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庄昊在成岚面前向来乖，也听话，因为他不想成岚离开他。
......
下午一点半，成岚带着庄昊离开肯德基回到学校，他们先去看台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差五分两点的时候，广播已经响起，但还没见沈既渊的身影。
成岚拿出手机解锁，进入微信点开沈既渊的对话框，还没来得及输入，头上一暗，视线里进来一双长腿。
成岚抬眼，小刷子一般的眼睫随着她的动作卷翘起来，漆黑清澈的瞳仁里映出男人如雕刻一般完美帅气的脸。
内心有轻微的悸动，成岚面上倒还是往常一样的温柔乖顺，微笑没有任何破绽。
沈既渊视线快速略过未做停留，他在庄昊的另外一侧坐下，落在背后的太阳，阳光在他身上落下淡金色，却暖不了他冷淡的脸。
没劲。沈既渊抬手按揉泛着疲惫的眉眼，一天的时间嘴上不饶人，却也没有让她撕破温柔的伪装，展露原本攻击力十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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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接力赛很简单，家长和孩子接力跑四百米，第一棒孩子五十，第二三棒父母各二百，父亲在最后一棒，先跑到终点的赢。
成岚牵着庄昊去起点的时候，以为沈既渊会说些什么，但神奇的是他一个字都没说，自己直接去了终点。
成岚和庄昊互相看了一眼，庄昊大大眼睛大大的疑惑，“岚姐，我舅舅的公司不会破产了吧？”
成岚没忍住笑出声，捏了下庄昊的脸，“你舅舅虽然嘴上讨人嫌，但你也不至于咒他到那么惨的地步。”
庄昊两只小手一摊，“那我确实也想不到别的了，我舅舅很在乎他的公司，公司破产要比失恋等事情严重得多。”
“哦？”成岚突然还挺好奇的，“你舅舅开什么公司的？”
庄昊：“做游戏的。”
成岚：“......是哦，那你舅舅对游戏还真是热爱。”
“不是的。”庄昊摇头，“我妈妈说舅舅最讨厌游戏了。”
“嗯？”成岚更好奇了，“那他为什么要做游戏，还那么在乎？”
这时，一声哨响，接力赛起点的老师组织学生们在跑道上站好，准备比赛了。
“岚姐。”庄昊伸出手掌，“加油啊。”
成岚和他击掌，“必须的，一起加油。”
......
每个赛道的孩子和家长都准备好了，站在起点组织的老师又是一声哨响，孩子们一窝蜂地冲了出去，不过很快就开始变得散乱。
庄昊在最里面的小圈，开始排列的时候，他落后其他跑道一段距离，但他冲劲十足，又想着在成岚跟前表现，所以跑得格外卖力，跟外圈的两个同学几乎是同时交接的第二棒。
只是他没有力气给成岚加油了，成岚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过他手中的接力棒，立刻跑了起来。
成岚平常跑步的时候不多，但好在追公交赶地铁的也是锻炼过的。
只是人外有人，她对比其他跑道的妈妈们，还是逊色了些。
等她拼尽全力跑到交接点的时候，其他跑道的基本上已经交接完了。
没来得及擦的汗水模糊了成岚的视线，她只是依稀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接力棒。
成岚抹了下汗水，还没来得看，沈既渊已经冲过了终点线，她只知道瞳仁深处，有一双大长腿。
“哇！我舅舅好厉害！”庄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成岚的身边，他被沈既渊快速冲过终点的动作惊叹，在这一刻，舅舅不再是那个讨嫌的舅舅了。
成岚收回视线，脊背弯起，双手撑在大腿上缓和，等呼吸都平稳了才和庄昊说话。
“是很厉害，我们赢得了第一名。”
“成老师。”沈既渊的声音突然在成岚脑袋顶上响起，直觉告诉她，这个在她失利而赢得了第一的男人嘴里，没有好话。
“成老师不行啊成老师。”
“......”果然。
沈既渊显然不打算就这一句轻飘飘讽刺就结束。
“我倒是挺好奇的，成老师这倒数第一都不如的运动水平，是怎么好意思痛快地答应孩子来参加的，哦，我倒是忘了，成老师有一套专门哄骗孩子的技能。”
“竞技有输有赢，和游戏一样。”
“你看我说的对么，成老师？”
“......”
成岚刚才对沈既渊生出的好奇和细微的好感，在这一刻丝毫不剩，现在满腔只剩下暴躁和怒火。
即便是有了心理建设，即便是劝慰自己不值得和这种人生气，可还是无法完全地控制住。
他那嘴能活到现在，如果不是奇迹，就是老天不讲道理了。
“岚姐，我们去领奖吧。”庄昊明显感觉到成岚的气场不对，不是他平常认知的那个温柔的岚姐，赶紧开口缓和气氛。
成岚听到庄昊的声音，在心里默念三遍“当着孩子的面儿不吵架”，将暴躁和怒火压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确认自己张嘴不会是脏话，才开口。
“运动方面我确实不如沈先生，所以我要特别感谢沈先生今天能在百忙之中过来，用惊人的运动天赋为我们赢得了第一，我也相信我离开之后，沈先生能教育好孩子，最后感恩的心。”
说完，成岚牵着庄昊去领奖。
沈既渊在原地略微顿了几秒，才迈开长腿跟上去。
他越细琢磨越觉得成岚的话没有真诚，都是讽刺。
......
到了领奖处，老师把奖状和奖品给了庄昊，面带笑容温和地说：“到领奖台上，和家长拍个合照。”
庄昊高高兴兴地上了领奖台，手上拿着奖品和奖状腾不出空，嘴上喊成岚过来。
成岚走到庄昊身侧，这一抬眼，看到沈既渊立在不远处，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
也许是刚才的火气没有完全的消失，他越不想做的，她非让他做。
成岚快步走向沈既渊，在他没有来得及开口前，扯着他的衣摆给他拽到了领奖台侧边，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庄昊的肩膀上，看向前方的镜头调整好了面部表情。
沈既渊视线落在纤瘦粉白的手指上，感觉她显露出一些攻击力了，觉得有点意思，便没有挣脱开。
快门按下，照片定格。
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藏到看台后边去了，但被雨水洗刷过的天，澄澈蔚蓝。
白云之下，她和孩子笑容满面地看着镜头，他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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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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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学校门口，成岚和庄昊告别，庄昊乖乖地跟成岚挥手拜拜。
“岚姐，你路上慢点。”孩子还小大人似的交代了一句。
成岚点点头，温柔地笑着说：“假期愉快。”
庄昊：“嗯呢。”
沈既渊看着两人的互动，总觉得这一大一小憋着坏呢。
上次他打算辞退成岚，他这外甥还要离家出走，怎么今天这么乖的就让人走了？
“成老师，看你挺着急的，我送你。”沈既渊在成岚迈开腿的时候，开了口。
成岚被迫停下脚步，脸上是没有破绽的微笑，她冲着沈既渊轻微颔首了下，客气疏离，“不麻烦沈先生了，出租车很方便。”
说完她赶紧转身跑向了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去，飞快离开。
她可不会让沈既渊再送了，上次他这么“好心”害得她撞到头以及被造了[黄]谣。
由此可见，她跟他磁场不合八字不合，哪哪儿都不合。
......
沈既渊盯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眸，整个眼眸变得狭长，显得十分锋利。
庄昊感觉他舅舅好像有坏心思，连忙开口：“舅舅我们回家吧，我累了。”
正好，司机也到了。
沈既渊拎着庄昊的后脖领，打开后车门给他塞进去，随后他弯腰坐进去。
车子缓缓发动，慢慢地并入马路上的车流里。
庄昊靠在宽大的座椅里，正准备闭眼休息，就听到旁边沈既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磁好听，却讨嫌无比。
“现在知道累了？一开始我说给你请假，你非要来丢人，并且你那倒数第一的水平也连累我丢人，你累也是你活该。”
“......”
他的舅舅发挥稳定，庄昊知道说不过，敢怒不敢言，只在心里怒道：活该你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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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回到宿舍，发现三个舍友都在，她反手关上门，顺嘴说了句：“都放假了？”
靠门这边的闫灵起身，冲着成岚笑的一脸深意，“我就说今天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原来是去和沈公子以家长的身份，参加运动会去了。”
成岚张开手掌覆在闫灵的脸上，将她推开，边往自己床铺走边道：“还沈公子，你从古代穿越来的？”
闫灵跟着过去，拿出手机给成岚看，“这不是我说的，是群里说的，而且沈公子也不是为了尊重沈既渊，而是为了讽刺他，我也是才知道，沈既渊风评那么差。”
关于沈既渊风评差这事，成岚一点不吃惊。
今天运动会上她已经听到那些孩子妈妈的议论了，而且沈既渊出现的时候，也没有人主动上前打招呼，在利益交错的富贵圈里，这几乎是不可见的。
所以可见，沈既渊那张嘴多招人嫌恶。
“怎么你也八卦起来了？”成岚拿过闫灵的手机看，“八卦的事情，最积极不应该是白卉子同学吗？”
闫灵说：“你的八卦都是桃色的，白卉子已经懒得看了，还不如操场的两条追赶的狗狗有意思。”
“没错。”白卉子手从栏杆伸出来，打了个响指。
成岚快速浏览了一下手机上的内容，都是在讨论她和沈既渊到底是什么关系，还说如果她是沈既渊的女朋友，那敬她是条汉子。
“......”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那你还看。”成岚把手机还给闫灵，“闲得你。”
闫灵收起手机说：“我不是对你感兴趣，我是对沈公子感兴趣。”
成岚换下运动服，将满是汗味的衣服丢到水盆里，而后她松了高马尾，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皮，将缠绕的发丝松散开，黑发柔顺的散在她的肩膀两侧，但却没有在外对着孩子的温柔乖顺，即便那杏眼看起来没有攻击力，可也掩盖不住她暴躁的气场。
“正好你们都在。”成岚按下笔记本电脑的电源键，等在电脑启动的时间里，她对三位舍友说，“我有个新的想法。”
听到这话，白卉子和刘芷君从床上下来，同闫灵一起拉着椅子坐到了成岚身边。
成岚点开她们做的那款游戏的架构图，涉及专业领域，她语速稍快，嗓音偏冷，是一点温柔都看不到，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今天去参加运动会，发现有的家长没有时间来陪孩子，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个别现象，所以我想在咱们的游戏里加入AI。”
“你的意思是。”白卉子率先开口，“是想在运动会或者其他需要家长出席的活动上，将家长投影到现场？”
“不全是。”成岚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那种投影技术实现起来有些困难，如果家长当时真的很忙，他们也无法参与，我是想用AI做出他们的样子，再进行投影，这样孩子家长即便很忙碌也不碍事。”
“那你这个框架可就大了。”闫灵说，“咱们四个想完成有些难。”
“嗯。”刘芷君推了推眼镜，点头赞成闫灵说的。
成岚也知道这个想法实现不容易，不光是技术层面，金钱也是一个大方面。
而且落地的时候能不能快速收益也是个大问题。
每个投资商都是要赚钱的，到时候不能跟人家讲情怀。
宿舍里暂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会儿，白卉子先出声：“需要人我倒是有人选来跟我们一起干，但你这个想法实现起来，难度挺高的，还有一点，这游戏最后的定价也会高，在有钱人的圈子里都不一定能很好的推行。”
“也不一定。”成岚喝了口水说，“如果真的在意孩子，这些家长是会想有个陪伴孩子的办法的。”
“那要不在意呢？”闫灵手里转着笔，一针见血，“万一不是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呢，万一外面还有个在意的孩子呢，毕竟人这种动物很复杂的。”
“所以我才说做这款辅助亲子关系的游戏。”成岚没有被吓退，她还是想用自己所能，让更多的孩子能有一个舒服的童年，希望用一生去治愈坏童年的孩子越来越少。
......
“这样吧。”白卉子看大家又陷入了沉默，开口缓解，“我们先试着做一下，看看效果。”
“行。”闫灵和刘芷君都应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电脑打开。
白卉子还凑在成岚跟前，冲她眨眼睛。
成岚不能说完全的了解白卉子，但毕竟在一个屋子里睡了几年了，也能猜测出一二。
“可以叫你喜欢的那位参与进来，但核心还是我们四个，他们只能做外围。”
白卉子张开双臂把成岚紧紧抱住，“这你放心，这点事情我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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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渊以为庄昊回到家会闹，可小崽子却自己去洗了澡，然后拿了袋薯片乖乖地坐在客厅看电视。
难道是他想多了？
沈既渊去厨房切了水果出来，还是觉得庄昊和成岚之间达成了一些什么。
“脑子都不好了，还吃垃圾。”他扯走庄昊手里的薯片，把水果推过去，“多摄入点维生素，省得傻乎乎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
庄昊盯着沈既渊手里没吃完的薯片，最终也没敢夺回来，他只能委屈地拿了块苹果吃。
呜呜呜。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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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和三位舍友忙到凌晨，新想法的框架暂时出来了一些形状，她举起双手活动了一下脖颈，对三位舍友说：“睡觉，在有限的条件下还是要保重身体，在游戏问世之前猝死了不值当的。”
白卉子笑：“自从我开始跟你做这款游戏，我一直把你当法[西］斯看待的，原来你也有人性的光辉这个优良品质啊。”
“刷牙去吧你。”成岚怼了句，先进了卫生间。
很快，发着幽暗灯光的宿舍完全漆黑下去，成岚几人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
此时南安公寓一号楼的顶层，沈既渊也忙完了工作，简单洗漱之后，躺到了床上。
没有阴云的夜晚，月光如水，温柔包裹着所有人的梦。
转天是五月一，法定节假日，南安市也告别了雨季，一大早太阳便露出头，遮住月亮的光，叫醒赖床的人们。
庄昊一早就醒来，自己洗漱了之后，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
沈既渊以为自己会睡到中午，但可能是因为最近送孩子上学总是早起，倒是生物钟记下了早上的时刻，他翻身醒来觉得口渴，就起来拿瓶冷水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