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是来找厉枝的,处理的也是厉家的事,跟外人无关,你身娇肉贵,等下要是再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厉红见上次那一场不但没将项英气死,反而让她变得越发年轻好看,就连她养得狗都神气活现的,嫉妒的眼都红了。
“你家长辈还在这里,哪里有你一个小辈说话的份!”
项英说完看向厉树根:“厉大哥真是好家教!”
厉树根这人虽然抠门算计,但表面却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感觉,和赵大牛一家是一路货色,因此被项英这么一说,立刻瞪了厉红一眼,随即道:
“他二婶,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原主母亲高秀美阴阳怪气道:
“他二婶,虽然我家小闺女说话确实有些直,但她说得却是事实,今天我们来,还真跟你们李家没什么关系,我们是来找大丫头的,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先回去吧!”
“枝枝既然嫁进了我们李家,就是我们李家的人,虽然我不是她亲婆婆,但我大嫂临终前说过,以后玉锦就是我项英的亲儿子,就算他亲爹都不能管的事,我和弘文也能管。
玉锦于我和弘文而言,就是我们亲儿子,他媳妇自然也是我们亲儿媳,所以枝枝的事,今天我管定了。
我听说你们整个厉家倾巢出动,就是要来跟枝枝算账的,那你们到是说说,到底想怎么算?”
高秀美阴笑道:“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都听见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今天来,自然是为了我们厉家的祖传秘方,还有厉枝用祖传秘方在江市赚的那些钱。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厉家的,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厉家的秘方,自然要还给厉家,你们李家家大业大,应该不会贪图我们这点东西吧!”
“行,那就乘着今天你们厉家的人都到齐了,清河大队的大队长和乡亲们也都在,你们倒是说说看,厉家都有什么祖传秘方?
就是你们想要枝枝还,也总得说出个名堂来,要不然我会认为,你们是想来讹我们枝枝自己辛苦研究出来的药方。”
厉红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耻笑道:
“就她那比猪还蠢的脑子,还能自己研制药方,当年爷爷教我们几个的时候,学得最烂的就是她了!”
项英反问:“既然她是学得最差的,那你们今天来要什么药方?”
“不是她自己在部队到处说的吗,自己手上的秘方是祖传的吗?”
“那请问你们是听部队里谁说的?敢不敢让他来给你们做证!
还有江市隔了清河这么远,你们又是怎么听说的,难道你们还在江市那边安插了眼线?”
厉树根俩口子和厉红眼神闪了闪,不过随即又镇定下来,就听厉红接着道:
“不用江市那边人过来做证,我们红山大队的人就可以作证!”
说罢,她把前些天来找厉枝看病的那人拉到了人前。
项英认得这人,点了点头:“没错,这位是来找我们枝枝看过病,但你怎么就确定她用的是你们厉家的秘方?
要是你们能确定枝枝用的是厉家祖传的秘方,那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方子?”
一直没开口的姜树林接过了话头:
“小英说的没错,厉老哥,秘方既然是你们厉家的,自然你们都知道是哪些方子,要是你们只是眼红玉锦媳妇自己研究出来的方子,就算她随便开几张给你,你也分不清楚。
倒时即使你得了方子回去,要是把人吃出了问题,这个责任你也承担不起!”
厉红闻言急了:“她开得方子,出了问题自然是她承担!”
“厉老哥确实好家教,教出的女儿不止谎话连篇,胆子也大得很,刚被放回来,就又敢来咱们清河大队寻衅讹人,出了事还不想担责任!”
“姜老弟,实在不是老哥不讲道理,而是这厉家祖传的方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厉家众人道:
“你看,今天咱们厉家能做主的兄弟都来了,要是大丫头不把秘方交还给厉家,我对家族里的兄弟们也不好交待啊!”
“既然如此,那就按小英刚才说的,你们把厉家祖传的秘方写下来,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们做证。
只要是你们写出来的方子,以后厉枝就不准用,要是你们写不出来,那就说明那些都是厉枝后来自己研究的药方,和你们厉家没有丝毫关系!
你们要是担心我看了你们厉家的秘方,会泄漏出去,那咱们就去公安局,请公安同志帮忙做见证,你们觉得怎么样?”
厉家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虽然他们厉家祖上确实留下一些方子,但却没有一个可以和厉枝那些方子比的。
而且据那人说的情况,厉枝还真没用过厉家祖上留下的那些方子,这让他们要怎么写。
姜树林和清河大队的人见他们这样,就知道这些人还真是来讹厉枝的。
一旁的孙五婶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难为厉枝为了给你们厉家长脸,一直谦虚说那些方子是你们厉家祖传的,现在看来,你们是连厉老神医半分的医德也没遗传到。
不会给人治病也就罢了,现在连自己亲闺女都讹,真是太不要脸了,别再在我们大队待了,赶紧滚!”
围观的乡亲们也纷纷上前赶人,站在远处观望的吴如见状,骂了句一群蠢货,便扭身走了。
厉红见吴如就那么走了,又急又气,但今天要是不从厉枝身上刮一层皮,她怎么能解恨:
“即使方子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但手艺总是跟我爷爷学得吧,人家大夫收个学徒,还要交学费呢,我爷爷将厉家起死回生的医术都教给她了,至少也要交一笔学费给厉家人吧!”
清河大队的人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孙五婶笑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我记得当年你们爷爷,可不是只教了厉枝一个,而是教了厉家所有孙子孙女,包括你,不知你给厉家交了多少学费?”
当年厉老神医教自家子孙学医的事,十里八乡无人不知,只是厉家子孙太不成器,没能学到他的一分,当初都快成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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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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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红被笑的脸也有些热,刚想反驳,却被厉树根打断了,他对一直没开口的厉枝道:
“你妹妹虽然话说的不妥,但你能有今天的医术,确实是你爷爷给你打下的基础,这个你认不认?”
厉枝没想到厉树根心机还挺深,看来是要跟她打感情牌了,厉枝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她到要看看,他今天究竟想要开出什么条件来。
“既然你认,那就行,虽然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以后不归我们厉家管,但你爷爷教你的东西,还有这些年你的花销,是不是要反哺给厉家,你不能自己发达了,却眼睁睁的看着生你养你的亲人挨饿受苦。
现在日子艰难,我和你妈,还有这些叔伯,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厚着脸皮来这一趟,但凡家里有余粮,我们又怎么会来跟自己的亲闺女算账!”
厉枝笑笑:“那你说说看,想要多少,不过要把这些年我姨父为我花的钱,我二婶为我花的钱,还有玉锦为我花的钱去掉,一次性算清楚,看我到底花了厉家多少?
对了,再按照现在大夫收学徒的学费,我总共跟爷爷学了差不多十年,也一起加上,算吧!”
“你!”
厉树根闻言,差点没被气死,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厉枝这些年花的,都是她说的这三人的钱,这还要他怎么算。
“枝枝,别为难他了,这个账他还真不会算,我来替他算!”
她说完看向厉树根:“敢问厉大哥,你养这个小闺女厉红的时候,从怀胎生产到她成家,一共花了你多少钱?”
厉树根闻言,猜项英是想给他设套,默默算了一会才道:“三千!”
他说出的数字,让在场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只知道厉枝是娇养出来的,说养她花三千,大家可能不会奇怪,毕竟厉枝也不是花厉家的钱。
但没想到厉红也花了这么多,那这厉家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有人这么想自然就有人问了出来。
厉树根解释道:“我父亲当年,也是积累了一些家资的,不过如今都花在了几个孩子身上。”
他一提厉老神医,众人到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了。
项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枝枝的生养费也按三千算,再加上她爷爷教她医术的学费。
只是现在大夫收学徒一般不收学费,这个还真不好算,不如就按一个高中生的学费算,一年十六块,十年的话一共是一百六十块,加起来一共是三千一百六十块!”
项英算出来的数字,又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厉家的人听了倒是很高兴,不过他们还没高兴太久,就听项英又道:
“虽然枝枝这些年花了厉家这些钱,但从枝枝出生开始,她的姨父每年都会寄钱给厉家,连续寄了十八年,按最低算也有五千块。
另外玉锦在娶枝枝的时候,光彩礼你们就要了八百八,不过这个彩礼我不会算进去,毕竟你们养大一个闺女不容易,这彩礼钱就当是枝枝给你们的养老钱。
不过玉锦置办的那些东西是要算的,一台缝纫机两百三十块,一辆自行车一百八十块,一台收音机一百二十块,一块手表一百五十块,加起来一共六百八十块。
五千加六百八,一个是五千六百八十块。”
“小英,你算钱就行,算那些家具手表的做什么,那些车子手表啥的,不是都被玉锦媳妇带去部队了吗?”
孙五婶故意大声提醒项英,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
项英冲她眨了眨眼,随后也提高音量道:
“当初厉大哥说了,咱们枝枝结了婚就要随军,那些东西也带不过去,所以到现在,那些东西还在他家。
厉大哥要是不想要东西,当然可以还回来给枝枝,要是想要东西,就得按原价算,五千六百八减去枝枝花你们家的三千,还剩两千六百八,厉大哥,给钱吧!”
项英说完,手往厉树跟面前一伸,笑的人畜无害。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没想到厉家的不要脸,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连自己闺女婆家买的家具用品都给扣下了,就连跟着来的厉家人也有些待不住了。
本来他们就是被厉红怂恿来的,有便宜自然想占,现在见便宜没占着,到过头来还得给人家钱,谁还愿意待。
厉树根见局面已经到了没法收场的地部,也有些后悔,瞪了厉红一眼,没接项英的话,而是对厉枝道:
“生恩亲情大过天,是能用钱来计算的吗?”
厉枝闻言面色也沉了下来,直视厉树根:
“既然你说亲情大过天,那你刚才为何要答应和我算,见赔本了又来拿生恩压我。
我就想问问,在厉家,除了我,你跟厉红算过吗,还有厉明,厉远,为何你不跟他们算,唯独跟我算,难道我是你们捡来的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厉树根夫妻俩和项英面色同时变了,但厉红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没错,你就是我爸妈在京都医院的走廊里捡的,我妈原本肚子里的那个大姐,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养恩大过天,你还敢跟我爸妈要钱,就不怕被雷劈!”
厉树根原本想一巴掌拍死厉红,但从她的话里找到了不用给厉枝钱的理由,又有些动摇了!”
厉枝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她记得书中写的,当年死的那个孩子,是和原主同一天出生的夏衡的一对龙凤胎中的那个女孩。
可能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夏衡才会将对自己长女的父爱,移加到原主身上。
随即她又联想到,李家一家对原主毫无底线的宠溺,还有那天李玉锦明明不知道她会医术,还硬拉她去军区医院见夏征。
厉枝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但现在她要先想办法和这家人断了,免得以后被他们没完没了的烦。
烦她不要紧,毕竟她很快就走了,就怕他们以后会继续扒着李家人吸血。
“厉红说我是捡的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这多算出来的钱,就不用你们还了。
要是我还是你们亲生的,这钱我肯定会要,你要是不给,我就去报公安,说你思想觉悟低,连闺女婆家买的家具都敢扣下!”
厉树根虽然阴险狡诈,但这年头说错一句话都得挨批,更别说他这种情况了,所以现在两头为难,他又想长期吊着厉枝这棵摇钱树,又舍不得出这么多钱。
“爸,这白眼狼都跟咱们撕破脸了,你还指望以后她能孝敬你们吗,别做梦了,不如一刀断了算了!”
厉红怕她爸把这些年从夏家和李家捞的钱再还回去,自己以后没好日子过,便怂恿她爸答应。
厉树根人本来还是很聪明的,但他贪钱也是真的,所以一时有些被冲昏了头,再加上厉红和高秀美在一旁怂恿,就点头默认了。
“既然我只是你们捡来的,那就请大队长帮忙立个断绝关系的文书,上面要注明清楚,你们为了钱,自愿和我这个捡来的女儿断绝关系。
另外再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你们夫妻包括厉红和厉明,都要在上面签字,以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厉树根一听说要签断亲文书,立刻就不干了,签了那东西,他将来再想找借口缠上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项英见厉枝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捡来的,就刨根究底,稍稍松了口气,开口道:
“既然厉大哥不想签,那就不签吧!”
她说完转头对李玉安他们道:“玉安,建设,宝玉,你们再请几个人,去你们大嫂娘家一趟,把她的缝纫机,自行车,还有收音机都搬回来!”
说完项英又看向厉红:“还有你手上这块表,应该就是我们枝枝结婚时的那块,还请你还给她!”
李玉安他们闻言,还真招呼了几个在场的小伙子,作势就要去红山大队。
“爸,都到这时候了,咱们和这白眼狼的关系救不回来了,你就答应吧!”
厉红见项英朝她要手表,赶紧捂住左手腕,冲厉树根嚷道。
高秀美也有些急了,家里那些东西,谁看了不羡慕,这要是被搬回来,那不就是挖她的肉吗。
“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姜老弟,那就麻烦你写吧!”
姜树林很快就把三份断亲文书写好了。
刚才厉枝说要断亲的时候,姜树林就已经在写了,并把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写进去了。
因为厉枝不太清楚这个年代人到底是怎么断亲的,有疏漏的地方,他也给写周全了,等厉树根考虑好了,他也写的差不多了。
厉树根看了一遍滴水不漏的断亲文书,脸色难看的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随后厉红他们也都被叫过去,按了手印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