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长公主又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
裴濯颔首:“拜辞姨母。”
马车又重新驱动,裴濯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骑上马背。
如长公主所说,旨意很快就下到长公主府与丞相府,不过半日,几乎整个皇城的世家豪族,都知道长乐郡主与裴将军即将成婚的消息。
先前是传出来一点圣上要给裴濯赐婚的风声,只是众人没想到另一方居然是长乐郡主。
那些知晓他们二人关系的人无不惊叹:“他们不是死对头?怎么转眼就要成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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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郡主,嗯……一心一意想着要压裴公子一头。◎
【修】
旨意一下, 两家很快操办起来。
两家知根知底,有些事进行起来很顺利,黎凝眼看着纳采、问名、纳吉这三个步骤完成, 心里也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纳征,看着那一箱箱一匣匣的抬盒往长公主府里抬, 黎凝才有了点真情实意。
丞相府送来的聘礼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全部抬进长公主府,令人惊讶其雄厚的财力。
长公主偷偷告诉黎凝, 这些聘礼里头有不少是裴濯用立下军功得来的赏赐去兑来的。
女婿如此重视他们的婚事,长公主告诉黎凝这些原是想看她感动的画面, 但谁想黎凝只是睁大一双眼, 满是意外。
这得立多少功才能有这么多赏赐啊……
请期之后, 两人成婚的日子便定下来,刚好在一个月后。
黎凝不知道裴濯那边情况如何, 但自己这边却是收到很多好友的祝福。
即便是那些平日里连话都说不上一句的,也专门写了贺词祝贺她。
几位皇子得知消息之后,也是陆陆续续予她祝福。
其中属二皇子最震撼。
“你要成亲了?”
“还是跟裴濯?”
“怎的这般快?”
二皇子难以置信, 父皇当时不是要给禾姝和裴濯赐婚, 怎的就变成黎凝和裴濯?
在一众喜庆欢乐的祝福当中, 二皇子的面如土色便显得极为突兀。
不过黎凝也想不到能有什么原因, 只好试探着问:“二哥你不希望我跟裴濯成亲?”
二皇子把头摇成拨浪鼓, 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黎凝:“那你看上去怎的不高兴。”
近日他与谢子绯见面,谢子绯老是旁敲侧击同他打听黎凝情况, 还多次问他能不能再把黎凝带去让他再多接触接触, 道是自己很欣赏长乐郡主的丹青技艺, 想同她请教。
二皇子猜, 谢子绯许是上次过后也被自己妹妹的才貌惊艳, 毕竟从小到大, 二皇子就见多了那些见过黎凝一眼之后就对她百般示好的男子,谢子绯看来也无法免俗。
眼下黎凝已经定亲,二皇子当然不好在黎凝面前多言。
唉,他替谢子绯惋惜。
“不过——”二皇子想到上次茶楼黎凝与裴濯的口角,问,“你不是与裴公子不和?”
黎凝无辜地眨了眨眼,反问:“关系不和不能成亲?”
“……那倒不是。”
总归是一桩喜事,二皇子最后还是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羽林卫里也都知道裴濯即将成婚的消息,但裴濯每日都按时按点去上值,神情也与平常无异,训练士兵的时候还是那么严肃,脸上不见一点喜色。
一次操练,队里一个士兵一时大意,出错动作,下意识去看裴濯,裴濯一眼就发现他,大步朝他走来。
士兵眉心一抖,已经做好今日要多操练两个时辰的准备,战战兢兢等着裴濯过来。
谁料裴濯下来之后只对他道一句“专心些”,便去纠正其他人动作,没有处罚他。
如此过了半月,离婚期越来越近,长公主府挂的红灯笼越来越多,看上去越来越喜庆。
黎凝日子与平常没有什么差别,该出去玩出去玩,该睡懒觉睡懒觉,除了长公主越来越唠叨外,她还是那个恣意娇纵的长乐郡主。
冬末春初,比婚期还要先到的,是黎凝的生辰。
凌霜院的梅花已经快凋落尽,黎凝让人拿出裴濯给她的那些梅花玉石。
玉石全部到手的那日,她就数过,刚刚好是十六块。
她把这些玉石摆放在靠近窗边的桌案上,窗户就正对着院里那几棵梅花树,这样一看,就好似窗外的梅花开在屋里,鲜妍明亮。
除了去岁及笄时长公主府为她隆重操办生辰宴,黎凝其余生辰都是小宴,只请一些好友来府中小聚,吃吃茶聊聊天。
但这次应当是黎凝最后一次在长公主府举办生辰宴,长公主亲自操持,决定举办得盛大一些,由着那些红灯笼挂着,为她的生辰宴增添喜气。
还宴请了不少宾客,只不过这回与黎凝年纪相仿的男子少了许多,不知打哪传的消息,道是一些公子不肯来是因为黎凝已经定亲,怕看见黎凝会忍不住伤心悲泣。
秋风正给黎凝梳妆打扮,冬雪在一旁深以为然:“心仪郡主的男子甚多,知晓郡主已定亲,他们再无机会,当然难过。”
黎凝稍稍侧头,一点也不信:“心仪我的男子多?”
怎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是啊郡主。”冬雪煞有介事颔首,与黎凝细数起往日那些对她献好的公子哥儿们。
“李家的大公子,两年前仲秋邀您一同游船赏月,您说长公主府的皓月跟江上的没什么不同,把他拒了。”
“孙侍郎的二公子,去岁春日栽了好些漂亮的花说是要送给您,但您看了一眼,道一句‘不过如此’,那些花也没收。”
“还有王府的小公子,因知晓您喜好丹青且颇有造诣,便拿着自己苦学好几月之后作的画上长公主府上拜访,望您赐教一二,但您看完之后只摇摇头,让他回去再多画几副,王公子大受打击,回去埋头苦学丹青技艺,据闻如今画技已能教授给他人。”
冬雪说的这些事黎凝隐隐有印象,但也没深刻到记住具体究竟何事,至于那些人都是谁,她更是记不清。
她不解:“邀赏月、送花、寻我赐教,这些难道能说明他们心仪我?”
“当然!”冬雪斩钉截铁,她跟在郡主身边的时日最久,清楚那些企图接近郡主的人的意图,也明白郡主对这些事很迟钝。
郡主,嗯……一心一意想着要压裴公子一头。
“这些不过是他们寻的借口,好以此接近您,跟您多说说话,这一来二去的,说不定就能得您青睐。”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帮本郡主买口脂”◎
冬雪说得头头是道, 黎凝听得似懂非懂。
黎凝思考片刻,反驳起冬雪观点:“可能李公子也邀了其他不少游船的人,不过顺道把我也捎上罢了。孙公子的花也不一定只送我一人, 只不过是他种太多,花期短, 在落败前找人送出去。至于王公子,你又怎知他就不是真心寻我讨教。”
“郡主您有所不知。”冬雪说起后续, “您拒绝李大公子之后,他船也不游, 月也不赏, 据说那晚独自一人对月借酒浇愁。”
“您看不上孙二公子的那些花, 之后他就把那些花全铲了,许是不想浪费那块地, 后来当成菜地,据闻收成还不错。”
“至于王小公子,他苦学丹青, 也是想在您面前好好表现, 投您所好, 不过奴婢猜他后来可能真的喜欢上丹青, 学有所成就开始教授他人, 反而忘了来找您,不过, 也可能是担心您继续打击他的自信。”
黎凝眉心紧蹙, 仔细思考冬雪的话。
瞧着自家郡主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冬雪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在心底无声叹息。
驸马爷离世早, 郡主从小到大都由长公主带大, 不清楚当年驸马爷对长公主的情意,自然也无从得知男子对女子的喜爱是何模样。
再加之郡主身份高贵,不乏有人因此对郡主献好,导致郡主对那些因为情意想靠近她的男子也归为是想巴结她一类。
“郡主没留意到他们的心意,说明是您心里完全不在乎他们,那他们的献好对您来说也就可有可无。”冬雪笑了笑:“您今后要嫁给裴少将军,与裴少将军白头偕老,到时就能体会到何为爱意。”
冬雪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黎凝如何都无法把裴濯和爱意二字联系在一起,何况爱意的另一头还是她自己。
黎凝只轻哼一声,不以为意。
待冬雪给她打扮好,黎凝昂首挺胸,面容带笑步伐从容地去宴席。
即便有些公子哥没来,但来参宴的宾客还是不少,她每走一步,就有人上前来祝贺。
等她到席位坐下,与人谈笑间发现对面有道视线一直在盯着她看。
黎凝抬眼望去,把禾姝抓个正着。
禾姝双目怒视,见她看过来也不躲开,不像是来给她祝贺,倒像是被谁绑着来找她寻仇的。
黎凝能理解禾姝为什么生气。
禾姝一开始就想联手裴濯一起对付她,后来因为被裴濯从马蹄下救出而对他倾心,求到圣上面前,结果圣上赐的却是禾姝心上人与她的死敌的婚事,这换了谁都要郁结愤懑。
黎凝对禾姝不善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与旁人说笑吃茶。
宴席一直持续到傍晚,等宾客都陆陆续续散去,仍是不见裴濯身影。
黎凝认为有他无他并无区别。
除了裴濯在西北的那三年,往年他也会来参加她的生辰宴,不过,一次都未送过她生辰礼。
一次都没有!
更甚,有回裴濯居然还反向她讨礼。
直到宴席彻底结束,余下的宾客也来告辞,黎凝一一同他们辞别。
禾姝跟着几位皇子一同来长公主府,回宫自然也要一道回去。
几位皇子来找黎凝辞别,禾姝就站在最后面,偏着头不看这里,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黎凝跟几位皇子道完别,禾姝也未上前来同她说一句话,直到皇子们要离开,禾姝才像条小尾巴似的跟上去。
结果门槛还没踏出去呢,就见一人大步走来。
禾姝身形瞬间僵滞,下意识便露出嫌弃之态,等到反应过来才偏开头回避,不甘又涌上心头。
一想到此人也同大多数男子一样喜爱黎凝,禾姝就觉他越看越刺眼,当初对他的那点仰慕之情也散得一干二净,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真是庸俗!
禾姝的脸色几番变化,裴濯对此浑然不觉,只作揖行礼:“见过各位殿下、见过公主。”
太子走在最前头,含笑让他免礼,又回头去看看黎凝,几位皇子面上均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黎凝哪里会不知道他们在打趣她,赶着她几位表兄回去,等人都走干净,她才昂首睥睨裴濯,呛他:“裴少将军来的真是时候,再晚一些,我们都能歇下。”
换了别的已经定亲的姑娘,此刻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婿,许是要娇羞地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意,如她这般没给好脸色的,也就长乐郡主。
“刚下值。”裴濯解释一句,又笑望她,同她赔罪,“郡主恕罪,知郡主好几日未见到我,想得紧,我已是快马加鞭赶来。”
“谁想你了?”黎凝蹙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郡主说得是。”裴濯从善如流,“是我想郡主。”
黎凝呼吸一滞,猛地朝裴濯看去,只见他神色从容,面不改色。
哼!别以为他们现在定亲了,她就会相信他这些假话!
黎凝小声嘀咕一句:“不害臊……”
裴濯收起笑,正色道:“这种程度你就受不了,到时婚后——”
“住嘴!”为免裴濯说出更没羞没臊的话,黎凝赶紧打断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朝他伸出手,“我的生辰礼呢?”
裴濯垂眼看她白嫩的手心,指尖动了动,压制某个念头,复抬起眼,理所当然道:“我与郡主熟识多年,如今关系岂还用得着生辰礼这等客套的虚礼。”
黎凝早就料到如此,收回手偏过头,
“不就是没有准备,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裴濯笑了:“郡主英明。”
黎凝对着大门口努努下巴:“既如此,你继续留这也无用,不如早些回去。”
天色已经快完全暗下来。
裴濯抬头看了眼天色,又望向黎凝:“郡主是不是担心我太晚回去,看不清路危险?”
黎凝:“……你就当是罢。”
裴濯听话地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郡主当真不要我的生辰礼?”
黎凝一言难尽:“哪里是我不要,难道不是因为你没准备?”
裴濯近日除去上值外都在忙婚礼的事,梅花玉石也已经全部给她,实在想不到她还喜欢何物,一早就打算好今日直接问她。
“来得匆忙,我确实没有准备。”裴濯认错态度良好,询问她:“那郡主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办得到,定为郡主寻来。”
黎凝哼哼两声,说大话谁不会。
转念一想,这不是很好的机会?
他若真做到了,受益的是她,若做不到,黎凝也可以嘲笑他。
怎么想都不吃亏。
“我还真有一件东西想要。”黎凝朝他勾勾手指。
看着她狡黠的笑,几乎都能猜到她不安好心,裴濯扬眉,走上前。
等裴濯走到自己跟前,黎凝想起上次她也是这般让他过来,她唇贴到他耳边说话,结果两人距离太近,把她自个儿吓到了。
可是等黎凝反应过来,裴濯已经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唇边。
黎凝呼吸又是一紧。
她到底为什么会养成个喜欢跟裴濯耳语的毛病?
裴濯又为什么每次都这么配合?
黎凝欲盖弥彰地后退两步。
裴濯瞧着她的动作,一愣之下站直身,不解地问:“郡主让我过来,自己怎的还后退?”
黎凝是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用自认凶狠的语气掩饰:“本郡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你还听不听了?”
“听。”裴濯又问,“那郡主还需不需要我过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