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收他礼物都没这么感动过!这两句话却让她感动了?
她有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太久没有人像关心家人一样关心她了?
她嗓子有些痒,努力动了动咽喉,等那干痒的感觉消失后才笑着道:“好,我等他回来!”
送走福应,晓莹双眼冒着小星星,笑得比魏瑶还甜蜜,“侯爷对姨娘真好!怕姨娘冷,又是送炭又是送皮草的,姨娘好幸福呀!”
魏瑶:……
经晓莹这么一提醒,她突然有点害怕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莫不是又想拿她去钓鱼?
“姨娘,我给您试试吧!”晓莹兴奋极了,拿起那两件毛绒绒就往魏瑶身上比划。
魏瑶笑得像个土财主,“好呀!”
“哇!我的天爷呀!这是九天玄女下凡了吗?”晓莹双手托腮,十分夸张的夸赞。
魏瑶把头缩在毛绒绒的高领里,喟叹一声:“真暖和!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我觉得我此刻也能摆一摆土财主的谱了!不过,这个白色不好打理呀,不经脏!!”
晓莹哭笑不得!她家姨娘真是,就不能暂时摆一摆仙女的谱吗?
这么接地气的九天玄女,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两人刚吃了午饭,正缩在屋里研究这两件毛绒绒该要怎么存放,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晓莹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出去开门,“姨娘,您说,这次又是谁啊?”
魏蹙了蹙眉,也站起身,“走吧!去看看!应该是孙姨娘!”
第40 章孙姨娘的猜测
今日小寒,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屋檐院角白茫茫一片,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
魏瑶裹紧身上的衣裳,和晓莹一起打开院门。
门外果然是孙姨娘和晓鸢,晓鸢替孙姨娘打着伞,后面还跟着个粗使嬷嬷,嬷嬷手里拎着个食盒。
许是天气太冷,孙姨娘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她硬生生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上前挽住魏瑶的手臂,亲热道:“阿瑶,我闲来无事亲自做了些淮南的小点心,送来给你尝尝!顺便想找你说说话!你可千万莫要嫌弃我打搅了你!”
魏瑶也回以她一抹浅笑,“怎会嫌弃?谢谢你,你有心了!”说着侧身把三人迎进院门,“先进屋吧!外面冷!”
魏瑶把人领进屋里,本就狭窄的屋子因为一下子进了五个人,显得更加逼仄。
魏瑶和孙姨娘对坐在小几前,三个仆从各自在自家主子身后站着。
魏瑶给孙姨娘倒了杯茶,有些不好意思道:“外面风大,我们就在屋里说话吧!只是我这里太过简陋,望你莫要嫌弃!”
孙姨娘确实嫌弃!这屋子光线不好,家具等物件老旧,还有些逼仄,跟她明亮宽敞的藏风阁完全没法比!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这屋里虽然没有地龙,但炭盆里燃着的可是上好的银丝炭,是她的藏风阁根本没资格享用的!
还有这茶,乃上好的雨前龙井,听说是侯爷最爱喝的!瞧魏瑶那牛饮样儿,她定然不知道这茶叶的贵重!
孙姨娘嫉妒得发狂!她买通了小院附近的洒扫丫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侯爷前天晚上竟然亲自提着食盒来了魏姨娘这里过夜!
前日腊八节,侯爷竟然来陪魏瑶?
孙姨娘是个聪明的女人,几乎是一下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猜的没错!侯爷心里果真有魏瑶!
明面上把她安置在这偏僻的小院,实际上却对她上心得很!她表面上看着落魄,但吃的用的却都是最好的!
孙姨娘低头喝茶,眼里满是嫉恨和不甘!
可笑她孙语凝,自小锦衣玉食,声名在外的淮南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想要娶她的淮南儿郎多如过江之鲫!在京城侯府却屡屡受挫!还败给了一个粗俗不堪的乡下丫头?
这叫她如何甘心?如何服气?
她抱着莫大的野心留在侯府,想借助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登上孙家从未登上的高度!却栽了这样大一个跟头?
她如今在侯府,表面瞧着风光无限,是侯爷的第一位良妾!下人们都以为她是侯爷最宠爱的姨娘,变着花儿的巴结她!
实际上呢?她不过只是一个给魏瑶挡箭的靶子而已!
自从表小姐叶桢来到府里,她已明里暗里的在叶桢手里吃过好几回亏!
叶桢也一定也认为自己才是侯爷最喜欢的妾室!
亏得叶桢自诩端庄大度,来到侯府还不是不到半个月就开始给侯爷的妾室下马威!她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侯府的当家主母,还没进门就开始给她使绊子,可见其妒忌心之强!
也可以预料得到,叶桢进了门,第一个收拾的便是自己!
也是!侯府后院十几个貌美如花的姨娘,侯爷单单给了她风光!在外人眼中,她可不就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也是后院姨娘中最打眼的存在!
可她只是个靶子!只是替魏瑶挡箭的人!
他还真是偏心!知道魏瑶心思单纯,定然斗不过这侯府后院的明枪暗箭,于是把自己推了出来!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如此看得起她?
他也是真的绝情!给了她花团锦簇的生活,却对她不闻不问!她就像一个装门面的摆件,人前风光,人后有苦难言!
可怜她日日期盼能得到侯爷的青睐,哪怕他多看她一眼,她都能心甘情愿去做这个众矢之的!至少她在被叶桢敲打和羞辱时能有个念想!可笑叶桢对着侯爷矜持守礼,她一定想不到她心心念念的表哥,一颗心已经被狐狸精给勾走了!她即使嫁过来也只是充当门面而已!她们俩同病相怜!
不!她更可怜!她连宠妾的名头都是虚假的!侯爷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从魏瑶这听说侯爷腿受了伤,第二日一大早就熬好参汤,眼巴巴等在书房的院门前。
那日天色很暗,有细碎的雪花飘落,那雪沫子一沾在身上立即就化了!尽管披着披风,但她身上的外袄大部分已被雪水浸湿,冷得她直哆嗦。
她知道侯爷每日辰时练完功会回到书房处理公务,便眼巴巴拎着沉重的食盒等在书房的院子外面。她生怕参汤冷了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把食盒里三层外三层用棉布裹着,那重量压的她手都青紫了!
终于,她看见那沉稳如山,俊美无俦的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了!
他的脚步是那样沉稳,他的身姿是那样挺拔,铮铮铁骨的气势,睥睨天下的眼神,让她沉沦,再沉沦……
近了,他越走越近!
终于,脚步声在她跟前停下,他那比这雪风还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吐出的话足以将她冻成冰雕。
他说:“她是?”
语气带着疑惑,似在问福应总管。
孙姨娘如遭雷劈,委屈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他,他那英挺的眉蹙着,脸上带着些疑惑的表情。
他竟然,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强烈的耻辱感犹如洪水瞬间将她淹没,让她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沈霄见她这副委屈又伤心欲绝的表情,突然想起这好像是他后院的孙姨娘?
只是今日她穿的比较严实,一时没认出来!
利用了人家,还记不得人家,还把人弄哭了?他这确实有些侮辱人了!
沈霄觉得有些尴尬,咳了一声,企图囫囵圆回方才的过失,“额,我是说,孙姨娘闺名叫什么来着?”
福应在旁边尴尬得脚趾头都要抠破鞋底了。
天呐!主子这是脸盲症犯了吗?他自己的小妾竟然都不认识??他们那天晚上难道什么都没做?
不能呀?方嬷嬷可是收了元帕的!
还是说,他家主子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人了?
福应尬笑着,小声对沈霄道:“叫,孙语凝……”
沈霄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好在孙姨娘心理素质够强,她立即收拾好心情,把那碗参汤从食盒取出来,笑着递给沈霄。
她的笑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梨花带雨的!十分惹人怜爱,她声音有些哽咽:“妾身听说侯爷受伤了,一大早特意给侯爷熬了参汤,希望侯爷喝了早日康复!”
沈霄眉头微蹙,冷声道:“你如何得知我受了伤?”
孙姨娘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打翻汤碗。糟了,侯爷定是不悦她打探他的事情!
她咬了咬唇,怎么办?要如何回答他?万不可让他知道自己买通了下人,窃听关于他的消息。
她灵机一动,给魏瑶上了一记眼药,“是…魏姨娘告诉我的!”
沈霄收起那股压人的气势,眉头也舒展开来!他身子微微前倾,一脸好奇道:“哦?魏姨娘?她说了什么?”
孙姨娘似乎有些踟蹰,挣扎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小声却吐词无比清晰道:“魏姨娘跟我炫耀,说侯爷找她看伤,还十分宠爱她……”
沈霄挑眉,不自觉的勾了勾唇,竟十分享受这种奇怪的虚荣!
那个蠢女人,怎么什么事都跟别人说?
“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是福应看不下去了,尴尬的接过孙姨娘手里的汤碗,小声安抚道:“孙姨娘还是回去吧!侯爷公务繁忙,急着去处理政务呢!这汤他会喝的,您今后千万不要再来这里了!书房重地,那院门后隐藏有弓箭手,好在您方才没有进去,若有人非传唤擅自进了书房这道院门,便会被射杀!您以后就安静的呆在藏风阁吧!侯爷想您了自会召您!”
孙姨娘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身子摇摇欲坠,她呜咽一声,猛然掩着面跑了!
福应暗自扶额,他好歹是个日理万机的总管,怎么尽帮侯爷料理后院的事??
孙姨娘思绪回笼,低垂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
第41 章 病情不好
她嫉妒!她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哪样比魏瑶差?凭什么魏瑶能得到侯爷的宠爱,她却不能?
就凭魏瑶那张狐狸精的脸?
不!侯爷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不可能这么肤浅!
他位极人臣,手握实权,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可能偶尔会对野味小菜感兴趣,但绝不会把野味小菜当作主食!
女人的固宠向来都是靠才情,靠脸只是暂时的!
听说侯爷半年前去过岭南?而魏瑶是岭南人氏!他们极有可能在岭南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这才让侯爷对她上了心!
魏瑶能得此机缘,是因为她占了先机?
如果侯爷先遇到的是她,那魏瑶如今拥有的一切定然都是她的!
那么,如果魏瑶消失了!
是不是就没人挡自己的道了?
孙姨娘唇角浮现出一抹开怀,抬起头笑盈盈的对魏瑶道:“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除夕那日,侯府所有开了脸的姨娘都会去前院侍奉侯爷和老夫人用年夜饭!侯爷的未婚妻表小姐也在,这府里有资格过去的就咱们俩,咱们万事要仔细着些,万不能惹到未来的当家主母!我就是想跟你通个气,咱们最好连衣裳都穿同色去,免得出行踏错惹出事儿来!”
魏瑶眉心微皱,试探的问:“可以不去吗?”
孙姨娘疑惑的盯着魏瑶,不去?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侯爷难道就是因为她不争不抢才如此看重她?
孙姨娘压下心底疑惑,叹气道:“这怕是不行!过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我们若不去吃年夜饭,侯爷定会不高兴!”
魏瑶眉头皱的更紧,嘴唇也紧抿着。
她不想出现在老夫人面前,也不想出现在侯府未来的主母面前,多一人认识她,她就少一分逃跑的希望!
魏瑶敷衍道:“这事儿,你拿主意吧!”
心底却在想,到时候弄副出疹子的药来喝了,就说怕传染人,去不了不就行了?
孙姨娘又旁敲侧击问了些话,魏瑶也敷衍着回答。话题越聊越没意思后,孙姨娘便领着丫鬟婆子走了。
魏瑶有些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但直觉告诉她对方不可能是真的来与她交心的!
原因无他,每次她和沈霄一接触,孙姨娘就上门了!
这说明她一直盯着自己呢!
真是心累得很!她才不想跟她们一群女人在这里争那一根萝卜丁呢!
她一直无法理解,她们为何要非要把自己束缚在后院?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日月星辰,江河大海,山川青空,多有意思呀!人生在世,若不去看看这山,那海,那日落,岂不是白走一遭?
何必要倾其所有,扑在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身上?简直是傻!
不过,除夕夜倒是个很好的跑路机会,到时侯府人人忙着过节,定然无暇顾及她,也难以发现她跑了!
只是晓莹这丫头该怎么办?自己带着她跑定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带她,她怕是会受责罚!
得寻个机会把她赶走,免得牵连她!
魏瑶想着心事,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顶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坐起来,晓莹也被吵醒了,呆呆的从耳房跑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敲门的人竟是福应,他在门外十分焦急:“魏姨娘,打扰了!周大人情况不好,奴才想劳烦您过去看看他!”
魏瑶一惊,大脑迅速清醒。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什么情况?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福应言简意赅道:“将军府来报,说周大人昨夜又发烧了!烧到现在还没退,且伤口疼得厉害!大夫们都瞧不出病因,如今侯爷在军营回不来,奴才便只能自作主张来寻您帮忙!”
魏瑶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她提着药箱,打开门,“走吧!去看看!”
可别是她造成的医疗事故啊?
晓莹在后面追了过来,“姨娘,姨娘,外面冷,把大氅披上!”
魏瑶倒忘了她有两件新装备!外面正是滴水成冰的天气,她忙又回身,任晓莹帮她把那件连帽大氅披上。
披上大氅犹如披了床棉被,果然暖和多了!
福应带着魏瑶从西院的角门出府,那里等着沈霄的专用马车,魏瑶一骨碌爬上马车,自顾自坐了进去。
拿着脚凳的福应:……
魏姨娘还真是不拘小节!
不过他瞧着怎么就那么顺眼呢??他就顶烦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上个马车要几个下人扶着,跟病入膏肓似的!他就不信她们上茅厕时也要人扶着!
福应在前面赶车,魏瑶坐在车厢里做准备工作,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会儿可能会用到的工具和药瓶,表情十分凝重!
难道是伤口没缝合好?不能呀?她离开前明明就检查过,伤口没有肿,还在结痂了,恢复的很好!
症状是发烧?伤口痛?难道是肚子里面的炎症?嗯,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福应,周大人是何时开始发烧的?是谁在照顾他?”
福应一边将马车赶得飞快,一边恭敬的答:“是方大夫照看的!说是昨日傍晚时分起的症状,方大夫用了退烧药,但并不顶用!周大人昨晚折腾了一夜,吃了几个方子的消炎和退烧药都不顶用!”
魏瑶眉头紧锁,“这么严重?那昨日怎的不来请我?”
福应抹了把冷汗,“方大夫想着姨娘您留下了方子,又交待了可能会发热,他以为他能应付!便说没好意思来打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