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凑近,无奈说:“或许我们最先要做的,是先领证。”
第50章
领证前夕,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夏至在先带许愿回去见家长还是先跟许愿回去见家长之间陷入纠结。
“你先跟我回去吧。”许愿下定论。
夏至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许愿出声解释:“沪城习俗, 女方先到男方家相看考察,若不满意, 就不必带男方回家了。”
夏至笑着问:“那要是我真的不满意呢?”
许愿捏捏她的脸:“那我只好再努努力,或者请我们夏夏多担待了?”
夏至便笑了声, 抱臂朝窗外看。
冬日渐冷, 沪城潮湿, 所幸屋内有暖气, 仅穿一件针织裙即能御寒,讲话间呵出一团白雾, 窗玻璃霎时模糊一小片。
“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呀?”
许愿习惯她跳脱的思维, 闻言打开手机, 看了眼天气预报, “这个月似乎不会下。”
夏至遗憾托腮, 叹了口气, 又将话题绕回来:“去你家,我是不是得准备点礼物,你爸爱喝酒还是爱喝茶?”
许愿拥了拥她, 柔声回:“我让周诚准备,就是走个过场。”
他将人转过来,认真解释:“虽说不必他的首肯,但我总希望,我们这桩婚事, 能得到传统的祝福,你懂吗夏夏?”
夏至回抱住他:“我明白的, 不然我带你回家干嘛呀。”
许愿轻笑了声,将她抱得更紧。
这个纯粹的拥抱究竟是何时变质的,夏至已分不清,等她回过神来,许愿已带着她倒在了床上。
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在温暖的室内,尽情相爱。
结束后,夏至趴在被子上,托着腮看窗台开得正好的一串红梅。
“看出什么来了?”许愿从背后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垂,笑着问。
他嗓音带着股事后的沉哑,呼吸灼在她耳畔,夏至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回。
“没看出什么,我只是单纯在发呆。”
“嗯?”许愿似有不解,重复了一句,“发呆?”
夏至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拍开:“贤者时刻,懂不懂啊你!”
许愿看向自己被打的手背,似有些不可置信,半晌,才笑骂了声:“小没良心的。”
真用完就扔。
-
真的去许愿家那天,夏至还是自己准备了一些礼物,不管人家怎么想,她这点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其实有过许愿提前打的预防针,夏至本以为自己会遭到一些中式大家长的刁难,谁知道整个过程异常和谐,许父压根没说几句话,偶尔的几句还是让她多吃点。
倒是许母,拉着她的手,讲了许久的体己话,末了走之前,硬是塞了对水色极好的翡翠镯子给她。
夏至全程懵加受宠若惊,正待推辞,许愿握了握她的手说:“收下吧,这是我们家传给未来儿媳的。”
如此,夏至便不好推辞了。
回到车内,夏至盯着许愿左看右看,“你是不是提前做准备了?”
“提前跟他谈了会心而已。”许愿笑着亲了亲她的指尖。
夏至突然捂住脸:“怎么办?我可能要让你独自面对风雨了……”
许愿笑着回:“娶公主当然要披荆斩棘。”
他甚至笑着,拉过夏至的手背亲了亲。
-
带许愿回家这件事就要戏剧很多了,夏至只提前知会了声,说自己要带未婚夫回来吃个饭。
但到底是谁呢,夏至只随便提了一嘴,两人其实还没太真实的概念。
所以,当夏至带着许愿进门时,夏柔清与李榕文脱口而出的称呼截然不同。
互看一眼后,李榕文顺道介绍了下许愿的身份,夏柔清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夏至羽翼渐丰,她们既无置喙的权利,索性不如做个开明的家长,因而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只是,饭桌上夏柔清难免就夏至搬出去这件事做了评价,当然,在许愿还未开口之前,便被夏至挡了回去。
夏柔清后来几次欲言又止,皆在看到女儿与许愿的互动时作罢。
如今,谁才是她全身心依赖的人,不虚多言,一目了然。
吃完饭,夏至未曾逗留,便直接带着许愿离开了。
本就是走个形式,如今算是大功告成。
坐进车内,夏至长长呼出一口气。
好几次,她差点没忍住,明明分开的两个人,现在坐在一起,不觉得讽刺吗?
还好,一起都结束了。
许愿握了握她的手掌,并未说话,夏至知道,他明白她在想什么。
时间静静流淌,两人都未曾开口,空气里有雪一般的寂静。
许久,夏至将脸颊放在许愿的掌心上,近乎呢喃着说:“有你真好。”
而他腾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回:“我也是。”
-
领证那天,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冬日。
用夏至的话说,就是不可以选节日,不然她以后就会少收一个礼物。
惹得许愿无奈回:“说得好像凑一天,我就会缺你一份似的。”
如此,夏至才正色道:“其实我是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无所谓什么日子,这对我而言只是个形式。”
许愿笑着俯身,不可置信看着她:“我们夏夏该不会被谁夺舍了吧,今天嘴怎么这么甜?”
夏至踮脚碰了碰他的唇角,难得显出几分扭捏:“这不是因为今日领证嘛……”
许愿不由摸了下刚被她亲过的地方,突然倾身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这里带了带。
他复又俯身,封住她的唇,含混着笑:“许太太,不急这一时。”
许愿温热呼吸就拂在夏至耳畔,她不禁情-动,伸臂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回应他。
室内暖融融,许家和绕着两人直打转,见没人搭理它,蹲到一旁去小声呜咽。
它不明白,不是说好带它出门遛弯吗,怎么又不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至被放开,她双眼迷离,尚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愿笑着搂她的腰,俯身勾了勾她的鼻尖:“该走了,不然今天领不成了。”
夏至回他一个白眼,许愿笑得胸腔震荡,他知道,那意识是问他,现在才出门,怪谁呢。
他偏头看眼她绯红的脸,一时忍不住,又俯身亲了亲。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的耳垂,许愿低声说:“要是赶不上,就把我这个人赔给夏夏好不好?”
夏至笑骂:“谁稀罕。”
说完,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开到民政局,夏至推门下车,突然“呀”了声,“许愿,下雪了。”
“嗯,夏夏。”许愿应道。
今日来领证的新人不多,不需要排队。
夏至拿出手机对着雪录了个视频。
许愿挑了下眉:“我们领证都没这待遇,这雪有什么好录的?”
夏至忽然凑近,打量他的神色:“不是吧老公,连这个的醋你都要吃?你是不是醋……唔。”
话尚未说完,便被许愿封住唇,她拿着手机的手垂下,顺势拥住他的背。
许愿抵在她耳边,笑着问:“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夏至耍赖:“你听错了吧,我不就跟平常一样叫的吗?”
许愿扣住她的腰:“说不说?”
夏至作势要逃:“我说了,你听错啦!”
“不说是吧。”许愿把人捉过来,又吻下去,“不说就亲到你说为止。”
夏至真是怕了他了,这还在民政局外面呢。
她含糊喊了声:“老公……”
许愿俯身:“什么?没听清。”
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夏至凑在他耳朵边大声喊:“老公!”
声音之大,让许愿忍不住身体后倾了下,他笑得有些无奈:“你这脾气……”
说完,忽然低头,唇角勾了勾。
夏至好奇问:“你笑什么?”
“忽然想起我们在南城,你也这样来着。”
在一起太久,夏至很少想起南城,如今被许愿提起,夏至思绪不免飘到那晚。
她后来其实隐隐约约想起一些,不过也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
她忽然兴起,提议说:“等我们领完证,再去南城看看吧。”
许愿只是笑着回:“好。”
“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但你们感情再好,也得先把证给领了,再不领,今儿就得关门咯。”
门口大爷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呵呵喊了几句。
夏至瞬间脸红得不行,埋在许愿身前,任由他把自己带了进去。
过程中,许愿甚至面不改色跟大爷唠了两句。
夏至又不好意思抬手,只能两手偷偷拍他,要他赶紧进去,谁知,却被许愿一把握住,包在掌心捏了捏。
领完证出来,大爷笑呵呵看着夏至。
“小姑娘,祝你们百年好合,婚姻美满。”
夏至的那股羞涩劲儿又上来了,小声应了声:“谢谢。”
许愿则一把揽住她的肩,笑着说:“您见谅,我老婆脸皮薄,害羞呢。”
夏至悄悄打他一下。
雪依旧飘着,夏至拿着红本本看了看,将它塞到许愿口袋里。
她主动牵住他的手,说:“许先生,我们散会步吧。”
许愿笑了声:“好的,许太太。”
雪花飘扬,夏至伸手接了一块,冰凉的触感,迅速在她掌心融化。
两人不过牵着手走了一会,头发上,衣服上便沾满了雪花。
很默契地,无人伸手将其掸掉。
许愿的掌心温热,牵着她的时候,大拇指腹总习惯性地在她掌心摩挲。
夏至先还觉得有些冷的体温便迅速升起来。
从前在巷口见到他时,夏至一定没想到,两个人今后会有这样的渊源。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真是奇妙得只能用“宿命”二字来作解。
夏至知道,此时此刻,许愿心中一定跟她想着一样的话。
很俗,如今都快被用烂了。
却格外应景。
一起淋过雪,便当共白头。