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局死牢9
对于这堪称是意外之财的10点怜惜值,127很肯费心地一通瞎猜,“是不是王诚替你说了什么话?说了你原来在宫正司的时候有多惨?还是他一看到王诚,就想起你说的那些不贪生怕死的话了?或者或者,是王诚在他面前夸你了!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淳于越被他点醒了!”
傻话・・・集云忍不住笑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重新躺好,翻了个身,闭目养神边道“不会。他又不是没有亲眼见到我有多惨,还用得着别人告诉吗?再说了,当时都不涨,别人说两句难道就会涨了?王诚不过一个小人物,也不能三言两语就动摇他的心神,就算是替我说话了,想来也没有这么大的作用。”
――王诚只会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在淳于越的求证下,佐证集云那天所说的,荣妃连最后的程路也懒得走,不知道善始善终的道理,对她并不曾加以抚恤照拂,使得隐隐有一些不赞同的声音在宫闱中隐约流传。
这个淳于越・・・还真是・・・・・・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直到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了肯定,才总算相信了集云的所说所行。
不过,这样也好。
他为误会和不信任而生怜意,实在便宜是落在集云头上的,那么别的就无所谓了,谁管他?
――那天127问过集云,打算怎么做,如何计划。
集云云山雾罩,说什么“做题”・・・说做题最快的法子,当然是抄答案。
要抄的答案,既是能让淳于越顾念旧谊的原本的集云的答案,亦有宫正司匆匆一面时所涨的三点怜惜值的答案,更重要的是,淳于越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样行事的答案。
一个聪明的人绝不会喜欢笨蛋,一个魄力决断的人绝不会欣赏拖泥带水,一个复杂诡谲的人绝不会看得上浅显无趣,一个杀父弑兄夺取天下的人,也绝不会怜惜一个善良的、柔弱的、无依的下人。
淳于越心思深沉谋取大业,集云就要替他从旁补足思虑周全,淳于越行事无常,集云旧偏偏要跟上他的步调,淳于越狠,集云就要比他更狠,对别人狠,对自己狠上加狠。
集云攒了攒精神,才躺这一会儿,就推开搭在身上的薄被,忍过了一波太阳穴仿佛要飞出去的胀痛,踉踉跄跄的站在了地上。
穗儿被叫进来替她挽发,自己取银簪挑了一大坨薄荷膏,点在一跳一跳的两侧太阳穴上,下死手揉按起来。
穗儿忧心忡忡替她梳起螺髻,簪了山茶宫花和云纹金钗,扶着她到屏风后头更衣,忍了半天,小心翼翼问道:“姐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我虽笨拙不顶事,或许也能为姐姐分忧,姐姐还是不要奔波的为好。”
集云按着心意换了件松黄色的对襟上襦,褐色下裙,容色虽仍苍白憔悴,瞧着倒也算利落干练。自个儿握着左右交错的腰间细带使劲儿一紧,系出了一把细腰,绑好了才答话道:“没事,我快去快回,就一件事要办,你若是操心就跟我一起来吧。”
穗儿连忙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集云,一路穿堂过廊而去。
――淳于越此时正在书房内与人谈话,此人风尘仆仆自澜国都城而来,一车的秘辛要事准备着回禀,照常来说,自然是不许任何人、任何事打扰的。
因此,等到事情谈完小厮得以入内禀报的时候,集云那头都已经快要完事儿了。
淳于越还一脑门子的官司都在方才心腹带回的消息上:父皇龙体欠安,几个兄弟蠢蠢欲动都有了不小的动作――当此时,他是该作壁上观搅浑池水,让几个兄弟露出丑恶嘴脸并互相损毫、他再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呢?还是也该下场,凑一个群雄逐鹿,趁乱显一显本事摘得枝头果实呢?
・・・・・・
“侯爷,集云姑娘方才罚了门房的几个小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按在二道门外打板子呢。”
小厮的话听到后又过了半刻,才进了脑子。
淳于越难得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颇有些呆呆的,蹙眉问来者道:“你说谁?她不是好端端在床上躺着呢吗?怎么一转眼都跑到门外头去了?”
说着不等小厮答话,又更道:“不是,你说她罚了看门的?这也不挨着啊・・・那些人是怎么招惹她了,怎么回话也不回清楚。”
厮儿连忙弯折了腰,回道:“回侯爷,听说是集云姑娘回府的那天,瞟见那几个狗东西凑在一处赌钱,没一个正经看门儿听应的。集云姑娘一直记挂着这事儿,今儿去了一瞧,那几个又在赌骰子呢,吆喝得正欢,可不就叫罚了吗?”
淳于越这才知道来龙去脉,眉头舒展,一时颇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我们阿云克真是个闲不住的・・・走吧,咱也瞧瞧去。”
第10章 开局死牢10
听到他的笑声,集云这才做恍然受惊状,连忙伸手让穗儿扶着她起身行礼。
她这会子比纸糊的也强不到哪里去,行一个蹲膝礼自己先打八个晃・・・好在很快就又稳住了。
不仅稳住了,还很有风采,挺直了脊背肃手站着,板起脸来先瞪那个随侍在侧的小厮,“一个二个的,怎么什么事情都能闹到殿下面前?”
说是小厮不准确,其实是位宦官太监,名叫程乐,如今淳于越身边,对内是岌岌可危的折枝,对外把总的,就是这位小程公公了。
程乐闻言微微一愣,瞟了集云一眼,第一反应是有些嫌她拿大,忙去看淳于越的脸色,生怕集云的自说自话触怒了主子,再牵连到他。
淳于越的脸色的确不佳,眉头皱得死紧,却是语气不善地抱怨道:“阿云还当越是小孩子吗?还是那万事不让别人操心的行事・・・如今这府上的事哪样绕得开我,我不过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罢了,阿云不要指桑骂槐,明着说他,实际是责备我不该来瞧这热闹!”
集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若是换了另一个人,此时恐怕早就被淳于越这当主子的话中所蕴含的亲近和不足为第三人道的高看一眼给捧得醺醺然了。
可谁让集云是才从宫正司里爬出来,赚了一身的伤咬牙忍痛站在这里,才听到的这一番话呢?便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板着脸,端正跪下道:“集云不敢,请殿下责罚。”
淳于越一噎,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按在椅子上坐好,笑道:“你哪里有不敢的事?”
・・・・・・
这句话又意味不明,没的让人心惊起来。
然方才那一跪,集云又头晕目眩起来,暂时没有那个脑子去跟着他绕。只当爹妈没给自己生脑子,忍着昏沉挺直了坐在椅子上,也不接话。
淳于越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集云再一不开口仿佛未察觉,便剩下了穗儿和程乐这两个旁观者偷偷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个不知道为什么闹起了别扭的人・・・活像是身上生了跳蚤一般,坐立不安。
――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古怪,说不清道不明,却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好半晌,集云似乎是服软,又似乎只是思索完毕审慎开口,道:“这几个人,依殿下的意思当如何处置?”
淳于越手托着下巴,凤眼微眯,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装模作样地思忖片刻,拖腔拿调地道:“论理・・・若要罚折枝和他们,且不算彻底――真要公平的话,头一个该罚阿云才是。若不是阿云不在越身边整肃规矩,也没有后头的这些事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未免栽派得太过牵强了吧???
集云猛地抬起眼睛,淳于越却竟是理所当然的神色,一副“你自然应当明白我的意思”的模样,没再加以解释,而是接着又道:“所以罚就不用罚了”,不等那几个趴在条凳上的露出喜色,他施施然撂下后半句,“直接赶出去也就是了。”
・・・・・・
集云被他方才的那句话扰了心神,左思右想不是滋味,呆愣愣看着他,没有反应。
程乐这会儿终于看明白了脸色,不顾那几个七扭八歪地跪在地上讨饶,连忙抖起威风,吩咐家丁把那几个人都拎出去了,自去料理不提。
那边儿喊叫闹腾起来,集云一激灵回神,连忙也起身,打了个晃,行礼道:“殿下,那集云也告退了。”
不知道是不是集云的错觉,方才说了集云头一个该罚的话之后,集云的那点儿因不明状况而无知觉间外露的不自在和忐忑的反应似乎竟是取悦了淳于越,他这会子表情也明朗了,讲话也一点儿都不阴阳怪气了,闻言关切道:“再请府医瞧过才是,怎么好像愈发憔悴了似的?”
如此对答两句,放她下去休息。
・・・・・・
穗儿不知道这前前后后的弯弯绕,回去的路上,倒挺兴奋似的,忍不住道:“殿下待姐姐果然不同,该是极看重姐姐的,嘿嘿,真好。”
集云有些不想接她的这句话,便假意咳嗽了两声。
穗儿这才想起着急要去请大夫,脸色一变,跳跳脱脱地又跑走了。
集云连忙叫出127,急切询问道:“方才难道没有触发解锁剧情吗?淳于越的那句话绝不简单。我说呢・・・我说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
――放任集云在宫正司里受尽折磨自生死灭,和之后对集云的看重和优待,这两件事情是如此的割裂,如此的矛盾。
一开始,集云只将其归于淳于越心思难测阴晴不定,且对他到底也并不算了解,难说这不寻常不合理就一定意味着另有隐情。
可随着这两次的接触・・・淳于越待集云、待他的阿云女官,分明是不同的。
他面对集云时总有超乎寻常的耐心,也从来偏心歪向,比起别的事情,更也有超乎寻常的兴趣――他对旁的事情总不上心。
这也太不对了!怎么会没有触发剧情提示呢?
脑子里,系统却官方地回答了她的废话:【未检测到系统故障,剧情触发会在关键时刻自动运行,无触发点则无剧情提示。】
集云无法儿,先专心走路,进屋后倚在榻上,缓了缓精神,想了想,再次下下达了指令,“我要对答案。”
――这就比较打脸了,因为早些时候,说起王诚来后怜惜值的大幅上涨,127曾经撺掇过她用对答案猜一猜,集云却说不能养成凡事依仗对答案的习惯・・・“若不然,凡事做之前先对一对答案,说话言论前也对一对答案,到最后吃饭喝水也要对答案,人不是就废了吗?”
127急忙逮住机会奚落,“啧啧啧,是谁言之凿凿,把本系统训得一二一的?”
集云不接话,127啧啧半天,也只好作罢了独角戏。
【对答案模式开启】
想了想,先再次确定了一遍一个已经问过了的问题,“集云本是淳于越的掌事宫女,后被拨给淳于菁?”
【是。重复问题将不再作答。】
“淳于越并不是自愿将集云送到淳于菁身边的?”
【是】
理当如此,否则难以解释淳于越提起集云这些年不在他身边的事时,会是那样的态度。
“是淳于菁要求之下,集云被第三人做主,拨给了淳于菁?”
【问题范围不清晰,无法使用对答案功能。】
“集云是由旁人做主,被拨给了淳于菁?”
【问题范围不清晰,无法使用对答案功能。】
“对于集云的去留,淳于越十分在意,耿耿于怀?”
【主观性问题,无法使用对答案功能。】
・・・・・・
“姐姐,吴大夫来了!快让他给你再把一把脉!”
穗儿的闯入打断了集云,梳着丫髻的小胖丫头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白胡子医士,背着药箱踉跄着追了进来。
也罢・・・・・・
集云在对答案模式中如鱼得水,也是因为她总能抓住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却并不代表对答案是个操作简单的金手指。
事实上,“对答案”的限制很严苛,且自有一套判断标准,(有的时候集云甚至被搞得万分不服气,但不服气也没办法),现在手头掌握的东西太少了,只有淳于越一句语焉不详的指责,对也对不出来,且还是养病要紧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集云客气地向吴先生行了一礼,被吹胡子瞪眼地重新按下,扶脉片刻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又重新撕了方子交给穗儿去煎药,这才抱着药箱起哼哼走了。
集云先还记着要喝药,强撑着等着,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支撑不住――不知什么时候就盹住了。
结果再一醒来,自行先吓了一跳!心想不会又睡过去三两天吧?什么正事都没做,我这光睡觉了,算怎么回事啊?
正好穗儿端着铜盆进来,见她行了,连忙将盆放在架上,凑上来关切道:“姐姐醒了?昨儿端了药回来,见姐姐已经睡下了,我不好打扰,就拿了个小勺子一点一点给姐姐把药喂了进去,愣是没敢吵醒姐姐呢!”
集云这才松一口气,连忙赏识道:“有劳你,下回不必这样辛苦,直接叫醒我就是了,我觉多得很,一会儿就又困了,不可惜。”
穗儿只当她是说笑话,吃吃笑了一阵,服侍她起身洗漱。
今日的感觉又不同,眼眶发酸,身上发飘,稍微一动,就一身一身地冒虚汗,集云不打算再跑出去折腾,正考虑着是让人搬点儿账本来装装样子,还是找点儿别的什么事情做继续卖弄人设,外头就有人叫门。
今日的感觉又不同,眼眶发酸,身上发飘,稍微一动,就一身一身地冒虚汗,集云不打算再跑出去折腾,正考虑着是让人搬点儿账本来装装样子,还是找点儿别的什么事情做继续卖弄人设,外头就有人叫门。
――来得这位一开口,话问得也很有水平,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头叫唤,“穗儿,云姐姐起身了没有?”
集云和穗儿对视一眼,心想就是没起这一嗓子也得给叫醒喽,向穗儿使个眼色。
穗儿点点头,挑帘儿出去,向来人笑呵呵地道:“姐姐才起,正等着吃了早起的药呢,仙芝姐姐什么事?”
那仙芝还是高声阔笑,道:“云姐姐养病,若是一般二般的事情哪里敢搅扰,是主子爷,老早就吩咐在正院后罩房收拾了两三间,要云姐姐搬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