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教主啊,
您给予了我的重生,
给予了我舒适与喜悦,梦想与希望,
在那个看不见光的狭小空间里,
您撕开了我与世界的隔阂,
让我重见天日,再一次站在了阳光之下,去完成我未完成的梦。
我亲爱的教主啊,
无论风雨、不论阴晴,
我会一直与您肩并肩,
我会将我的一切献给您,
我会是你最忠诚的信徒。
鹿野院平藏还不清楚能够戳到绯路多的“乐趣”是什么,但他总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指不定哪天她兴致来了,就会变成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狂,就算是毁灭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敢肯定这种事绯路多干得出来,因为她就是这种人。
如果这种事(世界毁灭)真的发生了,还是绯路多干的,平藏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太惊讶。
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啊怎么又是你”的感觉。
虽然鹿野院平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应该去帮助绯路多“改邪归正”,把她拉回正轨,这样才能将犯罪扼杀于摇篮之中。
鹿野院平藏毫不怀疑她疯起来世界真的会毁灭。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从现在来看绯路多只是一个稍微特别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他顿了一下,决定顺着绯路多的意去接话,之后再想办法说服绯路多和他同一阵营充当极乐教里的“内鬼。”
“对极乐教这么感兴趣不如加入?”教会里有那么多绯路多的同类,她是不会拒绝的,也没理由拒绝。
鹿野院又看了一眼阿波查,不知这傻小子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要让平藏怀疑阿波查的心脏会不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但鹿野院不知道绯路多对他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也不能理解刚才绯路多话里的含义。
“教主大人会记住你的忠诚的。”
翻译过来就是:“我会把你的忠诚记在心里,我虔诚的信徒。”
对于阿波查来说,绯路多是绝对的存在。她拥有无数和自己一样会无条件追随她的信徒,就算自己曾被她所救阿波查也从没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他会在教主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付出,默默信仰。
而如今只是兴致来了,刚好来到稻妻取景顺便宣传一下教主的伟大,没想到却发生了如此惊喜的事情。
他的付出得到了教主的肯定!!
教主会记住自己的忠诚,他在教主心里是特殊的!!
这对阿波查来说简直比中了五百万摩拉大奖的彩票还更让人觉得惊喜。
绯路多倒是不怎么在意反应那么大的阿波查,平静地抬起眼眸,顺着平藏的意接了话。
“可以啊。”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平藏是想让自己去监视极乐教的行动?只是不在意罢了。毕竟整个教会都是棋局里用来与平藏对峙的一枚棋子。
所以她回答的是“可以”,而不是对阿波查说“我想加入”一类的语句。
既然他想让自己去,那就顺着他的意好了。
不过极乐教本身就是一个自由的组织。作为教主,她也从来不会举办除了乐典盛祭以外的活动——乐典盛祭也只是为了安抚人心罢了。
极乐教也没有那些繁琐的报名,只要你想,只要你知道极乐教这个教会,你甚至可以不用和任何人汇报说明,就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员。
教会成员偶尔也会自行组织去干一些大事,但那和绯路多没什么关系,他们都是凭自己的意志在行动的。就算是和七国之一开战她都不会阻止。
因为这是他们寻找快乐的方式,而极乐教的宗旨就是享受至极的乐趣。
她相信自己的信徒们就算因此死亡也不会有怨言的。
绯路多从阿波查手里抽出一张传单,后者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似乎在问她想做什么。
绯路多小退一步,将手里的传单递给平藏,微微欠身,在两人困惑地目光中补完了自己的话语。
“极乐教现诚挚的邀请您的加入。”
鹿野院平藏和阿波查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后者先反应过来继续了自己的表演,装出看见新伙伴的反应激动地望向绯路多,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握紧她的手。
但他不会这么做,因为教主是神圣的、是高贵的。自己的行为只会玷污教主。
“极乐教欢迎你的加入!!!”说完,阿波查看向鹿野院的期待目光中还夹杂了一点他自身都没察觉到的嫉妒,但巨大的反应却让他止不住的猛咳起来。
绯路多瞟他一眼,随后淡淡收回目光。
平藏不太理解为什么话题突然变成了自己要不要加入教会,但还是很快跟上了他们俩奇葩的脑回路,模模糊糊地回答道:
“教会有什么规矩吗?”
他打算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这样回答既没有明确表示自己要加入却也没有直接拒绝。
“教会会提供一切寻乐所需的资金,只要给教主写信获得同意就会下款,但大部分人都不会主动去和教主索求资金。”
这一点平藏理解。极乐教主给予了他们“新生与欢愉”,相当于他们的救命恩人,人又怎么可能会去要求自己的救命恩人给自己放款呢?
阿波查停顿了一下,不经意地观察绯路多的脸色,见她没有叫停的意思才接着说:“教会的大家都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在行动,教主只是给予了大家行动的底气,所以极乐教除了乐典盛祭以外没有什么大家公认的活动。是一个十分自由的组织。”
“不需要繁琐的报名,也不用交会费,只要你虔诚的信仰教主就是极乐教的一员。”
“教会里唯一的规矩就是不允许干涉教会其他成员的寻乐行为。”
绯路多挑眉,她不记得自己定过这样规矩,但还是静静地等待阿波查补充完下文。
“还有一点。虽然教主没有明确说过,但是这点是教会成员都公认的。”
“那就是不允许背叛教主,教主的欢愉大于自己的欢愉,一切以教主优先。”
……平藏悟了。合着极乐教是一群狂热的粉丝。
小鹿:快去当内鬼
绯路多:行
阿波查:?
你以为的极乐教:为自我而生,为快乐而存
实际上的极乐教:一群狂热私生饭
提前祝安阳阳生日快乐
第6章 回溯六
【什么是人类呢?是欲望的化身?还是文明进步的代表物?可人类是愚蠢的,他们没有神,于是便创造了神,并信仰他。】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下。阿波查告诉他们,哦不应该是他,因为绯路多本身就是教主,并不需要阿波查告知据点的位置。
极乐教的据点位于至冬某处的地下城,乐典盛祭会在地下城举行。
字面意思的地下城。在地底的城市。
如果不是阿波查口中描述的地下城十分豪华繁荣,平藏还以为是不是极乐教教主霸占了某个遗迹当作据点。
不过就这么说出去了显得有些古怪。他还以为要努努力成为极乐教的高层人员才能知晓呢。
看来极乐教不太注重这些。他摸着下巴,在心里记下了乐典盛祭的时间,决定到时候去看看,便与阿波查分道扬镳。
中间绯路多望着不远处看了一会,他以为绯路多看到了什么疑点,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表现的更像是在发呆。
他们又在乌有亭周围仔细搜查了一圈,实在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才回了天领奉行。
这一天绝对是他待在稻妻城内时间最久的一天,要知道他平时可是行踪不定的,现在为了监视绯路多这个“隐患危险”,他可是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虽然也不一定要他,但只是有种预感如果监视绯路多的另有其人,最后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时不时透露出的熟悉感又一次让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空气沉闷,黑压压的乌云布满稻妻上空,这是大雨降临的预警,也是交响曲响起的前奏。
要下雨了。她想。
棋局也开始了。
回到天领奉行后,川上藤戍的尸检报告也已经出来了,而司南的也在分析中,让平藏不禁感叹天领奉行的行动力。
不过也可能是川上家一直在闹,他们不得不加快调查的进度。
毕竟川上家对这个儿子可是百般宠爱,要不然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鹿野院平藏拿着报告细细端详着,绯路多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和之前他猜想的无差,被害者的体内都含有碎石,伤口也很奇特,体内的伤口比外部的伤口更大也十分粗糙。
就像是尖锐的石块从体内生长突破刺穿心脏一样。
但是人的体内又怎么会忽然长出石头?
他之前忽略了一点,不是只有持有神之眼的人才会使用元素力,就像那位名声远扬的旅行者一样。
但这种人少之又少,称得上是万里挑一。
而且使用元素力的人身上一般都是会带有残留的,除了一些特殊方式以外只能等元素力慢慢消散。
神之眼也是同理,身上持有神之眼在元素视野下也可以看得到亮起的光芒。
但绯路多就没有这种情况。九条裟罗早就让持有元素视野的人看过了,她的身上没有神之眼,也没有元素力的痕迹。
她想通过元素力掩盖神之眼是绝无可能的。
绯路多的嫌疑被彻底排查清楚,但鹿野院心里就是隐隐觉得不安,就好像暗处藏着些自己看不见的危险一样。
“要下雨了。”她说。
没有查到新的线索,案子没什么其他的进展。就算是名义上的搭档,绯路多也只是个普通人,不会在天领奉行停留过久。更何况她现在的嫌疑已经被彻底排除了,就算心存疑惑也不能表现在面上。
平藏抬头,看着沉闷地天空道:“回去吧。”
她笑起来,对鹿野院说:“去我家坐坐?”
他点头应下。随着绯路多一起回到了附近的宅子,正巧碰上了正在清扫卫生的工人。
这里还在翻修,知道要下雨了,这些施工的园艺工们也不打算在这里等到雨停再施工,准备在清扫完院子之后收拾东西回家。
见绯路多回来了,他们也礼貌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对于这种工程大但活轻松而且钱也给的多的单子,大家接到了都觉得是白送钱。
工人们甚至还觉得拿这么多钱干着不对等的活有些不好意思,总是会把庭院打扫干净(这些应该另算价钱)。即使绯路多没要求过。
绯路多微微颔首,对他们说辛苦了。
众人走在一起,一边纷纷议论着绯路多有礼貌还有钱,是个好姑娘,一边走了出去。偌大的宅子里顿时变得空旷无比,安静地能听见树上的蝉鸣和鱼儿游荡掀起的水声。
“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屋里没有繁复贵重的摆设,装修简单却又不失高雅,仔细嗅嗅还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漆味。
清冷高雅,却没有丝毫烟火味,感受不到任何生活与情感的气息。这座偌大的宅子在绯路多的眼里好像只是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她不抱有任何感情与寄托。
—她随时都会离开。而翻修也只是一时兴起。
有钱真是任性。平藏在心里想,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她的背影被灰暗的天空衬托着又显得格外孤独。
绯路多淡淡地嗯了一声,带着他四处走动。宅子很大,和鸣神大社的布局有些相似。被房屋围住的中央有一坪草地,上面种着一棵偌大的樱树,树下摆着一套桌椅。
夜晚的时候坐在走廊上抬头就能看见星空。
随着一声雷鸣,大雨应声落下。草坪的暗处做了排水管道,不影响美观的同时也不会积水。
屋檐比走廊做的更宽,虽然不至于会打湿地板,但还是有不少水花溅起,打在他们的身上,在衣服上留下点点水渍,看上去就像一朵朵深色的小花。
绯路多领着平藏进了大厅,从柜子上拿出几瓶清淡的果酒,也没问过鹿野院的意见,自顾自地倒了两杯,将其一推到他面前。
两人坐在“L”形的柜台前,平藏时不时会向她提出些疑问,绯路多也不含糊,所有的问题都一一回答。
至于是真是假,平藏认为她的话有百分之八十是可以信的。
因为绯路多十分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认识凶手这件事,原话是这样的:
“对于凶手的身份,我应该是认识的,不过只有七成的把握。”
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心虚,也没有一点儿要把凶手公之于众的意思,也没有给他任何提示。对于他能抓到凶手这件事,绯路多似乎给予了他全部的信任。
“你就不怕我直接以包庇凶手的名义逮捕你吗?”
绯路多撑着脸颊看他,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会的。”
“毕竟,没经历过程,直接到达了结局的游戏可没有一点意思。”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但平藏也并不是完全不会,毕竟凶手已经杀害了两个(司南和川上是同种手法作案)人,为了防止还会有受害者,他做得到。
不过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凶手和她认识,毕竟绯路多也只是说大概是她认识的人,不是一定。
把她捉到天领奉行她还可能会更改证词,就像前面她做的那样。
不过绯路多就不那么觉得了。她确实认识凶手,而且很熟,说只有七成的把握只是诓他的而已。
稻妻的五月,雨后的夜晚总是格外凉爽。整个宅子里只剩下微风吹落水珠的嘀嗒声和小池里青蛙的叫声,时不时有大风从窗户吹进房间,让蜡烛的火焰摇摇曳曳,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熄灭的感觉。
随着一声轻呼,渺小的火焰终于没能抵过风的力量,熄灭了。只剩下屡屡白烟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少了一支蜡烛,房间里只剩下床头的一盏纸灯笼,显得格外昏暗。
绯路多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往窗边看去,不偏不倚地对上了黑影炽热又隐忍的视线。
在沐浴过后,她身着一袭白色的简约式和服,头发也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却又不失高雅。一贯带着的耳环与唇链此时也没带着,在烛光的照印下她的脸上显得无比苍白。
“进来吧。”绯路多丝毫不为窗边忽然出现的身影感到害怕,反而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对方面前。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犹豫着,似乎是怕自己会弄脏了房间的地板,站在窗口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绯路多重复了一遍他才小心翼翼地从窗口翻了进来,单膝下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