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
“可是我不叫琼曦啊？”我思来想去，丝毫都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叫琼曦。
“你本来就叫琼曦，只是你不记得了。”商渊低低说着，声音里似乎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郁闷。
“好吧，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好了！”我向来是个豁达的性子，对于别人怎么称呼我也不是很在乎。
主要是也不能太在乎，否则别人骂我的时候会难受死的。
“那，给你的！”商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根冰糖葫芦，竟然是送给我的。
“我的？”我还有点懵，接到手中的时候才察觉到这的确是真的。
他竟然给我买了一根冰糖葫芦？
他这怕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作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心中奇怪，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从前几天开始，我就觉得狗财神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对我的态度变好了，还突然不是请我吃饭就是送我果子送我冰糖葫芦，这怎么有点像画本子里公子追求小姐的意思？
总不可能是他喜欢我吧？才怪嘞！
我信周明轩喜欢我都不可能会信狗财神喜欢我！
只不过他现在的行为真的让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想不通便不想了，喜滋滋地吃着冰糖葫芦，试探道：“我有点想吃城西的那家烤鸭了，那个鸭子真的是又酥又香，想起来都好想吃的。”
“那你在这等我会，我去给你买！”商渊话音未落便消失在了原地，真的去城西给我买烤鸭了。
我整个懵懵地站在街道中间，一时真不知该说点什么。
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非常确定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说，这个狗财神真的是在讨好我！
我想到这里，顿感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嘛？
不是要我的命么？
我才不会在原地等他，直接便冲着距离不远的菜市场走去，瞧瞧那个陈家老二是怎么在菜市场里横行霸道的。
菜市场并不是真的叫菜市场，这里本来叫城东街。
只不过是因为大家都在这里摆菜市，逐渐的便没有人再叫这里城东街了，直接便喊成是菜市场。
楚州城的菜市场每天都是非常热闹的，附近卖菜的卖鱼的，甚至还有不少卖一些稀奇古怪东西的都会每天固定在这里摆摊。
这里以前也并不是陈老二在管，是从陈老大的赌场开始兴旺之后陈老二才走了这条路子，一开始还受了不少陈老大的照拂。
只不过，这两兄弟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物，在菜市场的生意成型之后，陈老二便与陈老大分了家，陈老大也从菜市场分走了不少钱。
现在附近的百姓每天想要在这里摆摊，就要固定给陈老二交钱，只有老老实实交钱的摊贩才能够正常在这里做生意。
而真正能够每天交上前的也都是一些有钱的大户，比如卖猪肉的，卖鱼的，普通的小摊贩几乎每天都是在与陈老二的人斗智斗勇。
陈老二的人毕竟也不可能每天都在这里守着，所以他们每天到了固定的时间便会开始巡街，巡街结束之后便会出去吃喝嫖赌，玩够了之后再回来巡一次街。
菜市场每天的固定节目便是小摊贩求这陈老二的人手下留情，等自己赚到钱再来交钱。
至于为什么他们没有交钱还能在这里待着，那自然是陈老二为了保证自己的菜市场是楚州城里最大的。
但凡是有别的菜市场稍稍冒头，陈老二便会马上带人去找对方的麻烦，然后让自己的菜市场一家独大。
陈老二在这个过程中可是盘剥了不少钱，每天都有小摊贩受到他的欺辱，每天也都有小摊贩被他们掀了摊子。
这些小摊贩当然也很想离开这里，可是除了这里又能去哪里？
没有一个固定的摊位，他们又如何能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
我一身乞丐装，才刚刚走到菜市场，便被一个陌生男子横挡住去路。
“臭乞丐也来买菜？你有钱么？”这人正是陈老二手底下的一个打手，黑黑壮壮，一身的蛮劲。
“我有没有钱关你屁事？我就是要来这里，你能奈我何？”
我脚下一个游走，已经穿过了这名打手，绕到了他们的身后。
“你……你是怎么过去的？”打手震惊地看着我，似乎还不是很相信我已经过来了。
我懒得搭理他，径直往里走。
才走没几步，便瞧前面有四个男的将一个农妇围在中间，很明显是不怀好意。
“哎呀，你让我摸一下怎么了？摸一下我就不收你今天的摊位费了！”说话的人正是陈家老二，整个人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眼见如此，再次感叹，这张老太是真的厉害，将几个儿子全都养得如此有出息又如此歪心眼，算她厉害！
“陈二少，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我今天就卖了几斤野菜，我明天不来了行么？”被陈老二调戏的农妇很是为难，无可奈何地看着陈老二。
“我什么时候为难你了，我这不是喜欢你的么？你长的还挺好看，要不要来当我的第五房小妾？”陈老二笑呵呵地伸手上去摸妇人的脸。
我眼见如此，正要上前阻止，便陡然瞧见一个灰衣男子一手长棍，直接冲着陈老二横扫过来。
“放开我婆娘！”男子很明显是这农妇的丈夫。
人家早都已经成婚了，陈老二还在这里嬉笑调戏，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上她是你的荣幸，不如让你媳妇跟我睡两天，我饶你两个月的摊位费！”
陈老二果真是越说越是不要脸。
灰衣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抡起长棍，对着自己媳妇周围的几人便是一圈乱棍。
“啊！”陈老二惨叫一声，躲避动作太慢，正好被男子抡中。
“你这家伙，给脸不要脸是吧，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陈老二一声令下，几个打手立时一拥而上，全然不顾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群众。
我眼看着打手将男子夫妇围困，已经是一通拳打脚踢上去，当即上前，一脚一个，将几人全都踢出去丈许才停下来。
“你是谁？赶在这里管我二爷的闲事？”陈老二平日里自称是陈二爷，可真的是不要脸。
我心头愤恨难平，这几个家伙，当街行凶，罪加一等！
我今天若是不能好好教训他们一番，都算是我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敢在这里当街行凶，还想不想活了？”
我上前几步，将无辜的夫妻挡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陈老二还有他手底下的四个打手。
“一个臭乞丐也敢在这里管你陈二爷的闲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陈老二看我的眼神恍若都在冒火，恨不得马上就冲过来将我碎尸万段。
我才不害怕他这副鬼样子，哼一声道：“姑奶奶今天就是管了，我看你能奈我何？想打架是吧，一起上啊，瞧我不打到你们满地找牙！”
我本不该直接殴打凡人，然而现在的情况十分可恶，若是再继续让陈老二为富不仁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此过程中受到伤害。
我心中气愤，依旧尽力保持理智，不至于让自己的情绪来左右自己行为。
“你们几个干什么？连她一起打！一个臭乞丐，竟敢管爷的闲事，今天就得让你知道后果。”
陈老二说着便率先向我冲了过来。
不自量力！
我在心里冷笑，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控制住力道，一脚上去，将他整个人踹出去一丈多远。
这一下，陈老二的几个打手也愣住了，怔怔地愣在原地，似乎是在考虑还要不要上前。
“你们几个一起上吧，不是要找我的麻烦么？”我沉着脸看向陈老二手底下的那几个打手，现在他们都有点尴尬，上吧，很明显是打不过我，不上吧，自己老板被人打飞了，这可怎么办？
其中一个打手微微一愣过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向我冲将过来，眨眼之间，便已经冲到了我的近前。
还真的是不怕死！
然后，我又赐了他一脚，让他去和陈老二当同伴。
于是乎，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陈老二，在自己手下打手的撞击之下，又重新趴回地上。
片刻间，周围欢笑声一片。
果然，大家都不喜欢陈老二，见他被人打得倒地不起，憋不住的全都在笑。
即便有人努力憋着笑意，也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他们的确都挺乐意见到陈老二倒霉的。
“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这片市场就不归你们了！听到了没有？”我上前几步，蹲在陈老二的面前，冷着脸看他。“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在这一片地区出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敢！”陈老二还满心不爽，一脸愤恨。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许踏进这条街了，这条街以后就归我管的了！”
我说罢便将几个打手与陈老二一起，全都逐出了城东街，不让他们再靠近菜市场。
“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我当然是你们的姑奶奶！”
我哼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然后几个人便纷纷掉头离开，径直返回家中。
只要他们不在这里捣乱，大家的生意其实都很不错，偏偏陈老二与他手底下的几个打手就是喜欢在这里转悠，欺行霸市，这才导致了楚州城的菜市场迄今为止都如此混乱。
“你将他们都打出去了？这样行么？”
我刚找个街角蹲下，准备歇一会，耳边便想起商渊那熟悉的声音，还有一阵清香无比的烤鸭味道。
“我办事你放心，比你靠谱多了！”我毫不客气地接过用油纸包裹好的烤鸭，打开立刻有一股浓浓的烤鸭味道扑面而来，单单是闻闻味道就知道肯定很好吃的。
“可是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商渊似有忧虑，毫不嫌弃地蹲在我的身边，沉声说道：“你以前都是这么工作的么？”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看情况吧，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
商渊沉默着，安静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着烤鸭。
“你要不要来一口？”我见他如此，只当他也想吃，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
“不用，你吃吧，我不饿。”商渊淡然一笑，笑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见他如此，顿感心中一阵七上八下，有点不知所措。
他难不成真的是喜欢我？
我一口气吃完了一整只烤鸭，这才站起身，有些紧张地看着商渊，沉声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你问吧。”商渊很不在意地回应。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你是对我有什么企图么？”我这人也是非常直接，心中有疑问，憋不住便直接问出口，让他亲口回答我的问题。
“我……”商渊被我这么一问，顿时整个人都慌乱起来，似乎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要是还没有想好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你的答案，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给我送果子，又是糖葫芦，还跑去给我买烤鸭，你要说你对我没什么想法，我倒是觉得很奇怪了！”
被我这么一说，商渊也是满脸尴尬，面带忧虑地看着我。
“我……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恶意。”商渊憋了半饷，憋的脸都有些红了才终于说出一句话。
“你要是对我有恶意，我才一点都不会害怕，我怕的就是你对我没有恶意啊！”
我心说对我有恶意的人还少么？我的泥塑像和庙宇都不知道被人砸过多少回了，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个问题。
我在乎的是你到底有什么善意？
“所以你不会真的是喜欢我吧？”我面无表情地问出口，直接询问他的真实想法。
“也不能这么说，我就是……应该算是喜欢你吧！”
商渊被我弄得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我的眼神中也是难以言喻的煎熬。
他大约也是被我这个问题吓了一大跳。
哪里有人这么直接问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的？
偏偏我就是这么问了！
我才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想弄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
“那你可千万不要喜欢我！”
我努力忍住自己心头的澎湃，努力装出一脸冷漠地说道：“我是穷神，是神仙啊，你怎么能喜欢我呢？我跟你都不熟，就算跟你熟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想了半天，琢磨着拒绝商渊。
“不是这样的！”商渊立刻阻止我继续往下说，“只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是记得就不会这样了，我们之间，至少不是你现在想的这样。”
我摇摇头，尴尬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关心，因为就算我喜欢你，或是你喜欢我，也许我睡一觉过后就忘记了，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呢？还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我盯着商渊这张好看的脸看了又看，“虽然我是个颜控吧，但是我非常确定，我并不是真的喜欢你，也许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比较好玩，或者是觉得有点无聊，总之我非常确定，我谁都不会喜欢！”
商渊浓眉一皱，竟然看得我有几分心疼。
他现在的心情想必是很难受的吧！
可是我也不能欺骗说自己喜欢他啊，我就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虽然当了一千年的穷神，尽管经常忘记许多事，却明确的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谁，也或者是，就算是喜欢了，也是几天便会忘记，然后毫不在意的再也不会想起。
想到这里，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周明轩、想起了张熙，甚至在我的脑海深处好像还出现了某些本不该出现的一些陌生面孔。
难不成在我忘记的许多记忆中，我曾经喜欢过许多人？
这不可能吧？
我顿时更加尴尬了，这要是真的，岂不是欠了一屁股的情债？
周明轩这个骗子就算了，张熙这个不靠谱的男人也算了，我还曾经喜欢过谁么？
难不成我还喜欢过商渊？不可能的吧！
“我现在有点难受，我要回去睡觉了！”我想到这，也不想继续与商渊纠缠，直言表态自己要回家睡觉，剩下的事情等明天再来处理。
“琼曦！”商渊怔愣地拉住我的衣袖，不肯让我离开。
我尴尬一笑，悄悄扯回自己的衣角，“我确定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所以，你还是放过我吧，我先走了，你请我吃的东西，我回头让金招财来还给你，我虽然没有钱，但是他应该还有一点！”
我说着便是落荒而逃，不再给商渊一丁点机会，可不能让他真的对我产生什么想法，这要是真的，那还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