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古代和外星人斗智斗勇——天山飞猫【完结】
时间:2023-05-28 14:42:22

  打完人后,迟一娘没给周围等着的小厮太多反应的时间,她大咧咧沿着原路返回,路上没遇到几个人,可人还没走到大门口,便被几个提棒子拉绳子的打手拦住去路。迟一娘只得束手就擒,虽然没有半点反抗,但还是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抹布。
  切,跟绑年猪去杀似的,口水在嘴里噎得她难受,一咧嘴笑,口水便稀里哗啦沿着嘴角流了出来,俨然失去了英勇就义的英雄气概。
  而后,她被莫名其妙关在小黑屋中,也不知外面是什么光景,病还没好完,在里面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口干舌燥、肚中空虚、浑身酸痛。
  这会儿是事发第三天早上。
  徐立方在他爹徐坚房门口跪了一夜。
  新纳的小妾花枝乱颤从徐坚房里出来,徐立方头也不抬,当然也不知道他爹甩了袖子就走了。
  等到下午他爹从刑部回来,终于传他进去,没人敢上前扶他,于是他自己双手扣地,颤颤悠悠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惜腿上酸麻无力,没完全站起来就立马又跌到地上了。
  如此反复数十次,老管家看不惯来搀了他一把。
  徐立方进屋后,仍旧是跪着,还好比站着舒服。
  徐坚不说话。
  徐立方张开早已嘶哑的口:“请父亲饶了一娘。”
  徐坚气急,一把将茶杯摔到徐立方身上,滚烫茶水洒了他一身。
  “逆子!”
  “此女泼妇行径,国法、家法难容,竟还有脸让我饶她?徐立方你好大的脸面。”
  迟一娘失踪那天,徐立方找了她一个晚上,后半夜他抱着桥上的石狮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向满街游荡的鬼神祈愿,只要她平安,他做什么都可以。
  徐立方郑重朝徐坚叩首,道:“请父亲放过一娘,儿子任凭父亲处置。”
  徐坚火气更大,为了个女人竟到了如此地步,手上没东西扔,便冲着徐立方心口踹了一脚。
  此时,徐立方身子本就虚弱,被重重踢了一脚便歪着身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老管家赶忙来劝。
  等徐立方缓过神来,徐坚心情已经平复,他道:“休掉迟氏,搬回来,此事一笔勾销。”
  徐立方伏在地上,答:“是。”
  另一边,迟一娘被拉出小黑屋,蒙上眼睛,送到不知道什么地儿,路上还坐了马车。
  等拆开眼上蒙着的布条,才发现是处茅草房子,眼前摆了两只破碗,一碗是水,一碗是硬馍馍。
  迟一娘将就吃了,房子从外面锁着,窗户漏风,没有被子,她只能拿稻草蔽体,等天黑了,房梁上蹲着一排老鼠,它们眼睛如星星点灯,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只胆子大的还冲下来咬她脚,这耗子比小猫还大,迟一娘一脚踹开,老鼠吱吱吱跑了。
  她缩到墙角,一夜未眠,怕老鼠咬她。
  等到了第二日,徐府才来人了,是个不知道怎么形容长相的小厮,背了大包小包东西。
  小厮先是研磨,拿了只狼毫出来,等准备妥当,两张纸被他抽了出来。是和离书。
  字里行间写的什么迟一娘也不看,挥笔写下名字,字很丑,你们忍一下。
  当年她和徐立方约定机会合适就和离,从未想过竟是如今这局面。
  写好后她将纸递给小厮,小厮小心收好,问:“少奶奶不留?”
  迟一娘嘴皮连在一起,说不出话,只得笑着摆手。
  剩下满满一包东西,是她的行李。
  迟一娘打开看,有奶奶缝的冬衣,李皓送的手链,爷爷雕的木头小猪……
  还有一只没见过的盒子和信。
  她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只簪子,蜘蛛形状,中间嵌了颗蓝宝石,很好看,只是打磨得不够精细,做它的人收尾收得匆忙。
  她又拆开信,信上写着:愿自在随心,立方敬上。
  她笑了,嘴皮撕裂开来,血顺着创口流了出来,腥甜腥甜的。
  事不宜迟,迟一娘收拾妥当,租了马车连夜跑路,赶回折州。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徐立方那天从徐府回家,得知消息的爷爷奶奶愣是没让他进门,但他觉得自己没错。
  是鹰就该搏击长空,不该做金丝雀困在牢笼里。母亲如此,一娘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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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冬去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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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一娘回了折州并未久待,她先是拜访了老陈、阿花婶子,又操劳完茶山事务,不过半月,便收拾好行李下岭南了。
  初见老陈时,他还眼泪巴巴地怪迟一娘当初不听他劝,她只是笑,说不是徐立方的错。
  七八月份的岭南已十分炎热。
  迟一娘正在荒山野地里乱窜,热得她把头顶的草帽扯下来扇风,忽然,一阵虎啸,山林有微风,走在前面的向导慌忙转身,急道:“快跑,前面有大虫。”
  迟一娘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武松,定是无法从虎口逃生的,哪还有再往上爬的道理。
  等把岭南走了一遭,她又启程去云梦,倒没有什么新鲜事,只是晒得更黑了,临到走时,她在一处无名坡地看见了满坡黄色小花。
  她随意瞥了一眼,眼神并未过多停留。
  从前,这花儿叫边夏末怎,是南半球岛国哈鲁哈鲁及周边岛链的特有物种,生命力顽强,当地土著语言翻译过来叫做不离故土之花。
  12月末,迟一娘经水路从云梦到平川,本来想见见三峡壮阔景色,结果一路昏昏沉沉,遗憾错过了。
  清醒时她常盯着自己手背看,抱怨自己指甲长得太慢。
  等到了平川,已经是插秧的季节,迟一娘帮着一户人家插秧,报酬是允她去家里的水磨坊瞧瞧,虽然在田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能挥洒汗水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这一路上见到的新奇农具、耕作方法,她都原原本本记下,有一次装着笔记的包裹还被人偷拿了去,她追了好几条街才将偷东西的小孩抓住。
  那小孩黑瘦黑瘦的,还吼她:“死婆娘你爪子。”
  迟一娘也吼:“瓜娃子你爪子?!”随后把东西抢回来,扬长而去。
  在平川过了数月后,迟一娘才选了平稳的路径出川,到中原已经是次年7月,这时,地里的稻子长得很好,她蹲在田间,捏了稻穗,还不算饱满。
  这种稻子叶片上有一根黑线,叫做华农119号,是我国1979年研发出来的品种,在国内不算优势种,反而在非洲国家种植较多。
  国内鲜有人听说,国际上常被认为是其他国家研发的品种,她爷爷以前老自嘲,自己团队研发的东西自家人不稀罕,这下可好,被编排成了洋玩意儿。
  迟一娘抚着水稻叶子发笑,这会儿,庄户人家发现了不明外人,拉着恶犬过来,虽然没做亏心事,迟一娘还是象征性一溜烟逃了。
  等再往北边走,就更荒凉了,走到顶长城拦住去路,北边是匈奴人的地盘,传说他们杀人不眨眼。
  迟一娘只好雇车沿着长城往西北边走,过了几个关口,马车已经不顶用,她囊中羞涩只能雇一只干瘪的单峰骆驼,继续朝荒漠行进。
  越往西北边儿走,地上的草越少,向导带她来到一处遗迹,是一排隆起的方正土堆,风沙摩挲着它的肌理,时间越久它越脆弱。
  关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远处有风暴袭来。
  身旁高鼻深目的向导感叹:“当真是春风不度楚门关!”
  迟一娘浑身裹满了布,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她盯着楚门关发出一声怪笑:“呵。”
  “赶紧走吧,风暴来了”,导游拉紧骆驼的缰绳说道。
  迟一娘骑的那单峰骆驼十分惜命,屁颠颠驮着迟一娘跑了,把向导远远甩在屁股后面。
  迟一娘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再回盛京,与之前一样,是夏天到的。她租下一间小别院,日日关在家中码字,若是能把她喜欢的作者,也这样关着,或许能日日万更。
  早上先打一壶水,再买几个馒头,一天下来早上馒头,中午馒头,晚上馒头。
  她常常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常常睡在桌上。后来为了方便买了个大号尿壶,吃喝拉撒睡全在房里解决,一屋子尿骚味,馒头吃得她干呕。
  时常熬到夜李,迟一娘又嫌烧蜡烛费钱,后来干脆将蜡油放破碗里,常换灯芯偶尔加油就是,一月下来还能省几个钱。
  日子一久,迟一娘暴瘦了几十斤,整个人形容枯槁,头发大把大把掉,月经数月没来了,连带着牙齿也开始松动,若说像谁,她寻思,自己应当像极了某版本电视剧里的裘千尺。
  当迟一娘出门也费劲时,她请了邻居家的大姑娘小花来照顾她,虽说是照顾,也就帮忙买买馒头,或者在她瘫在地上起不来时扶一把,按月结账。大多数日子,都是小花在屋外翻花绳,迟一娘在里面奋笔疾书。
  等入了冬,日子越发难过,屋里的炕迟一娘也不烧,房子里冷得,小花跟阿爹说不愿去了,被她爹打了回来。
  有一天天冷极了,迟一娘却突然有了精气神,耐心将屋子收拾干净,那沾了陈年老垢的尿壶终于被她扔了,还派小花去买了两瓶花露,一瓶拿来喷屋子,一瓶当做谢礼送给小花,小花得了礼物很开心。
  迟一娘烧了热水给自己洗了回澡,洗澡水黑得,她自己也不愿多看,小花好心,还给她烧了盆碳,迟一娘想,她得赶紧洗完,不然成烧炭自杀这得多冤。
  自此之后,迟一娘是金盆洗手,彻底改了陋习,但每天还是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她在誊抄她呕心沥血的作品,一本农学参考。
  大寒这天,她破天荒请小花去胡肆买了炙烤羊肉和羊肉汤,羊肉她已经咬不动了,羊汤喝着确实舒爽,喝完精神一振继续提笔。
  也不知道在案头昏死了多少次,这天她终于誊完最后一个字,手再也捏不住笔,但她还是强忍着疼痛,蘸墨提笔,颤着手在封面上写了几个字——新华农典。
  她写完后便笑了,愿新华词典法务部能放过她。她伸了个懒腰,身心都无比轻松,顺便抬头看向窗外,院子里已经是白雪皑皑,竟到了下雪的时候。
  她没披多的衣物就出去了,身上穿的是灰蓝色长袄,已经褪色,面上还沾了不少污垢。
  雪一片一片落下,迟一娘抬头看天,忽然想起一句诗,叫东风夜放花千树,不对,应该是燕山雪花大如席!
  她抓起一把雪,呼的一下全倾洒在空中,它们沉沉落到头上、肩上,动作一大,她的嗓子开始咕哝咕哝响着,嘴鼻喷出的热气,腾腾往上冒,跟刚打开的蒸笼似的。
  此时院子里的树已经被雪压住,白茫茫一片,《红楼梦》里的形容倒是十分恰当,回想许久,她颤着嘴唇道:“呵,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声音像拖拉机上的黄豆一般抖着。
  也许是太激动,迟一娘开始剧烈咳嗽,能把心肝脾肺肾咳出来,好在诸器官都争气,只咳了一团血到雪上。平白污了白雪。
  迟一娘随意捡起地上的枯枝,将它摆在那团红色下面,让枯枝也开出了花。她红了眼睛。
  一支梅破腊,万象渐回春。
  第二天,迟一娘醒在炕上,昨天她晕在雪地里,后面是小花将她抱回里屋的。
  醒来后,她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已经是副骨头架子,还一心觉得小花这丫头力气真大。
  炕被烧得暖暖的,屋子里拥有了从前少见的暖和,迟一娘窝在被子里面很舒服,像一只猫一样眯着眼睛,小花还给她煮了米糊,但她已经吃不下去了。
  拿出早就装好的包裹,迟一娘拉着小花的手交代她,将包裹送到永安坊第二家有石榴树的院子,主人家姓徐,只管将东西给他,其余一概不要说。
  随后又掏了一包银子出来,塞到小花手上:“谢谢你照顾我,送了就再也别过来了,去吧。”
  小花拿着银子不愿意走,担心地看着迟一娘。
  迟一娘苦笑,安慰她:“去吧,我没事,明天就好了。”小花这才听话。
  一路上大风呼呼地刮着,小花穿了几条街,才找到那户人家,敲门,没等一会儿就有人来应门。
  “你可是姓徐?”
  “嗯。”
  她将东西塞给那人后便跑了。
  也忘了那人的样子,只知道是个长胡子的男的。
  徐立方莫名其妙收下包裹,刚刚那女孩儿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他颠了颠,这包袱有些分量。拿进屋里,他解开一看,里面包着的是一本书和玉雕。
  书封面上写着新华农典,这字他像是在哪儿瞧过,炕上爬着的小孩儿,过来跟他抢包裹里的黄色玉雕,徐立方不让,那小孩嘴一瘪,哭嚎起来。
  小孩儿一岁多的样子,头上套着个虎头帽,十分可爱,嘴巴咧着,能看见才冒了几颗乳牙。这会儿正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还不会说话,但还是哽咽着告状,喊:“里昂,额,里昂”,是在叫娘呢。
  厚厚的门帘被掀开,是个年轻女子,她端着吃食,手脚麻利,袖子不怕冷似得往上笼着,她嘴里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计较。”
  开饭了。
  屋外风大得惊人,狠狠拍在门帘上,却推不开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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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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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七月半,正鬼节呢。此时夜已深,各家各户该烧的纸已经烧完,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李瞎子本来早就回家了,可越到晚上,越想喝点儿小酒,嘴馋得很,前天晚上剩的花生米还有一小半盘,今儿再不吃就要坏了。
  正好街头有户酿酒的,他家里好几口酒缸子,味儿足劲儿大,喝个大半斤,逍遥快活赛过活神仙。
  想着念着,便摸黑出门,本就是个瞎的管它天黑天亮。
  话说这李瞎子本是个好的,成家后视力越发不好,刚瞎那几年脾气暴,媳妇儿受不了跑了,也没个一儿半女,说来该是晚景凄凉,但一瞎,竟也得了些通天的本事,他又能识字,街坊邻居都称呼他半仙儿。
  等闻到了酒香,啧,到地儿了。李瞎子砰砰砰砸门,嚷道:“欸,宋大,开门!”
  无人答应,继续敲,屋里也不应声,他将耳朵贴到门上,瞎了的人耳朵却灵敏,女人尖尖的喘息声,一浪高过一浪,他咧着黄牙一笑,又砰砰砰砸起来,敞开嗓子开骂:“七月半日女人,宋大你他娘的是要震塌先人的灵床啊!”
  骂完,他又贼兮兮贴着门听,狠不得钻进人家里。
  女人的声音小了些,男人的声音却高昂。
  里面有人骂:“老子草媳妇关你屁事,去你娘的。”
  嘿嘿,李瞎子背靠在门上,顺势坐下,如老僧入定,闭着眼,这瞎子也是有意思,瞎都瞎了,睁眼闭眼不都一样嘛。
  呼呼一阵风吹过,捎带着几丝寒气,李瞎子打了个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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