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这么大心思，她也配。”庄婕妤嘟囔了一句。
颜充仪却好似没听到，只是对着皇后道：“得亏皇上没有借着这次机会给她晋位，她如今已经是贵嫔了，若是再晋封便是九嫔，甚至妃位了。”
她面上隐隐有些愁容：“钰贵嫔还未曾有子嗣便已是一宫主位，等到她日后诞下皇子，恐怕这封妃封贵妃也不在话下了........”
皇后被她说得危机意识瞬间起来了，要是她有了皇子，那不是骑在自己头上了吗？
不同于皇后这里的愁云密布，流云殿却是喜气洋洋的一片。
今日一早云渺的母亲和弟弟便进宫了，直到在这用了午膳才离开。
云渺已经很满足了，宫嫔的家人就算入宫也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萧聿对她已经是格外开恩，若是再过了些反而就不好了。
送走了他们，云渺午休了一会便被萧聿吵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坐在身旁的男子，嘟囔着缩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枕在他的大腿上。
“都快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还不起来？”萧聿捏住她的鼻子，直到云渺憋不住起来打他，他才笑着松开。
今日晚上他安排了戏班子进宫给她庆贺，还准备烟花和天灯。
错过了这么多年，她十八岁的生辰，终于是自己陪在她身边。
云渺看着外边明媚的阳光，不满地抱怨：“都还没天黑呢，皇上这么着急干什么？”
烟火和天灯也要等到天黑才能看啊，下午不多睡会，晚上怎么有精神。
“歪理。”萧聿将她拉起来，吩咐人进来给她上妆，“今日这么多人在场，你不好好收拾一下？别到时候又抱怨自己没能提前起来打扮。”
云渺和他闹了一会也清醒了，她坐在梳妆桌前任由嫣雯给她上妆。
萧聿本是坐在一旁看着，没一会他就走到了她的身旁，接过嫣雯手中的眉笔，示意她们出去。
云渺挑眉看着他：“皇上要给臣妾画眉？”
她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还是别了吧.........万一没画好多耽误时间........”
萧聿没搭理她，他坐在云渺对面，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凑近仔细打量着她的眉毛。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间的热气都能感受到，云渺眨巴眨巴眼睛，莫名有些羞涩。
萧聿浑然不觉，他虽然没有画过眉，但是看嫣雯给她画过很多次，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这项技能。
拿着眉笔在她脸上细细勾勒，他那认真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办什么国家大事。
云渺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直到萧聿拿着镜子对着她的脸，她才有些惊讶，竟然画得还不错。
萧聿看她满意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果然厉害，他有些得意地道：“怎么样？朕看几遍别人画的，自己就能画了。”
云渺才不想他得意呢，她小嘴一瘪，开始矫情：“也不知道皇上以前给谁画过，可别是熟能生巧吧？”
萧聿冷哼一声，伸手就敲打了一下她的额头，直叫面前的小姑娘捂着头不满地无声控诉着。
“朕第一次给别人画，偏生你在这阴阳怪气。”
“哼.......”云渺小脸一转，“臣妾就开个玩笑，偏生皇上喜欢上纲上线........”
萧聿一阵无语，张张嘴想辩解，但转念又觉得算了，反正最终肯定说不过她。
两人说说闹闹着，直到天都快黑了，云渺这妆才画好。
第112章 生辰
晚上，两人携手去畅音阁，戏班子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
这次除了后宫嫔妃，萧聿也下了令让京中有名有姓的命妇们都进宫来给云渺庆贺。
所以这会畅音阁已经是热闹非凡，除了皇后称病没有来，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这种场合皇后不来实属正常，若是她来了看着萧聿对云渺的爱护，怕是心情更差了。
萧聿带着云渺坐在了上首，
一声令下，下边的戏台子上就唱了起来。
云渺喜欢听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萧聿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主要负责投喂云渺，并时不时欣赏她的侧颜。
下边的梁静曦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心下越发嫉妒。这些日子萧聿也曾召幸过她几次，不过每次两人说着说着话她就昏睡了过去。
梁静曦一开始也觉得有些奇怪，她每次醒来虽然都能回想起晚间的欢愉，但是记忆总是不太清晰。
但是萧聿安慰她是她晚上累着了，他对自己十分体贴，经常撩得她面红耳赤，没一会就忘记了那些疑惑。
萧聿曾经隐晦地说过不能在明面上对她过多宠爱，梁静曦知道是因为自己家里的缘故，她也表现得很是乖巧。
只是这会看着他当着众人的面对云渺这般宠爱，她心下的嫉妒根本抑制不住。
明明这一切都该是自己的。
梁静曦捏紧拳头，自己的宠爱不能在明面上，那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永远比不过云渺，这让她怎么甘心。
等到看完戏，众人来到了城楼上，看着满空中的烟花和天灯，对钰贵嫔的受宠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当着众人的面，萧聿也不好抱着她了，只能在袖子的掩饰下牵住她的小手，低下头在她耳边问道：“喜欢吗？”
云渺抬头看着漫空的烟火，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着云槿柔过生辰时父亲和全府的人都给她祝贺，她羡慕极了。
所以认识萧聿的第一年，他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她就说的是想要漫天的烟花和天灯，想要所有人都羡慕自己。
当时的他没能做到，但他一直记在心中，最终还是替她实现了。
云渺感到自己心跳地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一样，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脑袋看着萧聿的俊脸。
在烟火的照耀下，好似比平时更加好看了。
云渺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她的速度很快，加上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天上，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萧聿有些怔愣地呆在原地，云渺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她怎么就这么大胆啊？
半晌过后，男人才傻笑了一声，他摸了摸刚刚云渺亲过的地方，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她现在是真的爱惨了自己吧，否则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示爱？
萧聿美滋滋地想着。
云渺也在暗自懊恼，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这样？这还不让他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两人各怀心思，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等到放完了烟火，众人都散去之后，萧聿摈退宫人，自己牵着云渺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
云渺跟在他身后，低垂着头颅看着脚下的影子，突然一旁的人停了下来，她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唉呀......”她皱起小鼻子，正准备说话，就被猛然转身的人吻住了红唇。
“唔......”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着萧聿的衣领，仰着头承受着他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萧聿才喘着气放开了她。
“渺渺......”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呼吸交缠着。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目光温煦而灼热：“你是爱我的，对吗？”
云渺轻启着唇瓣，微微喘着气，听到萧聿带着疑问的话语，她的心不可抑制地跳了跳。
是爱的，对吧？
云渺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乱得厉害。
从前年少时她确实对萧聿动过心，毕竟这般英俊又深情的男人，没有哪个小女孩会不喜欢。
可云渺一直都很理智，在知道他落魄之时，她果断地抽身走人了。
再见时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自己只是深宫中任由他摆弄的一个小小嫔妃。
云渺是恨过的，恨自己为什么这般无力，恨当时在萧胤面前折辱自己的他。
可是这些感情慢慢转变的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在不得已给他下毒来扳倒淑妃的时候吧，也可能是在他明明知道了这一切，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
云渺不是铁石心肠，在那件事之后，她算是为萧聿打开了一点心扉。
她还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上他，可是心动是存在的，就连自己都无法去欺骗自己。
在萧聿期盼又焦急的目光中，她微微点了点头。
面前的男人蓦然就笑了起来，她很久没有见过他这般开心的笑容了。
萧聿一把抱住云渺的腰，带着她就在原地转了个圈。
云渺惊呼一声搂紧他的脖子：“快放我下来......”
萧聿停下来，还是抱着她不撒手：“渺渺，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在失而复得的一年的时间中，他总是患得患失，哪怕无人就在自己身边，可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忍不住要起来确认下她是不是还在自己身旁。
后来知道她的谎言后，按着他的性子，一辈子不理她才是正常的，可他还是忍不住。
他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自己逼太急了，是不是自己身上也有问题？若是自己能再强大一些，没有被萧胤的阴谋逼走，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们会早早的恩爱地在一起。
哪怕知道她不像表面上那么善良，可萧聿还是喜欢她，喜欢她所有的样子。
他紧紧抱着面前的女子，将头埋在她肩膀上，翁声翁气地道：“别再抛下我了，渺渺........”
云渺有些心酸，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把他弄得这么没自信。
她伸手回抱住男人的劲腰，由衷地承诺着：“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月色下，两人这般静静地相拥着。
清冷的月光将两束影子拖得越来越长..........
第113章 抢东西
云渺的生辰结束之后，宫中就开始准备去行宫的事宜了。
出发的这一日晴空万里，在外边站一会就热得不行，再想起去年在行宫路上的颠簸，云渺就有些蔫蔫的。
秋雯在一旁给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才指挥着宫人们搬到马车上去。
“娘娘，该走了，这会估计其他人都去了宣武门。”秋雯进来将她从榻上拉起来。
看着屋内冷气缭绕的几大块冰，云渺有些舍不得离开，秋雯好笑地看着她：“皇上昨日不是说了，会给您马车上也格外放些冰吗，您就忍一忍，上车了就好了。”
天气热起来，云渺就觉得自己心情烦躁，她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都怪这天气。
“走吧。”
等云渺带着人到了宣武门，却发现自己的马车前吵起来了，围了一群人在那。
秋雯皱眉先行走过去拨开人群，就看见嫣雯和梁静曦身边的芳儿在争执，梁静曦就站在一旁，有些不满地看着那二人。
嫣雯已经是面红耳赤了，秋雯呵斥了一声：“吵什么呢？”
嫣雯看见她过来，连忙气呼呼地指着芳儿告状：“我刚刚去内务府拿冰块过来给娘娘放马车上，谁知道她一来就要抢我们的冰块，这才吵了起来.......”
芳儿也没辩解，只是有些得意地看着她俩道：“我们娘娘最近身体不爽快，皇上都说了让内务府紧着咱们娘娘来，这冰块自然是该我们用。”
秋雯差点气笑了，她站上前看着芳儿：“芳儿姑娘进宫这么久，连宫里的规矩都学不会了？钰贵嫔身份远高于顺嫔，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和贵嫔娘娘抢东西？”
芳儿正想说话，秋雯又道：“更何况这冰块是昨日皇上亲口吩咐给我们娘娘的，皇上担心贵嫔娘娘舟车劳顿，皇上的一片心意是你抢得过去的？”
梁静曦本以为只是钰贵嫔自己受不了热去要的冰块，这才敢让芳儿去闹事，谁知道是皇上吩咐的。
这会有些不太好收场了，她面露愁容地上前道：“秋雯姑娘别生气，芳儿也是为我着想罢了。”
云渺在一旁看着她演戏，这话说得倒像是秋雯欺负了她一样，她拂开身旁的人慢慢走到场中央。
“顺嫔入宫时间也不短了，身边的丫鬟却是这般不懂规矩，看来本宫得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好好训导下了。”
梁静曦脸色一僵，她都道歉了还要怎样？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吗，若是论宠爱，皇上说不定还喜欢自己多一些。
梁静曦心下恨极，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云渺受宠就是因为皇上忌惮梁家，可是哪怕有梁家的威胁，皇上还是宠幸了自己，那就证明皇上是真的喜欢自己，否则他大可以无视自己。
她捏紧拳头正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
“在闹什么？”
众人回头，就看见萧聿带着皇后往这边走来。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萧聿迅速地看了一眼云渺的方向，看她似乎没受什么委屈才放下心来。
刚在路上遇到了皇后这才耽搁了一会，路上就听说这边吵起来，他就赶紧过来看看。
见萧聿没发话，皇后便道：“发生什么了？”
秋雯赶在众人之前将事情都说了一遍，她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却听得萧聿直皱眉。
这梁静曦当真胆子大了，都敢抢他给渺渺的东西。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云渺一眼，却和她的目光对视了，云渺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皇后有些为难地看向萧聿，要她说这肯定是顺嫔的错，但是顺嫔近来也比较受宠，她都认错了，自己若是苛责她怕是会惹皇上不满。
萧聿还没说话，就看见裴青赶了过来，他小声道：“皇上，时辰到了，外边大臣在询问是否启程？”
朝臣们都等在宫门外，这会时间也差不多了，萧聿微微颌首，裴青就领着命出去了。
“顺嫔不敬上位，罚俸三个月。”
说完萧聿直接转身离开，梁静曦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的背影，为什么只处罚她一个人？
她怔怔地看着萧聿的背影，突然，萧聿在上车时侧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中有歉意，还有怜惜，直叫梁静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
“娘娘，咱们上去吧。”众人差不多都离开了，芳儿才扶着梁静曦起来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路上，梁静曦都在回想着那个眼神，他必然是因为处罚了自己愧疚的，可是她父亲就在外面，这事本就是因她而起，若是不处罚她，怕是更会养大了他父亲的野心。
梁静曦从未有这刻般讨厌自己的父亲，从前不疼爱自己，这会还害得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地得宠。
怀着这样的心情到了行宫，梁静曦也没心思到处逛，一下马车就回了自己住处。
正当她忧伤之际，突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她。
“皇上？”她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萧聿。
萧聿顺势坐在她身旁，含笑道：“生气了？”
梁静曦听着他温柔的语气，有些委屈地想哭。
萧聿连忙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朕不是和你说过吗，因着你父亲的缘故，朕没办法太过宠爱你，否则说不定哪天他就要自己上位了。”
“皇上......”梁静曦擦了擦眼泪，“臣妾不敢埋怨皇上，只是钰贵嫔实在欺人太甚......”
听到她说云渺的坏话，萧聿心下不耐，面上却说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也要体谅朕啊，这行宫不比宫内守卫森严，朕做什么你父亲都能打探到，朕是皇帝，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