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汀鼓起勇气,在到达目的地前开口。
“没事的,放心吧,家里有医药箱,我自己回去处理一下就行。”
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兰汀旗袍馆门前。
温汀没有下车的打算。
“可是你一个人不方便弄,眼角的还好,手肘的伤,你自己......”
“嗯?”谢景恒突然眼神注视着她,好似在等她说完。
“我的意思是,我帮你弄吧,可是我这里没有医药箱,而且,不是答应了爷爷,要……”
哎呀,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吧,你怎么还听不懂啊?温汀实在说不下去了。
“你——确定吗?”谢景恒还在问她。
“嗯,确定。”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谢景恒调转车头,朝月亮湾小区开去。
距离上次温汀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里面的一些陈列和布置都换了模样。
墙上的壁画换成了色彩鲜艳的油画,窗帘换成了暖黄色,客厅的灰色沙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米白色的,看上去一片温馨。
谢景恒取了医药箱出来,递给温汀。
温汀从小在外求学,练就了一身本领,这些小伤在她面前都是小case。
她让谢景恒坐在沙发上,取了碘伏和棉签准备消毒。
谢景恒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纯黑色定制衬衫,腰背挺括的坐在那里。
温汀取下他手肘处的衬衫袖箍,帮他挽起衬衫的袖子,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和男人滚烫的体温。
挽了几下,就受到了阻力,衬衫是修身的,要想直接挽到手肘上方,有点困难。
温汀抿着唇考虑了一下,“要不你把衬衫脱下来吧,这样比较好弄。”
话出口,温汀才后知后觉。
——他里面,可能什么都没穿。
她将人生第一次,与一个成熟男人□□相对。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要不你去换个宽松点的睡袍也行。”温汀已经主动转过了身。
“不用那么麻烦了。”男人开口,把她拉了回来。
只见谢景恒只脱下来一只袖子,露出了肌肉紧实的左臂,衬衫从腋下穿过,盖住了上身大半部分。
温汀三下五除二,消毒,上药,最后贴了一块儿方形的纱布。
“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别碰到水。”温汀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
谢景恒利落的起身,把衬衫穿好,走在了前面,“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来到二楼,温汀发现,原来他真的把最大的卧室让给了自己,床上的四件套也全部换了新的。
谢景恒打开了衣帽间,“我让张姐按照你的身材准备了两套睡衣,应急用的,如果打算常住,明天我找人帮你去搬东西。”
“张姐,会经常过来吗?”温汀问他。
“偶尔吧,有时候会带点吃的给我,你住进来之后,也许会来得勤一点。”
言下之意,是代表爷爷来监督的。
时间已经不早,温汀道了晚安,准备休息。
谢景恒离开她的卧室,走向对面的那间。
“那个,谢景恒——”
温汀还是不放心。
“你洗澡的时候千万注意不能碰水。”
“要不要我帮你啊?”
作者有话说:
谢景恒:“要要要要要要....”
第21章 同居
◎“汀汀,你在等我吗?”◎
天呐, 她到底在说什么!
经过最近几天的相处,温汀发现, 自己在谢景恒面前总是一副没有头脑的样子, 经常说一些傻话。
果然,对面的人停止了关门的动作,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对着她挑了挑眉, “你——确定?”
“没有没有没有, 我瞎说的, 晚安。”
温汀红着一张脸, 迅速关了门。
她后背贴在门上平复了好一会儿, 脸上的温度才渐渐回落,一边想一边叹息, 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居然说出那样的话。
温汀住的主卧有独立的洗浴间, 置物架上摆放了几种不同品牌的护肤品, 应该是谢景恒交代张姐买的。
其中还真有温汀常用的那个牌子。
洗了澡, 简单护肤之后, 温汀就睡了,今天工作室开业, 晚上又折腾这么晚,她确实累了。
温汀并没有认床的毛病,睡眠质量一直不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醒来后,看着头顶陌生的吊灯, 温汀才想起自己住在了谢景恒家里。
温汀穿着睡衣来到楼下厨房, 打算自己弄点吃的, 就赶去工作室开门,这才开业第二天,不能犯懒。
厨房很大,厨具也很齐全,只是看上去都崭新的好像是刚从超市买回来,根本没用过。
温汀摇了摇头,算了,估计家里什么都没有,自己还是出去吃好了。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谢景恒的声音突然传来。
“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昨天张姐给买的食材,还挺多的,你稍等一下,我来弄。”
谢景恒一身淡灰色条纹睡衣顺着楼梯走下来,温汀先是看了看昨天晚上被打的有些发青的眼角,还好,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
谢景恒挽了挽袖口,打开了冰箱门。
里面食材确实挺丰富,肉蛋奶蔬菜,基本都有。
可是,她还是不相信,谢景恒居然会做饭?
而且,他还有伤在身,于情于理,自己也该做一顿饭,答谢他一下。
温汀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吐司,“我来吧,你手不方便。”
温汀做饭的技术虽然称不上色香味俱全,但是多年的独立生活经验积累下来,还是能勉强果腹的。
谢景恒静静地站在导台旁边,看着她煎蛋,热牛奶,一系列动作流畅自如。
不到十分钟,早餐就上了桌。
吐司配花生酱,两个煎蛋,两片培根,两杯热牛奶,简单又健康。
两个人坐在餐桌面对面吃早餐的时候,谢景恒还有点神游。
他之前最最期盼的,不就是眼前的场景?一屋二人,三餐四季。
饭毕,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八下,温汀着急去工作室,扔下一句,“我做了饭,碗就拜托你洗啦。”就匆匆上楼换衣服走人。
谢景恒应了声,又问,“晚上记得搬东西,我早点过去帮你。”
十分钟后,温汀换好衣服下来,“不用,我东西不多,自己就能搞定,我正好把车开过来。”
说到这里,温汀急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车子还在工作室,这里是郊区,她没有腿,怎么去上班。
谢景恒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站在水池前洗碗,动作不紧不慢,洗得认真细致,“等我一下,送你。”
“哦,好。”
温汀就这样站在楼梯台阶上静静地观察他,忽然就想起来网上曾经很火的一句话,干家务的男人,最帅。
确实挺帅的。
谢景恒洗碗的身影,就这样在温汀脑海里绕了一天,都没有绕出去,就连助手小兰都说温汀,一天了老是愣神。
工作室刚开业,还没有单子,二人都比较清闲。
那个在淘宝店下单的第一笔订单,温汀已经基本完成,只差最后几枚特殊定制的盘扣,今天把扣子缝上去,就可以发货了。
助手小兰也是学设计的,但是对于上手制作旗袍还有点生疏,温汀一边做一边教,让她给自己打打下手。
不一会儿,温汀把盘扣缝好后,把做好的敬酒服给模特穿上了。
通身的正红色,透露着新婚的喜悦,蝴蝶袖的设计给整件衣服增添了些许仙气,袖口处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几粒珍珠。
最最难得的,就是温汀设计的盘扣,不是传统的花蕾扣或者蝴蝶扣,而是极具特色的星星扣。
温汀抚摸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旗袍,眼神里满是怜惜。
不知道哪位幸运的人,会在新婚那天穿上这件敬酒服。
看了一会儿,温汀叹了口气,喊小兰拿来了一只红色礼盒,“小兰,装起来吧。”
-
candela工作室那边给了回复邮件,希望温汀先提交三版旗袍设计的线稿,要求设计风格上大胆,混搭,迥异。
现在的准备的都是为第二年三月的春季时装周做准备,时间宽裕,温汀可以慢慢设计。
安静了一上午的工作室,在下午一点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小兰看见一位着装时尚的年轻男士进来,笑着迎了上去,“您好,请问是要定做旗袍吗?”
男士没答话,眼神四处乱转,看着工作室的布置。
“你们老板呢?”
小兰猜想,也许是老板的熟人,忙上二楼叫了温汀。
“姐,楼下有人找,是一位很帅的男士。”后半句说得很小声。
温汀正收拾晚上要带去月亮湾的东西,听说有人找忙不迭地下来。
她猜测也许是以前的同学,朋友,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韩霆。
怎么这么的阴魂不散。
在看到楼下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的人是韩霆的时候,温汀脚步顿在了楼梯上。
现在假装不在,还来不来得及?
哎,算了,她的工作室开门迎客,总不能把人往外赶。
温汀下楼,问他,“你来干什么,定制旗袍吗?”
韩霆不疾不徐地起身,脸上堆着笑,“是啊,不欢迎吗?”
温汀并没有立马换上笑容,而是喊了一声,“小兰,把订单表拿过来,给这位先生登记一下。”
小兰跑过来,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自知情况不妙。
韩霆冷哼一声,重新跌在沙发上,语调里满是痞气,“我要老板亲自服务。”
温汀咬了咬牙,极力劝说自己,他是顾客,顾客,再忍一忍。
温汀说服自己,拿起笔,打开了样本册,让他选样式。
“请问韩先生是给什么年龄段的女士定制旗袍,可以先选一下样式和布料。”
“温汀。”谁知韩霆一把把样本册合上,扔到了桌子一边,“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跟谢景恒在一起,是为了你们家的生意吧,也是逼不得已,根本没什么感情对吧?”
“温汀,我后悔了,我现在回来找你,谢景恒能解救你们家的生意,我也能做到,而且,咱俩有感情啊,三年的婚约呢,你说对吧?”
呵,这次冷笑的,是温汀。
她真不知道,韩霆是怎么舔着脸来找自己说这些话的。
明明出轨的是他,退婚后却引导媒体把责任全都推到女方身上,还有脸来吃回头草吗?
温汀极力隐忍心中的怒气,保持着最后的礼貌,“这位顾客,如果您不是来定制旗袍的,那恕我不能奉陪了,不送。”
温汀起身要走,却又被韩霆叫住,“温汀,等一下。”
“那些媒体的报道,是我做的不对,让你受了不必要的委屈,我跟你道歉,我跟那个网红,早就不来往了,我父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骂了我,他们,他们...”
他的套路,温汀已经掌握的明明白白,看着自己卖惨不管用开始打父母感情牌了。
温汀不打算继续跟他耗下去,直接打开了工作室的玻璃门,抱胸站在了门口。
门外是熙攘热闹的步行街,时不时有顾客偏头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韩霆也不想闹得难堪,只好离开。
经过韩霆这么一闹,温汀一天的好心情灰飞烟灭。
她收拾心情,打开电脑联系那位顾客。
因为时间太久,原来的订单早就自动失效,只能联系他重新下单。
兰汀旗袍定制馆:【先生,您好,您定做的敬酒服已经制作完成,请您重新拍下。】
隔了几分钟,对面回复了一串地址。
港城东翼区槐北路1号,谢氏集团大厦,前台。联系人李先生,手机号158xxxxxxxx
好巧,没想到居然是谢氏集团员工。
温汀把地址复制,发个小兰,让她马上就去把快递寄了,并且在旗袍的礼盒里放了一把自己绣的团扇,作为拖延这么久的赠品。
快递寄出,温汀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
谢景恒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韩霆,以前的种种,如果温汀不想追究,他也就算了,只是,他居然又来招惹温汀,还说出如此难听的话。
温汀脾气好,谢景恒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港城经开区1号地块的土地使用权竞拍在即,港城几大地产企业全部跃跃欲试,谁能拿下这1号地块,将拥有未来五年港城的房地产话语权。
韩氏地产几乎承包了港城城区的所有楼盘开发,所以这次,韩氏地产也是中标大热门。
谢景恒主要精力不在这,以前也从来没有跟韩家竞争过,但是这次,赶在投标截止日期之前,谢氏也提交了竞标书。
因为是公开招标,大家看到谢氏的竞标书后,反应一片哗然。
“谢家重点不是在电子行业吗?什么时候开始涉足房地产了?”
“谢氏集团涉猎很广的好不好,五年前也开发过几个大楼盘呢。”
“这下有好戏看了,不知道韩家和谢家,最后谁会赢。”
这条新闻在本地头条上挂了好几天,温汀这个平时不看新闻的人,也刷到了。
她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谢景恒的这个举动,是不是为了报复韩霆,如果真的是为了她,实在是让她过意不去。
自从住在一起,两个人相敬如宾,气氛还算融洽,谢景恒很忙,晚上经常很晚回来,然后安静地回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动静。温汀负责准备早餐,谢景恒自动包揽洗碗。
这天晚上,温汀特意没睡,等谢景恒回来,想问个清楚。
她没有提前给他发信息,想着他一般回来的也不会太晚。
温汀坐在客厅里,一边画设计稿,一边等他。
墙上的挂钟已经敲了十一下,温汀抬头看了看门外,外面一片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也许是谢景恒有应酬,又或是估计不回来了。
温汀低头画了很久线稿,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上楼取了一件羊毛开衫,准备出去转一转。
夜色朦胧,空气中仿佛飘散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星光氤氲,夜幕缥缈如纱,几盏昏黄的路灯,更为夜色添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温汀不自觉地拢了拢衣服,沿着别墅区的鹅卵石小路慢慢地走着。
快要走到大门处的时候,一道极强烈的灯光照了过来,将地面骤然照亮。
温汀往花坛边靠了靠,眯了眯眼才看清楚是迈巴赫的车牌号。
她朝车子开过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车子后排的玻璃摇了下来,露出谢景恒那张轮廓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