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没有什么吃的，两个人穿过马路，去了另一条路，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饮店。
点了羊骨粥和一份煎饼，炖好的羊骨配上米粥煮得软烂，撒上葱花和一点点辣椒面，他拿着大勺子，帮她装了一碗。
端到她面前的时候，提醒道：“小心烫。”
叶萱拿调羹搅拌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再舀了一调羹，低头吹了吹气。
一边喝着粥，叶萱顺便把自己回四合院，听闻小麒麟的事说了一遍。
他听罢，表情并没有多惊讶。
叶萱不解：“你好像并不奇怪。”
向勉淡淡地道：“这孩子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恐怕是生病后，灵力维持不了人形，才会被奶奶看到金光的吧。”
“也有可能，但他说想回家……他还跟我说他所在的世界，有山有树，还有很多小动物，像是个充满灵气的地方。”
向勉的表情这才稍稍凝住，良久才说：“也许，他也有自己回去的途径。”
叶萱喝着粥，无奈道：“那就不清楚了。”
只是感觉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挤到了一块儿。接下来要怎么整，那个疯子的事要怎么处理，小麒麟万一哪天维持不了人形，会不会到处乱跑？岂不是会造成混乱？
这些事情，叶萱也很茫然，可是身边的这个人，似乎坚定笃然，多少让她感觉有一些安定。
喝完粥，身子暖和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步子走得慢，秋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叶萱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他说道：“只是风吹树叶的声音，你这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当然还是要小心一些嘛。”
“有我在，你可以放心一些。”他说着，笑了笑，“你刚才胆子还挺肥，敢用手电筒照他。”
叶萱无语道：“我实在不想一直被跟下去，就豁出去了。”
“还豁出去，要是他拿了利器怎么办？”他有些无奈，语气又有点儿责备，“有人跟踪你，你也不跟我说，他最近缠着你，你也不跟我讲。我之有跟你说，如果他缠着你，就记得告诉我……你都忘了吗？”
他好像略显生气。
叶萱才郁闷，谁让他最近隐身了一般。
“最近我没碰上你的面……”
“呵——”他冷笑，“不是你没碰上我的面，是我避开了你。”
叶萱：“……你避开我？”
“被拒绝了，总要留点面子……我还得带着全班一起避开。”
“什么意思。”叶萱忽然想起来了，“是你把教室里的幻灯设备弄坏了？”
他没说话。
叶萱有些不理解：“你想避开我，自己逃课不就好了吗？”
他笑了笑：“主要是不想让疯子离你太近，但没有想到防不胜防。那天你们举办晚会，我竟然没注意他有跟踪你。”
叶萱侧头望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眼神。
也就是说，举办晚会那晚，他也在现场？怪不得奶奶说他周六晚上没回去，周日才回。
“那你这样，”叶萱咽了咽，“不是就算破坏公物了吗？”
“你还正义化身了……”向勉气气地道，“我没搞破坏，只是让人以为设备坏了……”
“哦。”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耳边只听到风摇动树枝，刮着树叶的声音。
“向勉。”叶萱忽地叫了他一声。
“嗯？”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危险分子？危险的忽悠分子。”
“……”
第45章
洗漱完躺在床上， 叶萱回顾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不知道向勉安排的计划是什么，只是听起来不是马上就能达成。
今天程致远已经暴露， 会不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要是把程致远顺利解决了， 他是不是就马上会离开？
那小麒麟又要怎么办？
哎……别人穿进年代文里，都能单纯地努力奋斗，斗斗极品，再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 怎么轮到自己了， 就要遭遇这么多离谱的事。
事情一多， 哪件都顾不上……干脆就都不顾了， 发生了再说。
打定主意， 叶萱没有再纠结下去，翌日一早， 照旧回学校去上课。
早上8点有美术学课，叶萱七点四十抵达美术学院的时候， 正好遇到了罗一羡。
叶萱说了声：“罗师兄早。”
罗一羡奇怪地看了看叶萱：“你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昨晚没睡好？”
“嗯， 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吧。”叶萱揉了一下脸。
“在想什么呢， 没睡好。”
叶萱尴尬地笑笑：“没想什么。”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想师兄。”
叶萱尬住。
虽然说罗一羡作为主持人能说会道， 有时候对其他女生也会开类似的玩笑，但她还是挺尴尬。
正想回应，身后一声咳嗽，打破了节奏。
回头瞧去，向勉的眼神有些冷意地看过来， 最后视线锁定在罗一羡身上。
“向勉……”叶萱叫了一声， 随后有些不解， “你怎么在这儿。”
“找你。”
罗一羡倒是没有觉得尴尬，很直接地回看了向勉，随后又笑意十足地问叶萱：“这是？”
叶萱只得硬着头皮做介绍：“向勉，大一计算机系的。这是罗一羡，大三装潢设计的师兄。”
罗一羡：“哦，你对象？”
叶萱顿住，没有想到罗一羡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语气中还充满了挑衅。可是瞥一眼向勉，他的眉眼还微微上挑了一下，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
好想原地消失，叶萱只得讪讪地说：“不是。”
向勉冷笑了一下，随后拖腔带调：“暂时还不是，但早晚会是。”
叶萱感觉要尬穿地心，小声道：“别瞎说。”
罗一羡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家境不错，自身条件也好，在美术学院乃至学校，都有一定的人气，他微微地笑：“师弟这么有自信啊？”
“可不敢称师兄弟，咱俩没有共同的老师，充其量只是校友。”
“那么罗校友再见，我有话跟她说。”
突然在自己的学院被下逐客令，罗一羡的战斗力也被激发了出来，扯着嘴角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向校友还怕人听墙脚？”
叶萱：“……”
好想捂脸，虽然知道向勉这狗的说话风格一向这样，但是罗师兄也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她倒是没有料到。
不过也对，人家好歹是主持人，口头表达的应变能力肯定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想看向勉吃瘪……于是放宽了心态，看他如何应对。
临近上课，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走了过来，经过他们三人时还奇怪地看几眼，偶尔有同学点个头，打声招呼，但没有人特地插过来。
突然棋逢敌手，向勉也笑了笑：“确实，除了被窝里的那点事不能讲，其他的都可以说……”
被窝里的那点事……叶萱心中腹诽不断，罗师兄，你还是不要跟他比下限了，他真的挺无耻的。
很快，向勉笑吟吟看着叶萱，说：“给我抄一份你的每周课程表及教室安排。”
“什么？”叶萱愣住，不解地看他，“为什么要这个。”
“你说呢？”他眉梢扬起，“要我做你的免费保镖，怎么能没有你的课程表？”
叶萱：“？”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她主动请他保护？
可是仔细想想，他又确实是最合适的一个。
算了，最近不太平，还是认怂吧。
叶萱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知道了，我等下抄一份给你。”
他像是有些得意，朝罗一羡扬了扬眉。
罗一羡无言以对，只好对叶萱说：“上课了，师妹。”
向勉对她点了一下头：“去上课吧，我下了第二节 课过来取。”
“哦。”
*
走进美术学院的大楼，叶萱有些无力。
罗一羡倒信心十足，之前没人争，他只是耍耍嘴皮子，一有人争，男人的胜负欲就被激发了起来，他问：“师妹，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没有啊？”
“这人说话这么轻浮，油嘴滑舌，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直接拒绝。”
叶萱心中吐槽着：师兄，你好像也爱耍嘴皮子吧。
选了个座位，打开帆布包。她是学习委员，班级课程表她一直放在包里。
所以把书拿出来的同时，也把课程表拿了出来。随后用直尺在作业纸上画表格……许青玉见状，奇怪地问：“你要抄课表啊？”
“嗯。”
“刚才你和向勉，还有那个主持人在一起聊什么呢？”
叶萱回看一眼她的八卦表情，闷声：“聊修罗场。”
“什么场？”
“……”
下课后，大家转移阵地去东教，许青玉一眼就看到了向勉，扯了一下叶萱：“勉哥又来了！”
叶萱慢吞吞走至他身边。
他问：“后两节还有课吗？”
“有。”
叶萱把对折的课程表递过去，他特地展开看了看。
“走吧，我也在东教有课。”
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一起走，叶萱问：“你今天有见到疯子吗？”
“有啊？”
“你们没打起来吧？”
“他那小胳膊小腿，哪里敢跟我打起来。”
叶萱无语道：“你别轻敌，亡命之徒很不可控的。”
他笑了笑：“不过他决定做个真小人，我还没质问，他先开口承认昨晚跟踪了你，还说只是想护送你回家。”
叶萱：“……”
“他还想亲自跟你解释，我让他不要再骚扰你，他口头答应了。”向勉停下来，语气有些沉地道，“这件事先委屈你一下，我需要稳住他的情绪，让他放松警惕好上套。”
叶萱望着他，只问：“那还需要多久？”
“寒假之前应该能行。”
还有两个月啊……叶萱有些无力，她也不知道这算长还是短。
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儿，上课铃响了起来，叶萱只好道：“算了，先上课吧。”
*
其实白天还好，叶萱几乎做什么事都与同学一起，只是晚上回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不过向勉闲得很，中午下课也来等她。
叶萱跟他走在路上，不禁问：“你好像很闲啊？”
“一般般。”他说道，“主要是发现疯子一下课就不见了，只好来找你。”
“……”叶萱吱唔着，“也不用每时每刻都过来，他虽然疯，但有智商，近期肯定会消停，而且我白天大多在学校活动，身边都有同学，只是晚上的时候需要送一下。”
“行，那就晚上送你。”
……
晚上，叶萱在美术学院自习，下第二节 课的时候，许青玉十分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向勉在教室外的走廊。
叶萱的手臂被她拍了一下：“哎哎哎，勉哥来了。”
“话说，你俩是不是在搞对象啊，今天他出现得这么频繁。”
“别瞎说，只是刚好最近有点事。”
“是吗？你们这样，还不如谈对象算了。”
叶萱想到一切都是未知数，谈什么对象？
“扯淡，还不如弹棉花。”
“……”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手时不时会碰到，叶萱不自觉往边上走，分开了一点儿。
气氛古怪中，他问：“后天送周日，要不要回四合院？”
叶萱道：“我和同学约好去逛面料市场。”
“行。”他轻点着头。
沉默了一会儿。
大概也只有昨晚那样的氛围，拥抱什么的才不会觉得尴尬吧……现在反而挺尴尬的。叶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但估计只有她自己觉得尴尬，他倒是挺自在的，还两手交叠着抱着后脑勺，懒懒地道：“早上那位主持人校友在追你？”
叶萱：“没有。”
“是么？估计也只有你自欺欺人，他都已经问你有没有想他了。”
叶萱睨了睨他：“只是在开玩笑……他平时说话也那样。”
他扯着笑：“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懒得理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吃不吃东西？”
“不想吃。”
“但我想吃……走吧。”
手腕被他不由分说握住，男人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叶萱被拉着往路边一个卖羊肉串的小摊子上走。
买了几串已经烤好的羊肉串，他递给她。
叶萱摇头道：“我不想吃，会长胖。”
“长胖？”他扯起了笑，“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人家都说贴秋膘，你是一斤也没贴上。走秀那天属你最瘦。”
叶萱：“你对其他人的身材还看得挺仔细。”
他嬉皮笑脸地看着她：“……吃醋了？”
“谁吃醋了，尽瞎扯。”
“行，没吃醋。”他继续递上了一串羊肉串，笑着哄道，“吃一串？”
“不吃。”
“一口也行。”
叶萱没接，他干脆把羊肉串递到了她嘴边，像哄小孩吃饭似的：“吃一口？”
无奈之下，叶萱只好咬了一小口，咬完后，又觉得莫名不好意思。
他倒好，眼睛极亮地直视于她，问道：“好吃么？要不再来一口？”
叶萱别过脸，哼道：“不好吃！”
向勉摇头：“你可真是，祖宗级别的大小姐，真难伺候。”
“我又没让你伺候。”
“这不是，”他笑了笑，“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伺候么？”
“……”
第46章
周日， 叶萱和张文英、曾美兰一起去逛面料市场。
这会儿的面料市场，品种虽然不及后来的多， 但是隔段时间来逛， 总有新发现。
叶萱看中一种羊绒面料，摸起来十分舒服，又保暖，质地还很好。
大家都嘀咕着：“用来做大衣很合适啊， 要是加绒加棉做厚款， 也很御寒……就是料子有点儿贵。”
叶萱眼睛不眨地买了黑色和驼色两款。
张文英有些惊讶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你不是说你家境不好么？平时还要支付房租。”
“都是我赚的， 上次请假， 我就是去给原来工作的制衣厂做翻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