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这咒便成了他与绯路多唯一的羁绊了呢?
其实不管小鹿送什么绯路多都会喜欢的哈哈哈哈,因为是心意,她虽然坏但是对别人送的礼物其实都很珍惜。
第35章 回溯三十五
【我曾六次见证世界覆灭,而第七次,我让世界覆灭。】
覆颠之城,顾名思义,整座城市都垂直于地平面,完全颠覆。拥有完整的律法体系、商业链和工人阶级。
这是一座建筑完全不受重力影响的城市,每一寸地面都附有引力,人们能在地面上行走,穿梭于空中交错的街道。
也是一个除七国以外的新国家。
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为之震撼。
鹿野院平藏也是那其中之一。
他倒是清楚了当初阿波查为什么能那么直接的告诉他覆颠城在哪,这个地方就和迷宫终点一样难找。
就算去打听也鲜少会有人告知方位,只用一句谜语概括。
「纤凝盖翠微,疏影飘落,纸鸢恢恢,望去。
时间时间,指针走向两点钟,沉沦着;
时间时间,指针走向十一点钟,暄风起;
时间时间,指针走向七点钟,入坠海。
忘忧君的家里有几位知音?
答为,数量加壹。」
一段看似无厘头的谜语,却是指向覆颠之城的路。
以至冬城大门为起点,以早晨八点的扶光为东,向两点钟方向朝下走,直到十一点钟方向出现分岔路为止,再直走,后从七点钟方向的小路往下走到达酒馆。
酒馆老板是接头人,他会问你,酒馆里有几位客人。
而答案则是在酒馆人数上再多加一位。
因为极乐教的教主是无处不在的。
谜语本身并非不好理解,不过起点的位置说的含糊。
被云遮挡住的山上有凋零的梅花。第一眼望去就会让人觉得起点在山上。
至冬的山普遍海拔高,山顶上常年累积着厚雪,可风筝大多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又会有谁去山顶那不便行动的地方去放风筝呢?
那么起点就是在城里了。因为大人们不会允许孩子们去户外放风筝。
梅花喜寒,在至冬鲜少凋落,唯独城门一棵,花朵凋落的数量比其他的都要多。
而城门口既能看到被云遮住山腰的山顶,早晨的八点也能够看到有几个孩子在放风筝。
答案揭晓。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绯路多么?
就连他都找了好一阵子。
而揭开谜语只是初步,和接头人对完暗号之后,要进覆颠之城也没那么容易。
下去的时候要走过长长的旋转阶梯,到达地下百米、走出塔楼才算正式进入覆颠之城。
其中要经历很长一段黑暗,对体力和精神力的要求都相当高。
但努力过后,眼前的景色总归是没让他失望。
“亲爱的旅客,欢迎来到白鸟城!”守塔人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字架,点点自己的额头,最后握拳放在心脏处,“愿主保佑,希望你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乐典盛祭。”
平藏也学着他,有模有样:“谢主隆恩。”
塔楼之外就是一段不长的台阶,平藏踌躇了一会才迈开步子。踏上去的那一瞬,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径直穿过了身体,直击灵魂,随即整个人都颠倒过来。
世界豁然开朗,天明。
他站在了地表之下。这种体验感绝无仅有,让他觉得新奇又震撼。
环顾四周,街道上行人往来,挂在高处金红交错的长丝绸,几乎要将整个天空都给遮挡住,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昏暗。绣着极乐教标志的锦旗插/在道路两旁,随处可见,人人都在为这盛大的庆典做准备。
他先是去找了旅店。从何今晚开始,乐典盛祭一共举行两夜一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听到了后夜祭有一个献舞的环节。
按照传统,通常都是由城主白鸟时作为代表为教主禹文塔斯献上一曲《绯色》。
但不知怎么的,从半月前就有消息传出,这一次的歌舞环节由教主亲自下场。
即使不知真假,还是有不少浪子都回归家乡只为一睹教主芳容。
于是,旅店爆满,一连问了三四家都没有空房可居住。
覆颠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旅店却总共只有那么五家,大多都是商铺和别人家。
平藏抱着最后的希望去了剩下的一家旅店,在得到和前面几家一样的回答时,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有些苦涩地笑笑。看来他今晚要么在大街上游荡一晚,要么去德孔波斯特拉主教座堂的长椅上睡一晚上了。
依现在的状况,后夜祭那晚大概人群爆满,冒然去找她肯定行不通。别说和绯路多单独说话了,恐怕连她的脸都看不到。
这个点大家都在为乐典盛祭做准备,偌大的教堂只有他一人站在耸立的雕塑之前,仰望着它。
都说信仰的代表物通常看着就能感觉到无上威严,但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睁眼闭眼都是绯路多的脸。
一切皆为幻觉。
恍惚中,他听到了有人在呢喃着什么,可当平藏试着去仔细聆听时,那声音却又不再出现。
是听错了吧。他垂下头,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用食指轻点额头最后握拳放置于心脏处,祈祷夜晚的教堂不会太冷。
在覆颠之城,这个手势不仅代表着信仰与尊敬。
更是代表着——将一切都献给我的神明。
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就回应我吧。
静默了几秒钟,脑海里也没浮现出绯路多的声音。
平藏下意识睁开眼睛看着手腕处,被护腕遮住的皮肤上的金色印记早已消失殆尽。
那边什么都没有了。
还残留存在的,只剩下他对绯路多的执念。
平藏一人坐在长椅上,整个身子向后倚着,单手遮住眼睛。教堂隔音不错,安静的很,仔细听也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听到你的愿望了。”忽然地,一道清脆地女声从耳畔边响起。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猛地直起身子看向她,只见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带着一贯的笑意望着自己。
平藏呆愣了一秒,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霎时间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色彩,将那张不完整的画布填充完整,形成一幅美丽的油画。
可似乎,上面的色彩变得不似之前那般,而是充满违和感。
绯路多依旧是那样,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和之前无异,可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犹如风平浪静的湖面,被微风轻轻拂过,水面荡漾,少了几分海浪的汹涌。
可绯路多原本就不适合沉稳安静的湖泊,星辰大海的征服之路上那种张狂与肆意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绯路多。
但既然不是,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又是什么呢?
之前建立的所有心理防线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崩塌,然后燃烧殆尽,连渣都不剩了。
“好久不见。”她说,笑容恬静而温柔,“平藏。”
—平藏。
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在她口中却像最动人心弦的音符。
可她从来不会叫他平藏。
她只会叫他小侦探、鹿野院、小先生…什么都会叫,但唯独不会叫他平藏。
因为那太亲昵了。
绯路多是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和任何人亲密的。
她的眼中只有野心与利益——还有她自己。
可眼前这个绯路多就像假的一样,她满足了自己对神明的所有幻想。她温柔、强大、耐心地倾听所有人的愿望。
可这样根本不是她啊。
“不高兴吗?”她调侃道,走到他身前,手搁置在他肩上。下一刻,黑雾四起,将他们笼罩在内。
怎么会不高兴呢?
那是绯路多、是罪无可赦的恶、是绞尽脑汁都猜不透的谜、是高高在上的神。
而现在她就在眼前,只需要将她的双手拷起,他就能将罪恶之源带回稻妻审判。
—然后,藏起来。
到那时候,或许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不再那么遥远了…
“你啊……”
“啪嗒。”
清脆的响指声在耳畔回荡,黑雾也随之散去眼前不再是教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像是灵魂回归了身体,平藏也猛地回过神来。
“欲望衍生魔鬼,冷静点吧。”她轻飘飘地躺下,草地被折的弯曲,光线从指缝中透过,温暖又刺眼。
鹿野院平藏深吸一口气,卸下了满身的防备,挨着她侧躺着,那股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在鼻尖环绕。
眼前好像变成了教堂的天花板,上用颜料绘着各式各样的故事,那些画残忍而虚幻。人们将罪人擒于断头台之前,逼着她向神明认罪,可最后收到审判的却是那群“无罪”的人。
因为罪人,即为神。
可眨眨眼,那些东西就消失了,只剩下绯路多恬静的侧脸。
一切皆为幻觉。
“我很想你,在这之前。”他说着,翻了个身,与绯路多头挨着头并肩躺着,“本来很期待和你见面的,可是见到之后心里的悸动反而消失了。”
绯路多认真分析起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对她来说,人类的情感是那么难以理解,只能含糊地回答一句:“一切皆为幻觉。”
又是这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平藏想,可他却没有问。
“绯路多。”他叫她,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单纯地想叫她。
“嗯?”
“绯路多。”他又叫了一遍,这次的语气比上一次更急促了些。
平藏甚至都已经能想象到绯路多蹙着眉语气不耐地反问自己到底做什么,可绯路多却只是侧着头,平静地望着自己。
然后温柔地开口:
—“我在这。”
一切真实而虚幻。
“你是真的绯路多吗?”
“是啊。不过这世间有很多个我,之前你看到的都是群集意识,而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本体,即为主控意识。”
在杀死绯路多后出现过的违和感、在来到这之后出现的违和感。
如此一来,便都解释的通了。她们虽为一人,可性格上却有很小的差异,若不是了解她的人根本分不清。
可他不想再去纠结了。
纠结也无意义不是吗。
反正乐典盛祭过后,他会离开,回稻妻去继续当他的名侦探,而绯路多会继续留在至冬好好当她的教主。从此分道扬镳。
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绯路多。”
“怎么了。”
“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
“原来的名字叫禹文塔斯,其他的…知道了对你无益。”
夕阳已完全被暮色吞噬,空中绚丽的晚霞变成了灰褐色,好像被什么人撕成了碎片,一条条,一缕缕地沾满了天空。
此刻,周围失了声音。天上,原本轻盈的云彩也倏忽间变得阴沉。
那双鎏金色的双眸好似一个巨大漩涡,将周边的一切都卷了进去,令人眼花缭乱,世界变得昏暗,意识变得朦胧,眼皮沉重地睁不开来。
不能睡。他想,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下坠,直至暗不见底的深渊。
他想问她:下一次叫你的名字还会得到回应吗?
最终,灵魂被梦魇吞噬,归于虚幻。
“一切皆为幻觉。”
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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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乐典盛祭差点把我CPU干烧,谜语、白鸟城的样貌,乐典盛祭的活动,绯路多的最后一舞……
本来是想去找找西方神话里有什么舞蹈可以用的,但是最后没找到喜欢的,所以就研究了一下古典舞,又去咨询了一下学舞蹈的朋友,草草编了一套。
但我也不是专业的…描述也很烂,所以各位委屈一下将就看吧QAQ求个评论求个收藏
顺带一提,其实博士也认不出主控意识和群集意识的区别,因为主控意识很会装,但这一次面对平藏没装是因为——要完结了。
第36章 回溯三十六
【一切皆为幻觉。】
如果你到覆颠之城里询问,极乐教的教主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么得到的回答大概都是不同的。
极乐教的宗旨是,为享受极致的乐趣。
每个人享乐的方式不同,那么极乐教主在每个人心中的形象也会不同。
但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一旦人类尝到了一次甜头,那么就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会在一次又一次享乐中变得贪婪,所需的欲望也会像洞口一样被挖的越来越大。
为了填补欲望的渴求,人们便会不择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而这时,出现了一个无所求的人愿意为他们填补欲望,那么人类将会忘记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定律,一头扎进深渊之中。
而绯路多便是那愿意为他们填补欲望之人。
当他们尝到甜头后,天上掉下的馅饼会让他们失去了理智,鲜少有人记得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作为填补欲望的代价,神明会向他们索取生命。
而当他们意识到时,早已深陷泥潭无法逃脱。
这便是一切的起源,欲望衍生魔鬼。
亦是人心的根。
没有人能够抵挡住欲望的诱惑。
人类贪婪、傲慢、懒惰……生为人类,便是他们的罪孽。
神亦是如此。
那些负面情绪在绯路多的眼中就像用了放大镜,在她眼前全部放大,欲望在胸口凝结成黑色的雾气,混沌而肮脏。
她怨恨这样的能力。这代表接近她的人永远都会带着目的和肮脏的欲望,无一例外。
可阿菲尔不一样。
并不是说她从不贪恋什么,她的心中也有恶,也有欲望,可那些欲望却从来不会让她觉得烦躁。
所以当阿菲尔死后,绯路多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带着恶意去揣测所有人的心思。
而当绯路多拿着放大镜去观察鹿野院平藏的内心是否有那些贪婪至极的欲望时,却看到了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那里揣怀着对她所有的爱意和恨意,炽热且纯粹。
“睡吧,我亲爱的侦探。”
她呢喃着,犹如一位温柔的母亲哄自己的孩子入睡。
“当盛典过后,无人会再为我死亡。”
—“铛、铛、铛……”
「时间时间,指针走向八点钟,大地喧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