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那些做什么。”
小吴闷声，“但是他们说话都好难听。”
“习惯就好了，你往下再翻翻，总不会全部都是这样的。”唐柠瞥了一眼，笑笑，并不是很在意。
小吴刚进这个圈子，经历的事不算多，她当初跟她一样的，委屈过，哭过，但后来看的多了，慢慢的就释然了。
一辈子就这么长，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里。
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管得住，她手上的所有东西都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去挣来的，行得正坐的端，问心无愧。
“走吧，一会儿该赶不及了。”
下午还有个广告要拍，她起身，穿上外套，走出办公室，小吴深深吸一口气，她就是觉得唐柠姐人太好了，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人，真的很让人生气。
她跟上唐柠，在车上的时候，换了个小号，化身正义之光下场与网络上的妖魔鬼怪厮杀。
一月初断断续续又下了几场雪，还有不到月余就要过春节了，手头上好多工作都在赶进程。
不知道为什么，《感受生活》里，唐柠明明没什么突出表现，偏偏就是被网友记住了，七天总共被剪成三期，每播出一期，她就上一次热搜，属实让人意外。
因为这档综艺，唐柠手上又多了几个综艺剧本。
一连两个礼拜，她忙的跟陀螺似的，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
虽然忙碌，但好在充实，每天忙完回家都已经快十二点，洗完澡坐沙发上都能累的睡着，没有时间去看手机，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
偶尔匆匆瞥一眼电话号码，刚想打过去，又被何喻跟小吴催。
春节倒计时还有三天，舒禾迎来一年一度的年会。
虽然是公司内部年会，但舒禾毕竟是娱乐公司，这种盛大活动势必少不得邀请各大记者媒体。
说白了，这就是公司出钱的免费流量，全舒禾上上下下就没有哪几个艺人肯放过这个增加曝光度的机会。
就连阮安宁，每年对那个晚上都很重视。
五点还未到，何喻就已经把妆造师都带回来了，舒禾是大公司，二线演员都有自己的独立间。
唐柠坐在椅子上，由着妆造师在她脸上刷刷画画。
何喻从外边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袋子，她走进来，把里边东西拿出来，是一件暗红色晚礼服。
“待会儿就穿这个吧，《长生》品牌方送过来的。”
唐柠看过去，有点惊讶，“《长生》品牌方？”
剧都还没拍呢，品牌方就这么慷慨的送衣服过来了？
她第一次接女一，不明白这是什么个操作，有点懵。
“对，就是赞助《长生》的那个资方大佬，国内很牛的那个钟表品牌，‘时宜’。”何喻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好笑道，“想什么呢，人家又不是因为你接女一才送衣服的。”
“那是为什么？”
“这件暗红色高定是‘时宜’旗下服装品牌出来的新系列，他们有意要让你代言。”
“让我代言？”唐柠愣了一下，拧了拧眉，有点没猜透，“为什么？”
“对，说是你的形象跟他们新系列的衣服风格贴切，所以定了你。”何喻拍拍她肩，“或许也是跟你接了《长生》有关，啧，想那么多干嘛，送上来的代言，这么好的资源，不收着，难道白白拱手让人？”
“你啊，就放宽心，穿上这身，今晚好好亮个相。”
唐柠嗯了声，看向镜子里，那件礼服整整齐齐地挂在架子上，神秘，高贵，又不失美艳。
她跟‘时宜’唯一的联系就是《长生》，除此之外，就没其他关联了。
她感到疑惑的是，剧都没有拍，甚至还不知道拍完之后能不能顺利播出来，不可控因素那么多。
况且，娱乐圈里比她红火的女星比比皆是。
‘时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代言？
第十四章 年会
化好妆，妆造帮她整理卷发，唐柠把那身礼服穿上，配了双一字带的黑色高跟鞋。
穿上鞋子，她从更衣室出来，何喻跟其他两个艺人都看过来，空气安静一瞬，唐柠别了下头发，“怎么了？”
何喻站起来，眼睛放光，“你这也太美了吧？”
“往前走两步我瞧瞧。”
唐柠提着裙子，往前走了几步。
礼服是长款的，绵软的料子，轻垂感很强，像攀附在她身上的菟丝花，汲取养分，释放美丽。
何喻单手环胸，摸着下巴，“我可能有点明白‘时宜’为什么想要选你代言了。”
这不是有点相配，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好吗？
更衣室里有镜子，唐柠穿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裙子是真的合适，不论是尺寸还是风格，像是完完全全照着她模子刻出来的。
沙发上坐着的王子扬夸道，“他们可真有眼光啊，我们唐柠姐今天这身一定是艳压群芳。”
旁边的陈沂白他一眼，调侃道，“虽然唐柠姐是美，但你刚才那话，是不是漏了什么？”
王子扬笑容僵一瞬，后背有点凉，他打着哈哈，“害，我刚才舌头打了个结，话还没说完呢，不止是唐柠姐，沂姐你也是，往那台上一站，可不就是咱舒禾最亮眼的两朵花儿。”
陈沂轻哼，“这还差不多。”
唐柠被逗笑，何喻则是一脸嫌弃。
“你俩就别贫了，赶紧收拾收拾，该走了。”
两人吐着舌头站起来。
何喻摇摇头，帮着唐柠整理裙摆，虽然吵闹，但不得不说，这俩个进来之后，氛围着实是更欢快了些。
年会七点准时开始，这都六点多了，好在地点不远，就在何氏旗下的梦蓝酒店里，十多公里，堵着车也能赶到。
一行人上了保姆车，因为王子扬跟陈沂都是头一回参加舒禾年会，所以一路上，何喻都在跟他们讲注意事项。
唐柠倒是乐得清闲，托着下巴，刷刷微博，跟宋明婉聊天。
宋明婉问她今年回不回老家，她回了俩字，不回。
说到回家，唐柠已经两年没回去了，前两天母亲打电话过来还问了这个，唐柠以工作太忙推了。
她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早些年开始，就没有团圆这一说了，像她这样在外边独自拼搏奋斗的人千千万，一年到头都在外边奔波，就恨不得春节放假有时间回个家，但唐柠没有，她不喜欢过节。
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回哪儿。
宋明婉：你家这个情况也是……
她家情况复杂，什么样子，宋明婉都知道。
宋明婉：那你今年怎么办，一个人在家？
宋明婉：要我说你就别老一个人撑着，跟周肆撒个娇，他总不能不陪你吧？
信息连跳着过来，唐柠看了会儿，才回复。
唐柠：我也不知道，再说吧。
想到周肆。
唐柠心口有点涩。
从那晚他出去之后，他们就一直没通过信息了，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能这么长时间不找她。
是真的太忙了没空联系她，还是独独对她是这个样子。
唐柠垂眸，无意识地点进他朋友圈。
寥寥几条，甚至都不需要翻页，入眼都是风景照，还有一条转发的公司咨询。
看着他空空的朋友圈，她忽然记起来那会，大学的时候。
那会儿还在学校，秦念的男朋友比她大一届，毕业后就去外地工作了。那段时间她们要赶论文，她对象事业刚刚起步，大家都忙，但每天晚上他俩都会打一个电话，哪怕只有一分钟。
后来毕业，秦念去了她对象所在的城市，没多久两人就领了证。因为大家都认识，唐柠能看得见她先生的朋友圈，他并不是一个热爱发朋友圈的人，但遇见秦念之后，朋友圈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秦念的。
在他发出的合照里，两个人总是依偎着的，就连笑容都如出一辙，一样的甜。
寝室里的舍友都说，找对象要找秦念先生那样的，体贴，疼老婆，还顾家，最关键的是，不管多忙，不管去哪儿，都会提前说，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唐柠那时候也觉得挺有道理。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周肆。
他跟她的理想型完全不一样，甚至毫不相关，但她就是无法控制地爱上了他，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栗，在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会从内心深处升起。
曾经她规划好的那把量尺，在遇见他的之后彻底失效。
她不求自己能跟周肆像秦念夫妻一样整日腻歪，也不求他事无巨细跟她汇报。
路是她自己走的，人是她自己选的，这火坑，也是她自己踏进来的，所以，哪怕明知道他对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她也认了。
唐柠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夜幕垂垂，路灯昏黄的光影连成一片，车子在滚滚车流中缓慢行进。
至少现在躺在他床边的是她，喜欢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温度上升是需要时间的，喜欢也是。
慢些就慢些吧，再大的冰块撞见了火把，也会融化的。
舒禾的年会，他每年都会来的。
今年也会。
今晚，总是能见到他的。
车子到达酒店，在工作人员指导下开到相应位置，何喻先下去，跟工作人员说话。
没一会儿，她点了点车门，示意唐柠下来。
外边车子很多，井然有序地跟进，一溜的黑色，但细细看去，都是名贵豪车，扛着相机的记者不少，咔嚓的声音就没停过。
“你自己进去，我带那两个不省心的，没问题吧？”何喻压声道。
“当然，”唐柠整了整裙摆，“那我先进去了？”
何喻点头，“去吧。”
梦蓝是何氏旗下一个很火的高奢连锁酒店，大门口很气派，从外边大门到酒店门口都有挺长一段路，毯子是金色的，华丽的很。
唐柠走了两步，旁边有人过来，她侧头，就见李瑶走过来。
她冲唐柠笑了下，搭上她肩膀，“一起走？”
唐柠笑，“好啊。”
李瑶是搞音乐的，跟她同期进的公司，两人都是不温不火，倒挺有共同话题的。
一路上不少记者，摆pose，采访，走走停停的，花了不少时间，总算到台阶处。
酒店门口，两边都有穿着黑色西装的接待，面带微笑地看着来往的人，两人走上去，到最后一级时，唐柠脚步顿了下。
余光里，男人持着手机，脚步不急不缓，在打电话。
声音和缓带笑，只是那笑意很浅。
她猛地抬头，视线追着他的背影，拽着裙摆的手紧了紧。
第十五章 刺眼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脚步没有片刻停留。
甚至连余光都未瞥一眼。
唐柠怔住。
地下情在外边本就该装作互不相识，但他那副模样，仿佛就跟真的一样，没有半分演戏的成分。
好似他们本就无所交集。
“看入迷了？”李瑶目光从前边那人身上移回，戏谑地看着她。
唐柠收了视线，故作不知，“什么？”
“你说你们演员，真的是……”李瑶啧啧两声，“刚看你那表情，我本来还以为你认识周总呢。”
“认识啊。”唐柠顿了顿，在李瑶看过来的时候，又道，“就是在公司远远见了几面。”
私下里还滚过床单。
具体几次，唐柠没算过，不多，但也绝对是不少的。
这关子卖的，李瑶笑起来，挽上她手，压低了声儿，“你刚才，是觉得他太帅了，看呆了吧？”
唐柠往前走，前边那人已经进去了，她提着裙摆，脸颊浮上了点红潮，“你就别打趣我了。”
“这有什么，”李瑶又是一笑，唐柠这人什么都不在意，有朝一日还能看个男人看愣了，倒是稀奇。
“周总长得帅，本就很招女人喜欢，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那群女的，整日整日盯着，就盯着周总啥时候能来一趟舒禾。”
唐柠不爱八卦，基本上不会去关注这些事情，但周肆长的帅，受女人欢迎这点，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李瑶继续道，“她们也不想想，周总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总来舒禾，而且吧，虽然周总单身又多金，但他身边，不还有个阮安宁吗？”
“不说别的，就论发小这一层关系，整个舒禾，谁能越的过阮安宁去，再说了，我经常看见周总开车过来接阮安宁。”
唐柠眼睫颤了颤，“有这事？周总不是很忙吗？”
“忙是忙，但再忙的人也肯定会有休闲时间吧，而且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心再硬的男人都会变成绕指柔的。”李瑶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
“我觉得吧，不看阮安宁这个人怎么样，但从家世、外貌上看，她跟周总还是挺配的。”李瑶清醒的很，半嘲半讽道。
“我们公司那些女的，每天都在做白日梦，也不想想，周总那种身份的人，又怎么会看上我们这样的。”
唐柠不说话，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李瑶没感觉到，跟她咬着耳朵，一前一后进了会场。
李瑶说的话并不是针对她。
却是像一把利刃。
一下一下的，全戳在她心口上。
针针见血，刀刀致命。
两人座位并不是一处的，李瑶正要跟她分开，一回头，被她微白的脸吓一跳，“唐柠，不舒服吗？”
唐柠挤出个笑，“没事，刚出来的时候吃急了东西，缓缓就好了。”
“那就好，你待会儿坐下来喝点热茶，我到那边去了。”
“好。”
会场很大，来了不少人，唐柠找到位置，坐下，跟周围的女星打了招呼，一抬头，便看见阮安宁从后边走过来。
对方也看见了她，目光与她视线对上，几秒后，展开一个笑，径直往前边走，一直到第一排，然后，在男人身边的空位上落座。
她坐下之后，跟那男人说了话，男人回应了什么，阮安宁掩唇笑开，扭头，看向唐柠。
她唇边挂着的还是那抹柔柔的笑。
落在唐柠眼里，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挑衅与得意。
唐柠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捏着手机的指尖略有些发白。
年会开始，整个流程大概就是由负责人上台总结全年发展状况，鼓励全体员工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努力为公司奋斗，再就是发年终奖，还有一些抽奖活动。
舒禾发展到这个规模，周肆已经不需要亲自上去说话了。
主持人喊了另一位领导上台说话，然后就是几个大火的明星上去，阮安宁算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