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霍从周之前提出的隐婚，林姜心底的旖旎一点点的褪去。
冷静且平静。
“那再见。”她说。
林姜的果断，冲击着霍从周，让他想要看清林姜的真心。
他伸手，将林姜揽入怀中。
“别动，就抱抱。”
林姜挣扎的动作停住，“半分钟。”
“还以为你会说十秒。”
林姜：……
“送你三十秒。”
最后，时间不知超过了多少个三十秒。
霍从周转身后，林姜便转身往回走。
不一会儿，霍从周发来一份文件。
内容是隐婚协议。
林姜没有回复。
只当是没有看到。
回到家时，姜澜刚从外面回来。
“啥时候回去？”
林姜愣住。
姜澜眼中盛着三分笑意,“刚刚看到了。”
不用问，肯定是看到她和霍从周在一块了。
明明两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林姜有一种谈恋爱被家长发现的心虚。
额……
脸颊莫名发烫。
“那个……他要走了，我去送送。”
“哦！”
林姜：……
这个“哦”就很微妙了。
“我回国跟他没关系。”
见林姜难得脸红，姜澜也不逗了，“我知道的呀。”
“本来就是。”
“而且我要陪你过了生日再回去。”
“……也好。”姜澜说，“还有些事没弄好。”
“什么事啊？”
姜澜却卖了个关子，“你等等就知道了。”
-
长生一到机场就看到了霍从周放在手边的玫瑰。
“老大，这是？”
难道冰山开窍了？
不对，这明显是别人送他的。
难道是林姜送的！！
长生看了一眼司机老路。
老路面无表情，好像多说一个字会要命。
就在这时，霍从周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了视线，“表演颜艺呢？”
“花，林小姐送的？”
“不然？”
这两个字中，长生竟然听出了几分炫耀的味道。
“好看！”长生翘起大拇指。
霍从周视若无睹，冷漠吩咐，“回去后让秦章准备下这份协议。”
第64章 很疼
九月中旬，林姜回国。
跟上回一样，还是没有告诉其他人。
向鲲来接的她。
尽管她在A国的时候，向鲲隔三差五就在跟她汇报关于卓亚的情况，现在见到林姜人了，又当面说了一些。
其中一点，是向鲲这两天才查到的。
“卓亚有个儿子，今年十六岁，在上高一。”向鲲说，“但生父是谁，并不清楚。”
卓亚没有结过婚，在林姜的印象中，她甚至连对象都没有谈过。
从她就记忆开始，卓亚就在裕安。
如果她怀孕，自己肯定会知道的。
况且，老爸从来没提过卓亚有小孩的事，以当年他们家和卓亚的关系，这件事不可能谁都不知情。
难道孩子是非法得到的？
还是说，收养的？
向鲲猜到了林姜的疑惑，说，“我查过，卓亚并没有相关的领养记录，而且孩子也不在她的户口下。”
林姜眉头微蹙，“那你怎么查到那小孩是卓亚的。”
“那小孩喊卓亚妈妈。”
要证明亲子关系，得做亲子鉴定。
不过，她更想知道，卓亚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别人养？
“那小孩在哪个高中？”
向鲲：“麓高，叫南迟。”
又是麓高……
“嗯，我知道了。”
到了西子湾之后，林姜对向鲲说，“明天下午两点，送我去一趟南山陵园。”
“去看先生？”
“是的。”
向鲲慎重点头，“好的。”
林姜在A国一个多月，房间还维持着走之前的模样。
趁着时间还早，她先打扫了一下房间。
刚铺好床，姜澜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
“到了？”
“到了。”林姜翻转着摄像头，给老妈看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姜澜：“有些小了。”
不管是比起曾经的半山公馆，还是在A国的小楼，林姜这房子确实是小。
姜澜觉得委屈了女儿。
“是不是钱不够？”
“够。”林姜语调带上了几分温软，“一个人住嘛，小点有安全感。”
听到“安全”这两个字，姜澜顿时紧张了起来。
“要不要让向鲲住在你隔壁？”
“向鲲有地方住，而且这个小区安全挺好的。”
姜澜尽管不放心，也知道林姜早就打定了主意。
“走之前给你说的事，不急着做决定的呀。”
林姜点头，“我知道，谢谢老妈。”
“还有，去看爸爸的时候别忘了买束白百合。”
“好。”
上回在南山陵园买的白玫瑰不新鲜，林姜提前在楼下花店买了一束。
从花店出来的时候，林姜看到向鲲正在盯着门口的风铃草。
“想买？”
“风铃草的花语是感恩和牵挂。”向鲲声音很低，雌雄莫辨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哀伤，“我还没去祭拜过先生。”
林姜这也是第二回 。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墨镜下的眼眸颤了颤，“老爸会喜欢的。”
话落，她便走开，上了车。
几分钟后，向鲲抱着那盆白色的风铃草回来了。
林姜还在倒时差，这两天晚上都没怎么休息，上车没多大一会儿就靠在后座睡着了。
直到被突兀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顿了几秒，才半眯着眼睛凭感觉划开，接通。
“姜姜，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是贺西屿。
林姜含混应了一声，“我妈告诉你的？”
“我要不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贺西屿有些恼，但也没真的冲林姜发脾气，“我听澜姨说你回去后又看医生了？”
贺西屿说的医生是林姜的心理医生，他也认识。
林姜摘掉魔镜，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明，这才道，“就是过去聊聊天，并没有开药。”
“当真？”
“西屿哥，我都好了。”
最初回国之前，贺西屿知道林姜是好了。
可上回在club的事情之后，贺西屿有些不确定。
“别拿身体当儿戏，知道吗？”
“……知道了，贺老师。”
“那晚上一起吃饭？”
林姜还不确定自己会在陵园待多久，“那稍晚一些，我自己去餐厅。”
到南山陵园时，已近三点。
向鲲将自己的铃兰草放到林振南的墓碑前，“先生，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小姐的。”
话落，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开。
瞬间，墓碑前只剩下林姜一人。
九月的午后山间，秋风拂过，桂香宜人。
林姜将手中的白玫瑰放在林振南的墓碑前，“老妈让我买的，这回是新鲜的，开心了吧。”
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直接蹲在地上，一边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灰，一边聊家常似的说，“我看得出来，老妈很想念您。”
“您不知道，你们那本相册都快被老妈盘磨毛了……”
以前读神话故事，总羡慕神仙们长生不老，但这些年，林姜发现有时候时间才是最残忍的东西。
老妈靠着回忆过了八年，且未来还要继续。
“如果您也想老妈了，就到她梦里去，她总是说，想要梦见您比中彩票还难。”
顿了顿，林姜看着林振南的照片问，“所以，您真的背叛过老妈吗？”
回答她的，只有若有似无的秋风。
“算了，我自己找。”林姜说，“这一回，我又要忤逆您了，裕安的事……我想查清楚。”
“不管您同不同意，反正您也没办法阻拦。”
林姜像个不孝女。
但在离开陵园时，她问，“老爸，当时……很疼吧？”
当死亡濒临，意识还在的时候，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望，林姜体会过。
所以，不能忘。
回程的路上，贺西屿发来餐厅地址。
是聚仙楼。
向鲲将林姜送到后就离开了。
等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记“林小姐。”
林姜回头，看到了蒋徊……以及宋誉。
“腿伤恢复的怎么样了？”蒋徊似老友一样，笑着问。
“富贵花，你怎么又回来了？”宋誉却很诧异。
什么叫“又”？
林姜淡淡睨了一眼宋誉，“宋少什么时候开始管理出入境的事了？”
“谢谢蒋医生关心，我已经好了。”林姜笑着回应。
蒋徊点头。
宋誉不明白林姜对自己和蒋徊为什么是两幅面孔，“我没得罪你吧，富贵花？”
“没有。”
“那你……”
宋誉的话被从大奔上下来的霍从周打断。
隔空相对，林姜视若无睹地地避开。
恰时电梯轿门打开，她面无表情地踏了进去，摁了关门键。
第65章 初恋
被如此无视，宋誉还是头一回。
他回头看向霍从周，满眼戏谑，“恨屋及乌？”
“与我有关？”霍从周双眸冷漠掀起，很不喜欢宋誉口中的“恨”这一字。
“难道是我惹人厌？”宋誉不觉得自己得罪了林姜。
听到宋誉这话，蒋徊在旁边点火，“有恨得先有爱，恨……有必要？”
毕竟，霍从周可是从来没承认过林姜和他的关系。
更谈不上恨。
蒋徊故意刺激着霍从周，就想让霍从周坦诚一回。
霍从周装聋作哑，不接招。
旁边的宋誉连忙撇清关系，“我不喜欢林姜那一挂的。”
蒋徊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咱们霍总呢？”
不等霍从周回答，蒋徊自顾自道，“哦忘了，你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闻言，宋誉摘清自己就开始看戏。
虽然说林姜留在国内有危险，但也不是不行。
比起面对霍从周冰川一样的性子，宋誉也想看看他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霍从周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他斜眼睨向蒋徊，避开话题，“不知道你还有当娱记的天赋。”
“八卦也是人类的天性。”蒋徊一本正经。
“闲的。”霍从周说。
林姜上楼时贺西屿已经点好了菜，大多数都是她爱吃的。
“你看看还没有什么要加的。”霍从周递给她菜单。
“没，够了。”
贺西屿本来是要回A国的，但贺舒芩还是他能够留下来。
犹犹豫豫，就拖到了现在。
林姜知道贺西屿在A国当老师的待遇。
单从收入上来说，的确似乎没有纠结的必要，肯定是留下来。
但林姜知道，贺西屿挺喜欢自己的工作。
如今，他却动摇了。
“你觉得我需要留下来吗？”
这个问题……林姜没有马上回答。
因为她怕听到让自己又负担的答案。
想了一会儿，她看向贺西屿，“西屿哥既然这么问了，那说明在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的确，贺西屿倾向留下来。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贺舒芩的确需要他。
另外一个原因，林姜回国了。
贺西屿无奈，“你啊……就不能猜猜？”
好吧。
林姜放在筷子，配合贺西屿，“我觉得，这个问题需要你觉得。”
贺西屿轻笑出声，“我觉得我觉得不出来。”
绕口令一出，两人都笑了。
林姜丧了一下午的情绪轻松不少，她正色道，“如果还没想好，就再等等呗。”
半响，贺西屿说，“这句话还是我告诉你的。”
当年林姜到A国后，状态很糟糕，大半的时间不是一个人待着就是在心理咨询室。
有一次，刚从心理咨询师出来的林姜问他，“西屿哥，你说要怎样才能忘记一个人？”
贺西屿看着憔悴脆弱的林姜，说了这句话。
林姜那时想要忘记的人，是霍从周。
后来。
她没有选择忘记，也没有选择铭记，而是用繁忙的学业来代替。
林姜一直坚信，不会被时光冲淡的感情，才会在岁月中日渐沉淀。
只是，她想的太美好了。
感情这事，在她这里……好像变的复杂了。
将心底扩散的情绪收敛，林姜说，“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即使是关于你的？”
林姜僵住。
她给贺西屿的回答是：抱歉。
贺西屿早就猜到林姜会是这种反应。
任何一个男人被喜欢的女人拒绝都不会开心的。
林姜却说，“在我心里，西屿哥……是我最敬重的兄长。”
贺西屿握着筷子的手指用力，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他挑眉，故作轻松，“好吧，兄长。”
之后，两人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几分钟后，贺西屿来了个电话。
“我去接一下。”
贺西屿走开。
林姜放在筷子抿了一口水，脑海中跳出了霍从周发给她的那份隐婚协议。
的确，很心动。
但价码也标注的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霍从周，他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说的，自然是隐婚的事。
林姜扫了一眼，便将手机推在了一边。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叮叮两声。
林姜看着接连跳出屏幕的通知，不耐烦地捞过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