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叠被扔在地上的赤井玛丽的外套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妈妈的秘密联络爸爸的手机!
世良紧握着手机犹豫了几秒后,便凭借着自己偷偷记下的密码解锁打开,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隐藏起来的短信。
爸爸,你在哪?你现在是谁?可不可以就见我一面!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看看你!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很快,滑动屏幕的手停止不动了。
黑田兵卫?日本公安的搜查一课管理官?
世良快速在妈妈的查询程序上,搜索了他的名字,将他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里后,她快速将手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塞回妈妈外套的口袋,抓起一顶棒球帽和摩托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
世良手握着一杯咖啡躲在铃木家宅附近,偷窥着调查FBI事件进进出出的日本公安。
很快世良就看见那抹高大严肃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独眼男人。她立刻压低帽檐朝这名男子的方向走去,鼻尖已经忍不住发酸,这是她18年来从未见过的爸爸啊!
但,黑田兵卫却立刻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速度很快。除非世良暴露身份去追他,不然两人是不可能见面的。
世良捏了捏拳头忍着失落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背对父亲的路走去。
伪装成一名普通公安一直围在黑田兵卫的贝尔摩德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这丝异样,她微微勾起嘴角,快速在无人的角落换上自己提前准备的服装伪装成黑田兵卫的模样,故意在世良面前走过。
果然世良下意识以为是来找她的,她压下内心剧烈翻滚的喜悦,故意不小心撞上伪装后的贝尔摩德,并且低声说着:“fifty fifty。”
贝尔摩德一头雾水,但她是千面魔女,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简单思索了一下后压低声音说道:“快离开这里!”
“果然是你。”世良鼻尖一酸,都要哭了。
贝尔摩德抿了抿唇,扶稳她后就要离开:“不许再来。”
世良故意把手中的咖啡洒到他身上,提高声音:“对不起先生,我为你擦擦吧!抱歉抱歉!”说着就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纸巾擦拭着西装上的污渍。
“爸爸抱歉,我真的很想你。”
贝尔摩德被她这一声砸的脑袋有些发懵,她紧盯女孩的脸庞牢牢把她的样子记在脑海里,却发现她很熟悉,好像自己调查过什么人的时候总能看见她:“我说了,这里很危险!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瞒着妈妈来的,我偷看了你们的消息,对不起爸爸,我真的好想你好想见见你。”世良此时就像个找到家长的孩子,一脸柔软依赖。
“你现在就离开!待得太久会很危险!”话音刚落贝尔摩德就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将一枚窃听定位器安装在她身上,然后快速从她身边走过,“既然瞒着,就别告诉她了。”
“嗯!爸爸!”
………
伪装成普通白领默默跟着世良1km监听距离的贝尔摩德,看着世良跑进了酒店里。
在酒店大厅和一名戴着鸭舌帽的小女孩见到了面,第一句话就是:“妈妈。”
搞得贝尔摩德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不着痕迹的靠近打量着小女孩,很快她就确认了那名小女孩的身份。
她的老熟人,她亲口喂下那枚APTX-4869的女人,赤井玛丽!
…….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找羽田叔叔了吗?”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就去机场,三个小时后的航班。”
“真的要回国吗?我还没去看望兰啊!”世良按下电梯按钮,与赤井玛丽快速进入空荡荡的电梯。
“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是应该的。不要太心软了,世良!”
“…知道了,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啊?”
赤井玛丽谨慎的扫了一眼电梯后,压低声音:“来自你父亲的察觉,我们也许会有危险。”
“那个组织?”
“嗯!好了,回房间再说!”
世良和赤井玛丽快步朝自己的房间内走去,下一秒一个普通白领就不小心撞上了世良:“抱歉抱歉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
普通白领扶了扶脸上的大黑框眼镜,语气细如蚊蚋:“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她就小跑进前方的还停在这一层的电梯间里,快速转身朝两人尴尬的鞠躬了一下。
在电梯间里快速下降的贝尔摩德眼中划过一丝阴狠,她的指甲用力将那枚窃听定位器给捏碎,让我的Angel当人肉血包为你们博胜利,那你们两个为什么要逃跑出国呢?真是正义的化身呢……
赤井玛丽走了几步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便让世良蹲下身来,她快速摸了一遍的确没有窃听器,才放下心来:“没事了世良,我们回去吧。你去收拾行李,我去拆房间内安装的窃听屏蔽器。”
……….
警视厅管理官的办公室
黑田兵卫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递给自己了一张世良出现在机场候机的照片,沉默的靠在座椅背上,良久低哑的声音响起:“黑泽先生,你想我做什么?”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琴酒坐在他对面的黑色真皮座椅上,两条修长的腿微微交叠,从容不迫地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细烟,慢条斯理的放在唇间点燃。
“让她离开可以吗?”黑田兵卫的脸色幽冷,深深地凝望着眼前这名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
“我会让她们都离开。”琴酒重重的咬了一下她们的字眼,嘴角露出一抹森寒的笑容。
黑田兵卫慢慢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次捉拿琴酒的计划满盘皆输了,没有丝毫翻身的机会了。
琴酒将装有休息室内虫子溜进去拿他们的证件本视频的U盘放在黑田兵卫的面前,语气慵懒优雅:“合作愉快。”
黑田兵卫的双眸里涌动着冰霜,声音冰冷:“合作愉快。”
琴酒轻轻地笑了出声,只是那笑声不达眼底:“期待你对FBI的出手呢。”
下一秒,他就无声的开口说:“赤井务武。”
“你…”黑田兵卫身形一顿,面色紧绷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嘘!”琴酒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贴近嘴唇,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们以后愉快的合作会更多的。下次见,黑田管理官。”
第35章 Gin的过往
坐在保时捷356A副驾驶上,刚刚办理了出院的兰趴在车窗边,重重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声音明媚:“终于可以离开那间病房啦!”
“这个给你。”琴酒从扶手盒内取出一只没有任何标签字迹,纯白色管身的药膏递向兰。
兰接过后,好奇的拧开看了看,里面是透明状的凝胶,散发着一股很清淡的药草味:“这是什么啊?”
琴酒难得语气中有几丝称赞,似乎对它的效果很认可:“这是组织里那群疯子研究去疤痕的药膏,不管是你身上的旧疤,还是有几率留下新疤的枪伤,都会很有效的。”
“你..你怎么…”兰怔愣了一瞬。
“我知道天使小姐是充满正义的女孩,自然身上就会留下正义的勋章不是吗?”琴酒一双狭长的绿眸里冷冽与温柔共存,唇角带笑。
“阵,你不会觉得抹去勋章是我很矫情,太爱漂亮了吗?”
兰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向和叶倾诉苦恼如何去掉伤疤时,柯南与腹部插嘴的话。
小兰姐姐,干嘛去掉啊?伤疤就是你的勋章,又不是很丑嘛!
兰小姐,你们女人就是太矫情啦!我们男人的伤疤可是多的是呢!
琴酒摇了摇头,慵懒地倚在方向盘上,语气清朗优雅:“抹掉勋章也抹不去你的正义,让自己变的更好更完美从来都没有错。”
“…嗯!”兰弯了弯眉梢,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开口,“对了,阵。你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很光滑细腻,我只有上次偶然在你腹部看见过一道伤痕,是太严重所以没办法去掉吗?”
话音刚落,琴酒周身的气压就瞬时骤降至冰点,浑身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嗜血气息,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压抑着他的情绪为兰系上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压着道路的最高时速向前飞快驶去。
“阵..你没事吧…”兰的白皙小手捏了捏那支药膏,侧头望向那个情绪明显不稳的男人,但她心里没有一丝害怕,这样的他只令自己感到心疼。
“你已经走入我的世界了,不要停下脚步继续靠近我,好吗?”
兰伸出自己的小手,柔柔地放入他随意撑着扶手盒没有握方向盘的手心里,继而慢慢握紧他:“好。”
………….
墓园
在靠近那一棵樱花树的墓碑前,站着紧紧握住彼此双手的他们。
琴酒看着墓碑照片上那笑得温婉淡雅的女子,喉结微动,宛若深渊般黑寂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她很漂亮对吗?”
兰心里隐隐猜到了女子的身份,她冰透宝石般的蓝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琴酒,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她真的很漂亮呢!”
琴酒长臂一揽将女孩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女孩的无暇小脸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夹杂伤感的低沉声音,慢慢诉说着他的过往:
“她是我的母亲。”
“她柔弱了一辈子,只做了一件疯狂的事,却因此加快了她死亡的脚步,直至葬送在深渊里。”
“她希望自己是希子·温亚德,但事实上,生前她被迫是黑泽希子,死后她只允许是乌丸希子,她的一辈子都被禁锢在这三个名字当中,到死也不知道笼罩在她身上那错综复杂的爱………..”(详情第22章墓园)
“他们结婚后,很快幸福甜蜜的假象就被撕开了。自从我有记忆起,我从未看见母亲对父亲笑过。对我冷漠的父亲总是用着爱而不得的情绪在与母亲吵架,用粗暴的情爱折磨她。”
“母亲总是一个人躲着偷偷哭泣,只有舅舅来探望她,带给她莎朗阿姨的信时,母亲脸上才会露出难以掩盖的欢愉。”
“可是我并不喜欢舅舅,他只在爱我的母亲面前,对我露出一副慈爱关心的模样。更多的是,他会用阴沉沉的眼神凝视着我,似乎我的出现是个错误。”
“莎朗阿姨几乎不来看母亲,舅舅说她很忙。仅有的一次看望也很短暂,我因为好奇那位会让母亲开心的神秘女人,小小的我悄悄地跟着她们。我看见她们故意弄脏了衣物,避开舅舅与父亲的视线,来到了无人的樱花树下,她们就那么静静地相互依偎着,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还记得那天是晴天,她温柔的对我说:‘小阵,舅舅找妈妈有事,你乖乖在家等妈妈哦,回来给你做芒果椰子饭。’ ”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特别特别的困,再睁眼,我是被人随意扔在黑泽祖宅的门口,浑身都是脏兮兮的。”
“眼前是火光冲天烟雾弥漫,我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视野里的一切,浑身忍不住发抖。”
“在大火里我清晰的听见了什么,下一刻我就耳鸣到,站不稳脚步了。”
“等我耳鸣退去,再抬头就看见了莎朗阿姨和舅舅想要冲进去,却被火警拦腰抱下。”
“他们哭的是那么的撕心裂肺,伤痛欲绝。”
“他们都在呼喊着一个名字,我熟悉的名字,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那一刻,我意识到了,我再也不会有机会喊这个名字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直到眼前被水光模糊了,我才意识到我流泪了。”
“母亲死后,舅舅就使用手段变为了我的监护人。他一改往日的阴沉对我特别特别好,我真的,真的要敞开心扉接纳他了,要把我保护自己的尖刺收回去了。”
“直到母亲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
“是毫不留情的拳头,是粘着盐水的鞭子,是泛着寒意的尖刀。”
“小小的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紧紧抱着自己被疯狂虐打的身体,耳边是舅舅疯狂压抑的声音,他说我是不该出现在世上的错误,说我是才是最应该去死的垃圾。”
“那把尖刀在我的腹部狠狠划了一刀,他说我身体流着一半那疯子的血,不能和他纯洁无暇的姐姐血液混合。”
“我觉得我要死了吧?是莎朗阿姨救了我。她狠狠扇了舅舅一巴掌,嘴里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我只知道昏迷的最后一刻,他们两个同时焦虑的喊着我的名字扑向我。”
“苏醒了过来,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原样。但我知道,那才是地狱的开始。只要那个冰冷的祖宅勾起舅舅对母亲的回忆,我都会被他虐打。”
“我在那栋冰冷的祖宅里孤独地生活着。”
“莎朗阿姨毫不掩饰她对于我的冷漠从不与我多讲话,所有佣人都不许与我有过多的交流,他们只能恭恭敬敬的服侍我。”
“唯一会认真听我说话,温柔对待我的竟然只有舅舅。”
“但舅舅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更不会染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时时刻刻都想弄死他,看见他对我无条件的宠溺放纵,我只会恶心到反胃。”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年,我慢慢学会了如何讨得舅舅的喜爱,我利用他对母亲的怀念,在母亲的墓前提出了飞往荷兰上初中的要求,远远的逃离那个名叫祖宅的牢笼。”
“我在荷兰不交际不玩乐,拼命的学习吸取知识,想要救自己从真正意义上的逃离。”
“在此期间,莎朗阿姨在美国成为了知名女演员,而舅舅创立了黑衣组织。”
“舅舅说他找到了一名疯狂的科学家,他要研究出死而复生的药。他知道即使药研究出来了,母亲也回不来了,他只是想再为她做些什么,又或者说他又疯狂的想到了什么。”
“不久,莎朗阿姨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也加入了这个组织,但我知道一定与母亲有关。她叫自己贝尔摩德(苦艾酒)。她说是因为参观了来自德加画的那副苦艾酒馆,她说她仿佛就是画中的那名女演员,孤独又失意。”
“十八岁那年,我考上了麻省理工大学。我同时也接到了律师的通知,我成年了可以继承母亲的遗产了。”
“遗产是那栋舅舅经营的唯一一家没有灰色交易,和国立医院拥有秘密合作,可以完完全全被日本政府保护的医药公司。舅舅把它叫为希望医药,讽刺极了。”
“我知道,那是我逃离黑暗最好的时机。可是我内心里母亲温婉的笑容怎么都无法抹去,一旦我逃离了,此生都无法得知困扰我整个童年的问题了。”
“母亲的郁郁忧伤,父亲对她又爱又恨的态度,舅舅阴沉疯狂的模样,莎朗阿姨与母亲的过往以及那场大火中传来的声音。”
“那个八岁的我瑟瑟发抖蹲在黑泽祖宅门口,透过眼前弥漫的血红大火,看着父亲把夺门而出的母亲禁锢在怀中,一步一步带她退入火海里,解脱的大喊着你再也无法离开我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