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发电姬【完结】
时间:2023-05-31 14:38:42

  那这事就算大房要追查到底,二房只能装糊涂。
  但他们算漏陆莹。
  她突然哭了。
  陆莹因不小心推了陆蔻,心中慌乱,如今旧事也瞒不住,她彻底怕了,捂着手帕,姜香玉抓她胳膊,没捂住她这张嘴。
  陆莹:“不是我想的,是陆蓓让我这么做的!”
  陆蓓脚一软,扶着椅背。
  满堂只有陆莹的哭声,与抱怨:“我发现的时候,陆蓓说别管,一起看大姐姐出丑,我要去说,是她拦着我的……”
  姜老夫人闭上眼。
  姜香玉随机应变,只好顺着陆莹话头:“好啊陆蓓,原来你是主使!你跟你那姨娘,都是一个性子!”
  陆幽皱眉。
  陆旭:“看来是陆蓓的错。”
  非得推一个出去,那就是陆蓓。
  陆蓓气极了。
  她自小被陆旭陆莹欺负,早就对这对兄妹厌烦到极致,也只等嫁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临了临了,还是推她出去。
  此时,陆蓓找回嗓子,她撇下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大声说:“不全是。”
  “我会说那种话,不过为察言观色,陆莹本就不想告诉陆蔻,很是纠结,她不自己做主,就是怕负责。”
  “我只是说了她想听的而已!”
  如果她不开口,让陆蔻顺理成章,不告诉陆蔻,等她的,是被奚落,被嘲笑,话语里时有时无,点她一下,然后讥讽。
  他们又没过过那种日子,怎么懂那种痛苦!
  但多的话,陆蓓说不出来。
  嬷嬷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外拉,陆蓓挣扎不得。
  云贞瞧在眼底。
  陆蓓察言观色,投陆莹所好,也只是为过得更舒心点。怎会到今日这般。
  此时,她竟对陆蓓,生出一丝丝同情。
  但想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陆蔻,她收起心情。
  姜老夫人说:“事已至此,莹姐儿只是无心之失,万幸没有铸成大错,今日蔻姐儿受伤,她也难受得紧,不若便这样吧。”
  姜香玉:“是啊,还好最后什么事也没有,真要论起来,你们也占了我们的理,大家各退一步。”
  二房开始打圆场。
  云贞回想那句“没有铸成大错”,叹了声。
  这是她不告诉陆蔻的缘故。
  也是陆崇等到如今,才揭晓事情的缘故。
  没有铸成大错,大家就还是亲戚,何必呢?
  就在云贞也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时,陆崇放下手中茶盏。
  堂上,他话最少。
  但只有他说的话,才作数。
  因此,陆崇接下来这句话,可谓是炸了满堂。
  他目光逡巡四周,道:“三嫂既怕我们占你们的理,让你们吃哑巴亏,今日正好……”
  顿了顿,“分家。”
  众人大惊。
  云贞惊异地望着陆崇。
  她突的记起前两日,在进学解石碑之前,一步开外,男子目光深沉,彼时,她太紧张,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他问她,还有什么顾虑。
  当时她张了张口,道,身份地位,还有二房。
  她不会与二房共处。
  这也是她离开侯府的至关重要缘故。
  当时,陆崇说,这一切顾虑,都不是问题。
  但她怎么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侯府会分家。
第五十五章
  ◎嫁到大房,不必看二房面色。◎
  分家。
  第一个跳起来的, 是陆幽。
  他难以置信:“七弟,你是在玩笑吧, 分家?”他看向对面, “大伯,二哥,五弟,你们听听七弟说的什么。”
  侯爷回过神。
  侯爷一辈子只爱弄花草, 能拿得出手的事, 就是膝下有争气的孩子, 还是俩。
  长子如若不是八年前遭难, 现下早该入阁。
  还好还有幼子。
  幼子自小在父亲和长子的看顾下, 颇有父亲和长子风范,别说侯夫人有点怵他, 侯爷有时候也会。
  眼下幼子提出分家,侯爷个没主见的, 第一反应, 去看侯夫人。
  侯夫人也是个没主见的, 去看自己儿媳。
  在场的二夫人五夫人面面相觑。
  五夫人杜氏还算清醒点, 忙叫人:“王五家的,把那个红豆, 还有晚香,先带下去。”
  分家之事,不适合叫外人参详。
  不止是红豆晚香,在场的丫鬟小厮,除了贴身伺候主子的几个, 其余全都被叫出去。
  而小辈中, 陆莹打从听到分家, 就彻底呆了,哭都忘了哭。
  陆昂不懂事,问:“分家是什么?”
  陆崇抬眼,道:“陆旭留下,其余下去。”
  陆旭已在翰林院做事,自可以留下旁听。
  见状,云贞看了眼喜春。
  她也想走。
  侯夫人却若无其事,拉了下她的手,还看起她手指。
  云贞不好抽走,等堂上小辈都走完,云贞没能走成,只能留下。
  见闲杂人等都下去了,陆幽又说:“你们倒是说话呀,这种事,能就这样吗?”
  陆二爷陆嵘咳了咳,说:“七弟,由这事说到分家,倒也没必要吧。”
  二夫人点头。
  姜老夫人和姜香玉也喘匀口气。
  实话说,二房当年,不是没想过分家。
  只是,被更现实的问题挡住,那就是二房也需大房帮扶。
  姜老夫人头脑比谁都清楚,当年二老爷武官官阶虽高,然而太平盛世,边境无战事,少用兵马,文臣堪能大用。
  陆幽的资质,这辈子最多到礼部,入阁无望,而大爷陆岭和陆崇,能比陆幽走得更远。
  因此,陆崇说出分家,姜老夫人是万万不能应的。
  姜老夫人道:“所谓家和万事兴,一笔写不出一个‘承平侯’,小辈之间的事,何须闹到分家?”
  姜香玉想到陆崇拿自己的话做筏子,略有些心虚,说:“七弟莫怪三嫂嘴碎,我向来如此。”
  陆幽也说:“是啊,香玉的性子,你们也不是不了解,何必说这种令人心寒的话。”
  云贞旁观着。
  虽不知为何,侯夫人还拽着她的手呢,她歇了走的心,端看众人的反应,不由唏嘘。
  原来,二房厌烦大房许久,姜香玉难听的话,没少对大房说,二房却是最反对分家的。
  她想起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三房的也出来说话了。
  陆三老爷今年近五十岁,他是老侯爷当年意外让侍妾怀上的,有举子功名。
  他说得还算公道:“父亲去世后,其实咱理应分家,但咱们还是同族,老三,是不是这个理?”
  陆幽脸一红:“可是以前,不是一直好好的……”
  陆五爷这脾气,忍不了了,他是武将,嗓门大,字哐哐砸地:“好好的?蔻姐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他看向陆崇:“我觉得七弟提的好,祖父在,见家里曾孙辈闹成这样,也会支持。”
  这回陆二爷没说什么了。
  大房其余人,竟也隐隐支持分家,于二房十分不利。
  姜老夫人急了,拄着拐杖,站起来,看向侯爷:“大哥,这事你怎么说?”
  侯爷喝了口茶,咳嗽一声:“就和老三媳妇的脾性,大家都懂一样,我这脾气,你们也该明白。”
  他不大想管。
  老侯爷去世后,就本该分家了,而拖这么久,本都习惯了,也没什么。
  但他向来乖顺的大孙女,大房唯一的女孩儿,他长子的女儿,受了这种委屈,被讥“没爹的”,被推着摔一跤。
  他本来就窝火,虽然没想到分家那么远,但幼子既提出来,那不如就顺便分了。
  幼子的决定,从不无缘无故,也不会损害大房。
  他自不会拦着幼子。
  而大房诸位,即使如陆二爷不想分家,也不再开口。
  他们对陆崇的决定,没有异议。
  陆崇看着悲伤的陆幽,愤慨的姜香玉,神色郁郁的姜老夫人,以及,面无表情的陆旭。
  他神色镇定,道:“三哥,没有今天的事,过一阵,我也会提分家。”
  这回,众人倒是有点惊讶。
  他们还以为,陆崇疼爱陆蔻,见陆蔻受天大的委屈,才以此为引,提的分家。
  不过想来也是,陆崇从无意气用事的时候。
  陆幽:“为什么?”
  陆崇:“大郎入翰林,亦是栋梁,大房二房好散,总比耗尽情分好。”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情分到底是折损了。
  陆幽掩面。
  姜香玉几度想开口,遭姜老夫人一瞪,不得不强咽下话头,气得眼圈都红了。
  也幸得她耐住,什么都没说,否则凭她说得出“大房占尽便宜,连死个人都比我们晚这么多年”这种话,恐怕此时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只会越闹越僵。
  陆旭打从分家之说开始,就没开过口。
  偶尔的,他看向云贞,若有所思。
  至此,大房二房分家的事,毋庸置疑。
  只是三房向来低调,侯爷就说:“我与三弟平日还要一起弄鸟养花,不若就不分了,少了点麻烦。”
  这事还要写信,快马加鞭送到河间府,和□□爷说。
  接着涉及分家的细项,侯夫人总算没拉着云贞,气声说:“贞娘也担心蔻姐儿一天了,去看看她吧。”
  云贞应是。
  实则方才,各方气势汹汹,剑拔弩张的,侯夫人心中也是怕的,攥着云贞的手,她心头舒服点。
  自然,强把云贞留下,侯夫人存了私心。
  她想叫云贞看看,他们侯府要分家了,往后,关系简单得多,嫁到大房,不必看二房面色。
  否则就老七那闷葫芦,几时才能和云贞解释清楚。
  她都着急。
  这事一时半会儿,商量不完,云贞去乘月阁,秦淑慧见陆蔻无大碍,也去永德堂。
  一路上,听锦瑟把堂内的事一一讲来,秦淑慧忍不住流了两滴泪:“分了好啊,盼这日盼太久了。”
  她擦掉泪,道:“咱问心无愧,只盼二房日后越来越好,各有前程。”
  五夫人杜氏更直爽些。
  她与陆五爷回到他们屋子,对着空气挥挥拳头:“忍了这么久,这口气出得,真舒畅!”
  陆崎:“那是,我方才堂上说的,可有没有道理?”
  杜氏白他一眼,嘁,要不是七弟提,陆崎一个屁都不敢放。
  也还得是七弟,这事才终于定下来,叫众人服气。
  ...
  且说云贞去了乘月阁。
  柳焕从房中避出来,云贞垂首等他离开,进了房,闻到一股药味。
  陆蔻醒了。
  她面色苍白,额上缠着白布,云贞见坐到她身边,十分心疼:“对不起,蔻姐姐。”
  如果不是她顾此失彼,如果她能早点点醒陆蔻,今日,陆蔻或许就不必遭这种罪。
  一路上,她每每想起自己不愿与陆蔻生分,选择缄默,就越发后悔。
  终归是自己自私了。
  所幸府医说,陆蔻静养几日就好,不然,她恐怕以死谢罪都不能够的。
  陆蔻握着她的手,她知道来龙去脉,叹息:“你是点到为止,又有什么错?只怕你提醒了,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譬如红豆那事,云贞若没有直接叫她看到红豆的野心,她也很难下决定,赶走红豆。
  她泪光涟涟。
  云贞用手帕给她擦眼泪,擦着擦着,她自己也哭了。
  她二人,无同族的姐妹缘,却能相识相知,也是缘分。
  云贞陪了陆蔻一会儿,陆蔻累了,云贞给她打扇,等她睡了,才准备回去。
  侯府分家的事,她暂且没告诉陆蔻,等她养好了,也就知道了。
  云贞迈出侯府前,又看了眼门口的石狮。
  它面目威严,却不可怖了。
  她慢慢挪回目光。
  陆崇涤荡了阻碍,那她,要怎么办?
第五十六章
  ◎只不过,他是有意中人了。◎
  夜里, 云贞将今日侯府的事,讲给冯氏听。
  喜春学着戏台班子, 在一旁演, 惟妙惟肖的,逗得云贞和冯氏笑得不停。
  只是,几乎每个人都演到了,唯没演陆崇。
  冯氏:“春, 七爷呢, 怎么没演出来?”
  喜春用袖子扇风, 说:“七爷一开口, 大家都没说话, 我演不来。”
  云贞吃吃地笑。
  冯氏说:“也没想到,云宝珠就这样被送去庄子, 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事。”
  云贞想到陆崇那性子,笃定:“定是犯了大事, 叫七爷实在难以忍受。”
  毕竟陆崇已甚少插手二房的事。
  想想云宝珠那张嘴, 倒是不冤枉。
  冯氏说:“侯府这么大的家, 分起来可太麻烦, 至少得分个把月,也只有七爷提出来, 众人才服气。”
  “索性,甭管侯府什么事,都和咱们没有关系了。”
  云贞手指摁在桌上,没有回这最后一句话。
  她倒想起冯氏这几天在忙的事,问:“姆妈, 新店还好么?”
  冯记的炒货用材好, 味道香, 又有侯府照顾,这半年来,生意蒸蒸日上,冯氏拿着银子,琢磨着再投一个布庄。
  按冯氏的话说,做生意,不能把东西都押在一处。
  云贞觉得很有道理。
  打从冯氏经营炒货铺子开始,她瘦了些,但精神很好,每日似有使不完的劲,天天盼着第二天的太阳,好叫她多盘几个银钱。
  找到自己爱做的事,云贞真心为她高兴。
  只是,布庄不是很妥当,忙了大半个月,还没定下。
  冯氏说:“这京中,除了罗记脂粉,罗记布庄,还有一家隆全商号,京城的东家,有意打击旁人进军布庄。”
  隆全在北方这一片,有不少商号,做的米面布料生意。
  云贞:“那可如何是好?”
  冯氏喝了口白水,说:“不成,他们越要拦我,我越要试试,这京城贵人的生意,都教他们揽了,我想试试平头百姓的。”
  总归卖的货不大一样,云贞和冯氏都以为,不成问题。
  七月初五。
  云贞收到柳府的请帖,乞巧节这日,柳府设了荷花宴,云贞认出来,自己这份请帖,是陆蔻的字迹。
  半月不见,陆蔻的伤势大抵好了。
  她也想瞧瞧她在柳府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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