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一时有点哽住,这嘉宾怎么把她要说的话提前说了,难不成有读心术?
疑惑归疑惑,导演是个交际人精,顺着往下说起来。
“应小姐猜得没错,我们节目是个新型慢综,会邀请明星和不同职业的素人一同上节目体验生活……”
导演开始了她长篇大论的介绍和招揽工作,才开口了几句,早在梦里听过一遍的应浅浅打断说:“我去。”
导演:?不想曝光参加综艺也别情绪激动地骂脏话啊。
对方短暂的沉默,让应浅浅迅速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重新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还很主动地和导演商定了签合同的时间。
导演恍恍惚惚地挂断电话,应浅浅将手机放在了床边。
病房门刚巧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她的便宜老公。
谢忱穿得不多,身上仿佛还带着秋日降温的寒气,极轻地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处,“妈让我来给你送饭。”
应浅浅下床走到桌边,看着他动作行如流水地将饭菜摆好,菜色很丰富,只不过都是清淡口的。
“先喝汤。”谢忱将汤推到她前面,肤色冷白的手顿了几秒才收回,起身给自己也取了份碗筷。
便宜老公难得这么周到,估计是满脑子惦记着晚点要去见的白月光,恨不得她立马吃完这顿。
骨子里充满着叛逆因子,应浅浅必不可能遂他的愿,整顿饭吃得慢悠悠的。
谢忱这人也神奇,从小到大一直都特别能忍,心里再急切,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催促和不耐,同样细嚼慢咽地进餐。
两人难得这么和谐地凑在一起,只有碗筷轻轻交接的清脆声。
外头冷风灌进来,脖子有点发凉。
没见着谢忱表现出焦急,应浅浅冷笑一声,兴致缺缺上了床,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意思。
等到谢忱离开,应浅浅掐着时间走到窗边,果然见到他往医院另外一栋楼走。
那是门诊大楼,白月光刚回国,急性肠胃炎犯了,正在门诊输液。
在梦里,身为恶毒女配的应浅浅,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对谢忱起疑的。
应浅浅坐在窗边吹了回风,是越吹越清醒。
除了脑震荡外,应浅浅没什么大问题,甚至连擦伤都没有。
碍于医嘱,她还是过了几天在花园遛弯晒太阳的养老生活。
临出院这天,应浅浅突发感冒,浑身泛冷。
怕路上再受了风寒,她衣服叠了好几件,再戴上帽子和口罩,才和谢忱一同出病房回家。
路上,她忽地注意到了谢忱的黑口罩和帽子,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俩看着还挺像黑白双煞。
等走到大楼门口处,应浅浅察觉到有人正盯着她。
按照梦里的剧情,准确来说,狗仔是盯着谢忱。
谢忱来医院来得频繁,走漏了风声,有狗仔跑到了楼下蹲点。
然后狗仔会抓拍到她和谢忱走在一起的照片,飞速传了出去,说应浅浅是死缠烂打追谢忱的大小姐。
明明长得不怎么样,心机却深沉得很,假装生病博取谢忱同情。
这张照片在热搜上待了挺久,后来应浅浅再上综艺,又被好事的网友翻出来。
上综艺时,应浅浅感冒还没好,又是打喷嚏又是擤鼻子,而且还有心事,连续熬夜了一段时间,皮肤状态很不好,全靠浓妆撑着。
在一众明星和长相优越的素人对比下,她反倒坐实那长得丑的标签,成了节目中的最普通素人。
现在自己感受到的那道窥视视线,估计就是那个来偷拍的狗仔。
狗仔经验颇丰,藏得挺严实,环视一圈都没能找到。
应浅浅兴致盎然,打算先暂时放任梦里剧情发展。
做实验前必须先进行充分的观察,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方向。
两个小时后,应浅浅收到闺蜜转发来的微博热搜。
#谢忱应大小姐#,后头跟着个黑红的爆字。
谢忱大学时在外国留学,机缘巧合下去拍摄了好莱坞电影配角,靠着一个小小的配角迅速出圈,随后又拍了几部,于两年前拿下国际影帝,风头无两。
后来他回国,自己开了家传媒公司,也不知用的是哪般过人的手段,迅速地取代了原先的行业龙头,拓展了谢家从未涉足过的版图。
半年前又继承了谢氏,将集团经营得风生水起。
无论是在娱乐圈还是商界,都是当之无愧的传奇大佬。
这还是应浅浅后来才从闺蜜口中得知的,当时应浅浅还很惊讶,谢忱完全不像是会进娱乐圈的人。
大概是为了开传媒公司,才去当的演员探路吧,这点倒是有实践精神在的。
话说回来,谢忱拿下影帝后便销声匿迹,有关他的八卦本身就少得可怜,光是今天这张无厘头的偷拍照,都能迅速地登顶热搜。
和他当夫妻还真麻烦,幸好她当初强调了要隐婚。
应浅浅点开那个热搜,扫了眼评论区。
【……别来碰瓷谢忱好吗。】
【什么又普又自信的玩意儿啊,大小姐家里不缺高清镜子吧,不如照照自己配不配?】
【看这些糟心东西干什么,快来看我们双向奔赴的出尘cp!比这狗都不磕的东西好磕多了】
这条给cp打广告的评论被顶到了前排,不少网友在下面问cp详情,问的人不少,那人干脆发了一个长评介绍出尘cp。
【是网红许初瑶和谢忱的cp哦!初瑶姐很优秀的,海归一枚,拿过很多摄影大奖,经营了一个小众设计服装品牌,长得也巨好看。
她以前经常在微博里分享和忱哥的日常和照片,每一个都超级好磕,后面忱哥回国后,她还在国外,所以就没怎么分享了。
但她现在回国了,肯定会有发展的,妥妥的养成系cp,入股不亏!】
许初瑶,也就是梦里那位白月光。
应浅浅没有浪费时间去看白月光的微博,刷微博不如分析多几个数据来得有意思。
她懒得管这人和谢忱的关系,只在乎自己能不能顺利和谢忱离婚。
按照梦里的进度,等上完综艺,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了。
不过,她也不是任人骂的主。
应浅浅按下返回键,准备联系律师取证发函,没想微博自动刷新,话题的页面随之一变――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话题页未予显示。】
第3章
[沈枝:6。你和谢忱的话题被炸了,什么相关的都没了,你哥干的?]
[沈枝:够速度啊。你俩还冷战呢,都快半年了,我看你哥就是想和你示好,你要不这次就顺着台阶下了呗]
[应浅浅:我问问他。]
沈枝是她的闺蜜,应浅浅投资的就是她的服装设计品牌。
半年前,应浅浅选择和谢忱协议联姻,被她哥应寻舟发现,气得他单方面宣布要和应浅浅冷战。
顺着这台阶,应浅浅打电话向她哥问这事。
应寻舟听后轻嗤一声,懒散地道:“你自己和谢忱搞什么乱七八糟协议联姻弄出来的事,我会帮你在后头收拾烂摊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搜被炸了的热搜话题,在电话看不见的那端狠狠拧眉。
到底谁这么没眼色捷足先登,抢他的事做?
反正首先排除瞎拱白菜的谢忱。
应寻舟继续开口呛了几句,对话那头没了声音。
察觉到不对劲,他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早被挂了。
这边,应浅浅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检查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
她现在正在谢家老宅里。
自己和谢家奶奶关系很好,知道她出了车祸昏迷了好几天,谢奶奶硬是让夫妻俩到老宅住,说要给她好好补补。
本来谢忱回国了,应浅浅打算借口和他搬出去住,搞表面住一块,实际分房睡那一套。
可老人家的好意也不好拒绝,只得再忍多几天再迎来新生活。
来老宅住,就必须和谢忱睡一个房间了。
这是她第二次和谢忱同个房间睡,第一次是领证那天,她把谢忱赶到沙发上睡了一夜,独自占了三米宽的床。
太久没回老宅,应浅浅刚刚才发现,她和谢忱房间的沙发被换掉了。
无论用什么姿势,新沙发都躺不下将近一米九的男人。
应浅浅将谢忱喊来,带着点凉地笑问:“沙发怎么换了?之前那个不是挺好的吗。”
男人视线扫过了那略显局限的沙发,风轻云淡地解释。
“估计是妈觉得房里家具老旧了,换了新的吧。”
应浅浅冷笑一声,也不知信了没。
这房间是谢忱小时住的,宽阔透亮,还是冷色调的装修,而他又向来爱简洁,生活上也是,房内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应浅浅来了之后,反倒将屋子里一点点地占满,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两人在房里待了没多久,阿姨敲门喊两人下楼吃晚饭。
谢家吃饭规矩多,基本不说话,安静得很。
饭后,应浅浅陪着谢奶奶和婆婆聊了会天,等到八点多,谢奶奶困了没精神,应浅浅才得空上楼洗澡。
谢忱不在房内,估计是去书房办公了,短时间内不会进来。
应浅浅自在许多,开着重金属音乐洗了个舒服的澡,随手裹上浴袍便踏出浴室门。
然后,在沙发上见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谢忱。
应浅浅浴袍裹得挺随性的,白得像瓷的锁骨和肩膀外露着,头顶处的灯光一打下来,更衬得眸子潋滟如水润过般。
两人对视几秒,谢忱率先敛眸,漫不经心地将视线重新扫向手中书籍,清心寡欲得能去佛堂诵经,根本不为美色所动。
谢忱这副模样,于是应浅浅也不慌不忙地问:“你洗了吗。”
他半阖着眼,捏着书页的指尖顿住,声音偏冷,“还没。”
应浅浅像是突然就兴起了和便宜老公聊天的欲望,一边听着重金属音乐,一边饶有趣味地开展话题。
“看的什么?”
“《R&E》”
“这家经济期刊呀,我知道,很有名,之前有个认识的校友上过。”
“嗯。”
应浅浅时常觉得谢忱是个冻手的锯嘴冰葫芦,平日里连和他多说几句都觉得冻得够呛,这次硬是和他聊了快有十分钟。
而他,全程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连动都没动几下。
为了白月光守身如玉到这种地步,够感天动地的。
她打了个哈欠,拿起睡衣回浴室换衣服,房间里有开暖气,但还感冒着,只穿浴袍有点冷。
转身时,她未见那冷情的人抬起了眸,暗得若深渊。
而那本杂志,早已被压出深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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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浅浅吃了感冒药,犯困得早,还未十点便上床扯被子盖上,对谢忱表现得十分放心。
这可是能为了白月光恪守自身的男人,她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他们可歌可泣爱情的不尊重。
“我习惯睡左边。”她也没给什么商量的语气,说完后便顺手关了灯,拉下眼罩酝酿睡意。
几分钟后,她身边的床垫忽地轻轻往下压,隐隐冷香泛开,霸道地侵入四周。
应浅浅不习惯身边有人,干脆翻身背对谢忱,继续地酝酿睡意,勉强一夜好梦。
第二日起来,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浴室传来水流声。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应浅浅的感冒彻底好了。
《不一样的我们》在这几天正式做起了宣发预热,热度已经炒得很高,第一期的直播即将开始。
直播前一晚,应浅浅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邮件和短信,让她前往集合点,并在着装上搭配和自己职业有关系的元素。
应浅浅受邀,是因为半年前开了一家旗袍博物馆,还因此上了报刊文字采访。
节目组根本不知道她真正的职业,将她定位成了爱好古典的全职女儿,直接让应浅浅穿着旗袍去。
她这人爱好很杂,新潮和古典的都爱。
应家注重传统文化这块的培养,应浅浅有钱有人脉,收集了不少名家旗袍作品。
后来和谢家联姻,谢家人打听到她这个爱好,颇有意趣地以她名头建了座旗袍博物馆,当作聘礼之一。
外头的人都不知道这其中有谢家的手笔,只当是应浅浅自己收藏多到放不下,这才开个博物馆来展览。
第二天早,应浅浅下楼吃了早餐,等用餐结束时,她慢悠悠地擦着嘴,朝桌上其他人道:“我这几天有个工作,需要出门几天。”
谢奶奶有点心疼,“你这才休息没几天,怎么又要工作了?让小忱送你去上班吧,别累着了。”
老人家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下了让谢忱送应浅浅去上班一事。
应浅浅去了衣帽间,拿出谢家为她订做的海派旗袍。
旗袍由海市数位极富盛名的旗袍大师手工裁剪而成,紧赶慢赶的,花了快半年时间才做好。
这是应浅浅第一次穿上它,搭件同色系的羊绒毛呢披肩正好。
她生得极美,单凭素颜便可轻松压住重工刺绣旗袍,只需简单地将头发挽起,戴上饰品,随手拿了个手包,踩着低跟下楼。
楼下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谢忱一人。
他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机的金属外壳,透着股闲散。
见她出现,男人搭在手机上的手忽地一顿,指骨微不可查地曲起,目光凝滞片刻才挪开。
“走吧。”应浅浅眼尾微扬,右下角的红痣像藏着个小钩子般的,说着便朝外走,都没看多谢忱几眼。
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和他睡同个床,天天看他,烦了。
他颜值是高,可是和谢忱联姻前,他俩人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个王不见王的死对头关系,谁没事想抓着死对头看。
谢奶奶让谢忱送她,估计是火眼金睛看穿了两人发乎于礼的关系,想借机让两人培养感情。
他们一同坐上后座,隔着楚河汉界般的距离,空气凝滞到司机都感受得出来。
司机被气氛尴尬到把车开出谢家老宅,下了半山腰,才想起问后座两人要去哪。
谢忱报了个地点,是节目组的集合地点。
应浅浅想起了剧情,他们本应出门后分道扬镳,分开抵达集合点。
蝴蝶效应来得飞快,明明没做什么改变,现在却成了一同前往。
“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参加节目的?”她开口问谢忱。
谢忱惜字如金地答:“五天前,看到了名单。”
回国后,谢忱创办了传媒公司,《不一样的我们》是他公司的S+综艺级项目,各种配置都属顶尖。
在纯粹的田园、经营和旅行类慢综已经逐渐进入瓶颈期的今天,《不一样的我们》是一次算是大胆的破局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