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的
几近凌晨，林姜才从包厢出来。
小骆一脸的着急。
“……嫂子，你没事……”
“路队。”林姜打断小骆，看了眼走廊的路征，“人在这里。”
路征也没想到林姜会先他一步找到南溪。
他知道南溪和南迟的关系，考虑到南迟是林姜的弟弟，路征斟酌了一下措辞，“这个案子，上面从S市调了人过来，我也会全程跟，所以……放心。”
林姜点了下头，“他怎么样了？”
“……挺好的。”
这么犹豫，明显是不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
“事关案情，我不方便透露，但霍董没做的事，别人也按不到他的头上去。”路征说。
林姜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廊的灯光落下来，昏黄的柔光……但在她的身上，透着几分寂寥的感觉。
“我……能见见她吗？”
路征看了眼林姜旁边的南溪，说不出拒绝的话，“我去请示一下。”
“谢谢。”
路征带着南溪离开后，南迟才从旁边的包厢走了出来。
林姜掀起眼皮子看了眼林姜，慢声说，“现在见面还来得及。”
南迟额前的碎发遮挡着眼睛，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已经见过了，没什么好见的。”
想到南溪刚刚在包厢说的话，林姜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或许……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随便吧。”
南迟手里拎着砸坏了的头盔，仿佛丝毫不关心南溪的死活，他对林姜说，“不管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了。”
林姜没有接腔，而是说，“走吧，回去了。”
次日，路征来电，说三日后，她可以去见霍从周。
挂电话前，路征又对林姜说，“南溪不肯说。”
“……”
林姜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所以呢？”
路征说，“我们希望令堂可以回国一趟。”
林姜沉默了。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必须的，只是……”
只是什么，路征没说，林姜却明白。
案子调查到现在这个阶段，不仅仅是裕安破产的事了，其中还牵扯到了卓亚自杀的命案。
于公于私，姜澜都要回国一趟。
“如果可能的话，你跟令堂沟通一下。”
半响之后，林姜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那先让我见霍从周。”
路征：……
“我去汇报。”
最后，在一番拉扯之后，林姜终于在第二天见到了霍从周。
推开小会议室的门，林姜看到了霍从周。
瞬间，就红了眼眶。
“……哭了？”
霍从周拉开椅子，起身走到门口。
他一手拉过门板关上，一手将林姜拽在了怀里。
紧接着，不由分说的吻落下。
发了狠的，却又克制，怜惜的。
林姜只觉得胸口搅着疼，又闷又涩，喉咙间溢出一记闷哼。
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霍从周的腰。
“你……你故意的吗？”
情绪来的凶猛，语不成调。
霍从周亲了亲林姜的唇角，又一寸寸地亲去她眼下的泪，“都是我的错。”
“当然……就是你的错。”
林姜红着眼睛看了看眼前憔悴而又潦草的男人，视线在他眼下的乌青停留了几秒，然后抿着唇，踮起脚，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良久。
两人才平复了心情。
霍从周拉着林姜的手坐在椅子上。
林姜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地问，“他们在监控室是不是都看见了？”
“那又怎样？你是我的。”
林姜：……
“会不好意思。”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
监控室里的路征：……
因为有监控，两人没谈具体的进展，只聊了一些幸福里的琐事。
什么小骆又被骆爷爷打了……
小月亮又长牙了，而且还喊妈妈了。
“那爸爸呢？”
林姜愣了愣，“等你出来再说。”
“我想捡现成的。”
“想到倒挺美。”
……
见面的时间只有两个钟，恍惚而过。
路征在外面敲门提醒。
霍从周抓着林姜的手捏了捏，然后在她掌心划下一个S，末了，他攥紧林姜的手指，“抱歉，又丢下你一个人了。”
林姜心中酸涩，面上却带了点笑意，“那就把你赔给我。”
“只要大小姐愿意。”
林姜哼哼两声。
从城南分局出来，林姜上了车。
向鲲问，“现在回去吗？”
林姜在后座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思绪从霍从周身上拉回，她问，“秦观山最近在干嘛？”
“……相亲。”
“相亲？”
向鲲点点头，“但我觉得……有些不符合常理。”
秦观山和霍从周是合作伙伴，霍从周出事了，秦观山怎么可能有那闲情逸致去相亲。
除非，是故意的。
“秦章呢？”
“在秦氏学习业务。”
眯了眯眼睛，林姜说，“我知道了。”
回到幸福里之后，林姜先是联系了唐颂，从他那里要来秦观山的号码之后，拨了过去。
“霍太太，你终于打来电话了。”
林姜一愣，旋即问，“你们计划好的？”
“随机应变。”
林姜才不会相信。
“现在应该怎么办？”
总不能让霍从周一直在里头待着。
“再等两天。”
“等什么？”
秦观山故意卖关子，“你届时就知道了。”
“傅家？”
秦观山没有回答，而是说，“如果我猜的没错，顾久临很快就要联系你了。”
“为什么？”
“或许……要帮你。”
林姜：……
结果证明，秦观山只猜对了一半。
当天傍晚，有人就联系了她，当但联系她的人是傅宴西。
“我要出国了。”
隔着听筒，林姜还能听到傅宴西那头机场的广播声。
“哦。”
听到林姜如此平静的反应，傅宴西急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你.妈要开始向我下手了？”
林姜的话太直白，叫傅宴西怔愣住了。
几秒钟之后他才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坐以待毙？”
“那你呢？又为什么不拦着？”
“……是我自我过剩了，我拦不住。”傅宴西的声音透着几分落寞，“但我想……我或许能帮到你。”
就在这时，林姜的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一条新消息。
信息是姜澜发来的。
【我后天回国。】
思绪被这条消息打了个岔，林姜没听清傅宴西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
傅宴西只说了两个字，后面就突然没了声音。
第298章 暗示
燕城机场。
正在打电话的傅宴西手中一空。
红包已经挂断了他的通话，举着手，“嗨，小少爷。”
瞬间，傅宴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手机给我！”
红毛嬉皮笑脸，“还以为小少爷会装作不认识我呢。”
“手机给我！”傅宴西再次重复道。
红毛转着傅宴西的手机，没有丝毫诚意地道歉，“sorry啊，暂时不能给你。”
在傅宴西愤怒的眸光中，红毛嘻嘻笑道，“我送小少爷进安检。”
作势就要带傅宴西过去。
站在原地的傅宴西，有一种被人当做跳梁小丑的感觉。
戏弄他的人，却是他的母亲。
何其讽刺。
“我要是不去呢？”
“那就抱歉了。”红毛歪着嘴挑眉，“我相信以小少爷的智慧，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怕傅宴西冲动，红毛继续道，“老板已经交代过了，如果你留在国内……那倒霉的……可能会有更多人。”
“走吧，我的少爷。”
-
电话被莫名挂断，林姜刚要打过去，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我先登机了。”
语气莫名生硬。
林姜觉得有点古怪，她还没顾上追究，姜澜的第二条消息过来了。
【有需要的什么吗？】
接连收到老妈两条消息，林姜注意力全部被转移到这儿了。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快挂断时，电话才接通。
母女俩有些日子没通电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半响，姜澜打破沉默。
“明天我会直接到麓城。”
“……几点到，我去接您。”林姜没有问老妈为什么回麓城，又是怎么可以回麓城的。
“下午三点。”
“……好。”
这通电话在简短的话语中结束。
不像姜澜的风格，更不像林姜的风格，但母女俩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什么。
这一.夜林姜极度睡的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林振南。
时间又回到了她最后一次见林振南日子。
他匆忙下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先是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林姜。
察觉到他的目光，林姜抬头，喊了一声“爸爸”。
“囡囡……”林振南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您……您怎么了？”
林振南摇了摇头，“爸爸没事。”
林姜狐疑地看着他，画面一转，她又站在了二楼书房的门口。
书房里面，林振南和姜澜正在起争执。
“我已经给你和姜姜买好了票，你们明天就离开麓城。”
“为什么？我不走！”
林振南有些无奈地看向姜澜，“现在不是你走不走，而是你必须走！”
“我凭什么走？等我走了之后你把南溪那个狐狸精娶进门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
“我都知道了，南溪……那个小明星，给你生了个儿子。”
姜澜背对着林姜，林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着她颤抖的背影，林姜知道她肯定是哭了。
她想推开门，上前安慰。
姜澜却突然转身。
鬼使神差地，林姜往旁边一躲。
看不清姜澜的人，但她的声音却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其实是怪我的吧。”
“澜澜……我……我没有……”
“顾久临……你一直都觉得我心里爱的人是顾久临，对吧？”
这句话落地之后，林振南一阵沉默。
姜澜凉凉地自嘲一声，“我就知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姜澜没有继续说，她如一阵风般地冲出书房，向着楼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林姜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片虚无。
她还未从怔愣中回神，林振南又冲了过去。
紧接着，周遭的一切如环境般倒塌，破碎。
废墟之中，她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林振南和姜澜。
“爸爸，妈妈――”
林姜跌跌撞撞地扑向他们，在手指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们也跟着林家一起消失了。
“爸爸，妈妈――”
“姜姜，姜姜――”
林姜在撕心裂肺的梦魇中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
“姜姜――”
“开门，姜姜――”
外面是薛姨的声音，林姜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冷汗浸透了额前的碎发，浑身僵硬而又冰冷，宛如置身阴冷的地狱。
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薛姨的声音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发生的。
直到卧室的门被打开。
一脸焦急的薛姨拿着钥匙，试探地喊了一声“姜姜。”
林姜缓慢地，迟疑地转头。
在她看过去的瞬间，走廊的灯光透过门框扑了进来，照在地板上，反射出浅浅的光在她的脸上。
“我……”
林姜张了张嘴巴，她想说自己没事。
啪――
薛姨打开了卧室的灯，瞬间四周大亮。
房门关上，薛姨看看神情略显呆滞而又悲伤的林姜，犹豫开口，“要不要……要不要去洗个澡？”
“……好。”
嘴上答应着，但身体却没有动。
薛姨也没有催她，“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一杯温水喝下，林姜好多了，但梦中那种极致的绝望和无奈，仿佛利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肺腑。
她撩了一把头发，露出汗湿的额头，对薛姨说，“我没事。”
末了，她又问了一声“小月亮没被吵醒吧？”
“小月亮很乖。”
林姜点了点头，“那您也去休息吧，我坐一会儿去洗澡。”
薛姨仍旧有些不放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很快，卧室又只有林姜一个人了，霍从周的位置……冰冷的。
林姜拥着薄被挪了挪身子，坐了过去。
好想……好想，霍从周啊。
如果他在的话，是不是此刻就不会这样的孤单。
还有那个梦……
是在暗示什么吗？
以A国的时间，老妈应该已经登机了。
……再等等吧。
林姜就这么拥着被子呆坐着，直到窗外透出一点点的白，她才意识到天快要亮了。
先去洗澡。
她掀开被子下床，刚趿上拖鞋，床头的手机响了。
路征？
林姜狐疑接通，说话的人却是霍从周。
“林小姜，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林姜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握着手机的指骨泛起一阵青白，她哽咽着喊了一声“霍从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