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岚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既渊：“？”
成岚笑了会儿，将茶杯中的茶一口喝下，压住了笑意后开口：“行，那我接着说。”
沈既渊不太明白，却也没敢反驳，“好。”
还给她添了茶。
成岚觉得这样的沈既渊，很好rua，好想摸摸他的脑袋。
但现阶段还不合适，她先忍着，未来一定要好好的，全方位的，玩一玩。
“我刚才说到这个游戏的初衷，但我现在遇到一个问题，就上次小昊运动会，我发现很多父母都到不了场，所以我想加入AI成像，让到不了场的父母以AI成像的方式陪伴孩子，只是这种情况基于我原本的架构不太容易实现。”
沈既渊喜欢成岚认真工作的样子，而且刚才惹她不高兴了，所以现在他也认真了起来。
“先说你最初的架构，为了辅助亲子关系良性发展，但你也发现了很多父母是没时间来陪伴孩子的，所以你这款游戏是怎么来做到？”
成岚：“我这款游戏不是专门放在家里电脑上玩的，手机上也会放置，只要有时间来点开，就能形成陪伴。”
沈既渊：“也就是说，父母点开之后，由你游戏里设定的程序来和孩子打游戏？”
成岚点头，“是这样理解的。”
沈既渊：“嗯，想法不错，但有的父母可能就不想陪孩子，也许他们还有很多人要陪，连点开这款游戏的想法都没有。”
“还有，你这个游戏是基于什么数据做的？如果只是针对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也不算是个好产品，毕竟有钱能解决很多事情，中下层才是亲子关系的重灾区。”
“你这款游戏架构做得这么大，需要最好的服务器来运行，所以市场价也不会定得便宜，加上AI成像，根本是中下层消费不起的。”
成岚：“......”
沈既渊：“.......”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沈既渊轻咳一声，赶紧找补说：“我不是说你这款游戏不行，我是就事论事，我之前做游戏也有问题，你也给我指出来了，所以有问题没什么，只要改了就行了。”
成岚抿了口茶，看向沈既渊温柔一笑，“沈先生说得对。”
“......”沈既渊自我怀疑，我说得对吗？
沈既渊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还是紧张的，因为对恋爱这方面确实零经验，恐怕说错做错了什么。
“你接着说，我先听听。”按照书上说的顺着女生的意思，总归是没错的，尤其是在理论出现分歧的时候。
先哄再谈，沈既渊时刻在心里默念。
成岚也发现沈既渊说的问题了，所以更加认真了，“中下层的父母忙于生计，就算是给他们免费的游戏，他们也应该不会去和孩子建立良性的亲子关系，他们很多人都觉得辛苦养大孩子就尽了父母的义务，他们还觉得孩子长大了就能什么都懂，就能回报他们了，而且很多父母都是打压式的教育方式，不会去表达爱意，有些心思敏感的孩子，就会产生自卑自闭的情绪，导致亲子关系陷入冰点，但父母还是拒绝沟通。”
“所以呢？”沈既渊是真的不明白，提出质疑，“那你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成岚：“......辅助亲子关系良性发展。”
沈既渊：“意义没问题，但实验对象不对，既然你知道中下层那么多父母的问题，你为什么还要针对有钱人的圈层来做这款游戏？”
成岚抿了下唇，沈既渊看她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劫富济贫？”
“......”
成岚：“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
沈既渊忽地笑了，他僵直的脊背也放松下来，约不约会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不把成岚的问题解决，他这股也是白入了。
“那我们还回到最初，想法没问题，但你取的数据不对，庄昊父母恩爱，沈君怡也有一定的时间可以陪伴庄昊，他们夫妻俩也会抽时间带着孩子出去玩，如果基于你的初衷，他们是不需要这款辅助亲子关系的游戏的。”
沈既渊喝口茶停顿一下，让成岚消化消化再接着说：“我开始以为你的职业，是帮助孩子戒掉手机游戏沉迷的问题，没想到是调节亲子关系的。”
成岚没有不悦，柔金色的光让她的眉眼温柔，可说话还是带着一定的攻击力的，不是对沈既渊，只是在专业上她向来如此。
而且，讨论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是调节亲子关系，亲子关系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它不好，不能仅仅怪一方，父母孩子都有一定的问题，才需要辅助调节以及修复。”
“孩子这种生物，你也不知道他会放大父母身上的哪些缺点，但电子信息时代，沉迷游戏已经是最直接导致亲子关系紧张的因素，但游戏不可能消失，父母也会玩，所以既然都玩，我才想着出一款针对性的游戏。”
沈既渊给成岚添了热茶，略微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话头却突然转移了，“成老师这个年纪，童年的时候也已经进入电子信息时代了吧。”
成岚点头。
沈既渊：“那成老师没有沉迷游戏吗？”
成岚摇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有更感兴趣的事情做。”
沈既渊：“那成老师的父母对成老师是放养的教育方式？”
成岚：“不算，也有陪伴，他们都是老师，在寒暑假的时候会带着我出门，平常的话我基本都在他们的办公室里看书做作业，也会拿手机看电视。”
沈既渊：“听起来，成老师拥有的是幸福的童年，没有亲子关系破裂的困扰。”
成岚确实没有，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理性的，从小就是，所以父母安排计划她都顺利地完成，也没有过逆反心理，对于游戏她的兴趣确实不大，她更喜欢探索和研究，解开一道数学物理难题，会让她高兴。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会学数学就是学物理，直到她高中目睹同学因为亲子关系的问题而离开这个世界，后来在她了解之后，发现很多同学都有这样的困扰，最终她选择专业的时候才选择了计算机。
现在想起来，她的父母只是给她制定了计划，却从来没阻止她的兴趣爱好，连她学计算机，也没有阻止。
虽然他们一家三口不会成天表达爱，但都不会吝啬夸赞。
对比之下，成岚是幸福的，她不需要去用一生治愈童年。
正是因为如此，她有更多的善意，想要去帮助童年不幸的孩子们。
沈既渊一直看着成岚，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动，和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能判断她拥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并且一直延续到现在，都是幸福的。
真令人羡慕呢。
“成老师。”沈既渊见成岚还在回溯里，只能开口叫醒她，“你要做这款游戏，取得的基础数据不行。”
成岚回道：“数据不是我一个人在取，我的三个舍友还有做我们这个兼职的所有人。”
沈既渊：“首先，你提出这个游戏的想法，你才应该去亲子关系最紧张的家庭里去取得数据，幸福的家庭对于你这个游戏，没有帮助。”
成岚：“我一开始去到君怡姐这里，亲子关系没有表面这么幸福，你刚开始带小昊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他八岁是第二个叛逆期，对游戏极其沉迷，那个时候他学都不上就在家里打游戏，君怡姐说他，他就哭喊打滚，君怡姐什么办法都用了，实在是没办法才找到我们这个陪玩的职业。”
沈既渊对成岚这个陪玩的职业一直存疑，“你们是怎么做到，可以在陪着打游戏的情况下，还能让孩子不沉迷？”
成岚：“这个行业是个儿童心理研究的教授试水做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做陪玩这个职业的，各方面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才一直是冷门小众的，沈先生你一开始不也把我当骗子么。”
沈既渊干咳一声，“骗子跟你们挺像的。”
成岚：“骗子就是针对性地抓住人们的心理，说起来其中的理论是差不多的，只是骗子是在犯罪，我们是在救助，一念之差可能就变成骗子了，所以进入这个行业的要求很高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能让孩子不沉迷游戏，而你的威胁却没有任何作用的原因。”
沈既渊：“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你能做到？”
成岚别有深意一笑，“其实就是心理战，但具体的我不能说了，因为您也不适合做这个陪玩的行业，也无需知道其中的奥秘。”
沈既渊：“......”
成岚敲了几下键盘，又把话题带回到游戏项目上，“我们现在基于所有反馈回来的数据，做出的这个游戏其实没有大的问题，你说的那些我们后续也会做出整改。”
沈既渊喝口茶润润嗓子，“用个简单的方式，别想着那些复杂的，就先做出针对有钱人圈子的亲子游戏，做一期测试看看效果。”
“不落地，再多漂亮的理论都是废话。”
成岚点点头，她拿起电脑起身，捞过自己的背包，把电脑放进去和沈既渊摆手告别，“谢谢沈先生的意见，我现在回去把游戏做出来，一期测试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沈既渊来不及思考，连忙起身拦住她，“嗯...正好中午饭点到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刚才说起游戏项目游刃有余，姿势松散的男人，这会儿又紧张起来，变成小心翼翼的纯情少男了。
“你想吃什么，我订餐厅。”
“不吃了。”成岚面带微笑地说，“等我游戏做出来再说吧，到时候我联系你，拜拜。”
“......”
成岚走得很快，沈既渊在心里演练的话术都没能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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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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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舍友听完成岚的话，互相看了一眼。
刘芷君情绪内敛不爱外露，只是扶了下眼镜，而闫灵和白卉子惊讶都写在脸上。
闫灵又是个不点都炸的性子，她凑到成岚面前，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别告诉我你跟沈公子一个上午只聊了工作？”
成岚眉梢微动，“不然？”
白卉子也凑过来，“这是你们第一次约会诶。”
成岚伸手把她俩推远了点，“这个话题我说了你们不信，那就别说了，现在赶紧，打开电脑，十五天，一期测试的游戏内容要完美呈现。”
闫灵仰天长啸，“有优质恋爱的人不恋爱，真是浪费啊，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乖。”成岚笑着摸摸闫灵的脑袋，“等一期测试的工作完成，我给你介绍优质男生，而现在，不能因为恋爱耽误工作哟。”
闫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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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渊回到家就开始复盘今天的约会，然后从书中找出处理的方式。
一直到太阳完全被夜色遮掩，万家灯火亮起，南安市中心区域，也有自己的烟火气，纸醉金迷。
沈既渊捏了下眼角休息，正好朋友叫吃饭的电话打进来。
之前的做饭阿姨是沈君怡送庄昊的时候一并送来的，他一个人，几乎饭都在公司吃，要么就是有朋友叫他。
圈子里知道沈既渊女人缘没有，但男性的友人还是有几个的。
沈公子嘴上是讨嫌，可要是能真心交上，不会后悔和他成为朋友的。
“花海看戏。”听筒那边戏谑的男声传来，“快点。”
沈既渊对那些花边八卦没兴趣，可他现在是学习恋爱的初期，也许能在乱七八糟的讨论里，找到一点有用的。
“嗯。”
但去之前，沈既渊还是给成岚发了条消息。
【下午的时候，关于游戏项目的事情，我说得太犀利了，抱歉，我有很多不足，如有你特别反感的，直接说出来，我会改进的】
成岚收到沈既渊消息的时候，正在学校食堂和三个舍友吃饭。
阅读完这条消息，又想起上午沈先生的种种反应，她兀的笑出了声。
对面，白卉子和闫灵齐刷刷地起身，想窥探成岚手机上的内容。
但成岚的动作更快，她扣下手机说：“我们是很熟，可我也有隐私权。”
成岚平常也笑的，只是那些笑跟刚才那个完全的不一样。
以白卉子多年的经验，她们的岚姐肯定是恋爱了。
可她们的岚姐是个直接的性格，以前也说过恋爱都会告诉她们三个，怎么现在还遮遮掩掩起来了呢？
“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就难受，我头疼恶心，我干不了活了。”闫灵倒在白卉子肩膀上，手按着额角，哼哼唧唧地装。
成岚面无表情地回：“干不了就歇着，我找个人来代替你还是很容易的。”
闫灵瞬间坐直，“什么恋爱，什么男人，都没有老娘赚钱重要，等老娘有了钱，就去花海里找好几个帅气的小哥哥，陪我看小电影。”
“公众场合。”成岚拿筷子点点闫灵的餐盘，“做个人吧。”
闫灵叹息一声，低头吃饭。
白卉子一直没说话是八卦群里来了几条消息，她看完放下手机和成岚说：“张合在美国混得不错，博士毕业直接留下，给绿卡。”
闫灵先于成岚开口：“老天爷是不是一时糊涂啊，张合这种心眼脏的人也能成功？”
成岚先回复了沈既渊的消息：【沈先生突然的变化，我确实需要时间来接受】
而后回应闫灵的话：“单纯的小羊只会被狼吃掉，有心眼的小羊才能和狼斗一斗。”
......
沈既渊正在去花海的路上，听到手机发出了一声特别的音调，是他给成岚设置的专属。
本着消息秒回的恋爱指南，他打了右方向灯，将车停到路边，解锁手机看消息。
但成岚的消息，沈先生一时没太理解。
不过根据书上所教的，真诚和道歉是最稳妥的。
【对于初见那段时间我所说的难听的话，再次抱歉，今后我对成老师，都会讲礼貌，成老师与我交往的过程中，发现任何不适，都可以直接面对面地提出来，我会记下，然后改进】
鉴于刚才不小心笑出声，成岚再收到沈既渊的消息，拿手挡住了嘴，可眉眼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闫灵和白卉子小声说：“看看这发[情]的样子，还说没恋爱。”
白卉子戳戳闫灵的脑门，笑她，“你敢不敢对着岚姐大声说出来发[情]这个词？”
闫灵怂得真挚，“不敢。”
成岚的视线在“交往”两字上停留了一会儿，她知道沈既渊发来的交往，只是字面上，对于他们此刻关系一种总结。
而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交往。
可她觉得模糊这两字的意思也无所谓。
【好】她回。
沈既渊收到这简单的一个字，绷直的脊背松散下去，眉心的褶皱也顺平了。
是一个好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