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枝在河里游了一趟,总算平复了情绪,再出空间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她回客厅的时候,就觉察到夏展和李弘武在暗中观察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她也很抱歉,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只是她被李玉锦激起的火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却在余光扫到客厅角落里的一对男女时,又窜了上来。
厉枝眯了眯眼,盯着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人看了一会,小灵子在空间里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火气,心说情场失意的女人真可怕,今天有人要倒霉了。
厉枝叫来一个人,让他盯紧角落里的那两人,一旦有什么不轨道举动,就让人抓住他们。
宴席开始前,家里晚辈要给长辈拜寿,顺便送上寿礼。
夏展在主位上坐定后,一旁的夏衡便让厉枝和夏征给他们爷爷磕头祝寿。
因为厉枝是大姐,所以夏衡便让她先磕头,谁知她还没磕,就听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媚笑道:
“夏家好歹也有个儒商之名,夏大哥你更是被人尊称一声夏先生,怎么竟让夏家的长子长孙,排在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干闺女后面,这样是传出去,还要自己长子在京都如何立足?”
众人闻言,都朝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只见吴雪一脸得意的看着众人,她身后还站着孙晟,他们不远的地方,还坐着一个京都新贵,徐家的当家人徐崇峰。
他顶得就是当初杜志国的职务,和李弘武几乎是平级,谁也管不到谁。
刚才徐崇峰带吴雪和孙晟进来,夏衡并没让人阻拦,也不知是看在徐崇峰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孙晟曾经是孙仲堂弟的份上。
之所以说是曾经,那是因为当年在孙仲出事后,孙晟是第一个出来和他断绝关系的家人。
虽然吴雪的话不好听,但却得到了不少夏家旁枝的赞同,他们心里也觉得夏衡有些糊涂,分不清轻重。
夏衡没有理会吴雪和夏家几个正在低声议论的远房亲戚,对厉枝道:“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会,你先磕头!”
一旁的夏征闻言,拉了她一把:“只要我不在意,她挑拨到天上去也没用,你先磕头!”
厉枝没想到夏征会站在她一边,虽然她知道原主就是他亲姐姐,可夏征却不知道,他会认自己,严格来说是被夏衡按头认的,现在他不受人挑拨来维护她,让她心里不由一暖。
因为拜寿也讲究吉时,厉枝打算拜完再收拾吴雪,她拉了把夏征,让他和自己一起磕头,虽然吴雪是在挑拨,但在外人眼里,她确实只是人家的干亲,自然不能让夏衡他们因她被人说嘴。
姐弟俩磕完头,李玉锦不知哪根筋抽了,也不用人叫,跑过去也给夏展磕了头。
还把为夏展准备的礼物亲手交给了他。
夏展原本还想绷着脸吓唬他,最后却没绷住笑了起来。
李玉锦原本紧张的神情总算放松了下来,而比他还紧张的李弘武见他总算有眼色了一回,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只是吴雪在看到李玉锦主动去给夏展磕头后,又被刺激到了。
原本她已经听说李玉锦和厉枝断干净了,本来还想着拿这件事来刺厉枝,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李玉锦不仅从北疆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给夏展拜寿,还主动给他磕头,这不就是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还是人家孙女婿么。
本来很多在场的小辈,也想去给夏展磕个头,但却被高彦拦住了,他的想法很简单,要是大家都去磕头了,还怎么凸显李玉锦的良苦用心。
夏展和李弘武看向高彦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柔和起来,打算要利用这次机会,替他把终生大事给解决了。
高彦只觉得后背一凉,还不知道被人盯上了。
“玉锦你一出手,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等下有些人要因为你下不来台了!”
吴雪看着李玉锦送夏展的那尊价值不菲的玉雕,又酸又幸灾乐祸的道。
不用指名道姓,在场众人也知道她说的是谁,毕竟厉枝虽然医术了得,但确实没什么钱。
而且还是个从农村来的村姑,即便她药酒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但一下子应该也拿不出比李玉锦这尊玉雕还贵重的礼物,除非夏家给她撑场面,背后给她东西当寿物。
因此有不少人都看向了厉枝,但见她淡定的站着,一时到也没人附和吴雪的话。
李玉锦闻言面色微沉,虽然厉枝的秘密他最清楚,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任吴雪在这搅和,刚想上前把她丢出去,却被厉枝拽住了。
她低声道:“李玉锦,你是军人,而我现在不是,这个女人我会解决,你不准插手!”
李玉锦没想到厉枝刚才都发那么大的火了,居然还愿意替他考虑,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厉枝的能力他清楚,现在没有军人的身份束缚,又有这么多长辈给她撑腰,他确实不用担心。
吴雪见两人交头接耳,旁若无人,根本不搭理她,气得直接指名道姓,开始揭厉枝的短:“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就是这个让人家亲孙子都要靠边站的干孙女,在老家的时候,就和亲生父母断了亲。
这样的人,哪怕真有那么一点本事,人品也好不了,要不然怎么会仗着自己对夏家的一点恩情,就赖在人家不走了!”
她的话一出口,众人又将目光移到了厉枝身上,原本对她颇有好感的年轻人,眉也微微皱起。
夏衡一家和接受过厉枝帮助的一帮大佬,虽然面色都很难看,不过谁也没有开口替厉枝辩驳。
吴雪见状,阴笑着看向厉枝:“我要是你,现在就会卷铺盖走人,免得在这丢人显眼,也不看看京都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山野村姑该待的地方吗?”
夏征闻言,忍无可忍,上前挡在厉枝面前:“我看该滚出去的是你!”
要不是他爸先前叮嘱过他,即便吴雪是徐崇峰带来的,他也会把人给扔出去。
吴雪见状,收回阴沉的目光,换了一副面孔:“小征,你别被她给蒙蔽了,你知道她为何要死赖在你家不走吗,她就是看重夏家的钱,她把你爸和你爷爷哄得团团转,就是来和你争家产的!”
夏征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不喜欢吴雪,觉得她看到稍微长得好点的男人眼睛就会带钩子,现在更是被她那句甜腻腻的小征给恶心到了。
他一把拉过厉枝的手,原本是想对众人说,厉枝这双手可是能起死回生的,随便酿点酒就能赚钱,还用惦记他家的钱,更何况厉枝从回京都到现在,可没用过他们家一分钱,甚至还倒贴了不少。
只是他的手太用力了,一把将厉枝手腕上的手表给撸离了原来位置,一个鲜红的月牙胎记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当然也落进了在场的人的眼里。
顿时场面陷入了死寂,就连吴雪都闭了嘴,而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徐崇峰却眯起了眼。
夏衡和李玉锦在看到那个胎记后,脸色瞬间变的苍白的可怕,就连李弘武和项英的脸色也变了。
李玉锦快步上前,瞪了夏征一眼,想将厉枝的手表带回原位,但又担心要真那么做,明显就是在欲盖弥彰,只会更让人生疑。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夏征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把厉枝拉到夏衡面前,有些语无伦次道:“爸,我大姐,我大姐真是我大姐!”
说完他也不松手,就捧着厉枝的左手,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夏衡反应过来,脑子快速转了好几圈,最后把厉枝的手从夏征手里拿出来,将她的手表带回原来位置,随后对在场的人道:
“其实今天请大家来,不仅是参加我父亲的寿宴,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宣布,那就是我找回了当初被亲戚抱错的长女。”
在场的人,除了知道内情的李弘武和项英几人,其他人明显都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而夏展更是老泪纵横的朝厉枝伸出手。
虽然他不明白厉枝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他那个早夭的孙女,但他经历惯了大风大浪,从夏衡的话中,已经抓住了要点,不过现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好好看看自己失而复得的大孙女。
之前即便厉枝不是他亲孙女,夏展也一样喜欢她,但要是亲的,只能说是老天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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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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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枝握住夏展的手,心情有些复杂,她不是原主,即便胎记是在她穿过来后才显现的,并且她前世也有这个胎记,但她也不会自欺欺人,认为自己才是夏家真正的孩子。
这是她的一个心结,所以她宁愿以干亲的身份待在他们身边,也不愿李代桃僵,用原主的身份。
但夏征无意中让那个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胎记暴露了,要是自己告诉他们,其实自己只是寄生在他们亲人身体里的一缕孤魂,那对他们来说未免太残忍。
至于夏衡,从他的表情看,应该早就知道原主的真实身份,他和清楚自己底细的李玉锦会如此惊慌,可能是因为一个关于京都厉家的传闻。
传闻说娶京都厉家的女儿,能使家族兴盛,而厉家女儿之所以有这种福运,是因为她们生来体内就带着一个胎记,直到二十岁以后,才会逐渐显现,她们胎记显现之时,也是她们福运降临的时候。
所以这些年,京都但凡有儿子的人家,都想娶厉家的女儿,遗憾的是,京都厉家已经有很多年没生出女儿了,就连夏衡母亲那位厉家独女,也只生了夏衡一个儿子。
原本原主出世时,还有人想来定娃娃亲,只可惜她被调包了,而厉树根的那个孩子没几天就夭折了,才让那些人歇了心思。
夏衡一直不和她相认,之前是身不由己,而现在无非是为了保护她,毕竟她曾经让夏征起死回生,还治好了项英无人能医的心疾,以及在部队做的种种,哪一件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要再加上胎记的传闻,恐怕会有不少人盯上她。
厉枝又想到自己给夏展准备的那只灵龟,不知这种时候拿出来,会不会被人抓去当研究素材。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换礼物的时候,却听小灵子道:
“大姐莫慌,我上司说了,既然注定低调不了,就无需再低调,只要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的高度,想利用你的人或许会有,但没谁会来抓你去当研究素材。
毕竟再有权有势的人也是人,生老病死再所难免,除非他们脑子坏了,才会把你这个能救他们命的医生给噶了。”
厉枝虽然觉得他说的有几分狗屁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想骂人,她爸都快为她担心死了,甚至为了她的安危都不肯与她相认。
小灵子的狗上司居然还要她高调起来,她觉得他就是想让她自己把自己给作死,毕竟她如今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应该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别把我上司想的那么渣,只是你这一路走来,要是只想着低调,那不论是夏征还是项英都早死了,这个世界也早已不复存在了。
既然到了这一步,再想低调也来不及了,此时要是遮遮掩掩,只会让人觉得你想掩藏什么,不如索性坐实自己有福运这个传闻,这样以后你再做出什么超出常人的事,人家也只会以为你有福运加持,不会往别处想。
再说你爸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他不从政了,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动你!”
厉枝没好气的说:“那要是他们来阴的呢?”
“那还不好办,你一碗药将他们送走不就行了,放心,要是他们敢来阴的,我们肯定站你这边,别忘了,我们就是正道的光,歪门邪道来多少我们灭多少!”
厉枝被他给气笑了,不过也松了口气。
就在她和小灵子沟通的时候,就听夏征霸气侧漏道:“姓吴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厉枝是我亲大姐,夏家的财产她要是想要,不用抢,就连我的那份也可以给她,以后我还能给她挣更多回来!”
原本安静的场面又变得吵杂起来,谁也没想到,夏衡那个早夭的长女竟然是和亲戚家抱错的孩子。
虽然夏衡这么说,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厉树根俩口子而临时找的借口,但当年厉树根俩口子来京都生孩子的事,在场的人里面有知道这件事的,所以自然信了。
关于胎记的传闻大家也都知道,老一辈的人当年甚至怀疑过,夏家曾经会居于四大世家之首,除了自身实力外,多少也跟娶了厉家女儿有关。
在场的人见厉枝不仅有和夏老夫人一模一样的月牙胎记,就连容貌也和她有几分像,自然相信她就是夏横那个长女。
吴雪在来前,预想了无数突发状况,但唯独没料道,厉枝居然是夏衡那个早夭的长女,嫉妒的眼都红了,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弄死厉枝的心。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阴恻恻的道:“亲的又如何,亲的就能洗清她不认乡下爹妈的事实了吗,厉枝,你敢发毒誓,说你死扒着夏家不放,不是为了夏家的钱?”
夏征怒道:“你这个女人还有完没完,我大姐为什么要听你的发毒誓!”
吴雪也不装了,嘲讽道:“你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傻子,人家来和你抢东西,你却双手把东西送到人家面前。”
听吴雪提起高秀玲,夏征才想起,他还有个不着五六的妈,原本他还庆幸他妈终于聪明了一回,没跟来闹,但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他觉得吴雪今天敢在这肆无忌惮的闹,很难说跟他妈没有一点关系。
赵老虽然见老友寻回亲孙女高兴,但也实在忍不了吴雪一而再的挑衅找茬,终于憋不住骂道:
“都说歹竹出好笋,吴家怎么就一棵好笋都没出,估计是缺德事做多了,竟生这种又坏又蠢的东西。
小征说的没错,他姐不但能制药,还是名医,就连随手酿坛药酒就能抵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还有她在部队做的那些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她要是真爱钱,还需要去和小征抢家产!”
赵老骂人的样子和赵博文一模一样,不过他似乎还没骂够,缓了口气又道:
“即便枝枝真是为了钱,那也是他们夏家的事,和你一个姓吴的有什么关系,我倒想问问,你今天闹这一出,到底是以什么立场,你是人家爹还是人家妈,管这么宽?”
众人听了赵老的话,也回过了味,也是,莫说人家厉枝是夏家亲闺女,就是干的,她自己那么大本事,有什么必要去觊觎夏家的东西,又与吴雪何干。
“赵爷爷说的没错,我从头到尾就听你一直把夏家的钱挂在嘴边,我怎么看你更像要来夺夏家家产的人!”
萧家的小闺女萧宝珠脾气暴,见吴雪一直在这叨叨,还三句不离夏家的钱,有些火大的道。
随即就听她身旁的姑娘道:“你的怀疑虽然不无道理,只可惜她和人家半点关系没有,就算想来抢也找不到借口,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才狗急跳墙,跑到这里来乱咬人。”
吴雪被一群人骂,居然还站在那里巍然不动,这脸皮也是堪比城墙了,她不怀好意的道:
“既然厉枝这么本事,那你们问问她,她敢把准备的寿礼打开让在场的人看看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即使你们硬捧,她自己也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