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北是知道她的身份,却要帮她隐瞒,也不清楚她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白汀枫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林知意身上,要不是知道林知意会来,她也不想应酬这些无意义的酒局。
徐成北谄媚地给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白汀枫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了上座。
“小白,你看,你来这么晚,让陆总久等了,不得自罚三杯,向陆总赔罪?”
突兀开口的人是这部剧的女二号,她向来喜欢自作聪明,拍戏的时候,正好碰到张远跟白汀枫说了几句话,就误以为陆总是白汀枫傍身的大佬。
陆远听了这人的蠢话,还没等白汀枫作何反应,先将那女人怼了一遍,“你好大的来头,敢拿我的名号挑事。”
在这行混的,都不算什么好人,只是衣冠得体的豺狼虎豹。陆远更是凶名在外,那女人就算想招惹白汀枫,也不该蠢到惹上陆远。
“陆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那女人倒是做演员的好材料,眨眼间,珍珠般大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若是以前,陆远还真会怜惜一番,但他对白汀枫更有想法,为了讨得她的欢喜,他摆出一副厌恶,摆手叫那女人闭嘴,冷声呵斥,“别在白小姐面前现眼了。”
那女人听了这话,转眼恶狠狠地盯上白汀枫,把一切怨恨记在了她身上。
原本这罚酒的事就此打住了,但以白汀枫的性格,她决不允许有人比她更适合当“恶毒女配”。
“陆总,这人太冒失了,不自罚三杯,我今晚肯定气得睡不着。”她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明媚耀眼,却透露着极致的危险。
陆远迷恋这样的女人,越危险,越刺激。
他用舌尖顶了顶后牙槽,一股子邪气从身上透出来,“那不能让白小姐生气,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不值当。”
“陆总……”女人眼中尽是错愕的神色。
陆远黏在白汀枫身上的目光抽出一丝余光瞟向她,“赶紧向白小姐陪罪。”
听陆远松了口,白汀枫目光轻轻落在了小胖墩身上。
安琪秒懂她的意思,端起醒酒器,朝女人走去,给她倒了满满三杯,盯着她让她喝完。
她跟在白汀枫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狗腿子,没少跟着一起干这些坏事,现在单独行事也游刃有余,颇有一些白汀枫身上的风范。
女人不肯受这样的屈辱,转而向徐成北发出求救,“徐导,您就这么放任白汀枫欺负人吗?”
徐成北轻咳一声,催促她喝酒,“喝吧,别再惹白小姐生气了。”
原本酒桌上一片热闹,此时噤若寒蝉。
置身事外的这群人瞧着白汀枫,心里打着鼓,徐成北和陆远都护着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女人在各方给的压力下,硬着头皮饮了一大口,被呛得连连咳嗽,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在座的几位男士都能坐得住,倒是林知意坐不住了。
她出声劝道,“汀枫,差不多就行了。”
白汀枫没理她,只是笑着问陆远,“陆总你说,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多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陆远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露着一排洁白的牙齿,有些贱兮兮的样子,“我就不多管闲事。”
白汀枫无语半晌,随口打发他,“可能你家不住海边。”
“你料事如神,我家确实不在海边。”
白汀枫:“……”
林知意闻言脸色变了变,听得出白汀枫的一语双关,内涵上午她打的那通电话。
她虽然性情温和,但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她眉头微蹙,将桌盘转起,把那剩下的两杯酒转到自己面前。
她看了一眼白汀枫,端起酒杯,仰头饮起。
白汀枫冷眼瞧着,没有阻拦。
林知意身旁的助理急忙夺杯拦下,扭头对准白汀枫责怪起来,“林总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
白汀枫一脸无辜,“她自己要喝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手里拿着刀子逼她喝了?”
林知意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助理呵斥下去,将最后剩下的一杯饮尽。
白汀枫盯着空杯沉默了一阵,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她给她的赔罪。
很快,占了赢面的满足感席卷了全身,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心中生出疑惑,林知意这么快就认输了?
两杯满满的红酒下肚,林知意很快就上头了,白净的小脸升起两坨红晕。
白汀枫见了瘪嘴吐了句,“没意思。”
大家不禁唏嘘,她屁股还没坐热椅子,就把欢乐的局面搅得全无兴致,竟然还能说出“没意思”这样的话,她在《职场》扮演的那个反面人物该不会是本色出演吧。真是现实生活中,讨厌得要死,又干不掉的典型代表。
白汀枫不管其他人对她做何感想,起身准备退场,跟徐成北说了一声,“你们喝,我先走了。”
徐成北苦笑着点头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心中感叹,都搅成这样了,恐怕也喝不下去了。
他预料的不差,白汀枫前脚刚走,陆远后脚就跟了上去,林知意不胜酒力也跟徐成北打声招呼就走了。
一桌子人散了近半,徐成北也只能苦中作乐,拢着其他人继续。
陆远从酒局中脱身,追着白汀枫的背影赶到电梯口。
电梯还没到,白汀枫也在等。
陆远站到她身侧,平缓了气息,直勾勾地盯着她,笑得一脸不正经,“林小姐,利用完了就跑啊?”
白汀枫挑眉,轻嗤一声,懒得搭理他。
见她不给反应,他也没恼,反而贱兮兮贴脸上来,“好歹留个联系方式,下次我还会好好配合。”
白汀枫得了便宜,嘴上依旧不饶人,她冷言讥讽,“陆总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陆远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神思一下子飘远。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被勾得迷走了七窍,威逼利诱地要她的联系方式,第二天,她表哥陈野就把他打进了医院。
他还记得当时白汀枫在旁边“嘤嘤嘤”地哭,向她表哥控诉他的“罪行”,哪怕他解释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那疯狗认定他欺负了她,挨了三拳,肋骨都断了两根。
回想到这里,他感觉那两根肋骨隐隐作痛。
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白汀枫率先抬脚往里面走,陆远贼心不死,紧跟其后。
原先在电梯里的人身形一顿,给两人让了个位置,退到边上。
而陆远没脸没皮地,也不顾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像个赖皮狗一样,黏上她。
“白小姐,上次都是误会,一直没机会向你赔罪,要不今晚就让我当你一回司机?”陆远以退为进。
白汀枫忍不住嗤笑一声,今天怎么回事,人人都要向她赔罪?
陆远见她露出笑容,以为她答应了,又觉得眼前的女人心思难辨,狐疑道,“表哥不会在家里等着吧?”
白汀枫瞧见他脸上掩不住心底的惧意,脸上的笑意迅速放大,戏谑道,“这指不定的事,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有恃无恐,打量着他不敢,所以敢说这样的话,这明显是在挑战他作为男人的底线。
陆远见她笑得明媚,一双漂亮的眼眸就像黑夜里的星辰,无比耀眼。
他眸色暗沉,心底暗道“该死”,狠了劲,咬破了腔内侧壁的皮肉,满口的血腥味让他身体里暴动的因子更加活跃。
他舌尖顶着那块烂肉,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犹如看着猎物一般,笑得肆意,“既然白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不试试……”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突兀的打断了他,“陆总。”
这一声“陆总”,让两人恍然想起,电梯里还有个被彻底无视的透明人。
陆远闻声回头一看,还是个熟人。只见沈域阴沉着一张脸,比项目亏了十个亿还要可怕。
陆远心中犯了嘀咕,自己最近没惹他吧?两人最近的项目也没有交集,他这副鬼样子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遇到这个男人白汀枫还挺意外的,但她完全没有被他抓包的负罪感,反而落落大方地朝他扬起嘴角,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透出难得可贵的真诚,“好巧啊。”
沈域心中冷笑,呵,是挺巧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叮”的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显示到达负一层。
门一开,白汀枫逃的比兔子都快。
陆远准备追上去,被沈域叫住,“陆总,城西四环废弃纺织厂那块地准备竞拍了。”
陆远的步伐瞬间顿住,目光锁在那道远去的背影上,心想来日方长,回头跟沈域客套起来。
“沈总,你对那里有想法?”陆远问。
沈域不置可否,轻扯了下嘴角,“只是了解一下。”
陆远为了跟沈域探听点消息,跟着他走了一道,等沈域到了自己的停车位,上了车。
陆远眼见着他驱车离开,也没能套出一句有用的信息,后知后觉的他这才知道被耍了,恼羞成怒下,失控地一脚踹在了别人奔驰上。
刺耳的警报声急促地响着,剧烈的响声招来了保安,落实了他的身份信息之后才肯放他走。
*
白汀枫从陆远那里脱身后,没在别处逗留,直接让安琪开车送她回家。
离别墅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安琪低声惊呼,“汀枫汀枫,你看前面……”
白汀枫扭头看向前方,一辆黑色的卡宴堵在了她车库门口,逼得安琪不得不踩了刹车。
白汀枫稍稍蹙眉,这辆车看上去有点熟悉,注意了一下车牌,心中大概有了那人的轮廓。
她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嘱咐安琪,“今晚你回去住,路上开车小心点。”
安琪“哦”了一声,瞪圆了一双小眼,露出好奇的样子,忍不住问她,“到底是谁啊?”
白汀枫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快走,她不敢打扰白汀枫的好事,赶紧开溜。
夜色浓稠,路边的灯光昏暗无力,她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到那辆车旁。
车窗紧闭,从外面看不清车内的状态,她抬手叩了一下车窗,玻璃板降下来,浓重的烟味从里面散出来。
渐渐显露的侧脸轮廓,在烟雾中带着神秘的质感,有种足以让人窒息的魅力。
他缓缓抬眼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目光如炬,仿佛能把她的身体盯穿一个洞。
“来都来了,到我家喝杯咖啡吧?”白汀枫跃跃欲试地发出邀请。
他冷哼一声,没有想下车的意思。
车室内的光线更加幽暗,他半张脸陷在阴暗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指间夹着的烟经冷风一吹,猩红刺目。
白汀枫跟他大眼对小眼了半晌,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记得她离开停车场的时候,他还在跟陆远说话,安琪一路上没耽搁往别墅赶,他竟然还比她们早到一步,不就是为了堵她?这会儿一声不吭的想干嘛?
大概是酒桌上喝的那点酒,催化着她的目光发生了质变,从他的脸上,渐渐蔓延到他的喉结锁骨处,脑海里浮现白日梦里的画面,不由得舔了舔下唇,“喝红酒也是可以。”
不得不说,从她白日做梦后,已经不能用完全纯洁的目光看他了,连他按灭烟头的动作,都能联想到梦里前戏时,他用这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身上挑逗的画面。
或许他真的想去她家喝一杯,只见他按灭烟头后打开了车门,她后退两步,他颀长笔直的腿先迈了出来,低头从车内钻出来。
他颀长的身形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影子笼罩过来,像是一座大山倾覆下来,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向她袭来。
“走吧,不是说喝咖啡?”
他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出声唤醒愣神的女人。
见状,白汀枫满意的笑了起来,转身走进院子,问身后的男人,“你想喝什么品类的?美式还是拿铁?家里还有点蓝山咖啡豆……”
他跟在她的身后,踩着她踩过的路砖,视线落在裙摆阴影下洁白如玉的小腿,眸色渐渐深沉晦暗。
他一想到,如若今晚陆远送她回家,也是这样的画面,心脏不由得紧缩。
“你倒是热情好客,怎么不叫陆远一起下来喝杯咖啡。”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能闻到酸味,明知道送她回来的不是陆远。
白汀枫正踩上门前的台阶,他没由来的一句话,竟让她听出了讽刺之意,她回头瞥见他从下车就未舒展过的眉头,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他仿佛怕被她戳破,冷声道:“你想多了,我只怕坏了你的好事。”
白汀枫似乎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她想也是,哪有见过几面就动了感情的,她自认为没有令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不过那也只是她的随口戏谑,见他认真反驳,她忍不住继续调侃,“难不成你觉得坏了我的好事,所以特意跑来我家补偿我?”
沈域脚步一顿,眸色微暗落在她娇俏的眉眼处,白皙的肌肤上落着一点美人痣,美艳妖娆,与那日春宵后的模样别无二致。
“补偿?什么个补偿法?你说来我听听。”他往前逼近一步,将正在开门的女人困在狭小的空间。
白汀枫被他幽冷的气息包裹,衣服上未散去的洗液清香夹着淡淡的烟草味,充斥着她的鼻腔,不刺鼻反倒让她贪恋,深深吸了口气,想将它融入肺腑。
她没解锁门锁,转身迎上男人炽热的目光,触不及防地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似有挑衅的意味。
只见男人眸色暗沉,似有隐忍,白汀枫笑问,“补偿一个吻不过分吧?”
他压身将两人之间的空余逼得紧密无缝,隔着两层的衣料,相互感受着对方身上逐渐攀升的体温和强烈跳跃的心脏。
美色在前,她手指不安分地试探,覆在了他的小腹,迫切想知道是不是跟梦里一样有八块腹肌。
沈域忍无可忍,捉住那只肆无忌惮的手,问她,“对陆远也这样?”
“没有,我只对你这样啊。”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脸上的笑容张扬明媚。
“……”
他显然不信,捉着她的手指,在门锁处按下指纹,门便开了。
没了门板抵身,两人之间有了空隙,沈域心中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白汀枫转身走进玄关,在鞋柜里找了双一次性拖鞋给他,标准码的,见他换上,脚跟还落了一大截在外面,忍不住笑道,“你脚真长,凑合着用吧。”
沈域心里倒有些安慰,这样看来,似乎没有其他男人进过她家里。
白汀枫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夹子,将优柔的卷发盘起,露出纤细白皙的美颈,那流畅的线条令他喉咙发紧。
“要喝什么?”她回眸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