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并不想放开。
只要这个温度存在,就证明阿让没有离开。
啊,为什么会忽然想起阿让离开的事情呢?
木兔不明白自己的脑子里出现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他记得当时在知道阿让要出国这件事之后自己说的话——
“我会舍不得你,不是让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目标而留下来。”
“只希望你能多想念我。”
什么什么的。
说的可真帅气啊。
可是为什么现在忽然会有些难过呢?
明明阿让还没有离开。
明明阿让还在自己身边。
但是脑海里却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从现实中脱离出来,陷入未来没有阿让的那些日子的幻觉中。
“阿光。”
赤苇让感受到一个力度不同寻常的拥抱,为了保持平衡,她只能轻轻地搂着木兔的腰。
圆润的膝盖也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
整个人完完全全地躲进了他的怀抱。
不知道阿光在想什么,但是他好像突然有些低落。
她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
啊,大概是那个出国的事情吧。
于是她试探着安慰了一句,“阿光,我在的。”
“阿让。”
木兔的左手搭在她身上,手掌贴着她的腰。
是多年运动才有的柔韧。
但是依然是纤细的。
这是阿让。
他摩挲着将手伸到了后背。
流畅的蝴蝶骨。
因她弯腰而隐隐可触的脊椎。
正在微微颤动。
这是他的阿让。
木兔抬眼看向她,目光中的彷徨如雾般散去。
他朝她笑。
“我知道。”
“我知道阿让会一直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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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怡情,大刀伤身。
让我们糖里带点小刀,活得潇潇洒洒。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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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起,窗外的雨声渐小。
风也变得轻柔起来。
树叶上的水珠摇摇晃晃,滚成圆润的一滴,顺着叶脉掉落,碎出一地细细的尘埃。
有清脆的自行车铃响过,不知道是不是隔壁的邻居趁着天气放晴准备出门。
家里的烘干机发出滴滴的声音,告知自己的工作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桌上的波子汽水偶尔冒出几粒细碎的气泡,瓶中的玻璃珠在气泡作用下稍稍移动,敲击在玻璃瓶的内壁上,发出轻微的咣当声。
雨过后,一切声音都恢复了过来,却在秋天的午后更显出静谧。
室内的温度一直高居不下。
温暖到让人产生微微的汗湿感。
有更滚烫的触感沿着身体一寸寸上移。
头顶的天花板与墙壁折出一个阴影的角度。
显得有些模糊。
耳边有难耐的喘息。
是阿光。
他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脖子。
虎口向上,拇指划过她的下颚,触碰到她的唇。
无意识般一下两下地按着那层柔软。
像是在艰难地缓解某种情绪。
“阿让。”
他在赤苇让耳边呢喃。
在他湿热的呼吸下,她小巧如玉的耳垂染上了一层绯色。
木兔碰了碰她的耳廓。
沿着她纤细的下颚线细密亲吻。
最终又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眼中晃动着深深浅浅的蓝。
浅蓝色的被单。
深蓝色的T恤。
映衬着她水润的海蓝色眸子。
有鲜红的唇、散了一床的凌乱黑发和白皙的皮肤点缀其间,显得无比摄人心魄。
唇齿相交时她忍不住溢出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初生的幼崽。
无助的、细弱的、缱绻的。
伴随着时空失序的思绪混乱感。
她正上方的木兔微阖的双眼给人一种失焦的错觉。
好像这个世界除了赤苇让,任何东西都没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注意力非常集中。
集中到会让对方产生成为猎物的不安感。
有一种如影随形的本能的压力。
木兔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中渐渐充斥着的紧张。
他缓慢地眨眼,希望从时而一片空白,时而混乱交杂的脑海中抓到一些可供思考的东西。
不对。
不能这样。
阿让不是猎物。
她没有准备。
所以不可以。
停下来。
木兔的目光中有一瞬间的清明。
于是他撑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赤苇让。
她身上的枭谷队服已经被蹭到了腰的上方。
小腹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曲起的长腿上有两个明显泛着红的指印。
他从没见过阿让这个样子。
像脆弱的、易碎的精美瓷器。
他伸手抚着她脸上消褪不去的红。
指尖像是都会被烫到。
赤苇让眼尾晕着一层薄红,长长的眼睫上挂着些许潮湿的痕迹。
木兔低头亲吻那双他无比钟爱的深蓝色的眸子。
“阿让。”
他像是要永久记得她意外显露出来的动人般直直地注视着她,用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
依依不舍。
*
“我去帮阿让拿衣服。”
木兔捞过一件被他随意丢在椅背上挂着的T恤,干干脆脆地套在了身上,“阿让不用出来,我不想你感冒。”
“多谢啦,阿光。”
“阿让想谢谢我的话,就再亲一个吧。”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亲吻之类的举动,但是他也没有这样随随便便提出这样的要求。
刚刚不知道打开了他身上什么奇怪的开关,这些事情仿佛对现在的木兔来讲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见她没有回话。
木兔径自凑过去贴了贴她的唇。
“阿让不说话就是默认哦。”
“阿光这是犯规吧,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啦。”
“咘~咘~”他双手交叉比出一个拒绝的姿势,“反应太慢是阿让自己的问题,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哦。”
“阿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木兔嘿嘿地笑着。
“我的厉害体现在很多东西上啊。”
他觉得“狡猾”这个词跟夸人脑子好是同一个意思。
赤苇让在木兔房间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简简单单地整理好了自己。
“那我先回去啦。”
“明天见,阿光。”
“等等。”木兔从客厅里跑出来,忙不迭地在玄关穿上鞋子。
“我还是送阿让回去吧。”
“没关系啦,也不是很远,走回去很快就到家了。”
“我想跟阿让多待一会儿。”
木兔张开双臂,从背后搂住了赤苇让,“就让我再送你回去吧,就到那个街角公园,我保证会马上回家的。”
*
木兔跟赤苇让分开,再次返回的时候,两个姐姐已经在家里了。
“大姐,你今天回来的时候用过浴室吗?”正从浴室出来的二姐姐擦着头发问道。
“没有啊,我今天早上出了门就没有再回来过。”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大姐姐高声回答道,“怎么了吗?”
“诶~~奇怪。”
二姐姐也没深想,抖了抖毛巾又往二楼走去,“难道是阿光?不过他大白天的洗澡干什么?”
“今天白天的时候有下过很大一场雨,大概是那小子出门被雨淋了吧。”
大姐姐一副看透了木兔的样子,“我猜是他的发型被淋坏了,所以才赶回来莫名其妙洗了个澡吧。”
“大姐姐,我想问一下你的看法。”
二姐姐好整以暇地趴在楼梯扶手上,“你觉得阿光那一头炸毛小子造型真的好看吗?”
“至少很精神吧。”
大姐姐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发型什么的就是要让人知道‘啊原来这个人好好收拾过自己了啊’然后感觉到自己被尊重嘛。”
“阿光那个性格,只要开口说了话,谁都不会认为他在尊重自己吧。”
二姐姐嗤嗤地笑,“真是完了,我都想不出来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女生愿意跟着我们这个单细胞弟弟诶。”
“你最好还是祝愿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哦。”
大姐姐敲了敲她的额头,“不然这个弟弟让我们两个费心一辈子你以为就是什么好事了吗?”
“啊~~说的也是。”
二姐姐苦恼地扯开一缕缠绕在一起的湿头发,“毕竟阿光他真的很难搞诶。”
“好了,你去把他叫下来吧,可以准备吃饭了。”
“啊,可是我刚刚去敲过门了,他好像不在房间里呢。”
“这个臭小子,他又往外面跑什么?”
大姐姐磨刀霍霍,咬牙切齿地说道,“回来要好好收拾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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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耶。
大声告诉我这一章,甜不甜?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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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月过渡到十一月,天气不受控地彻底滑向寒冷的那一边。
早上起床开始需要做更久的心理建设来积攒更多的勇气。
学校里的女生们坚持穿着短裙,最多也只是会多穿一件薄薄的毛衣。
赤苇让倒是果断放弃了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法。
虽然受到了来自白福雪绘的目光的谴责,她依然坚定地选择多穿一件外套。
所幸枭谷的校服外套也并没有很丑。
她一直这么觉得。
“才没有啦,这个校服其他都还不错,就是盖住了腿会显得像个小矮人。”
白福雪绘一边抱怨一边瞥眼瞧着赤苇让,“你一个腿长的人怎么可能会懂我们的痛苦啊?”
只是无论她怎么对校服外套有意见,都不能动摇赤苇让“绝对不想感受到寒冷”的决心。
而不在一个班的木兔每天的日常就是时不时地来找赤苇让,摸摸手啊摸摸脸啊什么的,确认他的阿让没有处于冷的状态。
虽然白福雪绘在部活时说过很多次校服外套的事情,他也并不在意。
反正阿让穿着又不难看。
总之,木兔对他的阿让乖乖穿外套这件事表示很满意。
*
学校生活一如往常。
赤苇让身边唯一算是有些不同的情况,就是自从白福雪绘知道她和木兔的事情之后,总是明里暗里地帮他们支开别人,努力为两人创造独处的条件。
不管怎么说,赤苇让还是对她表示感谢。
“没什么啦。”
白福雪绘潇洒地挥挥手,“我也很爱看你们亲亲热热的戏码呢。”
“噫~~”赤苇让作势往另一边躲了躲,“没想到白福你还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什么啦,别把我当成/变/态啊,真的是……”
白福雪绘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木兔班级的方向,“能看到木兔君那样的单细胞谈恋爱本身就很难得啊。”
“跟我们在排球部看到的木兔君的反差感超大的。”
她又指了指赤苇让,“再加上那个单细胞的爱人还是个冷静理智怪。”
“这个组合怎么想都很有意思吧。”
白福雪绘趴在坐在赤苇让右手边的同学的课桌上,歪头看着正在写题的某位怕冷人士。
“赤苇,真不知道该说你和木兔君是神经大条呢,还是真的已经接受这个事情了?”
“要是换做我知道男朋友要跟我分开两年,这个时候的我大概已经悲痛欲绝了吧。”
“你说得好夸张啊,白福。”
“呐,赤苇,你不会有一种……怎么说呢……临近分别的倒计时的感觉吗?”
“这倒是偶尔也会有啦。”
赤苇让想了想,“但是这个是建立在我要离开的事实之上必然会出现的事情啊。”
“要是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会起码一周难过到吃不下饭的。”
“能让白福你吃不下饭,那得是多重大的事情啊,灭世级别的?”
“什么嘛,我明明也是有一颗纤细的少女心的啊。”
白福雪绘噘着嘴,不服气地坐起身来。
“赤苇,说真的。”
“其实我也感觉得出来。”
“虽然木兔君身上有这样那样的一大堆缺点。”
“但是在你的事情上他真的很坚持诶。”
“我太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的结果了啊。”
*
在文京区下车,沿着路标顺利找到了东大所在的位置。
走进校门,左拐,沿着步道往里走。
啊,找到了,选拔考试的现场。
考试的地方是东大一个巨大的阶梯教室。
现在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要参加选拔的吧。
赤苇让扫视了一圈,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距离考试的时间还早。
不过枭谷在春高代表战中的比赛应该快开始了。
有阿光在的话,一定会顺利的吧。
那我也要加油了啊。
赤苇让把手机恢复到最初的屏幕,正准备把它放进包里。
忽然两下震动,代表着有信息进来。
她只看了一眼屏幕,还没点开就知道是木兔的消息了。
除了他,还会有谁在发消息的的时候会全用平假名呢?
看来阿光对汉字是真的完全不拿手啊。
他絮絮叨叨写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去比赛的路上有个前辈睡着了打呼噜啊、早上起来去河堤边跑步见到了一只遭到弃养的小猫啊、把小猫带回家结果被二姐姐抱走了啊之类的,让人实在想不到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他居然就有了这样丰富的经历。
不过木兔倒是对她参加选拔考试的事情只字不提。
于是赤苇让忍着在打字时下意识将平假名转换成汉字的习惯,也写了一堆字符发过去。
阿光。
东大这里有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