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阿姐,你不认识我了?”她很疑惑。
“你也敢说是我阿姐?我阿姐在这里。”
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骑着马出现在他身后,“陆吾,阿姐不喜欢她,杀了她。”
“是,阿姐。”
剑尖横在她的脖颈旁,那冰冷的温度让她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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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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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地暖不太热了,陆吾抱着云眠星的手缩成一团。
也许是因为陆吾不知不觉睡过去的,头上的簪子也没取,头靠在云眠星肩上,那簪子就抵在她脖子上,有些微凉寒意。
又做噩梦了。
同前几次一样,她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只是心有余悸。
云眠星偏头看了陆吾一眼,轻轻给他取下了簪子,不散发睡一晚容易头疼。
卯时过半,陆吾照常醒了,旁边的云眠星呼吸沉稳,但他的发簪被取下放在床头。
一定是发簪硌到她了,陆吾有些懊恼。
他轻手轻脚起身去烧热水,回来却瞥见风启昭不在房内。
屋外风雪中,风启昭一袭天青色衣服抱剑伫立着。
“风启昭哥哥,你怎么这么早起了,睡不习惯吗?”陆吾问道。
风启昭并未言语,凝神想着什么。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陆吾都未看清风启昭如何拔剑的,那剑身独独停了一片鹅毛雪,而后听见风启昭畅快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接着又是一剑挥出,剑风带起地上积雪奔向数米开外的竹林,只见大片竹子被这剑风压弯,在前头的数棵竹子更是寸寸断裂。
陆吾看得呆了,身后突然响起掌声:“好!”
云眠星大步走向风启昭:“你突破了!”
“是。”风启昭语气平淡,但眉眼间皆是藏不住的喜色,“你拿剑来,我教你这招。”
“我可不一定能学会。”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回房拿剑去了。
陆吾定定站着,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陆吾,你把这披风披上,别着凉了。”云眠星出来时顺便将她的披风搭到他肩上。
“嗯,谢谢阿姐。”陆吾扯紧了披风,顿时暖和不少。
风启昭低头给云眠星细细讲了这剑招如何运转内力,如何发挥最大的威力。
“……我讲明白没有?你还是试试吧。”
云眠星试了几次,都不得其窍门,风启昭只好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亲自引导她内力流转。
如此一刻钟后她算是学会了些皮毛,还自我感觉良好:“能这么快上手我觉得也不错了,待我回去再慢慢练就是。”
风启昭点头:“练功不可急切也不可懈怠,回去后你须得起早些同我一起练功。”
说罢又转向陆吾:“你要来试试吗?”
“我?”陆吾有些讶异,寻常人领悟的剑招怎么会教给别人,尤其两人都没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
“你和他的内功心法相近,上手肯定更快些。”云眠星把剑塞给他,“快去试试。”
风启昭给他讲了几句剑招的要领,再指点了些内力运转。
陆吾提气感悟,小半刻钟后便得了七八分像,只是威力不大,剑气勉强在雪地上留下一道痕迹。
“不愧是武学奇才。”风启昭很是赞赏。
“谢谢风启昭哥哥夸奖。”陆吾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厨房里还烧着水!”
陆吾急匆匆跑向厨房去了。
“突破的感觉如何?”云眠星抱臂走到风启昭身边。
“很好。”风启昭将剑入鞘,“只可惜这剑招实战用处不大,也就扫扫雪砍砍柴,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话着实谦虚了些。
三人洗漱后陆吾缠着云眠星梳发,顺带说几句悄悄话。
“阿姐,其实今日我也会上场比试。”
“那你怎么不早说,昨日没有休息好岂不是影响了今日发挥。”
“我要是赢了今日的比试,阿姐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我想像你一样,明面上依旧叫陆吾,在名字中间加一个字,这个名字不必写于任何书面之上,只有你和我知道。”
这事儿云眠星倒不觉得有什么赢了比试才能答应的需要,“你的名字可以自己决定,知会我一声就行。”
“我想在名字中间加个‘云’字,这样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云吾,听着可比陆吾要亲一些。”陆吾一脸认真。
当初给他起名时,想着“陆吾”既是神兽之名也书写简单,没想到他竟会在意这一点。
“可以,小云吾。”云眠星捏了一把他的脸,给他系上新发带。
“只有你和我知道哦!其他谁都不可以告诉,拉勾!”
云眠星和他拉了勾,“好啦,我们快去山上吃早饭吧,你昨天可是说过有些好吃的去晚了可没有了。”
这雪很给华山面子,天亮时就停了下来。
风启昭的两场比试排在前面,待两场比完后若都赢了,会有抽签环节,想与他切磋的可参与抽签。
除了有排了比试的,前来观赛的师父弟子也是不少,陆吾给两人好好介绍了一番。
还有不少小弟子认得陆吾,上来打招呼的。
云眠星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借着天冷把自己裹得只漏了双眼睛,陆吾介绍说是自己的哥哥跟着风启昭来看望他,惹得好些弟子羡慕。
他们都知道陆吾师兄有个经常通书信送东西的兄长,没想到还能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抓紧机会过来看他。
风启昭今日状态奇佳,直接连赢两场,弄得台下观赛的张延灿表情阴晴不定,一面为着风启昭突破瓶颈高兴,一面为着自己两个大弟子输了烦心。
云眠星也看得津津有味,参与这场赛事大多是十几二十岁的人,既是同辈那很多方面都很有参考价值。
轮到陆吾上场时已近巳正时,大坪场地比刚来那会儿热闹了许多。
与陆吾比试的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气势唬人,他见到小他一头的陆吾露出了不屑之色。
陆吾并不在意,开局行礼后利落地赢了比试,笑着朝台下的云眠星挥手。
那边风启昭的抽签也出了结果,他要对战的是狮山门梁文杰。
梁文杰此人其貌不扬,用的剑稍短一些,脸上带着温温的笑意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这人有点奇怪。”云眠星小声和陆吾说话,“浑身透着奇怪劲儿,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也感觉……”陆吾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比试开始半炷香后,云眠星盯着梁文杰的脸试图佐证自己的猜想。
在观赛的人眼里台上两人实力相当,打得难舍难分,只有风启昭自己知道对手隐约压他一头。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仍略显颓势,且梁文杰像戏耍他一般剑锋在他面门试探好几次让他更觉危险。
台下的师父们已觉察到了不对劲,开始互相询问梁文杰是谁请过来的。
云眠星攥紧了手中的竹叶,她怀疑这个梁文杰的脸易容过,那种奇怪的感觉便是脸与形的不相称感,她常接触这方面自然敏锐些。
假若自己的怀疑是真,那这人处心积虑易容上华山来是为了什么?
大坪场地隐隐混乱起来,陆吾一边护住身边的云眠星,一边握住了自己的佩剑。
在这混乱的气流中云眠星的直觉尤其强烈,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渐渐的周围好像慢了下来。
就是此刻!
她本能地掷出几片竹叶,打偏了几枚朝向风启昭的暗器。
台上的梁文杰怒瞪她一眼,剑锋回转直指她命门。
云眠星并不惧怕,反而与他对视。
陆吾与风启昭同时接住这险之又险的一剑,而云眠星则趁此机会挥剑向梁文杰脸面。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息之间。
剑尖浅浅划过他的脸却无血痕,云眠星再一转腕竟挑下半张破碎的人面皮来,引起了大坪场地内更大的骚动。
“梁文杰”被揭了半张面皮后迅速遮住脸并闪身准备撤退。
他功力暴涨,比与风启昭比试时厉害不止三成,且招式狠厉不与谁缠斗,众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时拦他不住,让他逃进树林之中。
因着是一场私下不算正式的比试,在师父们眼里就像小孩过家家一般,所以除了及行峰一些侧峰师父来观赛外并无高手坐镇,谁也没想到会有如今这局面。
张延灿疾步过来询问几人情况:“你们几个可有受伤?”
“我没有什么,只是方才陆吾和风启昭强行替我挡剑,可能有些内伤。”
“一会儿月溪会带你们去医馆看看,你们有看见那贼人真面目吗?”
云眠星摇头:“他似乎有所准备,我没有看清。”
“行,月溪,带他们下去医馆,不要走小路,以防贼人挟持。”
张延灿面色凝重。
几人去到医馆后检查并无大碍,只是陆吾右手脱力得好几日拿不了剑。
风波并未就此停息,稍晚些时候搜山的弟子们找到了一具藏匿于乱石缝的男尸,隐约可辨认出是梁文杰真身,而假冒的“梁文杰”仍然没有寻找到踪迹。
不多时又发现华山北面山门有弟子遇袭,询问幸存弟子后推断那人已逃进华山北面连绵群山中难以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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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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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三人骑马疾驰,苍池被护在中间,睫毛和眉毛上已挂满了霜雪。
云眠星精神紧绷,自出了华山镇子后就一直有被跟随窥视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时刻警惕。
好在出发前他们决定改道,为了安全宁可绕一点路,现在看来那决定是对的,一路上暗中跟随的人都没有机会下手。
直到近午时他们赶到了最近一家万枢阁门下的客栈才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
昨日上午发生变故后,云眠星和风启昭被留至次日早才放行。
原本云眠星就打算今早再下山,可以多陪陆吾一些时候,虽然过程不同,结果相同,但自己走和被请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掌柜,三人座,二楼包厢。”云眠星亮出一块牌子,那伙计看了一眼心领神会道:“三位请,跟咱上去吧。”
包厢内烧的上好炭火,苍池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先这几样菜,饭后我们还要赶路……再订辆马车,你们去备着。”
“好嘞,交给我们放心吧。”
“要快,天黑之前要赶到你们下个站点。”
伙计拍胸脯保证道:“一定的,菜马上来,你们好好休息先。”
这事倒没影响几人吃饭。
“我感觉有五个人跟着的,里面没有那个‘梁文杰’。”云眠星仔细回想路上的细节之处。
“是,感觉他们并未有杀我们的意思。”
苍池扒着饭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俩也不和我讲。”
“回去再说。”
客栈办事效率,马车随了四个武功不低的伙计,到下一站之前那些暗中跟着的人便离去了,虽然云眠星付钱时有些肉疼,但能解除危机这钱还是花得值的。
经过几日奔波总算平安回到京城,云眠星只想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从下午睡到第二天中午,下楼时她盘算着这次回来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出京城了。
苍池和岑焱备好了菜,坐着的还有来看望她的常赋言。
“风启昭把这次去华山的事和我们说了,你晚些时候过去诫堂还有些细节需要问你。”常赋言给她夹了一筷子焖肉,“你们从万枢阁订马车的钱我让苍池在我这报了,无论怎么样只要钱能解决的危险你放心花钱就是,我挣得来。”
“你这今年给我报的也太多了,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挖了座金山?”
“瞧你说的,我做梦也不敢梦见我挖个金山出来。”
两人打趣了会儿,云眠星便讲起了些当时在华山的事。
苍池听着突然说道:“云姐儿,我想到一件事!”
“我在华山主峰参观大集时,有个姑娘身形和楚四小姐很像,本来带了帷帽,后来不小心露出一点儿来,我就恰好看到一眼,现在想来真是太像了。”
“怎么会?”常赋言看着他,“楚四小姐前些日子被她主母罚跪祠堂,这两日才放出来,那祠堂严得阁主都见不到她。”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吧……许是冷风把我脑袋吹迷糊了。”
“确实不太可能,楚四小姐一介闺阁女子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出去祠堂还到了千里之外的华山?况且她去华山干什么。”
尽管是这样认为,云眠星还是在诫堂提了一嘴,大家也都觉得是苍池认错了人。
此事按下不表,华山那边彻查后发现丢失了两本地阶秘籍,弟子重伤六人,还有身死在他们地盘的梁文杰。
狮山门虽是小门小派也接受不了自己颇有前景的弟子死在华山一事,让华山给个说法。
华山查不出来,但查不出来反而指向这事可能是江湖上几个厉害的魔教或者势力所为,正邪两派因此又隐约起了对抗苗头。
云眠星直觉这事是同行干的,在她心中那些魔教中人确实想这么干,只是以他们的行动力干不出这么“完美”的事。
而且会在万枢阁出面后避开,说明是知晓万枢阁实力的,魔教一般不把万枢阁这种江湖赚钱势力放在眼里。
是同行的话更让人头疼,百里隐在润堂运行稳定后便减少了潜堂的杀手任务,在江湖上更是能不出名就不出名,最好十个江湖人士里十个都不知道还隐阁,低调得不能更低调。
包括定居在京城也是尽量降低被寻仇的风险,没想到如此谨慎还是和某个大势力发生了摩擦,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势力。
“他们只跟了你们一段路,希望是放弃了。本来嘛那个贼人就算不和启昭比试,也是要闹一出好让华山混乱的,不是你们出手别人也会出手的,应该不至于太费精力记仇。”百里隐不知道是安慰风启昭和云眠星,还是安慰自己。
“我想他们有试试抓住我们的想法,发现并不那么容易后就撤了,确实不太可能再专门过来寻仇。”云眠星认真道。
“好了,让弟子们近期不要出城,赋言,润堂那边记得多预备些银子给弟子们避险用,你们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百里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件一件事的来,屏阳……屏阳那边晚娘和我说了,之前那伙儿山匪是西南流民,就是数年前被南虞逐出的一批人的后代,一直流窜在南虞和大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