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酸酸胀胀的。
她梦乡深处的地方没了，她曾经喜欢的人也变了。
故地重游，停留在故事里的，好像只有她自己。
这顿饭，林姜吃的没滋没味。
吃到一半的时候，贺西屿问，“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林姜摇头，“没，有点累，饭菜很好吃。”
贺西屿细心地给她盛了一碗汤，“你啊就是忙起来不好好吃饭，我来之前澜姨还让我劝劝你，工作不要太拼命。”
“我妈就是瞎紧张。”
“澜姨也是担心你，要是再像当年一样，你让她怎么活。”
林姜挤出一抹笑，“不会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是小孩才好呢。”贺西屿盯着林姜低垂的眼眸，眼神温柔而又怜惜，“小孩子不会有烦恼。”
“我啊希望你一直开开心心的。”
说着，贺西屿伸手，轻轻揉了揉林姜的发顶。
林姜眼眶泛起一阵酸涩，红着眼眸笑。
此时，二楼。
秦章不经意扫到楼下这一幕，连忙转身对后面的霍从周说，“霍总，咱们坐电梯下去。”
第35章 冷落
霍从周眯着眼睛睨了一眼秦章。
秦章演技一般，心虚的时候眼神乱飘。
“让开！”
“霍总――”
霍从周越过秦章，面无表情地往楼下一扫。
靠窗的情侣位上，林姜和贺西屿面对面坐着，相谈甚欢。
看得出来，林姜和贺西屿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表情也很丰富。
秦章以前不清楚林姜和自家老板的关系，还犯蠢地去还口红，安排季涟漪道歉……
但现在，这种作死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霍总……”秦章犹豫着，他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伤害变到最低。
霍从周却已经收回了视线。
好似没看到林姜和别的男人吃饭一样。
去洗手间的客户也恰好出来，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霍总……今晚很开心，下来你到我们粤州来，我们再喝。”
霍从周从容伸手，丝毫不见醉意，“一定。”
“一定一定。”
客户醉的不轻，秦章安排了人送他们回酒店。
人离开后，秦章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霍从周，“霍总，我们……现在要，要回吗？”
“你回吧。”霍从周说。
“那……您呢？”
“走回去。”
秦章愣了几秒，陡然想起霍从周在这儿有房子。
万恶的资本家，该心疼的是他自己。
看霍从周眉宇间隐隐的不耐烦，秦章麻溜滚了。
站在原地的霍从周捏了捏眉心，视线又往里头扫了一眼。
林姜和贺西屿还没吃完。
胸腔莫名烧起一股燥意。
-
林姜第三次往外面看到时候，贺西屿停下筷子，“怎么了？”
“好像看到熟人了。”林姜说。
但她再次看向外面的时候，刚才的地方空空如也。
饭后，贺西屿送林姜回来尼罗格，下车的时候，他说，“下个周末，姑妈要在家里办个小派对，特地让我邀请你。”
“邀请我吗？”
贺西屿笑，“对啊，姑妈不是最喜欢你嘛。”
贺舒芩每次去A国，都在后悔没抢在贺西屿的老妈之前做林姜的干妈，还说自己要是有儿子的话一定要让她做儿媳妇。
按理说，林姜回国应该去看望贺舒芩的，但怕给贺舒芩带来没必要的麻烦，所以林姜一直没去。
贺西屿这么说了，林姜不好再说什么。
“好，谢谢姑妈。”
隔天，周一。
林姜照旧去瑞达上班，但到了办公室发现Zane不在，一起的还有两位同事。
秦章给出的说法是给他们安排了出差。
听到这话，林姜脑海中莫名跳出了昨天在霍从周家看到的那份项目书。
没有人不喜欢做好项目。
林姜不喜欢这种区别对待。
犹豫再三，林姜在微信上给霍从周发消息。
“Zane是不是在做planB？”
“既然给我看了，为什么不让我参与？”
但这两条消息，直到中午都没有回复。
午休时，林姜去找霍从周，结果秦章告诉她，霍从周今天没来上班。
“那他什么时候来上班？”
“这个……我不清楚。”
秦章犹豫了下，说，“林小姐，霍总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言外之意，她可以耐心一点。
听到这话，林姜沉默一瞬。
“谢谢秦特助提醒。”
之后几天，林姜都没有看到霍从周。
转眼又是周末。
贺舒芩的派对在星期六的下午，贺西屿让林姜把唐颂也喊上。
唐颂最近刚刚结束了一部长篇，准备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听到要去贺家蹭吃蹭喝，举双手同意。
“有帅哥吗？”
林姜：……
“我问问？”
在唐颂的星星眼期待中，林姜真的问了。
得到的答案是有。
“走，去做头发，买漂亮小裙子。”
唐颂拉着林姜直奔商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相亲。
林姜挑了一款式简约的挂脖白色连衣裙，唐颂雷声大雨点小，看了两家店就不想走路了，最后选了一条藕粉色吊带裙，很衬她的初恋脸。
选好衣服之后，两人去做造型，衣服换上的时候，造型师的眼睛都直了。
如果说唐颂是清纯性感的话，那林姜就是勾人夺魄的艳，酥到人心里头的那种。
“两位可以直接出道了。”
“我们考虑考虑。”唐颂挑眉。
“唐老师，油腻了哈……”林姜笑。
……
两人到贺家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半。
虽然贺舒芩举办的是家庭聚会，但来的……非富即贵，而且有一些还是平常很少抛头露面的。
贺家在麓城的实力，可见一斑。
两人穿过草坪，在喷泉旁碰到了贺西屿。
贺西屿看到林姜，眼里的惊艳毫不遮掩。
“很漂亮。”
“贺老师，林姜边上还有个我，看到了没？”
贺西屿笑，“唐老师也很漂亮。”
唐颂：“去掉这个‘也’我会更开心。”
有唐颂在的地方就会有欢乐，几人聊天的间隙，院子里又停下一辆车。
率先下车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然后是位不太看得出年龄的贵妇。
麓城的富婆圈换了一茬又一茬，林姜不认识这位。
旁边的唐颂解说道，“这位你猜猜谁？”
“我认识？”
“但你认识与她有关的人？”
“……周家的？”
“对，周君恒的老婆，方芮蓉，那小胖墩是他小儿子，大儿子在国外读书，明年毕业了回国争家产。”
“俩儿子中间还有个女儿，也在国外读高中。”
林姜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方芮蓉突然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林姜的错觉，她感觉方芮蓉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满是恶意。
唐颂也感受到了。
“这大妈什么意思？”
“不管她。”
林姜拉着唐颂走开。
唐颂冷哼一声，“这周家看来还真是龙潭虎穴，你啊趁早……”
突然，唐颂语调一顿，脚步也停了下来。
“看到帅哥了？”
林姜打趣地看向她视线的方向，下一秒就看到林霍从周和季涟漪。
和上次在郦尚酒店出席云峰会时一样，季涟漪挽着霍从周的胳膊，亲密无间的模样。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跟着季夫人来的。
“这两人……是订婚了？”唐颂讷讷地问。
旁边不知是谁接了一句，“还没，但订婚日期已经合好了，农历七夕。”
第36章 抢
现在距离七夕……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林姜恍惚了一瞬。
胸口像是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
有点疼，但并不剧烈。
看着远处的那对壁人，林姜淡然地挪开了视线。
“姜姜，我们去那边。”唐颂担心林姜心里不舒服，指着不远处请来的乐队表演说。
“……好。”
贺家财大气粗，请来的乐队是S市演奏团的，各个乐手不仅实力在线，颜值也是相当地能打。
林姜和唐颂过去的时候，他们刚开始《多瑙河之波》的演奏。
这是林振南生前最爱的曲子，听着记忆中熟悉的旋律，林姜胸前被压制下去的酸胀再次汹涌而起。
怕被唐颂看出端倪，林姜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我陪你？”
“看你的帅哥。”
丢下这句话，林姜转身进了一楼大厅，却不料一踏进去就被贺舒芩看到了。
“姜姜，到这边来。”
林姜脚步微微迟疑。
贺舒芩的对面，是季夫人。
季夫人的身旁，是霍从周和季涟漪。
两人虽然没有手挽着手了，但并肩而立的模样，透着亲昵。
贺舒芩招招手，“快过来，我让小屿去找你，结果自个儿也没回来。”
林姜调整着嘴角的弧度，浅笑着走了过去，“芩姨。”
贺舒芩满眼都是对林姜的喜欢，她拉着林姜的手介绍，“这位是季夫人，季小姐和霍总。”
“季夫人，季小姐……”
林姜的视线短暂地落在霍从周的身上，淡淡勾唇，“霍总。”
季涟漪一看林姜这模样，就认为她是故意在贺舒芩面前装乖，故意对贺舒芩说，“芩姨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从周跟林姜是高中同学呢。”
言外之意，林姜这幅人淡如菊的模样，都是装的。
季夫人也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这位林小姐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
“妈妈――”季涟漪欲盖弥彰地喊了一声。
季夫人受惊似的张了张嘴巴，“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记性。”
林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倒是一旁的贺舒芩四两拨千斤地说道，“无事，就算没了林家，在这麓城，我贺家一样护着林姜。”
林姜眼眶一红。
贺舒芩打趣，“没抢到干女儿，希望能抢来半个儿媳妇。”
听到“儿媳妇”这三个字，季夫人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几分，“儿媳妇？”
“对啊，我们……”
贺舒芩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步走来的贺西屿打断了，护食似的将林姜挡在了身侧，“姑妈，姜姜脸皮薄。”
“好，脸皮薄。”贺舒芩脸上挂着调侃的笑意，“你们年轻人去玩，我们老骨头聊聊天。”
“是是是，他们年轻人有话题聊。”季夫人随着贺舒芩说，末了还对贺西屿说，“两位好事到了别忘了请我们吃喜糖。”
贺西屿但笑不语。
贺舒芩说，“那还是你们涟漪快，听说订婚的日子合好了？”
“七夕，秦家专门托大师合的日子。”
……
贺舒芩和季夫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贺西屿伸手牵起了林姜的手，一根根掰开了她攥的发白的手指，低声道，“不想听可以先走，干嘛强迫自己。”
“没有。”林姜小声说。
“手掌心都掐红了。”贺西屿心疼，丝毫没有估计周围投过来打量的视线。
几步之外，季涟漪看着被贺西屿捧着双手的林姜，一脸羡慕地对霍从周说，“他们感情真好。”
霍从周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周身的气度越发地冷了。
季涟漪不确定霍从周是不是不开心，于是又说，“听说他们在国外就订婚了。”
“你是娱乐记者吗？”
季涟漪一僵，“当然不是，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都关心林姜呢。”
霍从周冷哼一声。
要是平时，季涟漪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可林姜就在她不远处，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从周，我们都要订婚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一脸的委屈，眼角红红的，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恰时宋誉来电，霍从周丢了一句“去接个电话”，转身离开。
看着霍从周的背影，季涟漪垂落的双手紧紧攥起。
这个机会，她等了整整五年，现在就要唾手可得了，谁也不能阻挡她。
但林姜这样的人，如果进了贺家的门，对她而言，同样是不爽的存在。
翻出手机，季涟漪对季绍元发了一条消息。
【你不是喜欢林姜吗？现在……正是机会。】
对此，林姜完全不知情。
贺家的派对，一直都有人找贺西屿，电话不停地响。
林姜推了他一把，“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忙你的。”
“我让唐颂过来陪你。”
“西屿哥，我真的没事。”
林姜坚持，贺西屿也没有强迫，“无聊了给我发消息。”
“好。”
贺西屿走开后，刚刚离开的季涟漪跟苍蝇一样，又旋了过来。
她在林姜对面的凳子坐下。
今天她穿了一条巴洛克印花抹胸长裙，颈间是限量款钻石项链，奢华灵动，反观一袭白裙的林姜，素的犹一株幽兰。
“听到我和从周订婚的消息了吧？”
林姜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静静地看着季涟漪。
季涟漪笑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抬手，露出无名指上的钻戒，“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月就快到了。”
林姜笑，敷衍而又嘲讽，“所以季小姐在担心什么？”
“这么不自信？”
“……自信是一回事，但怀璧其罪，我的美玉，不想旁人觊觎。”
“既然是你的，大可放在家里珍藏。”林姜抿了一口柠檬水，淡淡开嗓，“把宝贝亮出来，就不要怕别人惦记。”
“毕竟出来混，谁没点看家本事。”
季涟漪冷呵了一声，她没想到林姜都这样了，还要嘴硬。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些话讲给贺舒芩听？”
“然后证明堂堂季家大小姐是个喜欢嚼舌根的长舌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