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是谁，要是让我知道，定要她好看。”
柳贵嫔勉强笑笑，她听着云渺的话总觉得她知道了什么，但是云渺又对着自己这般亲热，搅得她心神不宁的。
等走到分岔口的时候，云渺才放开她：“还得回去守岁呢，就不陪姐姐多聊了。”
“路上黑，姐姐可得小心些。”
柳贵嫔巴不得她早点走，赶紧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下：“妹妹慢走。”
等到柳贵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云渺才将袖子中剩余的药粉递给秋雯：“回去就全部烧了，灰都用水冲掉，别留下痕迹。”
“奴婢知道。”
云渺这才觉得出了口气，这柳贵嫔心思这么歹毒，回回都冲着毁自己容去，这次该让她自食恶果了。
柳贵嫔快步往自己宫里走，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云渺的话影响了。
“晦气。”她骂了一声，“这么好的机会，偏偏没毁了那贱人的脸。”
绿蓉扶着她：“娘娘也别担心，这次失手了还有下次。”
“下次？”柳贵嫔懊恼极了，“哪去找这么好的机会了，今日是人多才能把那药弄她身上，平时她根本不和本宫来往，哪有什么机会？”
“娘娘放宽心。”绿蓉安慰她，“这宫中看不惯钰贵嫔的人多的是，就算娘娘不出手，那也有别人想要对付她，娘娘就等着吧。”
柳贵嫔咬牙：“本宫真是一刻都不想看见那个贱人了。”
两人说话间，柳贵嫔似乎听到几声狗吠，她猛地停下来四处张望。
“怎么了娘娘？”
“有狗在叫，你听到了没有？”柳贵嫔有些疑神疑鬼的四处打量，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做了亏心事，她这会怕得很。
绿蓉静下来听了会：“没有啊，奴婢没听到什么响动，咱们快些回去吧。”
柳贵嫔呼吸急促，她身上有些打颤，拉着绿蓉加快了脚步：“快些，我们快点走！”
眼看就要到拂云阁了，突然旁边的林子里冲出来两只 野狗，直直地就扑倒了柳贵嫔。
“啊！”
两只狗不停地咬着她的袖子，柳贵嫔吓得惊慌失措，使劲蹬着腿：“走开！快走开！”
野狗本来只是咬她的袖子，被她一踹就更加发狂，咬住了她的腿。
“啊！”尖尖的牙齿嵌入皮肤，疼得她大声尖叫着。
挣扎间，锋利的狗爪划在了她的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迹。
“啊啊啊！”柳贵嫔疼得满地打滚，绿蓉在一边吓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
所幸这里就在拂云阁附近，里边的宫人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
但是面对发狂的两只狗，众人都有些不敢上前。
就这这时，两只狗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冲着一个方向就飞奔着跑了过去，柳贵嫔这才获救。
她跟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脸上和腿上都是鲜血，绿蓉嘴唇都在发抖：“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快去叫太医！”
拂云阁乱成一团，流云殿中却是另一派景象。
小安子满脸笑容地跑进来：“娘娘，奴才都办好了，那柳贵嫔这下伤得可不轻。”
云渺轻笑着赏了他一袋子银子：“做得不错。”
“那两条狗呢？”
“奴才在御兽园的哥哥今晚出宫，刚刚奴才已经将它俩送过去了，今夜可以悄悄运出去。”
云渺这才松了口气，宴席还没散时她就吩咐小安子牵着狗去拂云阁附近等着，看到柳贵嫔就放狗去咬她。
小安子见人多了起来，就用更浓的药将狗引去御兽园，交给他的哥哥。他哥哥是驯兽师，驯服两条狗没什么问题，驯兽师平时不当值可以出宫，趁着现在大臣们都在出宫，守卫的松散，就可以将狗悄悄带出去了。
这两条狗还是送出宫去比较好，刘太医医术高明，云淮川也不能保证刘太医什么都查不出。
“奴才看到柳贵嫔脸上被划伤了，这辈子看来是再也得不了宠了。”
“行了，你下去好好收拾下，别留下什么痕迹。”云渺见他高兴，不由得提醒他。
“奴才知道。”小安子笑嘻嘻地就跑出去了。
“这小安子倒是能干。”秋雯赞赏道，“这畜生不通人性，他还能将事情办好，娘娘该好好赏他。”
云渺点点头：“以后就让他进殿伺候吧。”
没安生多久，就有皇后宫中的人过来请她去拂云阁。
云渺故作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柳姐姐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
来传话的小太监忙解释道：“娘娘快些过去吧，柳贵嫔被狗咬了，这会吵着说是娘娘干的。”
“笑话，又不是本宫咬的她，什么都扯上本宫。”
云渺简单整理了下着装就带着秋雯出去，嘴里还愤愤不平地道：“本宫倒要去看看她怎么说！”
第75章 青芨
云渺到达拂云阁的时候，殿内已经挤满了人，里边还不时传来柳贵嫔的哭声。
众人看见她进来，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云渺直接走到了萧聿和皇后面前。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听到她的声音，皇后一脸愁容地抬起头：“钰贵嫔，柳贵嫔今晚回宫的时候被狗咬了，这会也没抓到那两条狗，柳贵嫔一直指认是你纵狗行凶，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渺一脸惊讶地瞪大了双眸：“皇后娘娘明察，臣妾从未养过狗，如何能说是臣妾策划的。”
“更何况，臣妾今日也被两条野狗吓到了......”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似乎回想起什么骇人的事情。
萧聿听到她也差点被狗吓到，立即打量着她，眼神中有着担忧：“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受伤？”
云渺对他笑了笑：“臣妾没事，是宴席上臣妾的裙子弄脏了，出去更衣的时候有两条狗从臣妾身旁冲过去，这才差点吓到。”
“没事就好。”萧聿看她确实没受伤，这才稍微安心，他转头对着时安吩咐，“给钰贵嫔看座。”
“谢皇上。”
在一殿人嫉妒的目光下，云渺坦然地坐了下来，这下殿中就只有皇帝皇后和她坐着，就连淑妃都是一脸怨毒地站在一旁。
皇后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她适时开口：“都坐下吧，也不知道柳贵嫔的伤还要治多久。”
“多谢皇后娘娘。”
萧聿微阖着双眸，手指不停地捏着眉心，好好的年关发生这样的事，真是让人烦躁。
他冷冷地开口：“把柳贵嫔的贴身宫女叫来。”
“是。”时安早就将绿蓉押在一旁，听到吩咐赶紧将她带了出来。
绿蓉这会还是一脸的后怕，她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哭道：“皇上，皇后娘娘，求您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哎呀你先好好说话，到底发生什么了？”皇后满脸的担忧，示意半夏去将人安抚好。
绿蓉抽噎了半天，眼见萧聿就要不耐烦了，她才抽抽嗒嗒地开口：“回皇上，皇后娘娘，今日宴席散后，我们娘娘就和钰贵嫔一块出来，走到翠竹苑附近才分开，随后娘娘就带着奴婢往回宫的方向走。”
“谁知就快到拂云阁门外了，突然冲出来两条狗撕咬娘娘，奴婢赶紧去喊人，这才把娘娘救下来。”
淑妃疑惑地提高了音调：“这钰贵嫔一向和柳贵嫔关系不好，怎么今日还一块走了？”
云渺轻哼了一声：“宫中都是一同侍奉皇上的姐妹，哪来的什么关系不好，淑妃娘娘可别一开口就污蔑臣妾。”
“你......”
淑妃正想发作就被贤妃打断：“钰贵嫔说得不错，她俩顺路，一起走走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妾疑惑的是，这宫中哪来的野狗？”
“刚刚钰贵嫔说她去更衣的时候就被野狗吓到了，这会柳贵嫔又被咬伤，皇上可要彻查这到底是谁将野狗带进宫的。”
“是啊。”云渺害怕地拍着胸口，“皇上可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带进来的，今日能带两条野狗进来，改日还不知要带什么进来呢。”
看着她小脸苍白，萧聿还以为她当真是被今日的事吓到了，忙安抚道：“放心吧，朕会彻查的。”
皇后见不得两人在她面前郎情妾意，打断道：“既然是这样，那柳贵嫔怎么会一直喊着是钰贵嫔害的她？”
她看向绿蓉，眼神中带着压迫：“你还有什么瞒着本宫和皇上，还不如实说来。”
绿蓉浑身都在打颤，她忙磕头哭着：“皇后娘娘，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只是那狗恰好就在钰贵嫔离开后出来的，这未免太巧合了.......”
绿蓉是知道柳贵嫔今日的谋划的，那狗本来是冲着钰贵嫔去的，谁知道最后是娘娘受了伤，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钰贵嫔已经知晓了她们的计划，顺势借着这个机会反攻。
但这样的话她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胡言乱语。”没等云渺说话，萧聿就先发怒了，“钰贵嫔侥幸逃过一劫，你主子便将事情都往她身上推，再敢随意攀扯钰贵嫔，朕看你也没必要再在宫里待着了。”
“皇上恕罪啊！”绿蓉吓得不行，不停地磕着头。
淑妃看事情扯上了云渺，立马说道：“皇上，这确实挺凑巧的，钰贵嫔和柳贵嫔都遇到了那两条狗，怎么那狗偏偏去咬柳贵嫔啊？”
“说不定柳贵嫔身上有什么吸引野狗的东西呢？”云渺悠悠开口，“这野狗既然之前没有攻击臣妾，那就证明它们并不是见人就发疯，那突然去咬柳贵嫔，定是柳贵嫔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绿蓉猛地抬头看向她，对上云渺平静的双眸，她这才确定钰贵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皇上，不如请太医把柳贵嫔今日用过的东西都查一下吧。”贤妃适时提议道。
萧聿颌首：“将柳贵嫔今日用过的东西都送进去给太医查验。”
“是。”
看见时安进去，绿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那药是她出宫的时候找外边的大夫配的，要是被发现，自己肯定难以洗清关系。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小半个时辰，刘太医才走出来。
“启禀皇上，贵嫔娘娘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日后恐怕要留下疤痕了........”
皇后叹了口气，不中用了，脸都毁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萧聿没在意这个，他本就对柳贵嫔没太多印象，这会只是问道：“她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刘太医回道：“回皇上，微臣发现柳贵嫔的袖子上沾染了青芨，青芨可以使犬类兴奋，想来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娘娘被狗攻击。”
“青芨？”云渺疑惑地开口，“这东西本宫从未听说过，可是宫里有的？”
“回娘娘，青芨是一味草药，但是除了能吸引犬类并没有其他用处，所以宫中是没有这味药的。”
“那就奇怪了，宫里没有，柳贵嫔是怎么沾染上的？”
贤妃提议道：“皇上，这青芨和野狗出现得过于巧合，臣妾觉得是该搜一下宫中各处，看看是否有人刻意为之？”
“就依贤妃所言。”
第76章 事败
裴青带着人搜查了各宫，一个时辰后就回来复命。
“启禀皇上，卑职在拂云阁宫门处的花坛里发现了这个。”他拱手呈上一个小药包。
绿蓉再看见那个的时候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怎么可能？她明明将所有的药粉都处理干净了的，怎么还会出现在拂云阁？
云渺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慌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本来让秋雯去将那些药粉都处理掉，但也担心拂云阁也被清理干净了，便留下了一小包藏在袖子里，刚刚进拂云阁的时候，趁着夜色就扔在了门边的花坛里。
刘太医查看过后，沉声道：“启禀皇上，这药粉和贵嫔娘娘袖子上的药粉是一样的。”
“这就奇怪了，柳贵嫔弄这药干什么？”云渺面露疑惑，“她总不能自己害自己吧？”
贤妃却倏然皱眉，看着云渺问道：“今日就两人碰见了这狗，钰妹妹也碰到了野狗，妹妹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云渺不知道贤妃今日这般帮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这话却是恰到好处。
她蹙着眉心思索了一下，脸上逐渐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猛地看向萧聿：“皇上.......今日在宴席上，一个宫女将柳姐姐的糕点弄到了臣妾的裙子上，随后臣妾才去更衣。”
“因想着裙摆上都是油渍，被人看见太过失礼，臣妾就将那块弄脏了的布料剪了下来才去更衣。”
“臣妾这会想起来，那野狗似乎就是冲着臣妾丢在地上的布料去的..........”
她真假掺半地解释了一番，大体上都是能对上的，哪怕萧聿派人去和那些侍卫对质也是找不出问题的。
果然萧聿眼神阴沉下来，这么听来，这一出倒像是对着渺渺去的。
这就说得通了，柳贵嫔宫中为何会有药粉，为何是她的糕点弄脏了裙摆，又为何她一直攀扯是渺渺害了她。
这一环扣一环的，倒真像是要置渺渺于死地。
萧聿猛地捏紧拳头，声音冷得像冰棱：“去查今日进出宫的宫人，查清这两条狗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现在又跑到哪去了？”
他阴沉的目光扫向绿蓉：“把她拖到慎刑司去审问。”
绿蓉吓得瘫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喊着：“皇上！皇上饶命啊！”
云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如今萧聿怀疑上了柳贵嫔，凭借他的势力自然是能查出蛛丝马迹的，之后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了。
她神情松散下来，随即转头眼眶红红地拉着萧聿的袖子，声音好不可怜：“皇上..........”
“没事了，朕一定会查清楚的。”萧聿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泪，“今日你也受惊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这里的事不用管了。”
“是........”
“时安，送钰贵嫔回去。”
萧聿不放心，叫来时安让他亲自送人回去，看得殿内的众人更加嫉妒了。
云渺走后，皇后才开口：“皇上，那柳贵嫔现下如何安置？”
不等萧聿说话，她又道：“依臣妾之见，如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柳贵嫔还受着伤，不如先让她继续养着，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做打算。”
萧聿深吸一口气，叫来裴青：“让人守着拂云阁，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
萧聿站起身来，对着皇后淡淡地说道：“今日事忙，皇后先回去吧。”
皇后着急地起身想拉住他：“那......皇上......”
今日除夕，皇帝是一定要去凤仪宫的，偏偏被柳贵嫔搅和了，皇后忍不住又埋怨起柳贵嫔。
萧聿拍拍她的手，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皇后也看到了，这宫中有人生事，朕先去处理，你先回去吧。”
说完他就直接走了，也没管皇后脸色如何。
他本就不想去皇后那里，这会刚好有个理由能光明正大的离开，他赶紧带着人回了紫宸殿。
第二日一早，萧聿要去祭祖，皇后带着众嫔妃去了寿康宫拜见太后。
太后入了冬身体一直不好，强打着精神寒暄了几句，就打发了众人出去。
回宫的路上，云渺叫住贤妃。
“贤妃姐姐若是不嫌弃，妹妹和您走一段路。”她笑着走到贤妃身旁，秋雯等人会意地跟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