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珞哥,阿姨本来就是个奖惩分明的人,今天我们拿了大满贯,说明她的方案成功且具有教育意义,连领导都认同,奖励也就是顺带的事,干嘛疑神疑鬼的。”
沈珞顿时没了言语,是啊,这都是他们凭本事挣的,受之无愧,可他却很不喜欢许晚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不带一点私心。
想到这里,心底一直存疑的那个想法再次冒头,她身上背着他爸的KPI任务,也许他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工作对象,而非继子。
意识到这点,沈珞又气闷又愤怒,他干嘛非纠结这点薄弱的法律关系,她本来就不是亲妈,生疏点不是应该的吗?
可他就是不爽,非常不爽!
“好了好了,与其纠结她忽然的法外开恩,不如想想你想要啥奖励,机会可是只有一次哦。”
李昂接茬道:“没错,我今晚回去就列一个清单,好好斟酌斟酌。”
俩人立马凑到一起讨论起来。
宋谦看着兴致缺缺的沈珞,小声问他:“阿珞,你是不是开始接受阿姨了,所以才会忽然关注她的态度,以前你都不在乎的。”
宋谦知道他在烦恼许阿姨的一视同仁,期盼着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那是因为他长期缺乏母亲的陪伴,自然生出的依赖和占有欲。
许阿姨在慢慢进入他的生活,而他也在逐渐适应有她的日子,这是双向奔赴的亲情,只不过,许阿姨或许是因为性格原因,在与他们相处时,总像隔着一层纱,不那么亲近。
但想到她的身份,又觉得情有可原。
沈珞在宋谦面前藏不住一点点小心思,听他这么问,也就如实点头:“我以为我在她心里多少有点特别,这种额外奖励难道不该是我的专属吗,可她居然拉上了外人。”
宋谦不觉好笑,阿珞竟然吃醋了,这说明他已经接受许阿姨了。
“也许这就是阿姨让人信服的魅力啊,一视同仁的公平不是我们都需要的吗,只不过因为母亲这个身份的影响,让你觉得自己不是特殊的那个,抛开母亲的身份,你对她这种处事原则是不是挺欣赏的?”
沈珞想了想最近的遭遇,如实点头:“这么一说我就能释怀了,也许,她只是在贯彻公平吧。”
“阿珞,你不觉得自己最近变了不少吗,不但爱上了学习,更学会了忍耐,更难能可贵的是,你学会接受变故,不再一味的排外。”
沈珞想到自己对许晚的无限容忍,轻扯唇角,“不接受又能怎样呢,我除了管好自己,谁的主都做不了。”
没法阻止亲妈离开,也没法拒绝继母进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杜绝外人对他的同情和怜悯,把自己裹在安全区域,顾影自怜。
许晚大概是唯一一个让他无限容忍的人,但这只是偶然,不是必然。
他总会适应一个人的日子,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他九岁那年就是这么挺过来的,如今他十六,难不成还不如儿时坚强吗?
他再也不做可怜的傻子。
*
比起这边的满载而归,灰溜溜的杜赫远满腔愤懑。
跟班煽风点火道:“远哥,咱就这么认输了?”
另一个跟班给了他一个爆栗:“会不会说话,远哥哪里输了,沈珞来之前,远哥一直在碾压菜鸡,沈珞只是侥幸赢了而已。”
杜赫远阴森森的睐了他一眼,冷声道:“老子身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马屁精才会输的这么惨。”
他错估了自己的实力,输的丢人现眼。
想到沈珞操控挖掘机的丝滑劲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嫉妒一边愤怒,为此,他不惜派小弟去订购了一台挖掘机,准备从明天开始练习,不信他干不过沈珞。
负责买机器的小弟气喘吁吁的跑来汇报:“远哥,远哥,您吩咐的事我办完了,都是现货,明儿就能送到府上去。”
杜赫远终于露出点笑容,这可是今天唯一让人开心的消息。
“对了,小的还听说,您母上大人也订了一台缝纫机,不愧是母子,走的都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路子,小的们学会了。”
杜赫远:“······”
艹,他老妈也被血虐了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森沫、君子如玉LZJ两位宝子的灌溉,谢谢支持,比心
第33章 第 33 章
◎便宜老公回家,可是这个人我不熟:)◎
盈曜集团总裁办。
沈宴之端坐在办公桌前, 专注的看着教育局官网发布的最新消息--圣德校庆的相关报道。
其中有一段视频,完整的记录了学生们专注体验各种项目的过程。
沈宴之刚看到时颇为震惊, 现场从场景的布置, 到工作人员的配置,还有高墙电网的防御,以及学生们统一的服装和胸口贴的编码,处处透着监狱的影子。
无形的压抑与禁忌感弥漫在场地的上空。
可偏偏现场热火朝天的氛围, 又半点都不压抑, 反倒活力四射, 充满了青春气息。
分明是完全不搭边的两种氛围, 竟然碰撞出一种割裂般的和谐。
许晚带着领导参观场地, 讲解着自己的教育理念,以劳其筋骨为主要构思的设想, 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当面对质疑,许晚从容不迫的解释着, 字里行间都带着自信与笃定, 眉眼间漾着的泰然自若, 让沈宴之不由得蹙眉。
眼前的许晚和他初见时差了太多,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通身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之前的她带着初出茅庐的青涩, 就算胸怀抱负也会因为现实棘手,偶尔露出倦意与挫败。
而现在的许晚,更像一株历经岁月洗礼的深山幽竹,傲然而独立,自信且优雅。
沈宴之不禁好奇, 到底是什么让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又是什么激发了她这么多新奇又高效的理念?
正思忖着, 谢恒拿着他的手机进来了,“沈总,您看看这个。”
他翻开手机转账信息递给沈宴之,后者看到许晚的名字,诧异道:“这是我给她作校庆经费的钱?”
她竟然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太太说,您的钱他没用上,如数奉还,还让我转达对您的谢意。”
“她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沈宴之面色微沉。
“就刚刚,转账前一分钟。”谢恒语气透着忐忑。
“你为什么不转接进来?”
“您不是吩咐过,工作时间谁的电话都不接吗?”谢恒有点委屈。
沈宴之一噎,“一分钱没用,活动怎么开展的?”
按照视频里的规模,最少也要几百万,许晚哪里来的钱?不,她为什么跟他分的这么清楚,怕不是想跳槽了?
沈宴之忽然想到报道里提过,教育局有意愿和许晚合作,想把这种活动的形式推广到其他学校,双方就此将会展开深度探讨。
如果可行性强的话,对于心存抱负的她而言,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遇。
念及此,沈宴之的情绪开始没来由的烦躁。
说起这个,谢恒就忍不住激动道:“太太的活动,从选址到场地搭建,一分钱没花,她用学分鼓励学生加入劳动大军,活动里涉及的机械设备都是由厂家赞助,活动期间,沈太太卖出了一千台缝纫机,五百台挖掘机,光是销售提成就赚了六百万。”
“活动圆满落幕后,好多豪门太太都开始约见太太,要向她请教育儿之道,据说,教育局还紧急召开会议,预备把太太的方案普及到其他学校,构建新的实践模式,弘扬“劳其筋骨”的新奇教育理念,太太可谓一战成名。”
按理说,自己的员工取得如此大的成就,身为雇主的沈宴之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就是不爽,心里闷得慌。
许晚的行事风格越发让他陌生,甚至生出一种超出掌控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很不安。
“申请航线,我今晚要回家!”
“啊?”
沈宴之斜睨着谢恒,眼底写着不高兴。
“马上安排。”谢恒虽然莫名,但也不敢怠慢,着急忙慌准备去了。
谢恒前脚刚走,褚馨的电话就打来了。
“宴之啊,妈给你发了一个链接,你赶紧打开看看,小晚这次真的出名喽。”
沈宴之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释怀,他本来就是按照老太太的标准找的许晚,她对她的关注自然比他多。
“我已经看过了,这次的校庆她表现得很好。”
褚馨听着儿子公事公办的语气,不高兴道:“喂,他可是你老婆,你能不能别用这么生硬的口吻说话,你应该马上回去恭喜她,鼓励她再接再厉,你还真把人当保姆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褚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养的木头疙瘩留不住好女人,苏曼的离开,除却她想追寻自由的心外,有大半的责任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如果不是他爱工作胜过爱身边人,苏曼也不会死了心一走了之,留下孤零零的孩子独自面对木头疙瘩。
许晚没来的时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冷漠,在一起跟仇人似的,一句话不对付就要互呛,老子和儿子一样倔。
虽然儿子是迫于她的威压,才找了许晚这么衬心意的儿媳妇,但既然娶了,就得好好珍惜,人家肯委曲求全做后妈,沈家真的要烧高香了,偏偏不成器的儿
LJ
子还是这般冷淡,真叫人操心。
“我正打算回去。”
“真的?”褚馨有些意外。
“嗯。”
“这就对了,你别整天只知道工作,小晚为了阿珞可谓费尽心思,之前还打电话让我配合她的新方案,不给阿珞钻空子,如今你那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还真的有所改变,学习进步不说,还解锁了好几项新技能,连挖掘机都会操作了,看得出,小晚把整颗心都放到了阿珞身上,你要好好谢谢她的付出,知道吗?”
“嗯。”
“你别嗯啊,我告诉你啊,小晚如今名声大噪,有的是豪门望族盯着她,谁不想自己的子孙出色优秀啊,小晚如今借着阿珞的教育成果出圈,就连一向挑剔的宋霭都对着你爸爸赞不绝口,假以时日,小晚的教育理念,一定会受到其他家族的追捧,到时她把精力放到别人身上,我怕你哭不出来!”
沈宴之皱眉,心中的烦闷更甚,“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你别不耐烦,好好哄哄老婆,别又把人弄丢了,自己上点心成不成?”
“知道了。”沈宴之的语调越发冷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许晚会这么受欢迎,有种传家宝被盯上的愤懑。
*
许·传家宝·晚正和设备供货商确认提成,她在售出名单上竟然发现了郭芮的名字。
“郭芮定制的缝纫机为什么那么贵?”一台竟然卖到了五十万。
对方笑着道:“杜太太说了,必须要衬得起她的身份,所以设计师连夜给她设计了方案,给设备通身加了S家的限量版紫水晶,杜太太看过后十分满意,当即加订了十台送人。”
许晚不禁感慨,有钱人是真豪横啊!
“所以,您单是从杜太太的头上就能提两百万,跟您合作真是太愉快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您一定要多多提拔我们啊。”
许晚笑着道:“那当然,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有钱人的钱真的太好赚了,等她的方案辐射开,后续收益简直不要太宏观了。
许晚已经开始想象大把钞票堆成山,怎么花都花不完的场景,美死了!
带着美美的心情去到餐厅用餐,沈珞已经摆好餐具,边看书边等她开饭。
余光看到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心情也没来由跟着变好,仿佛之前纠结的是另一个人。
许晚刚落座,就忍不住问道:“想好要什么奖励了吗?”
提到这茬,沈珞又不高兴了,这种急着兑现的态度,让他莫名窝火。
她就这么怕跟他扯上关系吗,急着清算到底是什么毛病。
“急什么,机会难得,我要好好想想。”他一脸不高兴的戳着米饭,语气硬邦邦的。
“成,慢慢想,不着急。”
这话多少减轻了他的怒火,想到陆泽屿他们的提议,他试探着开口道:“晚上陆泽屿他们要来我家庆祝,门禁时间能不能延长到12点?”
“可以啊,你们这次表现不错,应该给予特权,如果太晚不想回去的话,可以留宿。”
“真的吗?”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熬夜畅玩了。
“嗯。”
“这么好说话,都有些不像你了。”沈珞看着她从始至终都带着笑的表情,忍不住咕哝着。
“利益也是相互的,你们为我的活动添了彩,我当然要给你们回报,有来有往,合作才能长长久久。”
“合作?”沈珞拧眉,“你还真把我们当项目来做啊?”
许晚斟酌着说:“确切的说是当工作来做,抛开后妈这个身份,很多事情做起来更得心应手,反正你也不想我当你后妈,不是正好了吗,咱们也算各取所需了。”
听着她毫不避讳的把关系撇的这么清,沈珞的怒火腾一下就蹿到了脑顶。
他猛地站起身,冷冰冰道:“行啊,你可真行!”
撂下这句没有没脑的话以后,沈珞气呼呼的走了。
许晚不禁纳闷,这又是哪儿惹到他了?
青春期怎么跟更年期似的阴晴不定啊。
*
尽管沈珞不高兴,但答应聚会的事还得继续。
晚上七点,银狼三人组光明正大的拎着各种垃圾食品,抱着心爱的游戏设备,兴致勃勃的拉着沈珞去了游戏房。
大家喝着啤酒,吃着零食,或扎堆看电影,或两两玩游戏,有种梦回曾经的错觉。
陆泽屿感慨道:“咱们有多久没这么放肆过了?”
李昂笑道:“自从家规诞生后,咱就被勒住了享乐的命脉,被迫清苦了。”
宋谦:“那你们有没有觉得,清苦过后的享乐更尽兴了呢?”
陆泽屿:“那还用说,失而复得才倍感珍惜,所以今晚不醉不归。”
李昂拍了拍身后的背包示意:“我反正是不回去了,多难得的机会啊,必须给它利用透了。”
宋谦也笑道:“我也准备在这过夜。”
陆泽屿:“你俩都留下了,我走了岂不显得不合群,咱们四人组历经一个半月的洗礼,又重聚了,来来来,干一个!”
陆泽屿举杯邀约,其余人笑着附和,唯独沈珞兴致缺缺。
“怎么了你,干嘛苦着个脸?”陆泽屿皱眉问他。
“没什么,干了干了!”沈珞一口气灌了一整听啤酒。
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他不对劲。
“阿珞,你从比赛完就闷闷不乐,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