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是百兽宗的修士,此次前来, 是特意与我们合欢宗做对来着?”
季思思口中的百兽宗,正是天级十八门排名第九的宗门, 其中门人擅长驱使灵兽, 却与合欢宗不太对付。
“不可能, ”裴诗文的心中也是泛起一阵波澜,她的蛾眉微蹙, “百兽宗当今一代的俊才我都见过,这两人必定不是百兽宗门人。”
到底是哪个门派, 才能培养出这样年轻且出色的修士?
“罢了,既然他们已经捷足先登,那我们更需加快速度,必须取得菩提无根水!”裴诗文的手中祭出一方玉环,那玉环变得愈来愈大,上面隐隐燃烧着火焰。
暗香浮动间,她高居于半空中,冷喝一声:“去!”
... ...
符诏在手,叶怀瑾自然也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好在她率先反应过来,跑路还快,几乎将所有前来劫杀的修士都远远落在后面。
其中也有几枚威力极大的箭.矢,都被莫离的牵机线挡下,在几人的身后爆炸。
通往第二层的通道不是别的,正是第一层的天花板。
只有手持符诏的修士才能进入,其他人一头撞上去,也只是头破血流而已。
进入到第二层后,原本晦暗的天色瞬时变得明朗,一片青绿之色扑面而来。
远处有一座山峰正悬浮在半空之中,山色苍翠,宛若水洗。
其上有亭台楼阁,水榭花盈,更有黄鹂鸣柳,猿猴攀渡,不时有飘渺的白云缭绕其间,仿佛传说中的仙人居所。
“这里也太美了吧!”赵松源环顾四周,感叹道,“和第一层中的修士混战相比,简直就是一步天堂。”
“啾啾啾啾啾!”
红雀在叶怀瑾身边得意地鸣叫起来,仿佛在夸耀自己的功劳。
叶怀瑾看了它一眼,那冰冷的眼神把红雀看得羽毛一抖,声音顿时越来越小,直到趋近于无。
叶怀瑾敲了敲额头,有些头疼:和之前想的不错,这家伙果然是一个爱惹祸的大麻烦。
而且吃的还多,乾坤门可供应不起。
莫离从打狗棒中走下来,取出自己的阵图,问:“叶道友,我们现在要去哪?”
叶怀瑾想了想,把实情全盘托出:“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秘境中的一味菩提无根水。”
“菩提无根水是修士结丹所需的五药之一,十分珍贵,因此会有许多人来抢夺,危险程度比第一层只高不低。”
莫离和赵松源对视一眼,两个人均没有犹豫,表示愿意和叶怀瑾同去。
赵松源佩服地说:“虽然不知道菩提无根水是什么东西,但我肯定跟定叶道友了,这一路上跟着你,简直就是在捡钱啊!”
莫离则是轻笑,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这一味药我即使现在用不到,以后也大有用处。”
菩提无根水不仅可以用于成丹,据他所知,有许多法器的炼制,只要加上那么一滴,便可以让大幅度增加上面的水行灵力。
这样的天材地宝,同样是一位有野心的炼器师梦寐以求的材料。
“那就我们便一同前去。”叶怀瑾微微颔首。
菩提无根水的位置在仙山的西南方,这个原著中所说的很明确,至于系统突然派发的任务,那个乾坤门上古遗物就不太好找了。
她很确定,原著的男主陆子凡,在探寻仙山的时候可是没见到什么秘宝。
菩提无根水生于菩提树上,其水滴透明无色,就像是普通露水。
但真正的无根水一甲子才从树上滴落一次,而且只有在它脱离菩提树叶、掉落在地面之前这一短短的时间内采集,才会具有药力,堪称万金难求。
有了具体方向的指引,四个人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很快,厉释天便发现了一颗菩提古树。
眼前的这颗菩提树遮天蔽日,树干几乎要十余人才能环抱。
它的枝丫上伸出几根鲜绿的菩提叶,散发着隐隐的宝光,上面有五六余滴晶莹的露珠滚动,将落未落。
厉释天微微摇头道:“看来还不是时候,至少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会滴落。”
菩提树周围不远处,摆放一方矮桌,上面摆放着砚台与笔墨。
叶怀瑾走上前看去,只见其上有两张纸,一张空白,另一张则写着:“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其字迹灵动飘逸,看来是有前人闲来此处,随意吟咏的一首山水诗句。
不过... ...叶怀瑾眨眨眼,这些诗句的笔锋处,似乎与符诏上的花纹绘制走向有些相似之处。
莫离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块阵盘,在空中击碎,周围的空气顿时隐隐波动。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他身上,莫离摇摇头,缓缓道:“如果有筑基修士来此,我这阵法恐怕也只能迷惑他们一会,并不能拖延多少时间。”
赵松源的肩膀扛着紫金锤,哈哈一笑:“但凡是谁来,如果不行就直接开打,这一路上我们打得还少了吗。”
几个人在树下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望眼欲穿。
赵松源的眼睛一直在等着菩提叶上的无根水,碎碎念道:“快点,再快点吧... ...”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女子的娇喝之声。
“果然在这边!好精妙阵法,倒是耽误了我们不少时间。”
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空气中仿佛被人破开一个口子,空中御器而来的,正是之前见过的合欢宗弟子裴诗文与季思思。
她们二人的身上虽然一丝不苟,但观其凝重的神色,肯定是经过好一番恶战才得以过来的。
见阵法破碎,莫离的眸色顿时暗了下来。
裴诗文看见底下的四人,心中顿时一惊,他们居然也是为了这菩提无根水而来。
为了能赶上菩提无根水滴落的时间,裴诗文与季思思一取得符诏便进入到第二层,留下其余弟子继续取得足量的符诏。
她心中暗道:虽然那年轻女修的队伍有四个人,但自己与师妹都是筑基修为,对他们到也是不惧的。
合欢宗的传授的天级功法要比普通门派好得多,因此天级宗门的门人,能比得上两个同等级散修也是常事。
裴诗文虽然心里有了打算,但毕竟没有摸清那玄衣少女的路数,她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诗文与这位道友有缘,但还未问过道友的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我名叶怀瑾,”叶怀瑾对她微微颔首,“至于师承,小门小派而已。”
听到她亲口所说的小门小派,裴诗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在神州行走,门派就是修士的靠山,几乎所有人都在门派的招牌下行事,因此大部分人都会据实而答。
看来这叶怀瑾必定不是什么大门派出身了,倒也好办许多。
裴诗文的手从芥子袋中一抹,便取出一个玉瓶:“叶道友,想必你之前也知道了,我乃合欢宗门人。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我们合欢宗三代大师姐成丹一事,奉命来取菩提无根水。”
“如果叶道友愿意割爱,诗文愿意以一瓶丹药相赠。”裴诗文的眼波流转,看向叶怀瑾,连声线都带了一丝魅惑的味道,“这是一瓶地级归元丹,由丹鼎楼的大炼丹师亲手炼制。”
这一番话,既有威胁,又有利诱。
裴诗文相信没有哪个小派修士会拒绝这样的诱惑,一整瓶地级归元丹,就连她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归元丹... ...
好像之前叶怀瑾给厉释天解毒的时候,炼制的就是这个丹药。
到现在,师徒二人的芥子袋里还有十瓶八瓶归元丹堆着呢。
叶怀瑾忍不住咳了咳,她看向厉释天,果然见大徒弟已经垂下眼帘,似乎是为了保持酷哥形象,强忍住隐藏的笑意。
小子,不能笑啊!绝对不能笑!
若真笑出声来,恐怕下一秒就得恼羞成怒地开打了。
“一瓶归元丹,恐怕和菩提无根水价值相差太多。”叶怀瑾收敛神色,淡淡地道,“裴道友,我们门派向来不做赔本生意。”
裴诗文的面上顿时变得不好看,看来她今天当真是要与自己斗到底了。
“大胆!”
季思思的美目怒瞪,朗声道:“裴师姐乃是凤翎老祖座下亲传弟子,你年纪轻轻,见了不叫一声师姐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不识抬举!”
“师姐?”叶怀瑾听了,忽地勾唇轻笑一声。
“若想和我论辈分,你们怕还不够格。”她的声音很轻,却压迫力十足,足以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就算是今日你师父凤翎老祖亲至,要做我长辈,恐怕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没有错。乾坤门传承至今已有万年,叶怀瑾作为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若认真论起辈分来,当真高得吓人。
也只有当今昆仑、玉虚两位掌门,还有神州几位不出世的老怪才称得上是她的平辈人。
只不过叶怀瑾平时都不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辈分而已。
“... ...你!”季思思顿时被骇得瞠目结舌,“... ...你可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和凤翎老祖一个辈分?她当真是疯了!
而裴诗文此刻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她自然不会相信叶怀瑾的话,只会觉得这番“胡话”是一个彻底的羞辱。
裴诗文拉住了师妹,她不笑起来的样子,当真是冷若冰霜:“修士夺宝,向来没有先来后到之说,既然叶道友不肯割爱,那我们师姐妹就要出手了!”
就在两边即将开打之际,忽有一阵男子的长笑声传来。
“我还当是谁?不是两位合欢宗师姐,还有我亲爱的野种弟弟吗?不对,父亲已经把你逐出家谱,你也不是我弟弟了。”
空中御剑踏空而来的一名男子,正是厉家少家主,厉渝天。
刚才厉家的诸多家仆拼尽全力,终于抢夺到一枚符诏,献给厉渝天。
因此他身上一点战斗的痕迹也无,乍一看还真的是风度翩翩。
厉渝天一进第二层就见到合欢宗的修士与人对峙,刚想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不过他眼神一扫,便认出底下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厉渝天还特意看了好几遍,居然真的是厉释天没错!
这野种不是早就修为尽废了吗,怎么居然也来到东山秘境,还敢对上合欢宗的修士?
厉渝天心头一动,他在家中便从来不怵厉释天,也存了在合欢宗面前表现的心思,这才飞身而来。
听到别人家的阴私,季思思的美目一转,她记得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不过是一个玄级宗门的少家主,却自不量力地与她搭话,被她好一顿奚落。
季思思顿时计上心来,她横了厉渝天一眼,粉唇一勾:“原来这位是你的弟弟?厉师弟,你这好弟弟,居然撺掇别人强抢我合欢宗的东西,该当如何啊?”
厉渝天被那双多情眼横得心潮澎湃,连骨头都酥了半边,当即连连道:“师姐莫要着急,我身为这不孝子的长兄,自然会好好教导他一番!”
他转向厉释天,怒喝道:“我当你是去哪里避祸,原来是躲在这里来了!关家出动了那么多人居然没有找到。还有,你拿了合欢宗什么东西,还不快点还回去!”
“不过看你如今修为还恢复了几分,”厉渝天上下打量厉释天几眼,不屑地道,“若是你对合欢宗这两位师姐道歉,我回家自会对父亲美言几句,看还能不能让你重回族谱。”
说罢,他便骄傲地昂首挺胸,等着厉释天马上央求自己。
然而等了半天,厉渝天却惊愕地见到,自己那野种弟弟不仅没有痛哭流涕地表达悔意,反而神色淡淡,一言不发。
那副平静的表情,仿佛只是见到了路边一条狺狺狂吠的野狗。
厉渝天何曾收到这样的忽视,他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两步,就要给这野种一个狠狠的巴掌。
还未等他挥下去,厉渝天便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咦?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掌心,还有厉释天冰冷的眼神。
不对... ...厉渝天恍恍惚惚地想,从这个角度,看到的不应该是自己的手背吗,怎么会是手心?
一阵难忍的剧痛忽然从手掌处传来,厉渝天捂住胳膊,发出杀猪一样的哀嚎:“我的手!我的手!”
“你怎么敢折断我的手!我回去必然要让父亲将你碎尸万段... ...野种!”他大声嚎叫着,神情宛若疯魔。
厉释天忽地勾唇一笑,他握住厉渝天折断的那只手,缓缓地、轻轻地、更往后扳折下去。
待到手背与小臂贴合的时候,厉渝天已经脸色苍白,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知道,关家那群人为何没有找到我吗?”他贴在厉渝天耳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