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求你别卷了——岭南佳荔【完结】
时间:2023-06-02 14:36:40

  许幻竹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曲荣荣真乃吾辈楷模。
  “那我师尊若是在的话,他肯定不会在这儿和我们许愿,有这功夫,他都能练好一套凌虚剑法了。”
  范玉珍认真点头,“我师尊应该也不会来,他得去看着丹药炉子。”
  “要是这么说,刘玉海的愿望肯定是没收过杨文楠这个徒弟!”
  “滚,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许仙长,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这你应该问时霁”,宋辰转向时霁,“你也猜猜,你师尊会许什么愿?”
  “她没许愿。”
  “我没有愿望。”
  时霁定定地看向许幻竹,那夜在空间阵中,许幻竹说过,‘没有盼头’。
  许幻竹勾了勾唇角,笑得坦然。
  真遗憾。
  她如今依然还是没有期盼,没有愿望。
  这氛围有些莫名,宋辰干笑两声,“他们俩还挺有默契哈。”
  接着又转了话头,“对了时霁,你们这几日住哪里,好几日未见了,不如今夜我们一起睡吧!”
  “我们住在王婆婆家。”
  简言之,不想和你睡。
  陈慈和王婆婆此时恰好从后头过来。
  陈慈:“住在我家?可我家只有两间屋子,你们……”
  那几人也齐齐望向时霁和许幻竹,许幻竹眼皮子猛地一跳,正想说点什么搪塞过去。
  王婆婆上来拉住她的手,“她与我一块睡,小时睡在慈儿的房间。”
  “正是正是。”许幻竹大松一口气。
  “翠翠,时候不早了,这两日你们俩还是和我一起回去休息吧。让慈儿带着你们的朋友去你乔婶子休息。”
  陈慈应声道好。
  和几人道别后,许幻竹和时霁也起身离开。
  三人行至路口,乔婶子从后头喊住许幻竹,“翠翠,你们等等!”
  许幻竹又折返几步,“怎么了?”
  乔婶子拿着个食盒递过来,“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做的小糕点,你们带回去路上吃。”
  “谢谢婶子。”
  “别和我客气!”
  童锦芝:“他们为何管许仙长叫‘翠翠’?”
  翠翠在地上绕了一圈,抖落了几根羽毛。
  范玉珍捡起地上的真翠翠的鸟毛,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化名?”
  时霁和王婆婆在路边等着许幻竹,许幻竹拿了食盒正朝着两人这边走过来。
  王婆婆突然凑近道:“她今日瞧了你三回”,又拍拍他的肩膀道:“有进步!”
  然后无事发生一般笑着问许幻竹,“她给你们拿了什么好东西来?”
  “是一些糕点,婆婆尝一块吧。”许幻竹将食盒打开,绿豆糕的清香从盒子里散出来。
  王婆婆摆手,“老婆子的牙口不好,吃不了甜的,你们吃吧。”
  “时霁,你肯定喜欢吃这个,来一块。”许幻竹将食盒递到时霁眼下,让他吃一块。上一回给他的那串糖葫芦他都吃完了,看来应该是爱吃甜食。
  这人在想什么呢。
  见时霁半天没反应,许幻竹又将盒子往前递了几分。
  他这才伸手去拿。
  拿了一块糕点,张嘴咬了一口,唇齿间都流窜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但细细品来,这糕点外层还带着股与糕点本味有些出入的涩味儿。
  他咽了下去,对上许幻竹关注的视线。
  许幻竹满眼期待,“好吃吗?”
  他此刻十分具备一只小白鼠的自觉,点点头道:“甜甜的。”
  听了这话,她这才放心地也伸手去拿一块。
  这一块糕点刚递到嘴边,身后传来一道急呼:“不能吃!不能吃!”
  乔婶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停在几人面前,气喘吁吁:“有……毒!”
  她话音才落,一道黑影从眼前落下,时霁应声栽倒在地,发出一道巨响。
第40章
  那一边坐着的人听了响动, 纷纷围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乔婶子看着倒地不起的时霁慌了神,一边拍手一边跺脚:“天爷呀, 这可如何是好!”
  许幻竹将人扶起,宋辰和翟永迎了上来。
  “快送去村长那!”王婆婆大喊。
  一行人顾不得其他, 一窝蜂地跟着往田家去。
  许幻竹一边小跑着追上,一边问乔婶子:“怎么回事?”
  “都是我不好, 我光想着给你们做些吃的, 刚刚回去收拾东西才发现秋夫人不知怎么跑出来了!在我厨房门后藏着。我们几人把她捉住才发现她手里拿了包药粉!她定是记恨白日里你们撞破了她和陈坡的事情, 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许幻竹闻言脸色一沉, 没再说话,继续加快了步子往前边追。
  田家, 田清荣正满院子地找秋书榕。
  秋书榕今日受了惊吓, 他本想等她缓一些再来处理今日的事, 便给她松了绳子关在屋子里。
  哪只她醒来得知陈坡被踢断了肋骨, 半身瘫痪的事, 便趁人不备跑了出来。
  这会到处找不着人, 他预感到事情不太好,正要出门去寻她。
  才到了门口,听见屋外熙熙攘攘的叫喊声和秋书榕大喊着‘放开我’的声音, 田清荣脚步一顿,只觉大事不妙。
  稳了稳心神,田清荣开了门将人放了进来。
  秋书榕被困着,鬓发散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模样。见了田清荣, 也不说话了,别着脑袋转向一旁。
  田清荣看了她一眼, 此时没时间去处理她的事,只能先让他们把时霁扶回房里。
  “村长,快看看他怎么样?”
  知晓了秋书榕干的事,田清荣脸色并不好,沉着脸色继续去探时霁的脉。
  半晌,他才看了许幻竹一眼,“这是紫勾藤的毒,毒性致命。所幸他吃的不多,我暂时只能为他施针减缓毒性的蔓延,若要完全解毒,只能去浦荥山。”
  话毕,他紧接着从药箱子里拿出针灸包来,开始替时霁扎针。
  许幻竹不敢打扰他,屏气凝神地站在一边看着。
  时霁此时的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紧蹙起,极难受的模样。
  许幻竹心里也难受。
  明明都快要出去了,她怎么就非要撺掇着时霁去吃那块糕点呢。
  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田清荣放下针,许幻竹立马开口:“怎么样了?”
  “若不出意外,明日应该会醒,只是醒了之后脑子可能会不太清醒。等他明日醒了,我就带你们去浦荥山找子秋长老。”
  许幻竹追问:“脑子不清醒?怎么个不清醒法?”
  宋辰一脸担忧:“不会变傻吧?”
  “你别瞎说话”,童锦芝踢他一脚。
  屋子里乱糟糟的。
  全是人声。
  乌泱泱的大片人影罩过来,许幻竹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乔婶子见状连忙招呼着一群人都退了出去。
  田清荣慢了两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许幻竹的样子,终是没能说出口,于是也跟着出了屋子。
  出门后,童锦芝忧心忡忡:“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许仙长的眼神,好吓人。”
  “毕竟时霁是许仙长唯一的徒弟,如今他成了这样,许仙长定是心疼的。”
  还有这个什么秋夫人怎么这么坏呢,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还想要毒害别人,真是太过分了。
  童锦芝一想到这个秋夫人就颇为气愤,“阿颂,你说时霁不会有事吧?”
  刚刚看他那样子,情况实在是不太好。
  “老天保佑,他可千万要平安无事的,不然我这心里着实是过意不去。”
  范玉珍安抚乔婶子,“婶子,我们围在这儿也没用,明日再来看吧。”
  “也是。”几人不再说话,闷声不响地跟着乔婶子回去。
  房内,许幻竹手里还握着刚刚没来得及放入口的绿豆糕。她摊开手,一路下来,糕点都化开了一些,粘在掌心,有些难受。
  床上那人紧闭着眼,睫毛轻颤,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迹象。许幻竹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轻轻合拢手掌,往屋外走去。
  田清荣方才显然是想要替秋书榕求情,最后没好意思开口。
  他也真是拎不清,秋书榕干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她那般对他,田清荣难不成以为他们两人还有什么可能?
  许幻竹停在秋书榕的房门外,里头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你我相识相知十余年,你何至于为他把事情弄得如此地步?
  你就丝毫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我如何对得起阳襄村的父老乡亲?
  你究竟……有没有替我想过?”
  “那你又替我想过么?
  你我相识相知十二年又三个月,我比你记得清楚”,秋书榕冷笑,“你自从当上这阳襄村的村长之后,一颗心分成十份,九份半装的都是你的乡亲们。一月三十天,十天在药馆,十天在浦荥山,另外十天就是没日没夜地各家各户地跑啊。
  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村里闹病,我在家里咳得快死过去,你在哪里?
  去年秋天,我那可怜的孩子还不足月,我夜里起夜绊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瞧不上陈坡,但若不是他陪着我,我也撑不到今日。”
  “书榕,我是你一个人的丈夫,更是整座村子几百口人的村长,他们各有各的难处,我不搭把手,谁又能来帮忙呢?”
  “呵,我不要你这样的丈夫,我只要能陪在身边的知心人。”
  “矿山的事情和今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替你求情。你”
  秋书榕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他怎么样了?”
  “他……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田清荣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没再说话,提步往屋外走。
  在一边目送着田清荣离开之后,许幻竹推了推门,闪身进来。
  秋书榕斜靠在塌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般,神情恹恹。
  不过一见许幻竹,她就挣扎着起身。
  “你来干什么!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他也不会被打成那样!”
  她拿起塌上的一个枕头,朝许幻竹砸了过来。
  许幻竹抬手挡住,枕头骨碌碌地又滚回秋书榕脚下。
  外边突然下起响雷,一道雷劈过长空,将屋子里也霎时照出一道光亮。
  而那光亮之后紧跟着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声。
  许幻竹朝塌边走近,“秋夫人,我们相识不久,你应当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
  她欺身压下来,与秋书榕只隔了不到半掌的距离,只见许幻竹嫣红的嘴唇缓缓开合,一字一句道:“我-很-记-仇-的。”
  “所以,你不该来招惹我。”
  许幻竹将手里的糕点猛地塞进她嘴里,这一刻,外头的雨恰好开始下起来。
  打在屋顶上,地面上,又急又乱。嘈杂的雨声渐渐掩盖住秋书榕呼天抢地的喊声。
  秋书榕伏在塌上,用手指伸进喉咙里不住地抵压,最后虽呕出来一大半,但还是吃进去了不少。
  “刚刚听你和田清荣的对话,还以为你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呢。这么看来,你就是笃定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吧?不过没关系,他下不去手,我可以。
  自求多福吧,秋夫人。”
  许幻竹拍了拍手,将掌心带着的碎屑都拍干净了,这才提步离开。
  到了时霁房外时,狂风夹杂着雨水往身后侵袭。
  她一把拉开门扇,时霁正急急地往外走。
  两人迎面撞上。
  “时霁,你醒了?”许幻竹拉住他。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回答,一个响雷又在她背后响起。她看见时霁的眼神透着陌生防备,缓缓开口。
  于是雷声轰轰中,耳边传来三个字,“你是谁?”
  脑海里忽然想起田清荣说的,时霁醒来之后,脑子可能会不大清醒。
  她又寻着一丝光亮去看他,只见他似乎有些被雷声吓着了,缩着肩膀往后退。懵懵然睁着一双眼,两只手抬起捂在自己的耳朵上。
  那一张俊秀的脸上没有半分往日里的沉着冷静,反倒透着股天然的傻气。
  该不会真是傻了吧?
  许幻竹故作镇定,指着自己的脸朝他走近。
  她极认真地开口询问:“我是许幻竹,我是你师尊。”
  “你不认得我了?”
  他摇摇头,捂着耳朵的手拉下来半寸,冲着许幻竹眨了眨眼,“师尊是什么?”
  又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他的脸。
  这一双大眼睛睁着,那是一脸的单纯无害。
  完了完了,好像真叫宋辰说中了吧。好好的一个大徒弟,被毒成了个小傻子。
  闪电过后带起一道雷,滚滚落下,比刚刚那一道,声势还要浩大许多。
  许幻竹还在思索目前这局面要如何与他沟通,面前那人忽然一个弹跳,猛地一头扎进她怀里。
  两只手牢牢箍在她后颈上,大叫道:“许幻竹,我害怕!”
  她被他撞地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身形。
  许幻竹一时有些无语,这人方才不是还说不认得她么?
  不认识还往人怀里钻?
  简直轻浮。
  又怕黑,又怕打雷,还贪甜,真不愧是你。
  许幻竹僵硬着身子往后退。只是她退一步,那人便揽着她进一步,再往前两步,怕不是要生生将她逼到雨里去。
  “不打雷了,外面好冷,我们进去好不好?”
  已经有几丝雨水洇在她后背了,她将手放在箍在她后颈的那一双手掌上,商量着开口。
  时霁终于有了松动,松开手从她身上下来。
  许幻竹见状直接推开他自己进了屋。
  屋子里黑,外面也黑。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马上又跟着许幻竹进来了。
  许幻竹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灯烛点燃,那人也跟着。
  点了灯她便往床边走,那人还跟着。
  跟条尾巴似。
  她终于停下,指了指床榻,有些无奈道:“你先躺下睡觉好不好?”
  时霁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袖子,“你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桌上的烛火‘噼啪’一声轻响,他听了动静又飞快地甩开许幻竹的袖节,一头扎进她怀里。
  许幻竹往后仰着脖子,没好气地开口:“胆小鬼,这是灯烛的声音。”
  “可我害怕!”
  “好好好,你别害怕,我跟你一起睡。
  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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