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查的将近冒火。
“我…做了，这次真的是它的问题。”林栗听着它刺啦刺啦的声音, 越发无语。
“这个我也可以担保，宿主你的确出色的完成了前提条件很多次。”008说完后又拍了拍小机器。
三分钟后它出来了一排结果。
“一排结果？”林栗来了兴趣。
“对。”008迟疑，看着上面的结果愣了愣。“还挺奇怪，第一次见这样的结果。”
“说明书上写好感度的范围是：0-100，可贺辞对你的好感度是999还有-999。”
林栗：…“挺爱憎分明的。”
008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男主讨厌死敌, 又很爱你, 那男主知道你就是死敌的话, 好感度会不会直接加起来变成0。”
“我觉得-9999的可能性比较大。”林栗一脸复杂。
她说完后把手机递到它那边, “我实在不会用这个盲人模式，你帮我给二叔打电话。”
008利索的拨通出去后，飞到门外站岗。
“二叔？”林栗自知理亏，害怕被骂，只能低声开口。
“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林二叔语气严厉，内里透露着疲惫感。
林栗闷闷道：“我知道了错了，那天是真的不知道贺辞在骗我。”
二叔没再继续说她，只长叹一口气：“栗栗你还是太单纯，贺辞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小四已经回来了。”
林栗终于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试探道：“那二叔，你别骂小四，这事不是他的错。”
闻言小四在手机那边生龙活虎的喊了一声：“我没事，谢谢老大！”
“栗栗你这么担心他，难不成我还能把他吃了？”二叔语气缓和好些，开始调侃。
“当然不会啦，二叔你最好了。”林栗说话语气也轻松不少，应该是原身残留的感觉让她格外依赖唯一的亲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栗语气淡淡，安抚他们：“这次我有办法，二叔你跟小四不用担心，好好做生意等我回来。”
“嗯，我让一点人留在s市，我跟小四就回t市了。”他知道栗栗现在已经长大，不会跟之前一样耍性子，她说是有成算那就应该相信她。
“无论怎么样，还有二叔。”他再次强调。
林栗嘴唇微抿应了一声。
“贺辞真是阴险狡诈，这段时间一直在针对我们。”
林栗对阴险狡诈这个词比较熟，是贺辞之前常用来形容原身的，没想到又用到他身上了。“二叔，这件事不怪贺辞，是我…之前做的错事，就当弥补他了。”
林二叔说着有些生气，语调不自觉升高：“那你也不用对他笑脸相迎委屈自己去弥补他，给他钱给他项目，给他什么都可以。”
“而且那事我听小顾说了，你真的太荒唐了，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
林栗低声解释：“当时情急，为了保命。”
末了，二叔没再训她，“我会看好他们，不让他们走漏风声的，但是按照贺辞的办事能力，这事肯定瞒不了多久。而且你这次来s市，肯定会有些踪迹被之前的手下发现。贺辞只要留心查就能查到。”
林栗连忙保证：“知道了二叔，你们替我好好瞒着。”这个疗程结束她就复明，用不了多久贺辞就会举行订婚仪式。
“对了，s市的宋伟这事我已经解决了，到时候我把他带回t市，你回去看一下。”
“好。”林栗挂完电话后的下一瞬008连忙飞进来。
“贺辞来了，宿主你装一下。”
林栗指了指自己眼上的绷带：“我现在还需要装什么，直接本色出演了。”
008讪讪的笑了一下，“那那，那相处愉快。”
下一秒贺辞推门进来，008找了个角落乖巧蹲着，顺带着还帮宿主的手机通讯记录删掉。
“怎么样。”
林栗点头，这几天孙医生天天给自己说小故事，时不时的心理疏导和教育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不少。
最主要的是，她再不表现出要好的迹象的话，孙医生就说要再给她追加几个疗程了。
那时候她可能得带着绷带过年…
“阿辞我好多了。”林栗说着，但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凭借他的语气去猜。
“孙医生说可以带你去熟悉的地方散散心。”贺辞低声道，“我带你去F国。”
008连忙摇头，提醒宿主：“护照，没护照！”它要制作上传C国跟F国的信息网上需要好久。
可假如这时应下的话，贺辞现在就会去办了，到时候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我不想去。”林栗摇头，“去t市可以么，阿辞你说要带我去你家看看，你说t市很好看，我一定会喜欢的。”
“你想去的话，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贺辞伸手在她绷带上抚了抚。
他还是觉得林栗会离开自己，所以他不想带她回t市，那个自己被顾致处处挑衅的地方。顾致的大部分产业都在那里，他不想用林栗冒险。
如果非要冒险，他也想让林栗看看自己的样子。
不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在未失明的过去所有的最重要的一切印象都是顾致。
贺辞很想让林栗看清自己的样子，哪怕只是一瞬。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情意不是假的，看见自己的眉眼五官，一直一直记得。
也许不算贪心，因为林栗很快就是他的妻子了。
“好，只是我不想去国外。”林栗有些落寞低声道。
“去那总会想到我父母…”
贺辞记得孙医生说不要让林栗难受紧张，便抱着她轻拍背。“没事，不去。我一直陪着你…”
“嗯…谢谢阿辞，还有三天一个疗程就结束了，你说我能复明么？”林栗语气希冀，又带着极易破碎的感觉。
“一定会的。”按照孙医生说，栗栗这些年早就已经隐隐放下，只不过最近又受了刺激导致久久没有恢复。
那个刺激应该就是顾致离开跟自己回家吧。
不过既然栗栗现在已经放下顾致，就离康复也不多远了。最多两三个疗程就会复明，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将顾致…带过来。
*
接下来几天，林栗因为实在行动不便，于是也不爱动弹。
贺辞以为她心情不好，于是他每天都会带回来新的盲文书籍。
感受到手下的纸张上的凸点后，林栗的心情更差了一些。
“有些你喜欢的书籍没有盲文版，我就自己刻了两张，是一些小故事。”贺辞翻到书籍尾页，将两张略硬的纸张放在她手下。
008又将盲文声母韵母表打开，“宿主你自己对照着读吧。”
林栗认命道：“我蒙了绷带，你觉得我现在能看见什么。”
008当即反应过来，凑过来认命的一个一个音调读着解释。
林栗双手熟稔的摸着盲文，满脸认真似是沉浸在内容里。
直至摸索到最后一行时林栗才垂下手，伸手想要抓着贺辞的手，被他稳稳握住。
“阿辞谢谢你，你对我真的很好。”
贺辞没应答，只伸手摩挲着林栗的光洁的下巴。低头轻轻覆上她的嘴唇，“是吗？”
语气满是爱意，林栗才发现看不见贺辞后，连他语气里的一些微弱的变化都能感觉到。
恍惚间她好像能看见贺辞的眼眸，眉头微蹙，深色的眼眸底如深潭般的死水为自己泛起涟漪。
冷戾阴沉的五官也会为自己改变
林栗心又沉了一点：“是。”
“这不算什么，你只要一直爱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贺辞贴近她耳边承诺，语气极轻。
“我做的会比顾致好许多倍。”
不过两天就到了第一个疗程结束的时间，孙医生早早的就过来，特意让人将大厅的窗帘拉上，极亮的水晶吊灯关上换成昏黄的落地灯。
四周氛围紧张，管家站在贺辞身后担忧的望向林栗这边。
孙医生将口袋中的眼镜戴上，轻轻帮林栗解开缠在眼上的绷带解开。
林栗也很紧张，随着绷带一层层解开，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感觉额上都开始渗出汗珠。
好像真的要康复一样
008也是很疑惑：“宿主你紧张什么，蒙了一周眼睛又不会失明。”
林栗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氛围感被打破，“…”
突然她的手被熟悉的温度攥着，耳边是贺辞的声音。似是比自己还要紧张，“没事，没事的。”
林栗当然知道没事，只是蒙了一周眼睛又不会失明。
008瘪了瘪嘴：“宿主你不是还说要凝聚氛围感么？”
…“我在凝聚了。”
第一次演盲人复明的戏，可能把握不好程度。
第41章 我从未被这样爱过
最后一圈绷带掉落时, 似是能感受到昏黄的光线，一种迷茫大梦初醒的感觉袭来。眼前熟悉的颜色和人物让林栗心下震惊不已。
刚失明一周就这么激动，好多年的话应该会更激动。
于是林栗嘴唇更颤了些, 望向眼前的人时眼神艰难聚焦，像是无法适应光线一般微眯着眼。
“能看见了吗？”孙医生伸手挥了挥。
林栗忙不迭点头，声线发颤, 眼眶湿润：“我能看见了。”
接着她低眼看着自己跟贺辞交握着的手，紧张的顺着手腕慢慢抬眸望去。
贺辞眉目冷戾, 深邃的五官骨相以及单薄的嘴唇。对方眉微蹙, 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栗栗, 你能…看见我吗？”
林栗迟疑的点头：“阿辞？”
贺辞手下紧了些，“嗯。”
008托着下巴看宿主精心筹备的复明温情大戏，“演的好啊, 我已经录下来了, 用这个去评奖！”
林栗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最后实在演不下去才扑到贺辞怀里低声抽泣, 还不忘停停顿顿的说谢谢你。
008：…“已经录好了宿主，可以停下来了。”
林栗缓缓抬起头，尽量缓和自己声线望向孙医生：“孙医生, 谢谢你。”
孙医生笑的极为和蔼，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柔化了岁月的痕迹。“没事，等到过会渐渐适应再强一点的光线就可以出门了。当然我还是建议先生带夫人去医院再复查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可以了。”
贺辞颔首，眼神示意管家身旁的助手, “宋助。”
宋助手连忙引路带孙医生回去休息, “孙医生, 这边…”
管家让佣人跟着一起去照应着, 连连说感谢。接着他热泪盈眶的看向夫人，然后让佣人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层。将大厅里的人都叫走：“我去看看厨房。”
光线更强烈一些，林栗觉得色彩更鲜艳点。
贺辞手覆在林栗眼上，“光线能习惯吗？”
“能，阿辞我想看看你。”林栗睫毛不时扫过贺辞的掌心，感受着温热开口。
“嗯。”贺辞放下手后，阴沉的眼眸直直望进林栗眼底。
“你现在想看什么，我带你去看。”
“山水风景，花草树木，还是别的。”
说完后他咬牙憋了一句：“除了顾致，我都能带你去看，或者带过来给你。”
林栗笑吟吟道：“没什么想看的，只想看看阿辞。”
渐渐的眼睛越发能适应光线时，林栗站起身望向被薄纱窗帘遮住的窗外。
贺辞当即起身将最后一层窗帘拉开，窗外没有刺眼的阳光，只余下秋日的光线和外面花园的枫树。
“花园四季的花束都会种一些，但我想着你复明后肯定想看，所以从s市回来前就让人移植了枫树。不算多，移植的时间太多，它也不高。”贺辞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
正说着脸颊被温热轻轻吻上，他音调渐歇，侧头揽上林栗纤瘦的腰，低头回吻。
“我很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分开后，贺辞垂眸望着林栗有神灵动的眼睛，伸手轻轻抚上。
“你愿意，嫁给我吗？”
008正困的不行时被这句话吓醒，瞪大眼睛看着男主跟反派的求婚现场。
林栗点头，眼里似有细碎的星辰，只能容下贺辞一人再没有其它。
看戏的008突然觉得贺辞特别…倒霉，真想推荐他用锦鲤技能2.0。
被死敌针对十来年，一朝大仇得报以为死敌逃跑只剩下盲人小娇妻。
将小娇妻带回老巢本来只是打算威胁，没想到爱上她。经历很多才要订婚，订婚当天…未婚妻也会跑掉。
不久后他就会查到未婚妻就是死敌
爱上自己口口声声恨不得抽筋扒皮的死敌，贺辞未来想起这段时间的感情和爱意都会恶心吧。
仅剩的稀薄的良心让008提醒林栗：“宿主，最后一段时间对男主好点。”
就当反派给贺辞上两课，一是不要轻视每个突然看你不顺眼的傻逼。
二是…不要爱上来历不明的小娇妻
跟复杂的人类相处的时间越久，它似乎越能从人类的情感去理解这一些。008想它现在可能有点明白宿主说贺辞会杀了她的原因是什么了。
人类的思维方式跟系统不一样，好感度不是会相加得零的，爱意和恨意也不会抵消。
*
订婚宴在十二月二十三，是北方小年。
林栗知道这个日子，是高一那年贺辞母亲从医院回来的一天，她说不想在医院过年。小年这天她又将求来的平安符缝成吊坠给贺辞戴上。
林栗看着书中片段的描写，大都是贺辞痛苦的回忆。
逼仄光线黯淡的出租屋里，母亲煮着元宵。贺辞因为年前几天兼职的工资高而日日早出晚归，直至从医院接母亲回来的小年这天才请假。
林栗望向窗外不时飘落的小雪，贺辞说的那话她一直记得。
那天贺辞刚扔了信回出租屋，跟母亲说挣的钱够她明年的化疗费用。等年前再兼职几天就回来，除夕不会再去兼职。
可他的母亲就死在除夕那晚
想到这些片段，林栗脸色算不上好看，她不知道贺辞知道真相后她应该怎么解释。但如果她是贺辞的话，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008托着下巴跟宿主一起看雪。“这根本就是无解的，宿主你开始是为了存活胡诌的理由借口，本来的目的也是逃跑而不是故意骗他感情。”
“而且我知道这个世界别的记录，所有穿过来的任务者，除了宿主你没有人可以存活到现在。”
林栗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每个人穿过来都是一样的外表和信息吗？”
008耐心解释：“都差不多，不过也有绑定美貌技能跟演技技能的，从初始条件来说宿主你不是特别的。”它说完后顿了顿。
“但你对贺辞来说…的确是特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