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首辅——忽春【完结】
时间:2023-05-28 14:45:34

  什么都好,她只要沈潜安心。既然她这样想,沈潜也必然是这样想。
  待到沈潜安下心来,她再提回京的事,便不会再有差错。
  她想着,耳边的发丝被人轻轻地捋着,睡意随之缓缓袭来,她又睡了过去。
  沈潜垂着眸,轻轻顺着她的发丝。
  “娘子。”他轻轻道。
  许明月没有答他。
  “好喜欢娘子。”于是他又轻声道。
  其实他怎样也不能够安心。
  而不管许明月是怎么想的,许不许给他承诺,他也无论如何不会放她走。
  许明月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一遍一遍地试图安抚他。
  他太喜欢这样的许明月了。如果谎言永远不会被戳破,那该有多好。
  --------------------
  感谢在2023-02-27 23:59:52~2023-02-28 22:0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吕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
  休整两日后,车队再度启程。
  这一回车子近旁的侍卫换了一轮,全数是生面孔。面上都是冷肃的神色,行止都潇洒落拓,不似寻常随侍。车队停下休息时,也只是四散着看守,如非必要,往往不发一言。
  侍卫守得最严的地方,便是许明月的马车近旁。
  然而一路其实没再遇见什么差错,这一群新换的侍卫,最终只起了一个作用:拦李乘风。
  据沈潜说,自前些天她中迷药之后,李乘风便翻墙爬窗,无所不用其极,想见她一面。
  许明月其实想说:“见一见也无妨,把话说清楚了,好过他再纠缠,也不用再多费人力看守。”
  然而看沈潜幽幽怨怨的神色,终于还是没说。
  许是因为她没说不好听的话,沈潜心情好了,居然主动提起傅凭临的事来。
  “娘子不是担忧傅凭临么?我已修书回京,告诉他,如有什么不能应付的难事,都可以寻我相助。这样,娘子可能安心随我下江南了?”
  许明月此前说要回顺天府,其实也是一时心急。后来想想便明白过来,她回去也做不成什么事,倒不如沈潜修书一封来得用处大。
  本想着再等等便和沈潜提这件事,哪知道沈潜主动便提了。
  她一时惊喜,进了车里当场又写了一封长信,递给沈潜:“单单你一封信,凭临怕是不敢信你……”
  她话没说完,就听沈潜道:“这书不是白修的。”
  许明月好笑地抬眼:“还有条件了?”
  沈潜认真点头:“自然。娘子可还记得,我曾说过,若要我帮傅凭临,娘子需得拿自己来换。”
  许明月看了他片刻,一时气笑了:“你这话认真的?”
  沈潜也静静同她对视了一会儿,半晌,叹了口气。
  他神情软下来:“娘子不答应?难道要我帮了傅凭临,再把娘子也赔进去?”
  许明月仍面无表情:“哦,那你便要我将自己当作物件,跟你谈斤说两?”
  沈潜沉默片刻,摇头:“娘子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娘子不愿,便算了。”
  他拿过书信,就要下车。
  许明月却忽然道:“等等。”
  沈潜回过头,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似乎知道自己会被叫住。
  许明月蹙了蹙眉,对他道:“沈潜,你过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沈潜垂了垂眸,坐回她身边去。
  “啪”的一声,额头却被轻拍了一下。
  他有些诧异的抬眼,对上许明月微蹙着眉的神情,好像打他这轻飘飘的一下,她也很心疼似的。
  “这一下,是罚你方才那一句不中听的话。说话时把人当物件一样,你心里便多少也会那样想。”
  许明月认真道:“你若想要我拿自己来换,可以啊。你把自己也换给我。”
  她其实心里知道沈潜会答应。
  一面还想着,自己可以耍个小聪明。待到沈潜应下了,就支使他写信去。总归你不分我我不分你,她想干的事,自然也可以差沈潜去干了。
  但她没有想到沈潜答应得那样快,方才还是愣着的,听到这一句,却不假思索答道:“我本就是娘子的。”
  许明月怔了怔,一时没能再接话。回过神来,便弯了眉眼。
  “好啊,那你可别把今日的话当作玩笑。今日起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沈潜眸光闪了闪,应了一声。
  许明月随即轻咳一声,自知此时岔开话题有些不好,但无奈别无他法,只能开口:“那既然如此,我想办的事,你是不是要帮我去办。”
  沈潜面上神色不变,眼中是一派了然。仿佛在说,他便知道许明月会说这样的话。
  许明月看得又想蹙眉。
  沈潜却已淡淡道:“我这便去写书信,也会将娘子的信一并送去。”
  说罢,便起身出了马车,连一句话的空隙也没给人留。
  许明月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对自己道,沈潜爱置气,她不同他一般计较。
  半晌,还是撩开车窗帘布,对外头侍卫吩咐:“我有些乏了,之后若除了清漪,再有人来这辆马车,先一概拦下,与我通报了才可放行。”
  侍卫错愕:“沈大人也拦下?”
  许明月笑了笑,温声道:“若是沈潜,不用问我,直接拦下,不予放行。”
  -
  一连又走了十来日,应天府终于就在眼前。
  江南湿气浓重,冬日也不时会有阴雨连绵的日子。
  马车据应天府不远时,便忽然下起了雨。前方山路泥泞,车队被迫停了下来。
  许明月撩开车窗看细密的雨丝,便看见外头沈潜正与守卫在马车边的侍卫交谈,面色沉沉,微蹙着眉。
  他摇了摇头,似乎忽然瞧见她,便定定朝车窗望来。
  许明月这十来日都不曾搭理他,今日也不打算给他回应,淡淡收回了视线,便松手将车窗放下。
  不多时车外一阵喧哗,她才又撩开了车帘。
  探身出去,就听见一个清亮的男声扬声道:“当年先帝的车架途经金陵,都吩咐不许扰城中百姓。你们这一行小小的车队,倒敢堵了路不让行人。”
  这声音听着竟有几分熟悉,许明月朝声源望去,便见一个背着书箱的青年男子,正与几个兵士推搡。
  那青年与人推搡之间,目光正扫到车上,眼睛忽的一亮,喊道:“许小姐!”
  这样的称呼,只在许明月出嫁前的那几年,在那些赏花煮雪的诗会上能听见。
  许明月认出了青年,眼中也露出几分惊喜:“子游!”
  正与苏子游推搡的几个兵士见他与许明月相识,便不敢再动手。
  苏子游背着书箱,撞开了一众兵士,便到了车边。
  他眼中满是惊喜,忽的又露出委屈来:“许小姐,你总算回金陵来了!书铺百十来天没开张,诗斋那些蠢材见没了润笔费,都快跑光了。”
  他正想再说,却忽然被人提溜着后领,拎到了一边。
  他堪堪站稳,只能瞧见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负着手站在了许明月身前。
  沈潜上前一步,挡在许明月身前,温和笑道:“娘子,这又是娘子哪位故交?”
  许明月此前与他置气的事还没有说开,自然不搭理他。
  倒是苏子游,忽然被人提溜开,又听这人喊许明月娘子,一拍手——
  “哎呀,这是凭临兄吧!当日我们一群人还有眼无珠,总说许小姐嫁了凭临兄是可惜。哪知凭临兄却中了状元,青云直上,原来许小姐才是真正有眼光的……”
  他遇见故人,兴致颇高,夸人也夸得真诚。
  但说着说着,却见被他夸的那个人转过身来,面上虽笑着,眼睛却冷得像要杀人。
  苏子游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闭上了嘴。
  许明月下了车,没有管沈潜,只对苏子游道:“你说书铺关张,是怎么回事?”
  苏子游还怵着沈潜,朝许明月抛着暗示的眼神。
  许明月只顺着他眼神,看了眼沈潜,淡淡道:“不必管他,我正与他置气。”
  说完,又招来守在车边的侍卫:“我不是说,除非我许可,不许人靠近车旁?”
  侍卫目光为难地在她与沈潜之间游移。
  最终还是沈潜抚了抚衣摆,叹道:“故友重逢,我不在近前惹娘子的嫌就是。”
  见沈潜垂眸离去,苏子游怔了怔,便将惊异的目光投向许明月:“许小姐果然奇女子,连状元郎也……”
  沈潜走了,许明月便不再任苏子游误会下去,解释道:“我已离了傅家,如今改嫁沈府。方才那不是傅凭临,是我如今的夫君。”
  这话中讯息不少,苏子游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一声:“真是……时过境迁,人物两非了。”
  许明月将人请上车,一番交谈,方得知如今金陵城中的境况。
  原本许明月还在金陵时,城中许家书铺不少,而以许明月坐店的三山街许氏书铺最为红火。
  后来许明月走后,三山街的书铺便交给了曾经交游的苏子游等文士打理,也不失往日的热闹。
  但数月前,许父逝世,许家不知为何派了人来,把一堆文士赶走,又将三山街的书肆关了张。
  “我不知道许小姐在京城的落脚处,只能写了信给京中旧友,托他寻许小姐。昨日刚得了他消息,说寻着许小姐了,他正往金陵来。”
  苏子游说罢,又轻叹了一口气:“我还说他这口信传得莫名其妙,却原来是许小姐你也回金陵来了。”
  许明月思索着书铺的事,猜到许是家中的几个夫人闹事。
  她顾虑着许家的情形,便没有再与苏子游叙旧,只简单又说了几句,便安排人护送他去寻京中旧友了。
  沈潜差了人来,说城中府尹得知他们到金陵,派了人来接。
  “主子说,若夫人往许府,他便在府尹府中暂住。若夫人往府尹府中,他便往许府。不会讨夫人的嫌。”
  被差来的小厮说着,额前冒了点汗。这样的话,他光是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被牵扯进了一番了不得的争端。
  果不其然,许明月轻笑了一声,凉凉道:“好,我便在许府住下。你带话回去,他若不想惹我嫌,一个人回京便是最好了。”
  --------------------
第31章
  =========================
  马车驶至许府门前停下。
  见浩浩的一群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在自家门前停下,守门的家丁慌忙进去报告给主子。
  不多时门前走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瞧见这不小的阵仗也先吓了一跳,目光转到车前站着的许明月,又是一顿变脸。
  她脸色变了两三回,终于定下来,摆手对身旁家丁招呼了两句,便回身匆匆进府。
  那家丁朝阶下看了几眼,苦着脸将大门阖上了。
  清漪见状嗤笑:“侧夫人胆子大了,从前见了小姐,只敢躲进府里去。如今倒是敢关门了。”
  许明月也早习惯了此情此景。
  因为自小不服管教,她时常冲撞许父与府上的夫人、姨娘。
  侧夫人是瞧她不惯的几人中最厌烦她的一个。从前许父还在时,便总在许父耳边说小话——她与傅凭临的婚事,一半也是这位侧夫人促成的。
  她并不喜欢这位侧夫人,此番回沈府,也没有抱着和和气气归宁的期盼。
  许明月侧过头,招来持剑冷脸站在一旁的侍卫长:“领几个人,想法子将这门开了。”
  侍卫长点头应是。
  于是一列腰间别着利剑的侍卫走近大门,光是那冷肃的视线便将守门的两个家丁吓跑在一边。
  大门上了栓,几个侍卫接连撞了几回也没能将门撞开。
  最后是侍卫长抽出剑上前,轻巧一下,将门栓斩断了。
  断木落地,大门也应声而开。
  许明月瞧了那剑一眼,剑身花纹精巧不似凡品,侍卫长恭敬解释道:“这是沈大人亲赐的宝剑。”
  对了,许明月这才想起,沈潜将新带来的一批侍卫都留给了她,自己只带着李乘风那一队人马去了府尹府上。
  许府大门被破开,一众守院的家丁被侧夫人支使了出来,与侍卫们对峙着。
  许明月收回思绪,走到侍卫前边。
  家丁们一来都认识自家小姐,二来也畏惧带着兵器的侍卫,都不敢动手。
  侧夫人在后头气得满脸通红:“废物!”
  她只好也走上前来,与许明月相对,尖声道:“这不是明月吗?许久不见,你威风又大了不少。”
  许明月并不与她客套:“我今日来,只是想拜一拜父亲,同他说几句话。”
  侧夫人冷笑一声:“父亲?那你可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的父亲。”
  她说着,眼睛上下扫了扫,露出不屑神情:“老爷说了,咱们许家,没有不知廉耻的女儿。你既然不顾许家的脸面改了嫁,就不要怪我们不认你这个女儿!”
  许明月面色一冷,不为别的,只为她知道,许父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十几年来她任性地做了许多寻常人家所不能容的事,许父都不舍得真正生她的气半分。
  当年虽然因为与傅凭临的婚事,父女二人闹得僵了些,但她出嫁那一日,许父也曾哭着说他后悔将她嫁人。
  他或许确实观念迂腐些,但也是真心爱护她。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是为着她好。
  她怎么会不知道。
  许明月闭了闭眼,再度开口,声音冷了不少:“你若执意要拦,不必在这里编些瞎话唬我。”
  她说罢,侧眸朝侍卫长颔了颔首。
  一众侍卫摆出待阵的架势。
  许明月抬眸,道:“让开。”
  见许明月似乎要动真格,侧夫人面色渐白。
  但她只朝后退了两步,便又扯着脖子道:“我说的是不是瞎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现在在这里装得一副孝女模样,几月前老爷病重,还不是照样写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信来家里?”
  “老爷的身子本慢慢见好了的,就是见了你的信,才一时怒急攻心……我的老爷啊……”
  侧夫人嚎着,竟真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许明月听出她话中的不对,追问:“我何时写了信来家里?”
  侧夫人擦了擦两颊的泪,怒目瞪过来:“你还好意思装傻!几月前,傅家的遣退书前脚才到府上,后脚,你的信便到了!”
  她说着,大声朝身后丫鬟道:“将那信取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