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切全看个人。”
“好好好，草民明白了。”闻声后，钟旺年当即点点头，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让女儿直接拿上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去。
这些日子托和贾家合作的福，钟家比过去赚的更多，同时也学着自己谈了些外地的生意，一万两虽然很多，但是他们家努努力三两个月也就赚回来了。
总之绝不能让宝贝女儿在外地受委屈。
更何况早就听说上京繁华，寸土寸金，里面的东西都是贵到吓人的，说不定一万两银子都不够花呢。
就在钟旺年想着要不要趁这五天的准备时间里再多筹些钱时，对面的宋瑞却是悄悄给了里正一个眼色。
里正当即会意，连忙冲着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钟旺年开口道：“钟七哥啊，其实我今夜前来，不光是引两位大人上门报喜的……”
“那还有什么？”钟旺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就是你家的周烨，他上次不是当了打虎英雄跑来我这里出证明去县衙领赏了嘛。”
“是啊。”
闻声后，钟旺年下意识一愣，似是不明白对方好端端为什么要提起几个月前的事情，索性便招招手将周烨也给叫了上来，“我家阿烨现在也在这里，里正你这边到底想了解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周烨以前到底是哪里的人？”里正面露难色地道，“你这也知道，我们大梁自开国以来就一直对户籍管控查的极严，上次你们是直接领着人说这是你们家亲戚我才给出的凭证。
现下上面的人突然查起来了，我总得知道周烨以前是哪里的人，并找到他的原户籍地做好核对工作。
要是中间出了纰漏，我这芝麻大的小官位保不住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受刑监禁甚至流放呢。”
“所以钟七哥你这边可要赶紧说清楚周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有无路引证明？
我这边也好登记上报，尽早核查。”
说着，里正又咬咬牙补充了句：“现在还是我这个里正上门，就代表着这还是自己村子里发生的小事，晚些时候来的可就是县衙那边的官差了。”
“这……”钟旺年看了看里正那带着严肃的面容，又看了眼还在身旁围观的两名上京使者，胸膛内藏着的心脏差点就要蹦出来了，手心更是开始冒着紧张的汗水。
他也知道户籍管控的重要性，可是这小小的泉水村已经好些年没被查过了，加之他觉得不过是收留一个人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到对方恢复记忆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便是了。
谁会关注到一个小小农户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人，什么时候又少了人呢？
可没成想，竟成了今日的祸端。
就在钟旺年想着要不要直接坦白，说明周烨其实是他们捡到的失忆人，他们不是亲戚，更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家住何方时，一旁的周烨突然开口了：
“里正，我原来是青州人士，因家里糟了强盗洗劫，闹到最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为了活下去，我选择投靠已经很多年不来往的远房亲戚杨姨母。
到这泉水村里已经有四个月了，期间脑袋还受了伤，往事已经想不起来了，所以具体如何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还请您通融一下，但请您相信，我绝对不是作奸犯科的逃犯，钟家人也绝对不是……”
“什么？！”
闻声后，里正面露惊骇，“你这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怎么不早点上报，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是逃犯，你没有户籍路引，说不清来路也是要统一送到一个地方里待着的。
你怎么能……”
里正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钟家人还有眼前的这个周烨给害死了。
其实在之前，他倒也是抱过侥幸心理，觉得小小的泉水村不会有谁关注，是以这些年来对于下面的核查也疏于管控了。
上次钟家人带着周烨来找他开证明时，他也没多问，一听是钟家亲戚就给过了。
反正钟氏一族世代生活在泉水村里，他熟的很，可没想到就是这么熟的钟家人竟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现在这上京来的使者也看着呢，他这可怎么圆啊？
早知道当时他就问清楚些好了。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认栽了，然后尽量争取不受刑罚。
想到这，里正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旁安静听着的宋瑞和赵明辉，然后请示道：“两位大人，您看像他们家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不是我为自己开脱，为他们开脱，钟家人确实一直生活在泉水村里规规矩矩，这周烨自从来了泉水村后也没有惹过事，上次还为民除害打死了一只大虫，今日更是帮助安县首富之子拼命抵抗劫匪强盗，这人品上还是过得去的。
相信他们也不是故意如此，只是单纯觉得麻烦而没有上报，毕竟这谁家都有几个远房亲戚，一时落难没有了凭证，总不能不收留吧？”
说到最后，里正也是极力地帮着钟家人和周烨找理由，希望他们在得到谅解的同时，他自己疏忽之责也能少些。
毕竟在他看来，这钟家人和周烨确实规矩的很，甚至还帮村子里干了不少事。
不说上次的打虎和今天的打强盗，就说钟家的卖酒生意，因着请了很多村里人帮工，连带着村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这可是带动整个泉水村发展的好人好事啊。
第81章 相约
看着为周烨还有钟家人说话的里正，宋瑞和赵明辉不由得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笑意。
“好了，事情如何，我们自有定夺，但里正你玩忽职守是事实，回头要是上面追责下来，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我们二人最多帮你把今日的情况也如实上报就是了。”
宋瑞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但语气却是有些松动。
闻声后，里正和钟家众人皆是一喜，忙不迭地朝着两人道谢：“多谢两位大人。”
“言谢太过早，事情最终如何还没有定数呢。”宋瑞一脸高冷地摆摆手道，“反正你们这段时间继续老老实实地呆在泉水村里就是了，至于钟姑娘，作为选出的绣娘，五日之后还是如期到安县县衙跟随其他人一起出发。”
“是，大人。”钟家人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这两位使者居然还愿意让钟灵玉跟随其余绣娘入上京，也不知道这好事还是坏事？
但对方既然已经发话，那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又是一番交代后，宋瑞与赵明辉二人携着仍旧有些瑟瑟发抖担惊受怕的里正离开了钟家。
至此，钟家也暂时松了一口气，本想再聚在一起说些什么的，但是看着已经过了子时的时辰，到底还是决定先好好休息完今晚之后再说。
可即便各回各房准备休息，还是有不少人因为心里藏着事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作为被问责的主角周烨，更是趁着大家都熄灯后悄悄地摸出了房间，最后还翻过围墙离开了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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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村土地庙，宋瑞和赵明辉正围着一堆火席地而坐。
“老宋，你说殿下等下会来吗？”赵明辉一边用棍子戳着燃得正旺的火堆，一边对着宋瑞幽幽问道。
“这个说不好，反正临走前我是悄悄给殿下塞了纸条，他必定能看见，只是来不来就是他的选择了。”
说到这，宋瑞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殿下的身体状况，听钟家人的意思还有殿下自己的自述，他如今是伤了脑袋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所以对于他来说，钟家人才是他的亲人，而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
作为陌生人的我们又如何能够说服他跟着我们回上京呢？”
“你就只关心殿下会不会跟你回上京？”赵明辉直接将手里的棍子扔进火堆里，“你知道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什么吗？”
“什么？”看着难得严肃的赵明辉，宋瑞不由得一怔。
“我担心现在的殿下会被害。”
赵明辉一脸焦急地说着自己的担忧，“现在的殿下什么都忘了，就只用着一个普通农户的身份在这里待着，要是让上京那帮人知道了殿下居然变成这样，那还不得乐死，直接派点人来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可以将人抓走处置！”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当务之急是快点让殿下恢复记忆，再不济也要让殿下先跟着我们离开回上京。
只要回了上京，先不说殿下的身份得以恢复无人敢轻易动，就是上京里的大夫也会更好，肯定能让殿下早日恢复如初。”
宋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得道：“那我们可得再去钟家一趟才行。
这次就不惊动里正了，甚至也不用惊动钟家其他人，单找那个钟灵玉的丫头就可以了。”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钟家上下就那个丫头片子知道的最多，都心虚得不敢跟他对视了。
此外，殿下对她也特别不一样，所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丫头一定掌控在手里才行。
就在宋瑞想着要不要干脆点，直接趁着夜色朦胧，现在就将人给带出来问话，天亮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的时候，这土地庙中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出于习武的本能，两人立刻察觉到这是有人靠近，当下便决定拔出随身佩剑迎敌，但是对方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直接就闪身过来一左一右地按住了他们的肩膀。
“殿下——”
借着火光，两人看清了来人，本来还紧绷着的心立刻放松下来。
但对方却没有将他们放开。
“首先感谢你们白日时对我的相助，但是你们贸然上门吓到我家人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尤其是刚刚我还听见你们打算对我表妹动手，要是待会儿的解释不够让我满意的话……”
“殿下既然已经听到了全部，也知道我们两人对你的相助，那就应该明白我们对你是没有恶意的。”眼见周烨似乎要发怒，宋瑞赶忙开口道。
见状，赵明辉也急忙跟着补了一句：“殿下如今不认识我们，我们也能够理解，但是您就这么肯定钟家人是你的亲人，你的家人吗？”
“所以你们是想说，我和钟家人毫无关系，是钟家人骗了我？”在火光的衬映中，周烨的面容显得越发冷峻了，一双幽深的黑眸更是看不出情绪，但是他按着宋瑞和赵明辉两人的手却是松了松。
察觉到周烨的动摇，两人赶忙嬉皮笑脸地趁机挣脱。
“殿下既然能来赴约，那不就说明您自己心里也有疑问吗？而我们可以为殿下解答疑问。”
“既如此，那你们就说说吧。”闻声后，周烨亦是勾了勾唇角，然后便在这火堆旁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一副好整以暇，洗耳恭听的模样。
见状，两人也赶忙跟着坐下，然后便道：“殿下既然愿意听，那我们也就说了，您本名萧烨，萧是咱大梁国的皇姓，所以您也该知道我们为什么唤您殿下了。
因为你就是萧氏皇族的一员，当今明帝陛下的第四子，晋王萧烨。
您的母妃曾是陛下的爱妃，也曾盛宠不衰，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地便去了，但陛下对您却是疼爱，而您也没有辜负陛下，自小便是不凡。”
第82章 皇族玉佩
说到这，宋瑞又顿了顿，叹息道：“只可惜生母出身不高一直是您身上的被人诟病的一点，即便您文武双全还深得陛下宠爱，也未能获封太子之位。
同时也因为陛下的恩宠，和差点成为太子的可能而一直遭到其他皇子及皇子身后的势力所嫉妒，陷害刺杀都是家常便饭了。
几个月前，您只身外出调查地方官员和上京官员勾结一事，刚开始还按时传消息回来，再之后便突然没有了消息。
我们底下的兄弟们便察觉到您出了事，便各自借着各种理由离开上京做调查，我和老赵便是通过陛下借口殷贵妃选拔绣娘一事来到这南郡调查。
期间将南郡其余辖地都给走了，而这安县便是最后一站，本以为会像之前那般一无所获，没想到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最终还是得到了您的消息。
再后来便是借着通知绣娘一事亲自来泉水村，没想到一来便撞见了白日的那些事，而和钟家的缘分也是深的很。”
随口问路的人是钟家的二儿子，要见的绣娘和抢马的姑娘还是一人。
要是钟家真的干干净净的话，那就说明这缘分真是天定的了，他们便是殿下落难之时的贵人，来日可得好好相报。
仿佛听出了宋瑞的潜在之意，周烨也忍不住勾唇一笑道：“如果你们所言是真，那我和钟家便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那依你们之见，这钟家救我并给了我全新身份可是有所图谋？”
“这个……”宋瑞和赵明辉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周烨回道，“这个就要问殿下您自己的心了。
您和他们也相处了好几个月了，期间他们对您如何，您应该比谁都清楚，您是希望他们如何呢？”
见周烨沉下脸不做言语，宋瑞又伸手捅了捅赵明辉的胳膊，示意这次该轮到他说了。
对此，赵明辉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殿下啊，您现在是当局者迷，可能看事情不够理智全面，反正就我这个旁观者而言，钟家的姑娘肯定是知道些的，今晚她都不怎么敢跟我们对视，在问起您的身份时也是闪躲犹豫。
还有啊，您都失忆了，相信也没跟他们说过自己的真实姓名吧，他们是怎么知道您的名字里有烨字呢？”
说着，赵明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当即灵光一闪道：“对了，属下突然想起来，您作为萧氏皇族的人，从出生起就被陛下赐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表面看着只是块普通美玉，但对着光时能够隐隐看出萧氏皇族的图腾，上面更是直接刻着您的名字烨，也算是您身份的象征与凭证。
您就算没了记忆，也总该见过自己的随身之物吧？”
听到这里，宋瑞也十分上道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画了图的绢布，并呈到周烨的面前，“殿下，这便是您随身玉佩的图像，待您拿出自己的玉佩一作对比，便知道我们没有骗您了。”
闻声后，周烨下意识地垂眸扫了眼那画着图案的绢布，然后淡声道：“我身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玉佩，所以无法对比。”
“什么？！”
宋瑞和赵明辉当场傻了眼，“那可是您身份的象征和凭证，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丢了？
还是说……”
说到这，两人又忍不住小声声地开口：“还是说被钟家人给藏起来了？”
但见周烨紧绷着一张俊脸没有说话，两人不禁咽了咽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殿下，您也别觉得我们小人之心，说不定您那玉佩真被藏起来了呢。
毕竟就算不知道用途，那玉佩看着也是价值连城。
反正我们两个该说的也都说了，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您，您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