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就此打住。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往下探讨“具体哪天再相约一起健身”的话题。
这顿饭虽然便宜又简单，但两个人都吃得非常尽兴。
走出小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半，甘明熠看了看手机对陆仟说：“你想再喝点还是我送你回家？听你的。”
陆仟不介意再跟甘明熠喝两杯，但她刚刚吃得有点撑，摆摆手：“撑啦，喝不下了。回家好了。”
甘明熠闻言点点头，示意陆仟带路。
两人慢慢悠悠并肩走着。这个点的法租界还很热闹，街边上形形色色的店都开着。路过一家清吧，甘明熠告诉陆仟这家的调酒非常绝，陆仟抬头看了看名字，点头：“真的呀，下次你带我来。”直截了当。
甘明熠很喜欢陆仟的直接，虽然这种话没有人确定一定会实现，但他此刻很真诚：“嗯，下次我叫你。”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互相交换了几家自己收藏的店，似乎是要把之后好几次的见面都提前定下一样。说到一半陆仟突然笑了。
甘明熠没懂：“怎么了？”
陆仟笑了一会，抬眼打趣他：“终于是把我约出来啦？”意指之前他为了赌约约她吃饭的事。
甘明熠也反应过来，笑：“嗯，可不是么。所以这得趁着能说上话赶紧把之后几次都约好。”
陆仟歪头，话里若有似无的暧昧：“你叫我，我肯定出来。”漂亮的承诺谁都会说，陆仟也会，甚至有点擅长。
甘明熠定定看她的眼睛，语气依然真诚：“这个荣幸我一定好好珍惜。”
接着二人都没继续说下一次到底哪天见面。
陆仟踢踢踏踏走着，甘明熠看她活泼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也突然笑了。
她一脸不明：“？”
“不仅是终于约出来了，而且是终于能有护送回家的机会了。”
陆仟闻言也笑：“是哦。不过今天没有赌约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甘明熠笑作求饶状，“今天是发自内心、百分百真诚地想跟漂亮小姑娘吃个饭。”
陆仟低着头笑。
其实这个时候气氛不错，又正好提到了赌约的事情，上次因为赌约发生了一件什么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陆仟此刻想到了，想必甘明熠也想到了。
若是想在此时再接个吻，是很顺理成章的事，陆仟不觉得甘明熠会拒绝或排斥。不过这样的话，这个游戏对于她来说就没那么好玩了。
因为有了第二次，很快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或许还会发展到成年人心照不宣的一些事。陆仟并不排斥这些，在你情我愿、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她觉得很享受。
但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没有了神秘感之后，根基本就不稳定的暧昧关系若不走向稳定的恋爱，则立马崩塌。她会对对方感到无聊、对这段关系感到无聊，甚至对自己也感到无聊。
陆仟对自己的自信还没有大到让她觉得，她可以在短短半个多月中让甘明熠疯狂地爱上自己然后两个人能谈一段永远有新鲜感、绝对不会互相厌烦的恋爱。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能，陆仟也不想这么快就谈恋爱。
她难得遇到这样的理想型，她不想玩几天就撒手了。
陆仟抬头，甘明熠依旧勾着唇看着她，老神在在，面上并无大表情，却让她莫名觉得对方很懂她——或是说很懂现在的情况——且把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里。如果她现在提到赌约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会很配合；但若是她什么都不说，他也会继续陪她一起玩下去。
游戏嘛，只有两关就大结局了，那岂不是太无聊？陆仟想。
于是她看着他，眨了眨眼，指前方：“我家就在前面街对面的那个门里，但是那边是单行道不好打车，你送漂亮小姑娘到这就好啦。”
甘明熠还是笑，不知道是笑她自称“漂亮小姑娘”，还是对游戏的继续进行而心照不宣的笑。
他说：“肯定要送到家门口，毕竟漂亮小姑娘转个头都有可能被拐跑。”
陆仟被甘明熠送到家楼下，上楼的时候陆仟透过楼道间的窗瞟一眼底下，对方已经走了。
到家后，陆仟哼着歌卸妆洗澡，吹完头发才收到甘明熠到家的微信。
「甘明熠：到家了。」
「甘明熠：你早点休息。」
「甘明熠：记得今天说好的我叫你一定出来。」
陆仟勾唇，快一个小时了他才到家，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不过甘明熠没解释，她也懒得问。
「陆仟：好哦。」
「陆仟：你也早点休息。」
「陆仟：下次我请你吃旁边那家小笼包加煎饺。」
旁边那家的小笼包和煎饺加一块也差不多二十来块。
「甘明熠：失策了，早知道我今天应该死活要求去吃米其林的。」
「陆仟：那我还是请你吃小笼包。」
「陆仟：不过是你的话，再送你一份老鸭粉丝汤。」
「甘明熠：受宠若惊。」
陆仟没回复，甘明熠也没再发微信过来。陆仟一点都不在意，现在她只想一边追剧一边刷会手机。
第十六章 “对你无偿”
上次吃完饭之后，陆仟与甘明熠的微信联系稍微比之前多了一点。
不过也只是多了一点。
陆仟没有刻意去找甘明熠聊什么话题，对于甘明熠发过来的微信也是有意思的就多聊几句，觉得没什么好聊的就结束话题。
陆仟主动发过去的微信，甘明熠都很捧场，但在明显没有什么好回复的时候——例如陆仟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他也不会往下接。
二人在微信里聊的话题天南地北，大多数是互相调侃和聊到点上顺水推舟的互相了解。很少跟暧昧搭边儿，更像两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而且两个人并不是天天聊天。有时隔天，有时四五天也不说一句话；有时聊一整晚，有时几句话就结束。
这个情况肯定有陆仟的刻意为之。但至于甘明熠是明白并且配合她，还是他有其他的天要聊所以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陆仟身上，她不清楚也不在意。
袁诗桃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啊？你这是找兄弟啊？”
袁诗桃对与异性，从来都是明目张胆的勾引。比如说她上次撩的弟弟，不过半个月便吵着闹着要跟她谈恋爱，她现在有点厌烦。
“不是呀。我们两个的开端一点都不纯洁，但是如今现在还有联系，双方肯定都心知肚明是为什么。老往暧昧上扯难免有点油腻。”
再好吃的肥肉吃多了也腻味。
袁诗桃很懵：“…刚亲完你说不需要联系，联系上了你说不聊暧昧，再旺的柴火也被你浇灭了吧。”
陆仟笑嘻嘻：“不会，我觉得柴火它现在还烧的挺旺的。”
袁诗桃摆摆手：“我不理解。但你说啥我都支持你。”
她跟自己这个好朋友的恋爱方式永远不一样，但不耽误她俩是好朋友。
“不过，”袁诗桃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确定不变成兄弟的关系。”
怎么确定？陆仟自己也不确定，但目前为止——她自觉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人——她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言语之间还是有着不用明说的暧昧，暂时没有要向兄弟发展的趋势。
关于怎么确定这个趋势的走向不歪，大概是因为甘明熠也把控得很好吧。
“那不是变成兄弟，怎么确定他不是吊着你？”袁诗桃还是觉得很奇怪。
“吊着我就吊着我呗，”陆仟哈哈大笑，毫不在意，“有个大帅哥配合我聊天，我又不吃亏。”
袁诗桃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和不理解陆仟在爱情上的很多想法，她觉得很潇洒却毫无学习的兴趣，对于她来说太难了，只会让她患得患失。
看陆仟现在这样的状态，跟患得患失完全不搭边，甚至还有一种“终于遇上能过几招的高手”的兴奋感。她现在就像网瘾者在最爱的游戏里开出了一把高级武器，恨不得把整个地图的玩家都砍一遍来表达她的激动。
“你是不是对甘明熠特别满意啊？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兴奋呢。”
“可能吧，我也没多想。”陆仟是真没想太多，“棋逢对手，确实有意思。”
“你别棋逢对手，变成了人家手里的棋子。”袁诗桃促狭地用肩碰碰她，挤眉弄眼唱起了王菲的《棋子》，“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
“我才不会呢。”陆仟本想装作气鼓鼓，但《棋子》是她很喜欢的歌，忍不住跟着袁诗桃唱了起来。
两个小姑娘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笑嘻嘻地推推搡搡打闹着。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的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我像是…哎，等会，我手机好像震了。”陆仟把在她身上东倒西歪的袁诗桃扶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袁诗桃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谁呀，不会是你的对手吧。”
陆仟笑着白她一眼，嘴上说着又不是只有他会给我发微信，心里却莫名有点期待。
没想到打开微信，还真是甘明熠发来的消息。
「甘明熠：[视频] 」
「甘明熠：舞动奇迹。」
陆仟一头雾水，点开视频。
视频里是两个小姑娘正扭得开心，看拍摄的角度，摄影师应该在她们脑门顶上。
看到真是甘明熠的微信，袁诗桃开始鬼喊鬼叫，陆仟则是抬头张望，果不其然看到二楼的窗户那有个人正撑着窗台勾唇看她。
她歪头，还没做何反应，手机又震了。
「甘明熠：帮我跟你的小姐妹问声好。」
显然是把袁诗桃八卦的样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袁诗桃也看到了这句话，哈哈大笑，抬起头朝甘明熠蹦蹦跳跳挥手喊：“下次吃饭能不能喊上我唔——”陆仟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指不定路过就有八竿子打得着一点边的共同好友，她目前还不想那么张扬。
楼上的甘明熠听闻也大笑了起来，冲她俩比了个OK的手势后低头摆弄手机，显然是给陆仟发微信。
「甘明熠：我俩加你的小姐妹一起，她会不会孤单。」
「甘明熠：用不用我再喊个朋友。」
「甘明熠：就是可能最近我没有什么能让你的小姐妹入法眼的单身朋友。」
这话十足说的有点暧昧了，字里行间暗示着他俩仿佛有点什么关系，跟单身朋友有区别似的。
袁诗桃已经兴奋的不行了：“不了不了，你跟他说我看你们就够了，有情饮水饱。”
陆仟哭笑不得，说的什么话，狗粮都不用吃了，直接喝水？伸手把过度兴奋的袁诗桃推正，用眼神告诉她别再找她乐子，低头回复。
「陆仟：那等你有合适的单身朋友我们再吃饭吧。」
「甘明熠：？我现在立刻就去拆散一对。」
「陆仟：一拆一个准？」
「陆仟：那你能不能试试任高卓和唐璟雯。
任高卓和唐璟雯是最近刚公开的明星情侣。
「甘明熠：喜欢这个类型的？」
「陆仟：还可以哦。」
「甘明熠：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甘明熠：[小和尚敲木鱼]」
陆仟因为袁诗桃一直在旁边八卦地盯着她，发微信时刻意控制着表情，但此刻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袁诗桃见状调侃她：“啧啧，上次看到你这个状态，仿佛是上个世纪了。”
陆仟不理她，跟甘明熠你来我往又说了几句，对方告诉她他要上课了。
「甘明熠：你抬头。」
陆仟抬头，看见甘明熠一边跟她挥手一边用嘴型慢慢说：“拜—拜—小—美—女——”
她又笑了，歪着头学他：“拜—拜—理—想—型——”
袁诗桃在旁边看他俩对着口型不知道说什么，心急又八卦：“什么呀什么呀。”
陆仟笑着瞥她：“不告诉你。”
“不得了了哦，都有瞒着我的小秘密了哦，女大不中留哦——”
陆仟轻轻拍她的头：“跟你的弟弟聊天吧！”
*
上次在教学楼门口楼上楼下“眉来眼去”（袁诗桃说的）之后，两个人又几天没联系。
不过这次袁诗桃不再否定她了：“你俩那把柴火确实不会灭，都快烧着我了。”
陆仟笑骂了她几句，低头加快吃饭的速度。她俩正难得在学校食堂吃饭，今天她们同一个时间前后都有课，中间休息时间不多，于是相约食堂解决口腹问题。
两个女孩飞快地解决完午饭，把餐盘放到回收的位置，并肩往食堂门口走。
“哎，那不是你的好哥哥吗。”袁诗桃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推了一下陆仟。
陆仟被“好哥哥”恶心的全身发麻，打了袁诗桃的背一下，被她跳着躲开：“真的是，你快看。”
陆仟顺着袁诗桃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甘明熠。他正站在排队打饭的队伍中，鹤立鸡群的模样已经让好几个小姑娘装作不经意地用眼神打探他。
“他早点来多好呀，你俩就可以一起吃个饭了。”袁诗桃可惜道，“你快去跟他打个招呼呀。”
陆仟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也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的打算。她掏出手机，远远地对着甘明熠一脸无聊的样子拍了一段小视频，招呼袁诗桃：“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甘明熠今天一天的日程安排得紧紧巴巴，前面是专业课来不及点外卖，他只好去食堂凑合一顿，还好他带了校卡。
站在队伍里百无聊赖，前面有两个小姑娘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回头，是不是看他他不清楚，也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解决完走人。
突然手机震动，他皱眉想：不会是催他去排练的吧。打开手机却发现是好几天没出现的人。
「陆仟：[视频] 」
「陆仟：[视频] 」
他疑惑地点开第一个视频，随后轻轻笑了：视频看上去是从食堂门口那拍的他，拍摄的手法明显在刻意模仿他前几天拍她，连放大镜头的次数都一模一样。
他笑着摇摇头，点开第二个视频，呼吸瞬间停滞，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变深：第二段视频是陆仟的自拍，镜头离她离得很近，角度很随意却刚刚好没有变形；她旁边应该是有别人，视频的前几秒她似乎在示意旁人先走，接着她笑眯眯地看着镜头，一边小幅度挥手一边歪着头作口型：“拜—拜—理—想—型——”。
实在是可爱得不可言喻。甘明熠脑子里蹦住的第一句话。
他真的有被这个小美女电到。
还没来得及想好回复什么，陆仟又发来了微信。
「陆仟：哥哥身边妹妹好多，都在回头看哥哥。」
「陆仟：妹妹有点酸。」
「陆仟：[委屈]」
「陆仟：[大哭]」
甘明熠挑眉，这个机灵鬼又在装模作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