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
她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入耳的, 只有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张信哲真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话筒递到了她的嘴边。
“会唱吗?”
温汀已经傻了。
旁边的其他粉丝可比她大胆多了, 扯着嗓子喊,“会唱会唱, 我会唱。”
张信哲没动,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还在等待温汀的回答。
温汀终于回神, 懵懵地点了点头, “会——会唱。”
她声音小的很, 但是被话筒一扩音,立刻传遍体育场上空。
“那副歌的第一句, 由你来唱。”
现场一片寂静,几万人在等待着温汀的回答。
这个场面,是温汀始料未及的,张信哲的每一首歌她都烂熟于心,但是此时此刻, 却紧张的一句都唱不出来。
“太——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
温汀颤着嗓子, 终于把一句歌词完整地唱了出来。
张信哲离开观众席, 重新上了台。
背景音乐缓缓响起。
张信哲忽然朝舞台右侧挥了挥手,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一身卫衣牛仔裤,装扮的很休闲的男人拿着话筒小跑着上了舞台。
他摘下帽子,礼貌地跟张信哲握了握手,两个人一起合唱起来。
“这是谁呀?”
“不认识啊,谁啊,节目单没说是合唱啊?”
“是新晋歌手吗,好帅啊,我居然都没发现圈内还有这种极品帅哥啊?”
“呜呜,又高又帅,声线还这么迷人。”
……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
大家都不认识这个跟张信哲合唱的男人是
丽嘉
谁。
都在热烈讨论着,想得到关于他的任何一丝信息。
只有温汀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她手里的荧光棒早在看到台上的人影时惊得掉在了地上,找不到了。
整个人都是冰凉的,麻木的。
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台上跟张信哲合唱的男人。
那不是别人。
——那是谢景恒。
一曲唱完,谢景恒并没有着急下台。
张信哲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示意他往舞台中间站。
一贯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带着一丝的紧张和不安。
张信哲放平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刚才那首歌,是唱给这位先生的太太的,他说,太太是我的忠实粉丝,喜欢了我很多很多年,他找了我很多次,一开始,我没有同意,刚才在后台,他又等在我的化妆间门口,给我讲了他们在一起的故事,问我,能否为她专门唱一首歌。”
“他的故事和态度,都很真诚,我听了很感动,所以邀请他一起,我们一起来唱这首歌。”
“下面这首歌,《爱就一个字》,送给谢景恒先生的太太——温汀小姐!”
张信哲话语刚刚落地,台下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哇,我就知道,这么帅这么好的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我看到他带的男士钻戒了,他真的很爱他的太太。”
......
前奏音乐已经响起,谢景恒默默站着,眼神落在一身白色西装的情歌王子身上,等着他先开口,谁知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张信哲竟示意由他先唱。
谢景恒这人平时根本不爱听歌,跟朋友出去玩儿也很少开口。
他唯一会唱的,可能就是张信哲的几首歌了。
那都是为温汀学的。
虽然这些歌词和旋律早就烂熟于心,但是在这么万众瞩目的场合开口,还是心底发虚。
谢景恒右手缓缓举起麦,放到胸口位置,眼神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温汀的身影。
SVIP的座位就在台下第一排,但是粉丝太多,大家都站了起来,拥挤不堪。
谢景恒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女生早就傻了。
双手捂住嘴巴,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雾气蒙蒙的,又哭又笑地看着台上。
她的注视好像瞬间给了谢景恒力量。
他闭了闭眼,开始演唱。
......
拨开天空的乌云
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
伴随着他温柔细腻的声音,现场的气氛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大家都被这份真挚的感情感染了。
一曲唱完。
串场主持人早就在旁边等不及要上来,这个半路加出来的节目本来就超出了原计划,关键是时间还那么长。
没想到,张信哲私下也是个好奇宝宝,拉着谢景恒的手不让他走,“谢先生,别着急走啊,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在这里跟太太说点什么吗?”
谢景恒难得腼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考虑了几秒钟。
“感谢张信哲老师,我占用大家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谢谢大家,跟太太说的话,还是私下说比较好,谢谢大家,谢谢。”
谢景恒在连连道谢中退了场。
主持人上台,演唱会现场恢复如常。
直到下一个节目开始,温汀才后知后觉地从刚才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一时间,感动和喜悦瞬间涌入填满她的脑海。
刚才的几分钟,她仿佛做了一场梦,谢景恒为他编织的一场华丽的梦。
在梦里,时间好像停止了,偌大的体育场,无数灯光乍然熄灭,只留一盏,照着舞台。
舞台正中央,是那个认真演唱的男人。
......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
看台上,所有的观众都消失了,只剩下温汀一个人。
她双手合十,享受着他给她带来的专属演唱。
直到旁边有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
周围的尖叫声和呐喊声重新灌入温汀的耳朵。
梦醒了。
此刻的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么高傲自负的一个人,为了她小小的愿望,居然等在大明星的门口,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对方给自己一个机会。
台上的表演者已经换了别人,顾沅宁从舞台后面跋山涉水地来到温汀面前,要带她走,“二嫂,走吧,二哥在外面等你。”
处在震惊中还没回神的温汀懵懵的,跟着他往外走。
经过体育场的VIP通道,他们很顺利的避开人群,到了地下停车场。
顾沅宁把她引到入口,指了指不远处的男人,“二嫂,二哥在那儿呢,我还要回去照顾冬华,你们先请便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顾沅宁自觉地离开。
被地下停车场的阴风一吹,温汀理智回神。
她抬眼,看见一身黑色的男人,半倚着车门,几乎隐在夜色里。
脚下的步子不禁顿了顿。
双腿仿佛有千斤重,迈不开步子。
谢景恒早就注意到了她,小脸早就哭花了,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皱巴巴的,鹿眼里还带着未散的雾汽。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他。
男人朝着她的方向伸开双臂,一开口,是跟刚才演唱时一样的温柔语气。
“汀汀,过来。”
感受到他温柔地召唤,温汀全身瞬间充满力量,朝着他狂奔而去,直直地扑倒在他的怀里。
“谢景恒,你怎么这么好,你太好了,你会让我很内疚的。”
感觉到胸前一片濡湿,是她幸福的眼泪。
“这个新年礼物,还喜欢吗?”
“喜欢,喜欢死了!谢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温汀慢腾腾地把脸抬起来,鼻尖残留的一滴晶莹的泪珠被她蹭在他的胸口。
“老公,你真好。”
“哪里好?”
“哪儿哪儿都好!”
看着怀里女生一副认真的表情,谢景恒失笑出声,“别夸我了,我会骄傲的。”
“就要夸,就要夸。”
谢景恒看了一眼腕表,十点四十分。
还有一个多小时,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走吧,上车。”
车子驶离体育场,呐喊声和尖叫声渐渐远去。
夜色如墨,镶满了如钻石般耀眼的繁星,密密麻麻的,和远处的辉煌灯火混杂一处,交错难辨。
城市的灯光在夜色下显得光怪陆离,巨幅广告牌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着。
车厢内,不知道是谁主动,但是,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两个人早已吻得难舍难分。
这辆车是到苏城临时租的,司机也不是自己人。
车子停在希尔顿酒店大门口的时候,怕引起司机的怀疑,谢景恒拼着一丝理智,把怀里的人扯开一点点的距离。
“汀汀,该下车了。”
帮她把长款羽绒服穿好,帽子,口罩都武装上,二人才一起进了酒店大厅。
早有门童在门口候着,帮他们把行李箱放到了房间里。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男人迫不及待地再次把她抵在了门后。
她纤薄的后背被紧紧地抵在硬硬的实木门上。
身上的羽绒服早在一进门的时候就被男人粗爆的扯了下来,只留一件真丝衬衫。
像是永远都尝不够她唇上的甘甜,男人狠厉地吻着她。
感觉到他的动作和以往有些不一样,温汀也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点燃,没有喝酒的身体,像醉酒一般燥热。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在此刻响起。
因为温汀就在门边,所以听的格外真切。
仿佛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脸庞腾的变得涨红,奋力地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
谢景恒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暗骂那个不知好歹的人,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他并没有放开她的唇,只松开一丝缝隙,咬着牙问道,“谁呀?”
“您好,我是苏城跑腿,一位叫顾沅宁的先生给你送的东西。”
顾——沅——宁!
谢景恒把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放门口吧!”
“哎,好嘞,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隔了几秒,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温汀藏在他身躯底下,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难受。
这个阿宁,绝对是故意的。
“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温汀抬眼,纤白的手指替他理了理刚才弄得褶皱的衬衫领口。
谢景恒放开她,打开了房门。
门外放着一大束鲜红欲滴的玫瑰和一个外卖纸袋。
他俯身把东西拿进来,关了门。
温汀已经理好衣服到了窗边。
希尔顿的顶层总统套房能俯瞰整个苏城的夜景。
玫瑰花束中间,还夹着一个卡片,上面写着,“良宵一刻值千金。”
谢景恒唇角玩了弯,暗骂道,“知道值千金,还耽误我,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正在这时,谢景恒手机响起,来电显示阿宁。
他接起,还没说话,对面已经迫不及待。
“二哥,东西收到了吗?”
谢景恒语调没有任何波澜地嗯了一声。
顾沅宁:“嗯?二哥怎么听着兴致不高啊?”
谢景恒:“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现在过去废了你!”
对面的人不愧是情场老手,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讪笑着道歉,“二哥,对不起,我马上就挂,马上就挂。”
嘟嘟的忙音传来,谢景恒把手机扔在一边,打开了花束旁边的外卖纸袋。
“……”
不用猜也知道。
一盒八只装。
最大号。
作者有话说:
文中引用张信哲的歌词~
谢景恒:阿宁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嗯?
第43章 烟花
◎“暴雨打娇花。”◎
“什么东西啊?”
话刚问出口, 温汀就后悔了。
她的眼神落到那个包装盒上,就已经懂了。
“大胆爱吧。”
某品牌经典的广告语, 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温汀面色变了变, 去门后寻到了自己的箱子。
“我……我先去洗澡了。”
她从行李箱里随手拿了一件睡裙,飞一般进了浴室。
大姨妈已经走了……
今天晚上,应该没有别的推脱的理由了。
她磨磨蹭蹭地洗着澡,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个澡, 一洗就是半个多小时。
谢景恒在门外, 看着手表, 等待地很焦急。
马上就到零点了。
如果温汀还在浴室里面不出来, 那么, 将不会看到他为她准备的第二份惊喜。
谢景恒实在不好意思出声催促,只好在浴室门口焦急地踱步, 一遍又一遍。
一门之隔,里面的人根本不知情, 还在慢条斯理地梳着自己的秀发。
温汀放下梳子, 用手抹了一把镜子上的水雾, 一个美丽的倩影出现在镜子中。
她脸上带着热气氤氲的潮红, 一张红唇水润欲滴。
温汀静静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脑海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景象。
“汀汀, 你没事吧?”
男人焦急担忧地声音传来。
温汀胡乱地套上睡裙,慌忙地应了一声,“我没事啊。”
“我听到水声停止了,但是你久久没有出来,我怕你摔倒。”谢景恒站在门口解释着什么, 浴室门在这时应声开启。
一时间, 四目相对。
温汀是从工作室直接来的苏城, 行李都是谢景恒帮她收拾的。
他帮她选了一件正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裙子很短,堪堪到大腿处。
这件睡裙,因为颜色太艳丽,温汀被乔栩忽悠着买来,从来没有穿过,就一直在衣帽间挂着。
没想到,谢景恒这直男审美,一下子就选中了这件。
浴室门口,温汀赤着脚,穿着正红色真丝吊带睡裙,她通体纤白,被那一点红色布料映衬着,更是白的发光。
房间内开了很应景的日落灯,她整个人好像那含苞待放的花蕊,让人忍不住拨开层层花瓣,一探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