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这个时空，似乎有一点熟悉。但藤乃没想那么多，只是尝试着将苹果投放入空间内――
失败了，桌上的苹果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藤乃并不气馁，这只是第一次尝试而已。她又试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月上梢头，苹果终于有了动静，摇晃两圈，咕噜噜滚下地来。
清丽眉眼弯起，藤乃欣喜非常，对于这个忍术的运用也有了感觉。她捡起地上苹果重新施术，这一次很成功，青鸟眼见苹果消失，兴奋问道：“成了！你把它投放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有些羞惭，藤乃小声道，“我对忍术这方面不算敏锐，按照感觉随便选的，找了好久才抓住它。我选的时空应该与现实并不重叠。”
“这样啊，没关系。”拍着翅膀，青鸟用喙啄上开关打开了灯，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只是一个苹果，掉到哪里去都不会出什么事，“藤乃，继续练习吧，争取今天熟练它。”
于是，夜晚休息的佐助做了个诡异的梦，梦里，他被一个苹果砸到了脑袋。
佐助被砸醒了，他神色诡异地睁开双眼，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为什么……他会做这种梦？纵然不是与那晚灭族、与那个男人有关，但也不应该做被苹果砸头这种离谱梦境吧？难道他因为深陷仇恨，导致精神不正常了？
好歹也把苹果换成番茄吧！
接下来几天仍旧如此，只不过掉落的东西在变化，先是各种水果，后来变成鹅卵石。佐助没有如同第一次一般被砸醒，不过这些连攻击都算不上的高空抛物让他变得烦躁，随后逐渐麻木，甚至快要接受自己似乎真的精神不正常――
然后，梦境空间来了一个熟悉的不速之客。
“日向藤乃――”他咬着牙，双眼气得猩红，写轮眼恶狠狠盯着满脸惊讶无辜的藤乃，“原来是你搞的鬼啊！”
“哎？佐助君？为什么你会在――”藤乃后知后觉意识到，她选择的空间正是已经来过几次的梦境空间，因为通灵兽的影响加上本身对这里比较熟悉，藤乃在选择时便选了这里进行投放。
想到她这段时间的忍术练习，后来觉得霍霍水果有些浪费，就开始捡假山池塘边的鹅卵石来用。这些东西……不会都丢到佐助君这里了吧？
藤乃尴尬极了，下意识想跑，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开启魔眼，不然中了幻术可就跑不了了。
但精神空间终究与现实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属于佐助的梦境世界，他才是主宰，藤乃虽然有挣扎的力量，但她对忍术的掌握还不熟练，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点逃跑的机会从指缝中溜走。
眼见暂时无法离开，藤乃令自己冷静下来，回身朝愤怒的少年讨好笑笑：“佐助君，对不起……我在练习忍术，并不是有意要……你就放我走吧。”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里是你日向家的后花园吗？”佐助冷声道。
于是藤乃换了种说法：“那下次，我给佐助君送番茄？”
“你还想高空抛物？”佐助气笑了，“你还想有下次？藤乃，不要一再挑衅我，你觉得我还会再容忍你吗？”
原来是从上方落下的吗？她还以为那些投放的东西是直接出现的。
轻叹一声，藤乃正色道：“那么佐助君，我现在被你抓住了，你想如何呢？”
佐助一怔，一时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
他想过自己与藤乃在战场上相遇，想过他们可能会有厮杀，但如今如同玩笑般的情况，佐助不可能预料到。
所以一时半会，他竟真的不知道拿藤乃怎么办了。
按照原先的想法，他本该杀了藤乃，但如今对方自投罗网成为砧板鱼肉，他反而觉得就这么动手是对双方共同的侮辱。
沉默半晌，佐助勾起一个恶意的笑：“藤乃，你就待在这里，省得再如这段时间一般，天天高、空、抛、物。家主长睡不醒，想必日向家会陷入混乱吧？”
少女脸颊染上绯红，匆匆低下头去，厚重刘海遮掩了面上赧然。
――高空抛物什么的，真不是她故意为之，偏偏藤乃又不能解释，不然被佐助发现了术的秘密，事态反而会变得严重。
所以……她这是被囚禁了吗？
以精神意识为基的梦境空间被写轮眼封锁，佐助的身影很快消失――他醒了。
空间内重新变得安静，只有藤乃细细的呼吸声。于这无人之处，她突然露出一个无人看见的微笑。
――佐助君，只是这样，可关不住我呐。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发现这里的「日向藤乃」并不只是一道单纯的意识，而是我本人。
这就代表了，藤乃随时可以通灵青鸟离开这个空间。
但是她突然不想立刻离开。虽然她很好奇佐助发现她离开后是否会气急败坏，少年生气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但距离千里眼看到的未来已经很接近了，藤乃想留下，想知道被扭曲后的未来会如何发展。
――其中也有担忧佐助的成分在内。
至于日向家是否会因家主失踪而陷入混乱，这倒不用担心。经过革新，日向家的内政已经平稳，短时间内没有家主也能照常运转。
只需拜托青鸟使用变身术做出「日向藤乃」还在日向家的假象，她不接任务，简单的宗族事物早已交给花火已能处理，还有宁次帮扶，而对于一些重需要她亲自批阅的重要文件，则可以让青鸟带给她。
至于身体日常所需，停止自身时间便无后顾之忧。
不过这些都要瞒着佐助，不然这里真的就要如对方所说，成了她的后花园了，想必到时候佐助会更生气。
――而生气的佐助君，真的很难哄。
第35章 灵犀
宇智波鼬本以为自己会死，然后他再次睁开眼，看到了自家欧豆豆惊喜得快要哭出来的脸（欧豆豆滤镜）。
“你醒了。”佐助坐在他身边，冷淡的声音藏着关心，“眼睛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嗯，我还好。”鼬迟疑道。
一切真相大白，他先前安心合眼，没想到之后还有能再睁开的一天，此时心中万千言语，偏偏一句也难以言说。
鼬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慢恢复，也不知佐助用了什么法子。
看到弟弟凌厉眉目间似有忧虑，但更多放松，误会解开，他心中也高兴，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单子交予佐助。
“这是什么？”少年眉峰一挑。
“是我这些年的积蓄。”
“我不要这个。”佐助皱眉推回去，“你留着自己用。”
鼬叹了一口气，温言道：“宇智波家的东西恐怕早就被瓜分殆尽，你如果喜欢日向家的大小姐……人家现在是家主了，只有我这点资产当聘礼恐怕还不够。”
“……哥哥！”佐助一张白净面皮一下涨得通红，不知是要惊讶于离开木叶多年的兄长竟然知道自己和藤乃的事情，还是要羞恼于这所谓的聘礼。
然后他想起，藤乃似乎还被他关在梦境世界里。
面上红晕褪下，佐助紧抿薄唇，开口虽然艰难，但还是将这事与鼬说了。
“……”对此，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说还休，最终伸出二指点在佐助额头，连弟弟滤镜都无法拯救，恨铁不成钢道，“我愚蠢的欧豆豆啊。”
――佐助，你要是火葬场了，尼桑不会帮你的。
“所以，你是打算回去木叶吗？”少年抱臂坐在床边，表情隐藏在阴影里。
鼬摇摇头：“我是毁灭了宇智波的罪人，木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但佐助你和我不同，你的同伴一直在期望着你回去，并且一直在为此努力，不是吗？”
“……鸣人那个固执的笨蛋。”佐助轻嗤一声，“我不会回木叶的。”他顿了顿，眼神移向房间角落，“你现在身体还在恢复中，需要有人照顾。”
“那么，日向藤乃呢？”鼬问道。
佐助抱臂的双手收紧了些：“……我现在就把她送回去。”
点点头，鼬知道佐助在避重就轻，但这需要他自己想通，鼬也不想再逼迫他。
翻身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佐助闭上眼睛，意识很快沉入梦境世界。
藤乃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那里，有时偷偷摸摸让青鸟送点公文审批，大部分时间其实闲得无聊。
终于有所波澜，她知道是佐助来了，偏过头去，失焦的双眸面向佐助方向。
这么久，佐助也早就发现了藤乃的一丝违和。虽说意识体和本人在外表上并无区别，但日向家这么久没有一丝动静，就足以证明藤乃并不是如他所想，处于意识被困、身体昏睡的状态。
于是抽丝剥茧，藤乃此时的状态他也能猜到大概。
佐助接受了鼬的瞳力，此时写轮眼威力大增，解开对自身梦境的封锁，他走上前主动拉起藤乃：“回去吧。”
少年语调是少有的平和，藤乃略有猜测，樱唇微勾：“佐助君心情很好。”
骄傲的少年不想被人轻易看破心思，压低声线平直道：“我心情不好。”
藤乃心中发笑，面上作关心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可需要我帮忙？”
看到少女湿润的莹白眼瞳，齐整刘海遮住微抬面庞的白净额头，鬼使神差，佐助想到了鼬口中的“聘礼”。
“……穷。”
“……哎？”藤乃愣了一下，“缺钱的话……虽然不多，日向家当初保下了一部分宇智波的财产，现在也该物归……”
“你听错了。”佐助打断她，黑发下的耳根是鲜艳的红色。
仇恨消弭，但佐助对木叶仍有怨，虽然这是鼬的愿望，有鼬在一旁，不至于让他想要毁灭木叶，但心结难解，那些木叶如蛀虫一般的上层，他早晚都要清算。
不过虽然如此，佐助也能分出心思来思考自己与藤乃之间的关系。而心念浮动之间，那丝丝缕缕被压抑、被刻意遗忘的感情也开始浮出水面，逐渐明朗。
“那就当我听错了吧。”藤乃眉眼舒展，话语之意让佐助皱起眉头，有心多解释几句，又不愿落了下乘，遂闭口不言，脸色臭得可以。
宇智波的东西，他当然要收回，但他不接受藤乃这样的给予。
索性藤乃也没想着硬要塞给他。当初她求了日足出手，这才得以保下少许，木叶的那群人只当日向也想要分一杯羹，殊不知那些东西全都捏在藤乃手中，而她分毫未动。
而如今，她已是日向家主――
“如果需要，日向可以出面担保。”察觉佐助要说什么，藤乃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当然，这不是免费的，佐助君也要拿出让我满意的诚意才行。”
“……谢谢。”佐助说道，握紧了藤乃的手――他一直没有放开。
他没有察觉藤乃的文字游戏，在木叶的权利上层游走的人，心都是黑的，“心脏”的藤乃对于这些小把戏可谓是信手拈来。
出面担保的是「日向」，但收取代价的对象则是使用了「我」这个代表几身的人称代词，这里面的弹性可就大了。
――标准线的划分完全取决于藤乃个人。
简而言之，看她心情。
她可是心脏的“大人”呢。
心情甚好，藤乃晃了晃被佐助牵着的手：“佐助君，那我走啦，我也有点想念‘哥哥’了呢。”
佐助想起那个名为“日向宁次”的清俊少年，藤乃突然提起他而不是日足或者花火，这让他忍不住多想，是否藤乃知道了什么……关于鼬的事情。
思考之时，他还有点酸。他可没有忘记那个日向当初防贼一般防着自己和藤乃交往，如今看来，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似乎更为深厚了。
这三年来，一直是宁次陪伴在藤乃身边吧？
这般想着，佐助将藤乃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抬手顺势扣住不盈一握的纤腰，口中说着送她回去，手下动作反而像是怕她跑了。
反正在梦里……他也放肆多回了。
不差这一回。
拿惯了剑生出薄茧的手按在藤乃左肩轻微施力，能感受到重量却不会有压力。佐助低下头问：“这里……？”
藤乃拨开他的手又去推他，没推开，这才道：“你说呢？”双颊飞红。
佐助低声笑了。
嗯，是他盖的戳。
他一点也不后悔。
桀骜不逊的少年身上气息却很清淡，虽在梦中，感官却很真实，不知这里的痕迹能不能带到现实中去。
佐助心中这般想着，但还没有做什么惹藤乃生气的事。
他的心情是久违的松快，再不解风情也不至于放过眼前机会。
互诉衷肠这种肉麻的事情他做不来，于是低下头，拿一把冷淡的嗓子唤少女的名字：“藤乃。”听起来竟然很温和。
湿润的气流撒在耳边，藤乃缩了缩脖子，那一片肌肤都泛起红晕。
“嗯。”藤乃点点头，有些羞意，哪怕活了两辈子，她也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反应呐，“下一次，我……我给佐助君送番茄？”
佐助一怔，随即危险地眯起黝黑的眸子，揽着藤乃腰的手开始收紧，另一只手穿过绸缎似的黑发，捏住她柔软的后颈，像是在捏一只猫：“你还想高空抛物？怎么，看我玩躲避球觉得很有趣吗？”
“我没有！”藤乃身体一颤，差点跳起来，反应极快地抬头否认，那双空茫的眼睛里映照出佐助的影子，“那我、我就不来找佐助君了。”
“不行。”
说这句话的时候，二人距离极近，湿热的呼吸交缠出黏连的网。日向都是一样的白眼，藤乃这双还有天生的缺陷，佐助却最喜欢，如同水中两颗莹润的珍珠，干净剔透从来映不出什么，如今却圈了一个小小的宇智波佐助在内。
于是他心随意动，缩短最后的距离。
当唇瓣触碰到一点温凉的柔软时，藤乃没有拒绝。
她也很少会拒绝他。如今相处，倒少了几分被迫的不自然，又比第七班成立那时更多亲近。
这样的一个吻，仍旧带有青涩，但胜在心照不宣。佐助心情愉悦，放在藤乃颈后的手施力，将亲吻更进几分。
直到藤乃呼吸不济伸手推他，佐助才有些不满足地退开让她呼吸。
时间有些久了，藤乃摸了摸高热的脸颊试图降温，直到呼吸平缓，才开口道：“佐助君，我该回去了。”
“嗯。”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佐助仍旧转开眼神，“下次练习忍术，可以到这来。”他又找补一句，“这方面鸣人都比你机灵，你来这里，我帮你看着。”
佐助也清楚藤乃在忍术上是个读死了书的书呆子，只能依葫芦画瓢，当初可没少让卡卡西掉头发。
关心也能将人惹怒，事实虽如此，被直接说出来仍旧令人感到难堪。
你聪明，你能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藤乃气得紧咬下唇，如玉的脸上不知是羞是恼生出鲜艳颜色，一掌拍在他肩上挣脱怀抱，摔下一句话便唤出青鸟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