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我是被长公主府小丫头引来的,与你一样都是被算计的那个。”南如月站着没动,却已经蹙起眉头。
书生眉头皱得更厉害:“你快走,我……”
“走不了,门被锁住了。”
“……”书生喘息声更重,眼底仿佛着了火。
“或许,我可以救你。”南如月忽地走过来,却吓得书生后退一步。
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在地上。
“你是谁?”书生连着倒退,直到背部贴到墙壁。
“我是肃王府的小姐,排行第三。”南如月答道。
书生愣了一瞬:“京城第一美女,南三姑娘?”
“中了这么久催情香,理智还在?意志力不错。”南如月看着他,忽然一挑眉,“你是谁?与长公主府可有关系?”
“我是郑嘉献。”
南如月哦了一声,从名字判断是长公主的孙子?
书生见南如月没答话,又接了一句:“长公主府的郑二公子……”
南如月恍然大悟。
长公主育有三子一女,长子郑禹清是小公爷,次子早亡,幼子郑禹哲。
这位郑嘉献,便是郑禹哲的嫡长子,在孙辈中行二,人称郑二公子。
他与长兄郑嘉正,老三郑嘉文,是京城公子哥排行榜前十的风云人物。
而且他们都是东麓书院的学生,也跻身京城十大才子前十。
“为何是你呢?”南如月皱了眉头。
不管算计她的人是世子妃,还是南如雅,想让她身败名裂自然不会挑选郑嘉献这种世家贵公子。
否则那就不是算计,是自找麻烦。
只有那身份不入流之辈,才会彻底毁了她。
所以是意料之外,还是连环计?
不过眼下情况明显有变,自然不能按照原计划将计就计。
“什么……”郑嘉献快要坚持不住,额头青筋暴起。
冷汗,也是大颗大颗滚落,浸透了衣裳。
哒哒哒——
远处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听声音是直奔这里而来。
南如月冷哼一声,大步走到郑嘉献身边,手指一翻,在他耳后刺入了一根毫针。
郑嘉献闷哼一声,眼底的红潮尽数褪去。
他先是一惊,随后一喜,起身作揖:“多谢南三姑娘相救。”
“有人来了。”
“现在离开已经来不及,你我在这里怕是百口莫辩……”南如月话音刚落,忽然感觉房梁上传来低低的叹息声。
“是谁?”
南如月话音未落,又听到熟悉的咳嗽声。
她惊讶地抬头,看到一身华服,贵气非凡,半趴在房梁上的沈决。
他,在此多久了?
刚来,亦或者一直都在?
可无论哪种,她竟都未察觉,可见两人功力之悬殊。
恰在这时,脚步声终于到了院外。
南如月急得一指郑嘉献:“打他一掌,快!”
沈决眉头一挑:“要死要活?”
“还是半死不活?”
第63章 偷情的感觉
南如月眯了眯眼睛。
沈决一勾唇,一掌拍下的同时,南如月便觉得自己被内力一挑。
下一瞬,她便被带上了房梁上。
再看下面原本一身狼狈,被汗水浸湿衣裳的郑嘉献,衣裳和头发都恢复了干爽。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冲进来十多个人。
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把南如月引到这里的圆脸丫鬟。
她身后跟着的,是清平郡主和十几个嬷嬷。
“姑母。”郑嘉献瞪圆了眼睛,“这是怎么了?”
“姑母不应该在前面陪着祖母,怎么来了后宅?”yLcd
清平郡主也是一脸狐疑,瞄了一眼圆脸丫鬟,然后笑道:“我听说你不舒服,你母亲放心不下却有一时间走不开,我便来看看。”
“让姑母担心了。”
“我只是一时有些气闷,这会儿已经没事。我们一起去前面,给祖母祝寿吧。”郑嘉献说着往外走,清平郡主只好跟上来。
同时她飞快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
嬷嬷点点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床底衣柜都翻看过,随后猛地一抬头。
房梁上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嬷嬷皱着眉,快速离去。
她离开后,圆脸丫鬟也进来找了一圈。
“奇怪,我明明把人引过来,还上了锁。”
“怎么忽然不见呢?”圆脸丫鬟自言自语,回声猛地看到一个倒挂的头颅。
她嗷的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先后倒下。
扑通——
南如月一挑眉,这下摔得有点惨。
不过却半点不值得同情。
“需要我帮忙吗?”沈决飘下,在桌边坐下。
南如月摇头拒绝:“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狼王了。”
“我知道你有一万种方法撬开她的嘴。”
“担心,你没时间了。”沈决提醒道。
南如月皱眉。
她与长公主约定两炷香的时间,算下来的确时间不足。
“怕是要麻烦狼王了。”南如月看了沈决一眼,见他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的瞬间,挑了挑眉。
“还是算了,找你帮忙又要讨价还价。”
“不如,找南宫阁主?”
沈决笑而不语,只看着她。
南如月只好挑明道:“找他帮忙,只谈钱。找你,算的是人情债。”
“那也是我的人情债。”沈决淡淡道。
“你的人情债更贵好不好?都抵扣光了,我还怎么利用你?”南如月直言不讳。
沈决啧了一声。
这小狐狸,光明正大算计人,还让人心甘情愿被算计。
“把这个戴上,还有大氅披着。”沈决一拍手,贺修竹从窗户跳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件白狐披风,洁白的毛色在光下闪着银光,竟有点银渐层的感觉。
南如月再看沈决递过来的发冠和发簪。
发冠是血玉材质,精雕细琢地刻画了一个鬼王的形状。
发簪通体洁白,镶嵌着极为名贵的红宝石,与发冠配在一起呈鬼王抱玉状。
这个发冠和发簪,倒是与狐鬼面具极为相配。
南如月将发冠和发簪收入怀中,没有佩戴,但却取下了帷帽交给贺修竹。
同时他拿起贺修竹手里的白狐披风,披在身上系上带子,同时戴上了帽子罩住整个头部。
贺修竹单手拿着帷帽,另一手提着圆脸丫鬟,咻一下跳窗离去。
“不换装?”沈决问道。
“对过暗号,长公主知道我的身份,又何必换装?”南如月看着沈决。
“倒是你打算如何瞒住众人的眼线,带我去见长公主呢?”
第64章 救人反被杀
沈决勾唇:“自然是带你飞。”
南如月哦了一声,下一瞬便被沈决勾住了纤腰,一个纵身上了房顶。
随后二人借着长公主府邸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轻松绕过抄手回廊,兜兜转转间堂而皇之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宅的一间佛堂。
佛堂前的紫竹前,放着一张熟悉的轮椅。
沈决抱着南如月轻飘飘落下,待她站稳,他已经端坐在轮椅上,不复高手的风采。
一张脸苍白如纸,气息不稳,看起来体虚气弱,活脱脱一个命不长久的病痨鬼。
南如月勾唇一笑:“狼王,好演技。”
“比你,我自叹不如。”沈决话落,贺修竹也翻身落下。
“走吧。别让长公主久候。”沈决说完从袖中取出折扇,潇洒打开。
贺修竹推着轮椅,拐出紫竹林。
南如月大方跟在后面。
佛堂门前,长公主府的三夫人正焦急等着,看到三人出现眼前顿时一亮。
“狼王,南三姑娘,里面请。”三夫人将两人引入佛堂。
佛堂里有一个小厅,专供会客用。长公主神色倦怠半卧在榻上,几个小丫鬟正守在身边,仔细服侍着。
“长公主,狼王到了。”
“可是把人请来了?”长公主睁开眼帘,目光落在沈决身上。
下一瞬又划了过去,看向南如月。
“让长公主久等了。”南如月缓步上前,脱下帽子盈盈一拜。
长公主看着她,须臾后笑了笑:“久闻南三姑娘才貌双全,竟不知也精通医术。”
“那是自然。南三姑娘医术巅峰造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能起死回生,所以才有鬼医之名。”沈决赞不绝口。
长公主微微惊讶,沈决竟然会夸人?
南如月险些扶额,再心静似水这会儿也想抽人。
“狼王谬赞。”南如月瞄了沈决一眼,随后泰然处之,“可否为长公主请脉?”
长公主点点头,马上有侍女搬来楠木凳。
南如月便坐下来为长公主请脉,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侍女引着背着药箱的小桃走了进来。
小桃走到南如月身边,安安静静恭立一旁。
片刻后,南如月松开手,又细细端详了长公主的脸,脖子,最后掀开衣袖看了看她两只手臂。
“长公主每逢立春发病,立秋后无药自愈。”
“身上生出红疹,药石无效,也是立秋后自愈。”南如月三言两语,说出症结。
长公主脸色平平,这些诊断她这些年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有办法根治?”三夫人问道。
“当然。”南如月直言道。
长公主终于有了反应,眼底快速闪着波澜:“既如此便试试吧。”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面,治得好我自有重赏。”
“可若是信口开河,怕是你性命难保。”
“这是自然。”南如月看了一眼三夫人,“准备笔墨纸砚,我先开药方。”
三夫人马上安排,很快便有侍女备上笔墨纸砚。
南如月左手提笔,很快写好了一张药方。
她抖了抖纸张,把药方递给三夫人。
三夫人又递给了长公主,长公主瞄了一眼。
药方用的药虽然都极为名贵,但她贵为长公主,别说只是十几种名贵药材,便是百余种也不是难事。
“虽是名贵药材,但方子比较温和,且多是补药,并不对症吧?”长公主脸上有了一丝愠怒。
“自然,这本就是补方。”
“久病体虚,病愈后自然要温养身体。”南如月淡淡道。
三夫人面露惊喜:“三姑娘是说,今日便可治愈长公主?”
“自然。”
“我这病群医束手无策……你却说可以治愈?”长公主凤目一挑,不怒自威。
南如月勾了勾唇:“群医无策,是因为长公主并没有生病。”
长公主手猛地一抖,三夫人却是一愣。yLcd
“长公主气色红润,却已现腐败之意,这分明是中了蛊的症状。”
“这种蛊也并非一般蛊,而是极为罕见和阴毒的断子绝孙蛊。”
南如月目光直直看向长公主:“下这种蛊,必定是长公主血脉至亲。”
长公主与她目光一对,猛地喷出一口血。
“你满口妖言,来人——”
“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第65章 她擅长玩蛊
脚步声响起,一堆人冲进来却被贺修竹拦下。
长公主看向沈决:“狼王,莫要插手我府上的事……”
“长公主!”三夫人忽然扑通一声跪下,眼角噙着泪。
长公主手一颤,眼眶瞬间便红了。
“长公主……你的孙儿不只他一个,还有嘉正,嘉卿,诗芸……每一个都是好孩子!”
“你当真愿意为了那不肖子孙,舍弃了这些平日里最孝顺你的好孩子?”三夫人说着便不停磕头,转瞬间额头便青了一片。
“你这孩子,是在挖我的心啊!”长公主用力拍打胸口,老泪纵横。
南如月淡然地看着这俩人抱头痛哭。
沈决飞镖留书,并没有提长公主是什么病,但是却提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长公主早亡二儿子的遗孤,郑嘉文。
沈决让她小心提防郑嘉文,说此人狼子野心,一肚子坏水。
南如月何其聪明,马上就明白沈决在暗示什么。
所以出门前她特意去给肃王请安,询问长公主家里情况。
肃王提及了一个多年前的旧事,也是皇室辛秘往事。
当年皇宫惊变,皇五子弑君谋位,凶险万分。
长公主身在宫中,竭尽全力庇护当今陛下与驸马爷,次子郑禹明身在东宫,被乱军所杀。
幸好长子郑禹清老三郑禹哲及时率兵赶到,诛杀叛军。
随后皇五子被杀,先皇本就体弱,被气死当场。
太子登基,封驸马爷为郑国公,郑禹清自然就是小公爷。
郑禹哲封了侯爷,稀里糊涂替死的郑禹明也被尊奉为忠义侯。
刚刚出生的郑嘉文袭爵,降一等为三等伯。
至此满门荣华。
南如月便明白了,郑嘉文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心为父报仇。
这也难怪长公主中的是断子绝孙蛊,郑嘉文这是要拉着长公主府所有人陪葬啊。
“怪我,都怪我!当年为了保住陛下和国公爷性命,仓促间没顾上二房一家。”
“致死我儿禹明命丧东宫,儿媳闻讯后自刎相随,幸老天保佑腹中胎儿存活下来。”
“这么多年,我把他养在身边,比嫡子嫡孙还要宠爱几分。”
“却没想到他丝毫不念祖孙情分,竟想取我性命为父报仇。”
“我已年近古稀,看透生死。可如今他竟想要我全家陪葬……”长公主拿着三夫人递来的丝帕,擦去眼角的泪水。
顷刻间,她眼中慈爱不再,只有杀伐果断。
南如月心下了然,她接到沈决留书,
“三姑娘,我这蛊若解了,下蛊之人是否必死无疑?”长公主问道。
“死不了,但也不好受。”
“半死不活什么的,比死还可怕。”南如月回答。
长公主目光灼灼:“劳烦三姑娘为我解蛊。”
三夫人掩面抽泣,丝帕下嘴角已经染上些许笑意和狠辣。
他们全家宠着养大了一个白眼狼,这回好,叫他机关算尽却抵不过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