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装修得很豪华，看上去特别贵，她以前和林富贵一起去吃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人家东西碰坏了要赔钱。
林鹿一听他自报家门，就知道对方还没放弃。
微微叹气，“我不会和酒楼合作，你们回去吧。”
牛爱云心里咯噔一下，合作？
天呐，玉鸿酒楼大老板居然眼巴巴地跑来找自家闺女合作，闺女真优秀！
林鹿说得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杜天力眼睛一转，马上说：“不用把所有水果都给我，那么多酒楼也吃不下，只需要每天稳定提供很少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说完他去看林鹿的表情，结果发现对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咬咬牙，“这样，你愿意提供多少就多少，一个也行，两个也行，只要稳定，每天都有可以吗？”
林鹿手上梳毛的动作没停，把被梳下来的毛放进藤编垃圾桶里，“不可以，请回。”
杜天力挫败地看着地上享受的大黄狗，把名片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压住。
“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合作了，随时打我电话，任何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另外，我想买点儿水果。”
他知道大概率等不到林鹿和他谈合作的那天，只能安慰一下自己至少能有好吃的。
不过，这次牛爱云先开了口：“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今天的水果没有了，要的话明天再来，或者直接在网上买，很方便，同城上午买下午就能到。”
杜天力眼睛里的光唰地灭了。
蔡云月：老板好惨，不会被气哭吧？到时候我是哄呢还是假装没看见？
H市。
焦航正把脑袋搁在椅子背上看表哥装箱。
画室里，季柯常用的画板、笔、颜料、纸等所有东西，全都被打包好放在了一个个纸箱子里面。
“哥，你这是要搬家？搬去哪座深山老林和我说说呗，不然到时候又好几年都找不到你人。”
季柯埋头收拾东西，所有的物件儿分门别类，各去各的箱子。
“别这样啊哥，好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要走我不拦也拦不住，但总可以和我说说去哪里吧？我发誓，绝对不会过去骚/扰你，真的！你不说也行，打字或者写字可以吧？”
焦航把手机和纸笔一起递过去，被季柯拿手挡开。
“啊――哥，求求你给个地址吧，不然我会被我爸我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弄死的，你就当救救弟弟的小命儿好不好？”
按理说，季柯是个成年人了，只是一个人出行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焦航完全不需要这么焦虑。
但，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以前季柯是说走就走，有时候就空着手，很多时候连手机也不带，出去个半年一年就回来了。
这次呢？
这次居然把画室的东西全都打包带上了，一副要出去长住的样子！
天知道这是闹哪一出。
更可怕的是，焦航太清楚自己表哥的性子，真就是为了艺术连命都不要，别看总是一个人在外面跑，但其实独立生活能力等于0！
每天他都要确认一遍表哥的位置，再帮他找出附近酒店什么的，确保他不会饿死，或者随便找个洞倒下就睡。
要是位置太偏或者一直没回消息，好，他可以直接报警找人了。
焦航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从小到大去警局接过多少次季柯。
不客气地说，比起这里，那边更像是季柯的家。
但他家表哥还是那样，一个字都不说，认认真真收拾着东西，似乎心情还挺好。
等等！
心情好？
焦航瞪大眼睛，把脑袋凑过去近距离观察季柯的表情。
这一看不得了，表哥嘴角的弧度竟然真的是上扬的！
砰――
他因为太激动忘了拿脚支撑被他晃来晃去的椅子，整个摔到地上。
就这样他第一反应还是抓住季柯的裤脚问：“表哥你受什么刺激了？你别吓我啊！”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表哥这么笑过！
季柯就这么腿上挂着一人，还一步一步做着他的事，收拾着他的箱子，一句话没说。
焦航被他带着在地上拖来拖去，愣是没松手。
“表哥你醒醒！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是不是进杀猪/盘了！”
焦航越想越觉得像，赶紧一手抱着季柯的腿一手在家族群里发消息求救。
――“快来画室！季柯要把自己卖了啊啊啊啊啊！”
发完，他一仰头，看见季柯在小心翼翼把一幅画裱起来。
不对。
这表情不对！
焦航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正好看清那副画里的人。
那是一张罕见的素描，用和画室里所有画都不一样的笔触，画得很细，很柔和。
画面很干净，画的内容也很干净细腻。
一棵巨大的杏子树，一个人，一只猫。
树画得很漂亮，猫也很模糊，唯一清晰的是那个人。
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儿，每一根睫毛，都清清楚楚。
“她是谁？”
季柯这次对他的话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把裱好的画抱在怀里。
“喜欢。”
“哈？”
焦航以为他听错了。
一向不爱开口的季柯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喜欢。”
轰――隆――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夏日的惊雷，重重劈在焦航脑子里，把他从里到外炸开了花。
他双手一左一右按住自己的脑袋，大喊：“完了完了！哥，你是不是和人网恋了？还是在线下？什么时候的事？你知道人家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吗你就说喜欢？你这次是不是要去找她？你不能去！这是个骗局，故意骗你这种二百五大傻子的，去了你心肝脾肺肾全都得丢！”
第48章
杜天力没谈成合作, 但也没走。
他拿出两张红票子，在果果家留宿一晚。
200元，就为了睡一晚上, 果果奶奶马上答应，把杜天力三人迎进来, 还和果果一起给他们收拾了房间。
果果家的房子不是最大最好的，之所以选他们家，是因为杜天力发现果果和林鹿关系很好。
反正都要住一晚，他当然优先选这家。
不仅自己住, 还把两个员工全部留下来。
原因很简单, 他要抢明天的线下水果。
线下和线上一样, 限购, 每个人可以买到的有数量限制, 去买的人当然越多越好。
蔡云月有点儿担心：“但是杜总, 酒楼那边……”
“反正没什么客, 大不了明天不开业, 还有什么比买鹿遇家的水果更重要？”
蔡云月犹豫了片刻，问：“您是想把水果买回去, 然后当做酒楼的特色销售吗？”
毕竟杜天力是她的老板，蔡云月思考问题的时候, 自然而然把他的行为和酒楼的生意联系到一起。
但是，尽管鹿遇水果很火, 会吸引人来, 但如果酒楼的货源不稳定, 量又少, 说不定会起反作用。
消费者都不傻, 被鹿遇水果这个噱头吸引到酒楼后, 如果发现根本吃不到想吃的话，会很生气，对酒楼的名声不好。
“销售？每天每个人就只能买那么一点儿，我自己都不够吃，不卖！而且把东西拿出去转卖的行为，肯定会被老板拉进黑名单，你别坑我！”
还在想怎么劝老板放弃的蔡云月：“啊？”
杜天力真的带人在村里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买了限额内最大数量的水果，每个人都买的不一样。
可惜，蔡云月和司机师傅都没能吃到，水果很贵，虽然看上去是他们在买，但实际是老板出的钱。
杜天力搂着小半箱水果，开开心心上车回城。
车上，他忍不住吃了一根香蕉，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嗝――”
蔡云月：“……”
林鹿今天又去了一趟城里，把所有的水果店、超市都转了一遍。
看上去摊子上的水果种类很多，但其实同一个城市里的水果，大多是同一个品种。
特别是出名的品种，例如红富士苹果，例如黑美人西瓜，这种可能遍布好几个省甚至全国。
而且林鹿的评级分析程序才C，小于D和大于C等级的水果都没办法录入。
因此，林鹿对照笔记本排除过后，已经没有可以吃的果子了。
网店里的水果种类倒是多，但因为邮寄的原因，或被憋闷，或被撞伤，或运输时间过长，口感味道受到很大影响，系统不认，没办法录入。
林鹿想了想，在鹿遇粉丝群里问：“大家有什么好吃的特色水果推荐吗？”
――“活捉店主大大！店主大大你们家的水果最最最最最好吃啊，外面的都比不上！”
――“店主大大还缺腿部挂件吗？会打扫卫生还会唱歌跳舞的那种，每天只需要投喂水果就可以啦，很好养活的！”
――“是要上新水果了吗？是要去选品吗？等我，我有一个完整的水果鉴赏大全！”
然后，他发了一个表格到群里。
焦航一家人自从吃过鹿遇家的水果以后，对全世界的水果都热衷起来，飞去各个地方吃了不少，他顺手做了这个巨大的表格。
表格里记录了好几个城市的水果，国内国外的都有。
有的是去基地现场采摘的，有的是高级餐厅里空运来的，还有的是工作出差在某个地方吃到的特色，离开那个地方以后，外面的人听都没听说过那种果子。
而每种水果后面的评价也特别简单。
难吃，能吃，好吃。
焦航解释：“难吃就是吃了会后悔的那种，完全不推荐。能吃是一般的，和路边随便找个水果摊买到的一样。好吃就是在抢不到鹿遇果的时候可以吃的东西。”
他也不想这么挑食，但吃过鹿遇家的水果以后，舌头就不听使唤了，他也没办法。
这个表格对林鹿很有用，她私聊了焦航。
“谢谢，给我一个地址，我寄水果给你。”
焦航：“真的吗！？谢谢店主大大！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只是看店主在问，顺手就把手里的东西分享出去了而已。
“真的。有特别喜欢的水果可以告诉我。另外我可以把这个表格放在群公告里，开放编辑吗？”
焦航：“当然可以！随便放！你家的所有水果我都喜欢，不过能来一点赖杨梅就更好了，我哥喜欢吃赖杨梅，但每天都只上架30颗，我从来都没抢到过。现在我哥被家里关起来了，心情很不好，希望他吃了赖杨梅能开心点儿。”
“好，地址发给我。”
那边马上发来收货地址，林鹿扫了一眼，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过鹿遇每天发货量本来就大，对方又是忠实粉丝，见过也很正常。
林鹿把明天的赖杨梅划了一些给他，没有多想，把表格发上去，开启共同编辑模式。
“大家可以随时补充更正。”
――“啊啊啊，果然是为了给新水果做准备吧？我来了！一起为更好吃的果果努力！”
――“我们家乡这边有很多野果，可以写上去吗？”
――“以前还觉得自己吃过的水果挺多的，现在一看发现好多水果根本没听过诶。”
群里的粉丝们热烈讨论着，这份表格还被搬到了鹿遇超话下面，引来更多人分享各式各样的水果。
这又吸引了一批路人进鹿遇坑。
林鹿也在忙。
她对照表格上的评价，选择了几个地方。
因为上个月刚出行过，这次她选出来的城市都离家不远，一天内可以来回，过去最多玩三四天。
林鹿把地名念出来让爸爸妈妈选。
“明天我们直接开车过去。”
牛爱云选了其中一个，笑着说：“以前和你爸处对象的时候就想去看雪，一直没去成，现在好了，可以跟着乖乖一起去看看。”
新的城市，新的水果。
卡着的支线任务终于有了进展，滑向30/30。
【基因录入已达标，评级分析程序升级至B，奖励发放中，请稍后。】
【鹿遇果园第34号水果：哈密瓜。成熟季节7――9月，休眠中。】
【鹿遇果园第35号水果：蓝莓。成熟季节7――9月，休眠中。】
【鹿遇果园第36号水果：樱桃。成熟季节5――6月，休眠中。】
【支线任务：将评级分析程序升级到A。奖励：随机果树。任务进度：0/50】
“竟然解锁了三种果树。”
林鹿一一查看，尽管现在都没在季节不能马上长出果子，但她也很开心。
新开出来的果子都是她喜欢的，想到已解锁的其他水果的味道，林鹿心里也和别的粉丝一样，对下一个季节有了更多期待。
画室窗户外，焦航踩着人字梯敲玻璃。
“哥你放我进去！”
画室里，还保持着当初季柯收拾打包后的样子，四处摆放着纸箱。
被家里的老人阻止出行后，他不肯再离开这里，却也一直没拆开，没再画过画。
门，窗户，都被他从里面反锁。
家里人不敢找人来把门强行拆了，怕季柯反应更大伤到他自己，只能把让季柯正常吃饭的重任交到焦航身上。
焦航透过窗玻璃看见，季柯嘴唇已经没了血色，整个人单薄得像是随时可能飞走的透明蝴蝶，脆弱不堪。
“哥！爷爷奶奶他们不是要关你，他们只是怕你出事，你忘了上次你在医院躺了一年半的事情了吗？”
家里的人一般情况不会干涉季柯的生活，不然也不会放任他去深山老林一待就是一年两年，由着他满世界乱跑。
但是，这次不一样，季柯明显是要去见别人。
画上的人他们查过，是郑家那个假千金，人品没问题，一切正常。
可是，季柯不愿意给他们看他和别人聊天的信息，也不说话，他们也不能确定对面是不是真的林鹿。
他们怕。
怕像多年前那样，一群歹徒顶着假身份，费尽心思接近季柯，成为他心目中的至交好友后，把人骗走，关起来，让他画画。
季柯不肯，后来被打成重伤，双手险些废掉。
那一次，季柯昏迷了很长时间，好几次被下病危通知。
家里不管是长辈还是小辈，都不希望再看见同样的事情发生。
但季柯是特殊的，哪怕是血脉相连的家里人，也很难和他沟通，在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只能先困着他不让他出门。
为了排除危险，焦航还受命伪装成那个林鹿加季柯好友，结果刚开口就被识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