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是你答应过的,要反悔吗?”
“……不。”藤乃摇头,她想起来了 ,这个约定,“既然答应了佐助君,我不会反悔。不过……这是比试,不是战斗。”
战斗需要拼命,需要抱着死亡的觉悟,杀死别人,或被别人杀死。而比试则是点到为止,是一种区别于语言的交流。
佐助有些烦躁地拧眉,但藤乃不是鸣人,激将不起作用,又是个固执的性格,坚持她自己所认定的,于是这便只能是一场令他不太满意的比试。
他们在树林中交手,同样身负血继限界,这样残酷的力量却是无数人的可遇而不可求。
他们呼吸沉重,气喘吁吁,身上的伤痕随着每一次的碰撞增加。佐助感觉到势均力敌的兴奋,可又有种不满足。
没有人说话,只有不断地过招,天逐渐暗下来,藤乃的体力率先告罄,被佐助拽住手腕压在树下,脊背撞上树干。
“你赢了,佐助君。”藤乃说道,她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后背估计青了一片。
佐助接受了这个结果,但觉得有些遗憾:“……嗯。”
汗水顺着他深刻的脸部线条流下,滴落在藤乃眼中,她的双眼泛酸,轻轻一眨,便从眼角坠落一滴泪来。
嘴里发苦,藤乃咬住口腔内壁,半晌讷讷道:“那么,祝佐助君武运昌隆。”
佐助笑了笑:“你比鸣人聪明。”
他慢慢平复剧烈运动后急促的呼吸,将额头抵在藤乃肩上,又稍微偏过来一些,鼻尖蹭到少女细腻的肌肤,嗅觉被从匀停骨肉中渗透的清幽气息包裹。
――铡刀落下,无可挽回。
佐助贴在她耳边:“藤乃,你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双眼被一只手盖住,藤乃的眼睫在掌心下颤动,像是蝴蝶被囚禁在手掌中。
她真的感觉不到吗?
不,她感觉得到的。
只是当佐助那句话说出口后,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相信佐助的话语一并带走了她的视觉、疼痛、触觉、温感。
――就如同那天在电影院一般,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也相信对方想要让自己相信的。
――所谓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正是如此。
所以藤乃也感觉不到佐助在她唇上落下的一个吻,只是单纯的触碰,嘴唇贴着嘴唇,蜻蜓点水一般,却满是决绝意味,仿佛一场诀别。
――这就是一场诀别,藤乃、第七班、木叶,都是佐助要斩断的过去。
这是佐助的决心,所有人都只能被动承受。
“……我该休息了。”藤乃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只是没有被抓住、垂在身侧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思,手指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今晚一定睡得很沉。”
直到这时,她都在帮他。
因为作为同伴,藤乃本应该拦住他,现在却放他离开,还表现出不会探知他去向的态度。
同时这也是在帮藤乃自己。
因为佐助离开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她,她必需有足够的理由才能不担责任。日向家是她的资本,但也是因为家族,很多问题都会变得复杂。
“啊,晚安。”说出这句话时,佐助自己都觉得虚伪。他取出一支手指长短粗细的竹筒,拨开软木塞,顿时,一道气味甜腻的烟雾徐徐而出。
佐助屏住呼吸,将竹筒放在藤乃身边,然后后退到烟雾的范围之外。
烟雾是迷药,藤乃的意识快速消退,身体也失去力量,几秒之内,她已经陷入昏迷,头低垂下来,委顿地倒在地上。
“这个迷药能让人睡上整整一天。”
他想起音忍四人众的左近将竹筒交给自己时说过的话。
月光洒落,佐助从旁边的草丛中捡起自己早先收拾好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件斗篷和一个卷轴,斗篷盖在藤乃身上,卷轴放进她怀里。
随后佐助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第22章 决心
宁次心焦如焚。
时间已至深夜,明月高悬,藤乃还未归家。哪怕约会之后一起吃顿晚饭,再继续压个马路看场电影,也不应该还没有回来。
难道藤乃大人跟宇智波回家了吗?
……不。宁次恨恨闭上双眼,唾弃自己心中荒谬的想法。藤乃大人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他想起晚间与日足花火一起用餐,属于藤乃的位子空着。花火恶狠狠地咬住筷尖,讨厌一切抢夺她姐姐的人,先前是日向宁次,现在是宇智波佐助。
姐姐都不来和她一起吃饭了!可恶的宇智波佐助,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蓝颜祸水!
但无论花火多生气,她都不敢在此时多说一句话――食不言,这是规矩。
日足的表情如往常般严肃,只是曾在用餐前听到宁次的禀告,眉头深深皱起。
虽然宁次并未说出“约会”一词,仅告知了藤乃的去向,但日足依旧觉得,藤乃和佐助走得太近了,已经有些越过了那条他给藤乃划出的线。
若是她与佐助的距离与和鸣人的距离相当,倒还没什么,但现在明显藤乃更加偏向佐助,而日足曾告诫过她,要注意与宇智波末裔和九尾人柱力相处时的分寸。
终于,月上梢头,已到后夜,宁次不再等待,禀明日足,派遣日向家的护卫在村中寻找藤乃,他也加入其中。
夜已过半,村中人都已睡下,唯有明月撒下浅浅月光,与伫立一旁的路灯一起,照亮四通八达的街巷。
宁次敲响宇智波的大门,但始终无人回应。
想了想,他暗道一声“抱歉,失礼了”,翻.墙而入。
佐助家亦是和式庭院,布局与日向家相似。因为多年前的灭族事件,很多房间都已荒废,建筑上还能看到残留的因打斗破损的痕迹。
根据生活痕迹的新旧判断,宁次来到佐助的院落,并未进入,白眼已经看到这里空无一人。
他心中不安愈大。
翻遍村中每一个角落,都未找到藤乃踪迹,天快要亮起,宁次止不住想到藤乃曾经被云忍劫掠遭遇不测,对方是为了日向家的血继限界「白眼」。
藤乃和佐助都不见了,难道这次,他们的失踪同样是遭到了敌人,而对方的目的就在于血继限界?
但何人有那么大的能为,能够没留下任何动静与痕迹劫走二人?
宁次清楚藤乃与佐助的实力如何,因此心中更是难以置信。
如果他的猜测无误……咬紧牙关,宁次快速前往火影办公室,向纲手报告二人的失踪。
“你说什么?!”纲手震惊道,“佐助和藤乃不见了?”
她思索现在没有出任务的忍者,因为之前大蛇丸的袭击,为了表现出木叶并未在此次事件中实力遭到损失,忍者们几乎都被派出去完成任务。
“宁次。”她开口,“你与牙、鹿丸组成三人搜寻小队,以鹿丸为队长,搜寻佐助和藤乃的踪迹。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搜寻,如果遭遇敌人,不可恋战,要立刻回来向我报告,我会派人营救。”
“是。”宁次接下任务,立刻出门去找鹿丸和牙。
在与鹿丸和牙交代任务时碰巧撞上鸣人,对方得知藤乃和佐助失踪,大吵着也要一起去,让鹿丸焦头烂额暗呼麻烦。
“鸣人,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我们必需尽快出发,你不要胡搅蛮缠!”宁次语气很差,没有耐心和鸣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佐助和藤乃都是我的同伴,他们不见了,我怎么可能安心待在这里啊!”鸣人大声说道,“不想浪费时间就带我一起去啊!”
宁次眼中燃起怒火,双眼周围筋脉暴起。正当他恨不得直接给鸣人来一套八卦掌时,一个日向家的护卫瞬身前来:“宁次少爷,藤乃大人找到了!”
“在哪里?”他急忙追问。
“在西边树林,靠近宇智波族地。”
宁次不由分外懊恼,他太过心急,反而忽略了此处。那里十分偏僻,不属于宇智波,却因靠近宇智波族地而廖无人烟,故而被他忽视。
“那佐助呢?”鸣人急道。
“并未发现宇智波佐助。找到藤乃大人时,她因吸入迷药陷入昏迷,身上有打斗造成的伤痕,且受凉发烧。”护卫补充道,“藤乃大人怀中还有一个刻有宇智波族徽的忍术卷轴。”
鹿丸分析道:“有宇智波族徽的忍术卷轴?难道是佐助给她的?佐助不见了,藤乃受伤昏迷,再加上卷轴,这代表……佐助很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是的,纲手大人也这么认为,她让我向你们转达新的任务内容,追回宇智波佐助,任务人数为五人。”
“五个人,这下你们要带上我了吧?”鸣人连忙说,“我要去把佐助带回来!”
“我知道了。”鹿丸向那护卫点头,“鸣人,算你一个,再加上丁次。”
正当他们准备去找丁次时,日向孝抱着藤乃出现:“宁次哥哥……”
藤乃抵抗着药效和发烧带来的昏沉,如此强力的迷药,她竟靠着意志力在有人呼唤她时短暂清醒过来,要求去找宁次。
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两个人同时失踪,自己被找到,独不见佐助,还有手里的卷轴……想必佐助离开的事已经被知晓了吧。
“你们……是要去找佐助君吗?”藤乃半睁着双眼,虚弱地问。
鸣人上前一步:“藤乃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佐助带回来的!”
藤乃笑了笑:“这样啊……那么鸣人君,你记住,见到佐助君后不必多言……想要带回他,只有打败他这一种方法。”
她闭上眼睛:“佐助君他……劝不动的……”
藤乃还是告诉了鸣人。
她在心中自嘲,这简直就是在不可能中寻找希望的愚蠢。
宁次伸手摸了摸藤乃额头,顿了顿,为她盖好身上明显属于佐助的斗篷:“你还发着烧,别再勉强自己了。孝,带藤乃大人去医院吧。”
藤乃已然坚持不住,再次陷入昏迷,日向孝点头,抱着藤乃赶往医院。
宁次心中的怒火从昨天起就在燃烧,直到现在,全数冲佐助而去:“……宇智波!佐助!”
对藤乃下迷药,让她在潮湿阴冷的树林里昏睡了一整夜……这些账,他必需清算!
鸣人咽了咽口水,看到藤乃的模样,面对愤怒的宁次,他现在根本不敢为佐助说好话。
而且本就是佐助不对,哪有把人丢在树林里的?以藤乃的体质,这样在树林中过一夜,怎么可能不生病嘛。鸣人心中亦有不满,他也认为佐助应该向藤乃道歉。
找到丁次,五人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忍具,鹿丸根据每人特点制定好队形,然后立即出发。
医院内,医生为藤乃解开迷药,医治身上伤口,并挂上退烧的点滴。阳子从日向家赶来贴身照顾她。
她睁开眼,坐起身,等待他们归来的消息。药水透过针头流入血管,整条手臂都是冷的。身体依旧感觉无力,如同深陷泥潭的拖拽拉扯之感,她缓缓下沉,无人能救。
抬起手抚摸嘴唇,一只即将振翅翱翔长空的雄鹰,会亲吻一株种在层进庭院之内的紫藤吗?
“大小姐,他们回来了,没有带回宇智波佐助……”阳子小心翼翼在她耳边说道,“宁次少爷受了重伤,正在抢救。”
果然啊……失败了。
藤乃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却十分担心宁次的伤势:“阳子,扶我过去。”
她变得说一不二,这是命令,不是商量,更不是请求。
阳子扶着她下床,来到抢救室外。
鹿丸看到她,愧疚地低下头,任由自责将他淹没:“对不起,是我能力不足,他们才会……”
“这不是鹿丸君的责任,你们遇到了很强的对手吧。”她说,“赢了吗?”
鹿丸点头:“赢了。”
藤乃微笑:“你带回了大家,赢得了战斗,在这次任务中没有失去一位队友,这都是因为鹿丸君。”
“所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鹿丸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藤乃仍带笑意的面庞上,倏然滑落一串晶莹的泪珠。
――这次任务中没有失去一位队友,但第七班失去了佐助。
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仍会……难过。
治疗室的灯灭了,纲手推门走出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丁次已经没事了。因药物副作用造成的细胞持续坏死也用调制的解毒药缓解了。”
“纲手大人!”静音急急跑来,“日向宁次的情况已经安定下来了。”
藤乃轻声问:“宁次哥哥,是受了什么样的伤?”
“贯穿伤,身体被箭从背后穿透。”
背后……是「笼中鸟」的咒印造成的那一度盲点。
自这项制度建立以来,不知有多少分家人折翼于此,宁次也差点步入后尘,成为那只白鸟。
藤乃猛然转身向外走去,漆黑的长发在空中甩出凌厉的弧度。
“大小姐!”阳子追上来,“您要去哪里?您还需要修养。”
“回日向。”藤乃回答,“我已经全都好了,阳子,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宁次哥哥吧。”
――未来无法改变。
藤乃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实力的不足,让他们在不幸面前无力反抗。
用现在影响未来,她不信她看到的永远是不幸的结局。
――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吧。
现在,就从日向家开始,做出改变。
第23章 过渡
中忍考试一年会举行两次,藤乃拉着恢复的宁次一起训练,为下半年的考试做准备。日足已经开始带她接触家族事务,有时对方将难题交给藤乃考校于她,她也能言之有物。
同时,藤乃对花火的要求日益严格。她坚持将花火带在身边耳濡目染,听不懂没关系,她也会掰碎了为花火讲解――对于花火的教育,日足基本已经完全放手交给藤乃。
修行上,藤乃与宁次互相内卷,而在其他方面,藤乃欣慰地看到花火的进步,她正在一点点往自己希望的模样成长。
偶尔藤乃会反思自己是否对花火控制欲太强,以至于无论修行还是学业她都要插手,又那么严格,令花火无法获得一个正常完整的童年,但最终她还是坚定地继续做下去。
夜晚,当花火与她共眠时,藤乃摸着妹妹半长的黑发,无声抱歉――花火,请原谅姐姐的自私。
鸣人与自来也外出修行,短时间内不会归来,宁次自有队伍,因此若要参加中忍考试,藤乃还需想办法凑齐人数。
鹿丸是本次的唯一中忍,所以藤乃最先想到的是井野与丁次二人。可惜阿斯玛说他们还需修行锻炼,暂时没有参加考试的想法。
无奈之下,藤乃请求日足在族中为她找到两名年龄相仿且实力足够的孩子,与她暂时组成队伍,再拜托卡卡西以带班上忍的名义帮忙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