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怎么会参与这件事的？”
丁野嗐了声，“那照片里的车，我沈哥的。”
班导面露惊诧，“沈总是和成岚同学在谈恋爱？”
这事丁野不清楚，但沈既渊没说，他也不能说，模棱两可地回答：“恋不恋爱的，这就不归班导你管了吧。”
“......”
丁野从办公室出来，赶紧拿出手机给沈既渊汇报情况。
但视频电话迟迟没人接。
丁野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以为沈既渊生气了，赶紧打字给他发消息。
沈既渊看到消息的时候，是下午要去接庄昊的时候。
因着庄昊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他也没来得及仔细看，大概地扫一眼，知道张合已经跟成岚道过歉了。
快速洗了把脸，沈既渊换下身上睡皱的衬衫，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拿上车钥匙换鞋出门。
赶巧都是绿灯的情况下，到庄昊的小学也没晚多少，但其他的小学生已经被家长接走得差不多了。
庄昊爬上副驾驶，不太高兴地看了沈既渊一眼，然后系好安全带。
沈既渊却没搭理他，只余光淡淡且快速地扫过，换挡松刹车，踩下油门汇入主路的车流里。
回去的路上没那么幸运了，几乎都是红灯，但也赶在了成岚来之前到家。
庄昊进到玄关换鞋，看还有些时间，和沈既渊说：“舅舅，明天我们学校开运动会。”
沈既渊只嗯了一声，换好鞋去到沙发上坐下，点开丁野的消息看。
丁野：【哥，你别生气，那个我女神的班导非要跟我说话，我一个学生也不好拒绝，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丁野：【哥你放心，我亲眼看着张合道歉的，我还录了视频，我发给你】
沈既渊没先点开视频，而是先把丁野的消息看完。
但后边的，他看的拧眉。
丁野：【哥我跟你说，我女神太飒了，哥你说，怎么会有我女神，这么漂亮又这么厉害的女生啊】
丁野：【哥，我女神到底为什么从你的车上下来啊？你该不会真的在和我女神谈恋爱吧？】
丁野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包：【哥我知道我比不过你，但哥，你对我女神好点，尤其是注意嘴下留情】
“......”
沈既渊就不该往下看，他往上滑了一下，把视频点开。
成岚穿着没什么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是防风外套从墨绿色换成了黑色。
她好像很喜欢穿宽松的防风外套。
——“先不说你造谣我...”
沈既渊看着视频里的成岚，还是那张脸，皮肤白净滑[嫩]，一双杏眼瞳仁漆黑，五官配合得当，足够的漂亮，但却没有平常温柔的样子，视频里的她攻击力十足。
那些话，他很难想象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可转念一想，她作为当事人，突然的无妄之灾，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谁还没点脾气了。
“舅舅。”庄昊看沈既渊一直看手机，一脸不满意地开口，“舅舅我和你说话呢。”
他都说半天了，他讨人嫌的舅舅连个嗯都不给他了！
沈既渊听到庄昊的声音，关掉了视频。
他不想庄昊看到成岚生气的样子，怕他这大外甥认知崩塌，又在地上打滚耍泼。
“你刚才和我说的什么？”
“......”
庄昊只能再说一遍：“我们学校明天开运动会，我给妈妈打电话，她说明天回不来，让你替她去学校陪我。”
沈既渊小时候只有一个妈，后来有爸了，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爸，像小学开运动还要家长陪同的，他还真没经历过。
“我去干什么？”沈既渊轻嗤了声，“给你加油么？”
“抱歉。”
他又道。
“做不到。”
庄昊：“......”
庄昊好气哦，要是但凡他妈妈能回来，他才不求讨人嫌的舅舅去运动会呢。
他还怕自己舅舅那张嘴，让他失去学校的小伙伴呢。
“舅舅，这个运动会有亲子项目，需要孩子的爸爸妈妈都到场。”
沈既渊哦了声，“那我一个人去有什么用？还不如不去，这样你还可以少几个项目，坐在一边喝果汁看着他们摔倒多有意思。”
庄昊：“......”
就在庄昊还在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他立刻飞奔到门口去开门。
沈既渊跟在他的后边，嗓音裹着嗤意教训，“也不知道问一句就开门，万一是坏人把你抓走了，有你哭的。”
庄昊哼了一声，“我开门前看到显示屏了。”
说完一把抱住成岚，对沈既渊那副水火不容的样子立刻收敛，乖巧地和成岚打招呼：“岚姐你来啦。”
成岚微微弯了些腰，柔顺的长发随着这个动作落下几缕，她眉眼温柔，嗓音也是，摸了下庄昊的头说：“是呢，我来了。”
沈既渊的视线在成岚的眉眼处停留，虽然知道人都有脾气，可面对这样温柔的成岚，有些无法和视频里那个攻击力十足的成岚合在一起。
“岚姐你快进来，我有事和你说。”庄昊给成岚拿拖鞋。
这么一打岔，沈既渊的思绪断了，他没继续再深想，而是对庄昊说：“你少麻烦人，人跟你非亲非故的，而且你那事我不是已经给出你解决的办法了吗？”
庄昊不理会沈既渊，拉着成岚往书房走。
沈既渊仗着腿长，不急不缓地跟在两人后边，他继续说道：“再说，你就算求成老师答应，我不去你也缺一个家长。”
庄昊瞪了沈既渊一眼，“凭岚姐的厉害，能处理好这事的，不用你操心了。”
沈既渊倚在书房门口，脖颈未低，只垂着眼皮看庄昊，一点哄的样子都没有，还故意气他，“你这是撒谎，我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你这计划就无法进行。”
庄昊气得腮帮鼓起，成岚眼看着他要哭，连忙开口：“小昊，你先跟我说说什么事，我这半天都没听懂。”
说完，还看了沈既渊一眼。
沈既渊接收到成岚警告的眼神，很轻的嗤了声，没有继续火上浇油。
庄昊被成岚安抚，跟她细细说起运动会的事情。
成岚蹲在地上，和庄昊视线平行，神色温柔地耐心听他讲完，而后问道：“也就是说，你想我跟你舅舅作为你的家长去参加明天的运动会？”
庄昊连连点头，“是的，因为我妈妈实在是回不来，我舅舅岚姐你也知道的，那张嘴也没个女朋友，而我也只认识岚姐你一个成年女生。”
成岚嗯了声，扭脸抬起头，视线落在沈既渊的脸上，她问：“沈先生不能去，是因为工作，时间上错不开吗？”
“不是。”沈既渊环抱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成岚，“单纯的不想去参加那么幼稚的活动。”
“......”
成岚其实也猜到了，但听沈既渊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很生气。
她压了压火，嗓音保持温柔：“沈先生，我先陪孩子打游戏，等我结束，能不能单独说两句？”
沈既渊拒绝：“我知道你要劝我去，但你死了这条心，我说不去就不会去的，你那套哄孩子可以，我不吃。”
成岚以为经过上次，沈既渊会有所改变，可她忘了狗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而她现在才明白过来，上次沈既渊道歉，是事情棘手，以退为进的先解决，其实他内心根本就没有真的相信，她的这份工作对孩子的意义。
“舅舅！”庄昊不乐意地出声，“要不是我妈妈回不来，你以为我会找你啊！既然你不想去，那你别阻止岚姐去！”
沈既渊懒得和一个八岁的孩子争辩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他嗓音冷冷淡淡的，不掩嘲意，“小小年纪的，学点好，怎么能学骗人呢。”
成岚觉得沈既渊这话是在暗讽她。
沈既渊还在继续，“你诚实地向老师说明情况，你父母忙没时间过去就行了。”
庄昊眼眶湿润起来，大喊道：“那别的同学都有父母在，明天就我一个人！我会被同学笑话的！”
沈既渊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小孩不懂是非，恶意都是直接的。
刚转学的那几天，他们总是会笑话他没有爸爸。
不过他和庄昊这种爱闹人要面子的小孩不一样，别人要是让他不痛快的话，那别人也别想痛快。
“你找两个假父母去，以后你同学知道了，就不笑话你了？”沈既渊针针见血，“到时候，他们更会笑话你，明明有父母还找了假父母过去。”
庄昊说不过沈既渊，哇地一声哭了。
沈既渊最烦庄昊有事不能用嘴说，就知道哭。
“你要是再烦我，运动会干脆别去了，那天就在家，我给你请假。”
庄昊抱住成岚，脸埋在她的腹部，抽泣着。
成岚抬手覆在庄昊的小脑袋上安抚着，她长睫垂下遮住眼里浮动的暴躁，在心里疲惫地叹息。
今天又要晚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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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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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安抚好庄昊，今天的游戏时间又没了，而她还要在下班之后的时间，去和沈既渊聊。
“你先去洗手吃饭，然后写作业。”成岚对庄昊说，“明天运动会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庄昊哭过的眼睛还红着，但没有对着沈既渊的怒意，乖顺地点头。
成岚其实也没多想揽下这个事情，但刚才又接到了沈君怡的电话。
——“小岚呀，等我回来会好好补偿你的呀，所以辛苦你呀，只要你能陪孩子参加运动会呀，你提出任何条件呀，我都会答应的呀，我也知道这件事为难你了呀，但我求求你了呀，我要是有办法呀，就不会为难你了呀。”
沈君怡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成岚只能揽下这个事情，而且后期她的游戏需要投资，沈君怡这个潜在投资人不能丢。
成岚来到客厅，见沈既渊在打电话，她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等着，也是在想着一会儿的措辞。
沈既渊余光扫过成岚，知道她坐在这里是为了劝说自己，故意加长通话的时间。
他倒要看看，她多有耐心。
成岚频频看表，眼底逐渐涌上暴躁，已然没耐心了。
而沈既渊还在打电话。
但成岚也不知道他只是嗯一声又嗯一声的，到底什么事情能打这么久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也纳闷呢，明明都汇报完主要的事情，怎么沈老板还没挂电话？他根本就不知道接着聊什么。
过了会儿，沈既渊觉得没意思，把电话挂了，他没给成岚先开口的机会，率先把话口都封死。
“成老师，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劝我，没用，我不会去，你有这时间，不如去劝劝孩子，他那个没什么判断力能力的孩子，更容易让你忽悠。”
成岚：“......”
沈既渊又接着说：“我是个成年人且有判断能力，你一个哄小孩玩的，怎么可能三言两语的，让我改变立场。”
成岚看着沈既渊那张脸，每次在他开口的时候，都会暗自在心里感叹可惜了。
但凡不是长了这张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沈先生，我没有要劝说你的意思，是君怡姐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予帮助，我坐在这里，只是希望您明天能别捣乱。”
沈既渊唇角微动，很轻的嗤了声，“这也是我的立场，而且，说孩子会模仿不是成老师你说的么？那么你怎么能纵容孩子撒谎？”
“如果沈先生不想孩子撒谎。”成岚不直接反驳沈既渊，“那么作为孩子的亲舅舅，您可以受累陪同孩子参加一下运动会。”
沈既渊瞧着成岚坐姿规矩，眉眼乖顺的样子，倒是非常想看她展示出视频里那样，攻击力十足的样子。
也许那样，他觉得有趣的，可能就答应了。
“庄昊上的是私立学校，这种学校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人没时间把孩子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看护，明天不能来的家长不会只有庄昊一个人，但撒谎找人装家长比实话实说要恶劣，成老师也说了，不能让孩子学不好，你既然作为老师，更应该诚实点。”
“......”
成岚有几秒没说话，她在往下压马上要冲出来的暴躁。
这时，沈既渊起身，微抬了下手，嘴角是带笑的，但嘲意十足，不如不笑。
“天还早，不送了成老师。”
“......”
成岚也站了起来，虽然身高上矮了沈既渊一些，但气势上不输。
她与他视线平行，盯着那双漆黑的凤眼说：“沈先生是有什么隐疾吗？”
沈既渊：“什么？”
像是没听清似的。
成岚觉得沈既渊此刻的神情十分有趣，微微一笑，保持温柔的伪装，意有所指地说：“我之前上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是扁平足，走路有时都会摔倒，所以运动会根本不会参与，我看沈先生这么抵触去运动会，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沈先生这样拥有一切骄傲的人，不便说明这件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成岚没给沈既渊说话的机会，快速地换了口气接着说，“沈先生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既然沈先生不方便，那我去劝劝孩子。”
说完，成岚就迈开腿准备上楼。
沈既渊似有所悟，即刻开口：“你站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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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岚到了南大门口已经快九点了，这会儿雨停了，好几天未见的小吃摊一个挨着一个，几乎没有缝隙。
叫卖声，翻炒声此起彼伏，又相互纠缠，浓烈的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成岚觉得，有烟火气的生活才叫生活，沈既渊那房子跟样板间似的，昂贵奢华，却像是南安市此刻的雨季一样，惹人厌烦。
一如他那张嘴一样。
成岚在一个炒面的摊位停下，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加蛋，要了份素炒面。
摊主看起来瘦弱，但动作很快，颠锅的动作也很流畅。
成岚一直盯着看，被沈既渊惹出的暴躁，在这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姑娘你的素炒面。”
成岚接过摊主手里的塑料袋，扫码付钱，抬腿往南大里面走，进了宿舍门，又和宿管阿姨碰上。
“阿姨。”欺骗性地温柔出现，她和宿管阿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谁不喜欢漂亮又温柔的呢。
宿管阿姨也不例外，她一直喜欢成岚这个小姑娘，所以看到她手里的炒面，慈爱地笑着关心道：“这种不健康的呀，还是要少吃的呀。”
成岚点头，杏眼十分乖顺，“偶尔吃一次。”
宿管阿姨：“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呀，现在都九点多了呀，对胃口不好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