，熙媛如今正平平安安的待在丞相府，可她依然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南门传来合上的声音，宫女终于上前去，将她的面纱摘下，扶起她的双手放于胸前，李清手中的屏扇遮住了容颜，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的向前走去，所到之处身旁两侧的文武百官们便朝她跪下一片
她试试的握着扇柄，心道：是了，他果真不是玩笑话
这一路，李清回想着入宫的这段时间，希望可以从中找出这一切的缘由，可是什么也没有，唯独记起一样，丞相府来人时，曾响起一个十分洪亮的钟声
那是自己还不知是何声音，赵熙媛告诉她说，这是她归家的钟声
李清便信了，还替她开心
如今想来，她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诓骗自己，哪那是什么归家的钟声，那是丧龙钟
高处的君玄烨眼神并未从她身上移开，偶尔看着还会出神，突然觉得她走的也太慢了些，平日里怎么没发现她步子原来这么小
李清走过文武百官的跪拜，接下来只需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上这百步台阶便得站到君玄烨的身旁了，她双手握紧了扇柄，迟迟不肯迈上第一个台阶
她心里承认了，是的，她同熙媛一样，害怕眼前这个人，他比自己想的还要再恶，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不如一头撞死去
“王后娘娘，不可误了吉时啊”
宫女在她耳边小声的提醒着，她机械的抬起右脚，身边突然传来一身百军破门而入的声音，气势汹汹
李清垂下手转过身去，她瞧见了一个伟岸的身躯骑着马闯到典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